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感】绕过街道,只为不想被人看见
文 张远来
虽然自幼在良好的基督化家庭中成长,也自幼便开始为目不识丁的老人读圣经,在聚会中为不识字的山民分享上帝的话语。但初中那几年,我的侍奉却极为颓废。
你没法想象,基督信仰在山区受到的歧视。除了你不知道何时突然临到的逼迫,或者被老师放在全校师生面前罚站受训挨打,就是乡人那异样的眼神,那打心眼里对基督徒的鄙视与轻慢,就足以令我羞涩而封闭。
在我上初中的那会,家乡几乎所有年轻人都出门打工了,赚钱是整个山村的基调,仿佛就是唯一的真理。作为一个初中的学生,我每周都得去为信徒读经讲道,在一群老年人当中,格外显眼。每每跟着一群老人去作礼拜,必然会被人指指点点,仿佛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坏事。你就算是低头俯首,也总觉得犹如冲凉时,被大风突然吹走了房顶和墙壁一样,把自己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的难堪。
那个时候,每周三,我和几个姐姐都要路过一个街道,去到一个聚会点讲道。她们教唱诗歌,我分享经文。而周日,则又要去另一个地方分享。那条街道是唯一的通道了。在我的家乡,整个乡村的人,人人都互相认识,人人都会彼此打招呼。作为一个年轻人,每每去跟老人家讲福音,每次路过街道,仿佛人人都在两旁列队,猎奇般地看着我。而我则如同游泳过后找不到衣服了一样,硬着头皮,在羞辱中,不知如何跨越过那条仿佛无边无际的街道。又如同做错了事的孩子,不知道往哪里站。每每有人跟我打招呼:“你去哪里?”都仿佛是天底下最难回答的问题!
我害怕那条街道,害怕众人异样的眼光,害怕他们对基督的嘲笑,害怕他们对我似嘲弄,似无恶意的搞笑说:“小主!今天又去讲经了!”
一方面我站在信徒面前,我就会忘记刚才的耻感,口若悬河,唱诗讲道。一方面,面对社会的人群,我深感羞辱孤寂。我最害怕这样的情景了。每每想起耶稣的警告:“凡在人面前认我的,我在我天上的父面前也必认他;凡在人面前不认我的,我在我天上的父面前也必不认他。”(太10:32-33)”。“凡把我和我的道当作可耻的,人子在自己的荣耀里,并天父与圣天使的荣耀里降临的时候,也要把那人当作可耻的(路9:26)”。我都会颤栗害怕,深感对不起上帝,羞愧过后,必又认罪悔改。而每每面对现实的嘲弄,我的心灵又会格外软弱羞愧。
面对众人的讥诮难耐,面对耶稣的警告害怕,都交织在我矛盾的心里。那几年,我无比挣扎。担心因为害怕信仰的羞辱而得罪上帝,也受不了世俗的藐视讥笑,而倍感屈辱挣扎。
有那么一段时间,每次礼拜我们都会绕过那笔直的街道,宁可攀爬那弯弯曲曲的小道,只为避开行人,不想被人看见。
再想起那段难堪的经历,总让我想起保罗的自白:我更喜欢夸自己的软弱,好叫基督的能力覆庇我。
2018年9月24日星期一
于深圳
作 者 | 张远来
校 对 | 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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