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荐读】走出传道人的心理自卑
在神学院读书时曾见到有同学被问及是哪个学校的,同学的回答非常含糊其词:“金陵的”,或者“金陵神学院”,其中“神学院”几个字就说得提心吊胆,生怕别人知道他是干啥的。回到教会后依旧看到传道人或者牧师被问及身份时所表现的尴尬踌躇。无独有偶,前不久和中大的一位哲学教授聊天,谈话中教授无意间说到他们在进行宗教调研时访问到一些宗教教职人员,有些人特别强调自己是宗教工作者而不是信仰者,其中就有几位是牧师。教授并不歧视基督教,相反对基督教持有几分好感。对不是信仰者的教职人员这位教授谈了他自己的看法:“干哪一行,应该像哪一行,最起码要有职业道德!”宗教职业道德!问题是宗教教职不是一般的“职业”,它在社会是被边缘化的;宗教职业道德也不是一般的道德,它需要高于世俗道德的信仰内蕴。不过我却由此想到中国教会传道人的心理自卑问题。
荐读王上17:1-2
文/张远来
传道人的心理自卑首先与教会和传道人被社会边缘化有关。因此传道人的心理自卑尤其在社会生活中表现的更加明显。在讲台上“生龙活虎”的传道人在社会上可能垂头丧气。当代社会的价值取向倾向于功利化,普通大众将价值定义为金钱和名利,当我们谈到成功人士时,人们最快想到的是金钱和名利双收的人。而普通教会传道人无论怎样敬虔都无法在教职身份上成为当代社会世俗思想中的名利双收的“成功人士”。从这一点看传道人的教职工作是被社会功利主义所边缘化的。在社会中他多少会被歧视。当传道人自己也以社会功利来衡量自身价值时,他难免会产生身份自卑和心理自卑。
在中国无神论还是一种“时髦”的主义,无神论在一些不太负责任的社会人士的潜意识里被误以为是一种文化素养的象征,就像某些广东小商人把拜佛当作时尚。很多人说:“我是无神论者”时,他多少有点优越感,以为自己不迷信,受过教育,同时也不乏对宗教信仰者的潜在歧视。他在表达我是无神论者时往往并不明白“无神论”所代表的社会学、生物学以及信仰的意义,其自我标榜的味道一般超过其对个人信念的表达。正如丁主教在“什么是神学院”中对某些宗教研究者从事神学思考的看法:“……他们是不信的,而且看起来都是以自己不信为荣的一批知识分子……”。以自己不信为荣,就难免以他人的信为耻,在这种文化氛围中,传道人如果没有侍奉自豪感,就会有心理自卑。
传道人的心理自卑还与他被教会边缘化有关。传道人被教会边缘化(排挤)并不少见,特别是年轻传道、刚从神学院毕业的学生被老传道排挤,神学造诣较深的被学历稍浅的固有教会领袖排挤,外来传道被教会本位思想者排挤等。这种边缘化现象存在于不同地域的教会。很多传道进入一个陌生的环境,新的教会与他原来的教会有诸多不同,地域文化及语言的差异,再加上心理的障碍很容易产生思想的隔膜。新传道人的户籍不能带到他侍奉的新教会,这在大都市尤为突出,当他被问及是哪里人时,很难不在他自己的心里和对方的心里形成地域的隔膜。这不仅是他排也是自排。大都市的人有种隐性的都市市民自豪感,对那些没有都市“特权”的传道而言,这种自豪感对他是种伤害。特别面对子女的教育、高考时,没有都市户籍者的孩子不能上当地的公立学校,也无法在其侍奉地参加高考;他就没法享受一般同工和市民的福利待遇,这些客观现实问题不能不对传道人的心理产生影响。在现实教会和社会地位上,这样的传道只能是“外来的”“打工”传道人。这已经不是自我的心理问题,而是实际的生存与权力,是他排问题了。
另外,传道人被教会边缘化还表现在教会为传道人提供的待遇上。特别是北方教会。有的教会将贫穷当作属灵。教会给传道人的薪水其实不是劳筹,而像是对乞丐的无可奈何的施舍。那份“施舍”往往强加给了传道一种歧视和自卑,拿薪水时就像“受辱”的过程。他们最怕、最想、也是最不敢谈自己的薪水问题。笔者曾经写了一点感想“试论传道人的待遇”,在《天风》上刊登后让我遭遇到不少尴尬。虽然当时尚没有勇气附上自己的名字,但敏感的教会领袖已经发觉了我的胆大包天。其实我只是在描述一种不正常的现象,一种不正确的教会观念,并非故意逆教会之大不韪!也不是为自己鸣冤,我的收入已经让我很满足了。教会给传道人的待遇反映了教会自身对传道人价值的态度,教会对传道的亏负不仅是信仰上的扭曲,(圣经对犹太人的权势阶层说“工人给你们收割庄稼,你们亏欠他们的工价,这工价有声音向我哀告”)!更有损于自身的建设和地位的提高,说明教会并不肯定教会自身在社会中的存在意义。传道人的价值不可以用创造的财富剩余价值来衡量,传道人的价值在于他准确地向教会和社会传达了上帝的道。
