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读｜油菜花里的大陂流

是我想念你了。

在春水初生，春风十里之时。

你在水之湄，在山之巅，在油菜花的王国里活色生香。

你看，我是多么欢喜——这蔚蓝的天空，芬芳的土地，还有游人俏丽的身影。

01

你有一个很湘西的名字：大陂流。

一听就知道是一个亲山近水，让人来了不想走的地方。

从前车马慢，人们行船进出湘西，赶早从吉首下洪江，或从洞庭回吉首，都喜欢在你这里停留。

当人们行船拉纤翻过陀螺坳和铺锄坳两个大坡时，就会感叹：“过了大坡就得一半路了。”然后欢欣雀跃地停船进村，吃饭喝酒。久而久之，过往的商贾、船夫，妇人用大坡流来称呼你。又因为方言的缘故，你逐渐被人们叫成了大陂流。

你身形不大，桂冠却不少。全国保存最为完善的南部土语村、湖南省民主法制示范村、峒河湿地公园、湘西州美丽乡村示范村……

02

武水，是你的灵魂。

它从大龙洞瀑布中喷涌而出，纳洽比河，文溪河，万溶江，沱江，携巫风傩韵，楚辞高腔，一路欢歌，忘情奔流，汇沅江入洞庭，奔大海而去。

亿万斯年，你与它相依为命，土家族人视它为母亲河，心之所系，爱之所向，魂之所托，乐之所在。

沈从文回乡时曾专程来看望这条河流。站在渡口，他指着河流对张兆和说：“这二面河坎上的房子过去都是油桐商行，油桶一码一码地堆满了。”“这里好，真想在这里修一座房子住下来……”

这条河流从鸿蒙初辟到史前文明，从繁华兴盛到宁静澹然，变化的是状态，不变的是永恒的净和绿。

那从武陵山脉奔涌而下的千年绿意，一路奔涌到水里。透亮的水，吸纳了涌动的绿意，吸纳了大山的阳刚，吸纳了土家姑娘的灵气和苗族汉子的耿直，吸纳了土家苗寨的野趣天成，长年累月的，就有了生命，有了乡愁。

03

未走进你，便有一缕花香袭来，又幽幽的被囫囵咽下，敏感得觉是有，恰又无，多了些错觉。

近了，近了，花田里一朵朵花在这儿微笑着，在这儿娇媚着。一阵阵花香，漫不经心又大面积地流淌开来，花香无处不在，萦绕四方。

春天的油菜花，像一幅巨大的锦绣长卷，从山脚铺展到山顶，从寨头越过寨尾，房舍点缀期间，如梦如幻。其气势壮阔，其线条流畅，其情景交融。仿佛，那就是梦里曾见过的桃花源。

有风拂来，花香浮动，草木清新，微微湿润的空气，波光粼粼的河流，宁静淳朴的村庄……就在这迷醉的时光里，看花人的身体渐渐轻盈，五官渐渐模糊，哦，看花人也是那朵摇曳着的花朵了，在天地间美目盼兮，巧笑倩兮，不为过去虑，不为将来忧。

这种城中桃李愁风雨，春在村头油菜花的美景，其实都是土家汉子苗家媳妇日复一日地咬紧牙关，经过几代人的智慧和汗水才创造出来的。

你两山夹一水，村人平均分不到七分田。最大的田不上一亩，最小的不到一分，村民需翻山越岭地去田里刨食，地里生金。正是因为这份艰辛让这里的人们更爱惜土地。他们因地制宜，精耕细作，在有限的田土里开创出独属于大陂流的美丽风景。

于是，一弯弯的梯田从武水岸边长出来，玲珑有致地蜿蜒着，曲折着，与河流、村庄、庄稼组合成一幅闪耀三湘四水的乡村画卷，靓丽成让无数人奔赴而来的乡村旅游打卡地。

一波又一波的游人，站在山岗上俯瞰金色的花海，想到大陂流村人经历延火烧田、犁翻土地，春耕下种，夏日浇水而种植出的景致时，心里对这一方山水，这一方人充满了敬意。走进花田中，对花朵们这种深深扎根于土地上的力量，无论遇到的是洪灾还是旱灾都要完美绽放的精神亦充满了感动。

漫步在你的领地里，和煦的阳光照耀着，照得人心里发着亮。房前屋后，整洁有序。老人搬把椅子在坪场上晒太阳，摆龙门阵，大人们忙着干农活，孩子们在田野里欢呼雀跃，仿佛丰子恺笔下的生活：“家和人情相依相惜。”

今天，无论有多少游人慕名而来，你依然保持着清澈、洁净和美好，静静地挺立在青山绿水之间。勤劳的村人朴素地走出去，又朴素地走回来，朝着和美乡村，诗意栖居的目标走向明天。

来源｜湘西网

文字｜胡灵芝

一审｜杨世芳

二审｜黄谆

三审｜陈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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