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关故事 | 院友黄橙专访:开放胸怀,寻求真理
院友简介
黄橙,女,2003级院友,曾参加第一届北京大学-早稻田大学双学位交流项目,清华大学新闻传播学在职硕士,现任职于中央电视台。
不知道大家都是因为什么来到了国关?为了纵横捭阖的梦想,为了改变世界的壮志,还是为了看一看远方?国际关系这个专业似乎很容易让高中生们产生这样那样美好的联想。黄橙当年英语学得早,也因此较早开始接触和关注国际新闻,从而对此产生了兴趣。她笑着说,当时觉得国外的东西比较高大上,也有影响世界的抱负;而且自己好奇心重,总觉得外面的世界更精彩,于是把国际关系填进了志愿,于是进入了国关。
然而现实并没有想象中美好:她用“崩溃”二字形容自己初到国关的感受——高数一头雾水、英语不如室友,更让她崩溃的是,她是一路背诵政治课本长大的,经历的中学教育比现在的更加死板,大一上学期的中国政治概论等几门专业课让她的整个世界观都受到了巨大冲击。在给以前同学的信里,黄橙这样写道:“要不就是我前十八年被骗了,要不就是我正在被骗。”慢慢地,黄橙领悟到:那些曾经坚信不疑的真理,其实可能只是真理的碎片,是其中的亿万分之一。
回顾自己的大学生活,黄橙觉得总体是非常充实的。那时就有所谓国关是“疗养院”的说法,但她并不这么认为。在她看来,“水”与“不水”在于个人,国关的课程想要混个及格可能是相对比较容易,但是多数同学们对自己都是有要求的,各自忙碌着。除了学习,活跃于各类组织也称得上是国关学生的特色——甚至有老师开玩笑说,如果没有国关的同学,“百团大战”大概只能剩下五十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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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三时,黄橙参加了北京大学-早稻田大学双学位交流项目。那是我院第一次开办这一项目,充满了不确定性。据黄橙回忆,当时报名的同学很多,要求也很严格。学院明确告诉通过初步选拔的15名同学,他们需要学习一年的日语和其他日本相关课程,这之后还会有新一轮的筛选,由于不确定早大能接收多少学生,预计只有10位同学最终能够前往早稻田。即便如此,也没有同学退出;幸运的是,经过老师的协调,最后这15位同学都得以参与项目。
包括黄橙在内的同学们来到了早稻田的国际教养学部。当时北大国关也有留学生,但大多是来自日韩的学生;而早稻田的这个国际教养学部却真正容纳了来自世界各地的留学生。他们学习的课程很多都和国际关系紧密联系;这里的老师们和学生一样,有着多元的文化背景、各自不同的讲课方式和口音,这些变化令人兴奋,也需要他们去适应。
尽管已经过去了十多年,黄橙依然能回忆起很多当时的细节:美国老师上课比较灵活,喜欢在前排随便找张桌子倚着,讲课就像聊天一样,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打断;匈牙利老太太组织过类似课外学习的活动,带他们参观日本的中央银行,还去看了金库;日本老师是一位讲究的小姐,开的是一门有关伊斯兰的课,她曾经亲自去过很多伊斯兰国家,课上还会展示她买回来的衣服,让女孩子们试穿;在一门有关日本法律的课上,老师让各国的留学生介绍自己家乡中学历史课本上对同一段历史的记载。
“不管在之前对日本进行了多少了解,一旦你真正生活在这里之后,你就会发现人的想象力在这个时候显得多么苍白”。黄橙说,知识会更新,也可能会过时,尤其是知识更新换代迅速的现在;出国学习,更重要的可能是感受不同的文化。她非常建议学弟学妹们出国看看。她说,尽管现在网络发达,搜索各种信息都很方便,但还是得亲身经历才能够真正理解一种不同的文化。真正长期在一个国家待过,和没有去过,或者只去了十几天、旅游一次,还是不一样的;尤其对于学习国关这个专业的同学们是挺必要的。她说,其他曾参加过这个项目的同学也认为这次经历对自己影响很大;还有人说,年轻时看世界和年纪大了之后再去看世界,完全是两种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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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离开这个专业之后,黄橙也始终觉得国关给自己带来了很大的收获:在学习国际关系的过程中,中国国情是绕不开的,“虽然这个学院叫国际关系学院,但是我们可以学很多和中国相关的东西”,我觉得你想把国际关系学好,一个很大的前提是基于你对国情的深刻的了解”。四年的学习积累的对我国国情的了解,对于她在央视的工作是大有裨益的。
让她感触最深的是北大的一种传统:这么多“奇葩”(褒义)的老师都存在这个不大的园子里。老师们的人格魅力和治学精神都对她影响很大。有些老师的观点是对立的,各有证据,而且都怀抱着一颗赤子之心。比如她有一个学期同时上朱文莉老师和潘维老师的课。两位老师经常会有思想上的碰撞。她经常上完一门课,觉得这个观点很对;隔几天上另一位老师的课,又觉得这个观点很对。她说,在北大国关能接触各种不同的学说,接触前沿的观点;很多假说,至少在一定时间范围内,是讲得通的。
国关培养了一种开放的思维方式。传播学认为,人本质是固执的,通常倾向于接受和自己的固有观念相一致的信息;而国关则有意地训练学生接受和自己固有观念不一致的信息,培养学生开放包容的心态。
国关专业教学中对政治哲学的探讨也对黄橙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她认为,在年轻时有机会深入讨论正义、自由、民主、法治等社会根本问题,“会让你想通很多事;不单单是说对你思维方式的塑造,另外就是你整个价值理念”。“当你在哲学层面上去探讨过最根本的问题之后,你看很多身边的这些日常琐事,你就觉得真是‘浮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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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橙认为,自己在北大最大的收获就是听课,听各位老师的课。有时,听一门课,她会觉得酣畅淋漓;老师们雄辩的口才、对问题的深入探究、对国家命运的关心,对人的塑造都是强大的。尽管本科时和老师之间的感情不如中学时代亲密,但是,即使只是通过邮件交流,即使老师只回复简短的一句话,都让人觉得醍醐灌顶,高山仰止。她说,当时的笔记她都没扔;尽管搬了很多次家,尽管笔记记得很乱,她始终认为这是一笔财富。
“好好听课”,“珍惜这段自由追寻真理的时光”。这就是黄橙给学弟学妹们的寄语。不仅仅是本院系的课程,也可以去旁听外系、外校的课程。她说,能够在最好的时光、精力最旺盛的时候,遇到中国最精英的学者,自由地探讨根本性问题,是非常难得的机遇。参加工作以后,很多人整天就想着买车、买房、养娃;要是跟他们说“追寻真理”,他们会觉得是胡扯。大学生则暂时没有这些压力;珍惜这段自由地追寻真理的时光,是大学时最应该考虑的事情。
文:钱婧
图:受访者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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