教会对传道的排挤或者说是苛责还表现在传道的圣职身份上。牧师是教会和当前中国社会都广为接受的圣职身份,某些教会传统认为只有牧师才有资格举行圣礼,如掰饼、施洗。牧师就成了传道中间的特殊阶层。被按立为牧师是传道人的渴望。但有些教会按立圣礼已经变得非常复杂,圣职成了权力斗争的牺牲品,不予按牧成了遏制新生代传道兴起的工具。圣职在这种氛围中已经失去了它原来的神圣意义!牧师则成了特权的象征,按牧与否取决于教会领导个人的好恶,他们的印象往往决定了一个传道的命运。可怕的是有些教会领导的个人印象成了传道身上永恒的标签,莫须有的标签成了传道是否能成为牧师的资格证书,不管这个标签是否真实。其实牧师的圣职并不复杂,它只是侍奉上帝的“身份”象征,是一种属灵的职分而已。可惜这神圣的圣职被强加了许多世俗的私意。很多传道神学院毕业,侍奉教会10几年不能按立牧师,问及原因往往与个别人的印象、空穴来风的传言有关,何等荒谬!他们不敢怒,更不敢言,当一个人连愤怒的勇气都没有的时候,还有什么自尊可言!基层教会(两会)往往有很大的随意性,鉴于此应当要求基层教会(两会)对达到一定侍奉年限的传道提出未予按牧的具体而且公开的理由,来制衡教会属灵权力的滥用。
当然传道人的心理自卑主要还是自身的问题。比如个人修养不够,对自己神职身份确认的缺失,蒙召的经历不清,福音使命感不足,先天心理缺欠,以及无名挫败感等。本来心理自卑和社会地位是两码事,自卑感是纯个人的心理感受,感受不一定真实。傲不起来就自卑。社会地位就不同了,它是指你在社会关系中所处的位置和享有的等级与尊重。它与你个人的经济实力、社会影响、品格、气质、能力、权力都有关系,但与是否自卑却没有必然的关系。一般来说一个人真正被鄙视的不是地位,而是修养。我们看旧约的约瑟,他身为奴隶和“强奸犯”时都受到尊重,这不是他的地位高贵,而是他的气质高贵。当约瑟和他的主人波提乏站在一起时,波提乏会让人畏惧,但约瑟却让人尊重。传道人要想被人尊重首先要关注自身的修养和内涵,而不是外在的掩饰,在灵性和道德上操练自己。虚伪只能让人厌恶。传道人不能失去自己的立场和个性,一味的媚俗往往是传道人被看得俗气的主因。神学院的学生在高校的学生面前有自卑感,因为他们知道自己的文科知识和一般专业技能比不上人家,对比产生自卑或骄傲,我们需要的是在神学专业和社会文化上提升自己,更重要的是在灵性上操练自己。同时,立志作传道人,首先要明白自己的使命感是否强烈和真实。明白传道所肩负的伟大使命。如果仅仅把传道当作谋生的职业,那么这种职业就很难不带给他自卑,他会很容易堕落成痛苦的犹大。耶稣说,凡以我的福音为耻的,我在我父和众天使面前也要以他为耻。保罗也说我不以福音为耻,这福音本是神的大能!使徒们更是在为传道被犹太当局毒打后欢呼喜乐,因为他们确信算是配为基督的名受苦。传道人是否能以自己的侍奉为荣,是关乎他能否自尊地侍奉的至关重要的根本问题。
传道人的身份自卑不仅影响了他的福音见证能力,破坏了个人形象,导致虚伪和华而不实,是他个人的信仰失败,也会影响整个教会的形象。克服心理自卑是传道人跨入侍奉的第一步。圣经提到最伟大的先知以利亚时说:“基列寄居的提斯比人以利亚对亚哈说:‘我指着所侍奉永生耶和华——以色列的上帝起誓,这几年我若不祷告,必不降露,不下雨’”(王上17:1)。提斯比是在约旦河以东的一个荒山野岭,当地人以放羊为生,以利亚的童年可能也逃不过这个命运。站在提斯比的荒山也许就能遥见亚哈王朝在撒玛利亚歌舞升平、烟雾缭绕、骄奢淫逸的拜巴力的罪恶生活,以利亚对耶和华必然大发热心,有着强烈的使命感。当上帝让以利亚去到京城向国王传达如此重要的信息时,这个山沟里的放羊娃必须克服他内心的自卑和胆怯。迈出去的第一步何等不容易,那是对心理自卑障碍的逾越,是顺服和使命感胜过了他个人的自卑情结。以利亚去了!那段崎岖的旅程中以利亚可能很多次要打退堂鼓,但强烈的使命感胜过了他个人的羞涩和自卑,他终于雄纠纠的向亚哈宣告了上帝的判决。随后上帝将以利亚带到基仑溪和撒勒发的寡妇那里,让乌鸦和一个外邦的寡妇养活他3年半。神有能力养活他的先知,但祂就是要让以色列人所厌恶的乌鸦和以色列男人鄙视的外邦寡妇养活他,上帝要粉碎先知所有的虚伪,让他学会顺服和放弃自己的面子,并在孤独中学会对上帝的仰望。其实面子问题才是人自卑的主要原因,傲不起来人才会自卑。一个没有虚伪的人无论他的地位多么卑微,他的气质都是那么高贵而让人敬畏。
克服身份和心理的自卑,自尊、自重,和明确自己的使命是侍奉的基础。以利亚如此,摩西如此,你我也是一样。这是每一个传道必须经历和克服的一个障碍。传道人必须走出自己的心理自卑。
张远来
2006/3/1
图片来自网络
校对|琳
美编|四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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