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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硅谷度过25岁的“中年危机”

2017-06-26 留学独立说

本文授权转载自: 中国三明治 

微信公众号ID:china30s

作者:Why


why工作在硅谷,产品设计师。


她称,工作只是标签,产品、心理健康、阅读、写作和胡思乱想才是真正追求的。


工作之后的两三年,我一直处于25岁的中年危机中,而今年这场现实与梦想不断撞击的危机达到了顶峰。关于死亡,关于工作,关于人生的意义与个人的价值,关于生存和自我实现,我掏心挖肺,畅快淋漓的把脑海中的胡思乱想翻译成了文字。



1

蹦起来 


我想找一个能让我每天早上从床上蹦起来的工作。


这种感觉大概是一份好工作的整体标准了吧。幸运地,我曾经拥有过它。


2014年12月1日,清晨,我猛然醒来,7点多,比我的闹钟起早了。又猛然跳起,一颗激动的心催促着我,快刷牙呀,快洗脸啊,快穿衣服呀,快吃早饭啊。


走出校园后,第一天上班。

骑着自行车,在旧金山的Market Street上飞驰。整个旧金山还在雾气的怀抱中,朦朦胧胧地,懒着,不愿醒来。点点细小的雾珠抚摸过我的脸庞,凉爽极了。


非常喜欢的公司,非常崇拜的老板,虽然只是实习,而我是拒绝了别家的全职offer,接的这家的实习offer。那天下午从公司面试完出来,我在Market Street上飞驰回家时,收到了offer。那样地兴奋,每个神经细胞都蹦跶了起来,我的双脚更是卖力地蹦跶,蹦跶呀蹦跶。


后来,一个月后我转为了全职,合同里本是半年的实习;后来,再一个月后,我被裁员了,一个下午,两个小时,我从全职变成了无业游民。


其实是整个设计组都被裁了。我在前几天就感觉有点不对劲。项目被搁置了,工作活不多了,老板只是让我自己好好学。那天早上,老板和HR在会议室聊了好久。有人说,他可能要走了。我的心一揪。


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老板才来的,他是我人生的贵人之一。他走了,我怎么办?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这么好的老板。


我焦虑得什么事也做不了。


我去了厨房,在一个大桌子站着工作,已忘了在干些什么活了。老板看到了我,向我走来。


”Are you leaving?”我问。


“Yeah. I should tell you. I was working on it. But… He will also talk to you this afternoon.”


原来我也要走,大家都要走。我反而长长舒了口气。虽然没有身份的人,突然失业,还是个挺危险的事儿。但能和老板一起走,我反而安心了。


花了一两周时间修改作品集,一边疯狂得投简历,”骚扰“各种熟人和陌生人。很幸运,一个月后拿到了一个设计咨询公司的offer。当时特别想去设计咨询公司,觉得有各种各样的项目可以做,还有很多设计师。考虑到时间紧迫,什么也没有讨价还价便接了。嗯,跟未来的老板聊了一次,感觉还是不错的。其他的,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半年后,我辞职了。和同事相处很愉快,老板也很好。只是设计咨询公司并不适合我。心理学和人机交互背景的我,不喜欢也不适合做那样的纯设计。


我想做产品,我想好好去打磨一款产品。


“Well it's good I'm not in SF today, I don't want you to see me cry over your departure! In all seriousness though: you seem to have incredible potential. Don't waste it! Remember to be stubborn but open minded, forceful, but tactical. I wish you all the best.” 


老板没有来旧金山的办公室,我在Slack上跟他说了再见。我把他的这些告别截了图,一直放在某个文件夹中。还有第一个老板对我说过的一些话。我都放在同一个文件夹,命名为:Let there be light。


他们是我生命中的光。


没有100%的裸辞,我去了一个Design Accelerator的项目,是在一年前来旧金山那会就认识的一个挺厉害的设计师主办的。三个月,一边给创业公司做产品设计,一边学习,有一点点的钱,相当于之前第一个全职工作的一个月工资。幸亏那半年还是攒了点钱,能活。


项目结束后,第三次找工作。这次找工作是三次中最艰难的。遇到了年底,遇到了感恩节、圣诞节、元旦长假,遇到了缩招。还有无论大公司还是创业公司,都只要高级设计师,我才工作一年不到。还有H-1B工作签证的压力。


那段时间自己的状态可以与当年出国申请的状态相媲美,打击一波又一波,好不容易平复了心情,调整了心态,又来一波。


我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几乎照不进阳光的小房间,总是有一股冷气。却感觉不到冷,听不到外面的一切热闹声,安静地好像全世界只有我一个人。我冻住了身体,就这么睁着眼,那一刻,不知道人生有何意义,不知道自己该干嘛。


还是从床上起来了。我想着各种可能的最坏的结果,想着如果真的发生该如何面对和解决。


走出了冒着冷气的小房间,走到附近的Wholefoods。阳光真好。我拿出日记本,写了起来。写了很多,很多,很多。有太多话,想对自己说。我不时地望向玻璃窗外,陌生的面孔,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聊着天,吃着沙拉或寿司。


之后不久,拿到了offer,正好赶在H-1B抽签前。

已经一年多了。


哦,对了,那次找工作,无意中,还给一家很有意思的设计咨询公司做了个项目,一周的Design Sprint,得了第一名,赚了4000多刀,换算成时薪,有史以来最高。


2

错了


“我听我老爸的话,我要辞职了,我要去做自己真正喜欢的事——写作。”


前几天,Google Venture的设计合伙人Jake Knapp,在Medium上发布了他的离职消息,Medium似乎已成了大牛们任职和辞职的新闻发布会。


我好羡慕。


我也有这个念头吗?我不知道。


我突然不知道,我这一生该走什么样的路。 


我在向同事吐槽一些现实的同时,更是在吐槽我自己。我对现实的失望与生气,投射的正是对自己的失望与生气。


我失望,我好像没有创造什么真正的价值,我生气,我对好多关心的人和事都无能为力。


我更害怕。


我害怕我可能走错了路。


本科读心理学,研究生读人机交互,毕业后做了产品设计师。高大上的人机交互,blingbling的产品设计师,我好像本该被人羡慕。


可我一心爱着心理学,一心爱着文学,而设计师,似乎与我曾想象的,略有不同,保守地说。


如果当初研究生读的还是心理学呢?如果当初读的是中文系呢?如果当初选的是文科呢?


可能我现在是心理咨询师?或者还在读心理学博士?可能我已经出版了自己的第一本书?


我以为一直随着自己的心在走,会不会走错了?会不会都是错的?


我一路从杭州走到北京,从北京走到美国,从西雅图走到了硅谷,会不会都走错了?


我突然不认识自己了。


可让我再走一遍,我还是会走同样的路。我害怕的并不是走错路这个可能性。


我害怕的是,所有的折腾全被推翻。我害怕完完全全从零开始,我害怕我终会抛弃理想而向现实妥协。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真正想做什么。那些让我有巨大热情的事儿,又让我感到无能为力。


我好羡慕,那些大厨,那些舞蹈家,那些歌手,那些把一件事做了一辈子的人,他们在与那件事相爱的过程中,找到了自己,做着真正的自己,也给这个世界,带来了只有他们才能带来的价值。


可惜,我没有。我的满腔热血,无处安放。


有人说,我们这一代以及未来的人们,一生都会做六、七份工作,转行也好,多份工作也罢,再正常不过。有人说,有些人的一生就是有非常多的calling。有人说,工作本来就是没有意义的,一个赚钱工具而已。有人说……


我还是想找,我一直在找,那件事,那些事。


我在找一个点,结合科技、人文、心理等等,一个只属于我自己的点。


或许,一切都没有对错,一切都是寻找自我的必经之路。


3

后记


经过无数次令我头脑发毛的思考,以及一次次的行动后,我和工作慢慢达成了和解,不再是“爱恨纠缠”而只是“君子之交淡如水”的关系。我对工作开始报以一种开放而自由的态度。


不再对工作抱有太大期望。没有一份工作是完美的。若兴趣和自我实现能与工作结合,当然再好不过,若不能,也没有多大关系,自己想做的还是可以做。想改变就努力改变,因为各种现实原因无法改变的,那就以学习的心态去看待很多的不如意。


想做什么,相信什么,不再依赖于工作或其他人和事,即使再觉渺小和无力,总是有可以做的事,不用大,一点就好,一点一点做起来就很好。思考很重要,但行动更重要。


我不是一个social的人,不喜欢也习惯不了热闹,更喜欢一个人待着。但我喜欢聊天,喜欢听别人的故事,也乐于分享自己的胡思乱想,并享受于瞬间思想碰撞的愉悦。聊吗?


中国三明治(China30s) 成立于 2011 年 3 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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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写作成为处于时代夹层中“三明治”一代的解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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