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深了丨武汉抗病毒“神药”商业策划之阴谋论（二）
2020年的春节到整个春天不同凡响，历史性的那种。1月底，中国经受了重大生物病毒攻击，新型冠状病毒2019-nCoV（后被世界卫生组织正式命名为COVID-19）肆虐中华腹地进而辐射全国之时，随着瑞德西韦（Remdesivir）在美国成功施治的病例被披露，绝大多数中国人迅速通过互联网刷屏知道了这个神奇药物。接着，瑞德西韦在中国马上开始临床试验，进入药监行政审批的快车道。
2月初，笔者站在瑞德西韦的生产者吉利德科学公司（GileadSciences Inc. ，NASDAQ:GILD）的立场，对该药运用作了SWOT商业分析：《武汉抗病毒“神药”商业策划之阴谋论》
如前文指出的，复杂形势最考验商业智慧，中美之间复杂的形势是重要因子，除了瑞德西韦须疗效过硬，最大的关键是速度，最大潜在威胁在于阴谋论。事态进展迅速，笔者分别就战疫事态、替代手段、中美形势、疗效基础、阴谋防范做了分析。整体发展对吉利德并不乐观。
战疫事态
最值得欣慰的是，如钟南山院士等专家的预计，疫情受扼制的形势越发明朗。越在这种时候，越大意不得。战疫的事态急迫程度，事态是否转缓、受控，直接关系瑞德西韦及其生产者吉利德的命运。
新冠肺炎疫情事态该如何预判？
综合判断之下，笔者认为大形势会日渐向好，再经过2个月左右，有望取得决定性胜利。依据如下：
包括COVID-19在内可以感染人类的冠状病毒共发现了7种。其中4种相对温和：HCoV-229E、HCoV-OC43、HCoV-NL63、HCoV-HKU1，这四种冠状病毒常年在人群中广泛传播，与人类约3成的普通感冒、气管炎等相关。另外3种冠状病毒很凶悍：2002年引发非典的SARS-CoV；2012年引发中东呼吸综合征的MERS-CoV；以及2019年的COVID-19。
引发中东呼吸综合征的MERS-CoV堪称这7种冠状病毒中的异类，其表现和禽流感病毒相似：人对人传染能力很弱，但死亡率高达30%以上。而另外6种都有着不相上下的极高人对人传染能力。死亡率方面，SARS-CoV最高，在10%左右；COVID-19预计在2%左右；另外4种大大低于0.1%。
COVID-19与SARS-CoV更具有可比性，最主要原因并非基于死亡率，而在于COVID-19与SARS-CoV具有的极端性共同特点：它们都是突然蹦出来的具有极强人对人传染力并且形成疫情爆发的新品种病毒。
图片来源：《武汉市2019例新型冠状病毒性肺炎99例流行病学和临床特征》
病毒这种极强的对人的传染力不是随便可以有的。4种冠状病毒之外，可以相提并论的屈指可数：表现最相近的是甲型流感，其次是乙型流感，再之后大体只有麻疹、水痘、天花。再往下，就要数不能依靠空气飞沫传播的病毒中传染能力最强的小儿麻痹和埃博拉了。
所有这些传染能力很强的病毒没有一个是突然蹦出来的。以甲型流感为例，尽管其变异最为活跃，但自上世纪三十年代，人类对病毒的研究因为电子显微镜而进入了分子时代以来，任何新出现的亚型都可以较为清晰地确定病毒及疫情的演进路径。要么就是上面列举出来的那些病毒，它们已经与人类共同生存得太悠久了，尽管我们上世纪才真正认识它们的面目。
SARS-CoV是极不自然的历史性孤例，哪怕将眼界扩展到高传染性的细菌性、寄生虫性传染病，结论依旧。
对此，诸多国内外专家学者都表达过观点。例如，美国病毒学协会前主席，长年研究冠状病毒的科罗拉多大学微生物学教授Dr.KathrynHolmes在美国科学促进会(AAAS)年会上如是说；前卫生部非典疫情分析专家组组长，著名流行病学家，第四军医大学徐德忠教授及其研究组也发表了相关研究文章；中国微生物学会医学微生物学及免疫学专委会青委会副主任委员、复旦大学病原生物学系副主任博士生导师陆路研究员联合另外4位科学家亦发表文章表达了类似观点。
总结他们的对SARS-CoV的观察和认识，所展现的情形是：SARS-CoV的突然出现和消失极不自然，其不大可能是渐进进化的天然产物，因而并不具备稳定自然繁衍的能力，从而在“逆向进化”之下很快就销声匿迹了。简单说，就是迅速向回退化了。而其他天然进化繁衍的病毒作为物竞天择中的胜出者，保有着活力，其出现并不突然，自然地融入生态当中，保持以自然的节奏和人持续互动，除非受到重大特别干预。
飘风不终朝，骤雨不终日。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
——《道德经》老子
以中国传统智慧来解释，COVID-19大大超过通常水准的高发病死亡率和对人传染能力的组合，是超常的极端性情况，可用飘风骤雨比之，自会较快退去，这种“有余”，天损之。
COVID-19登场的方式和表现与SARS-CoV如出一辙，相较天然病毒而言实独树一帜。
如此，我们有理由相信，COVID-19与SARS-CoV采取相似的方式退场将是大概率事件，倘若没有持续特别干预。当然，最终还需时间检验。COVID-19退场的速度有可能慢于SARS-CoV，既然其相对更为温和。
参考SARS-CoV的先例，综合诸多专家的观点、时疫历史规律，笔者认为再经过2个月，有望取得决定性胜利。否则，怕名医张仲景的《伤寒杂病论》也要被人挑理了。
替代手段
对瑞德西韦的最直接威胁来自竞品的动作。而瑞德西韦的进度被挂在了临床试验当中，按照规程安排，预计在4月底至5月初完成。恰在战“疫”决胜时刻。
相形之下，磷酸氯喹、法匹拉韦作为新冠肺炎治疗药物受到更广泛关注。法匹拉韦最为亮眼。
2月4日，科技部生物技术发展中心副主任孙燕荣回应瑞德西韦相关研究进展的问题时，强调了药物筛选之后有待临床进一步验证，必须要在确保安全性的前提下来确定药物对新型冠状病毒感染肺炎的有效性。目前，已经发现了磷酸氯喹、法匹拉韦，以及中成药中一批具有抗病毒活性的上市药物。
2月8日，有报道称，随着瑞德西韦临床试验启动，瑞德西韦在临床试验中立即显效的“谣言”传遍网络。7日，瑞德西韦临床试验项目组通过媒体回应，意思是瑞德西韦的疗效尚需经过科学严谨的临床试验加以确定。
2月15日，科技部生物中心主任张新民在新闻发布会上介绍，经过遴选和初筛，选定了100个左右的药物开展新型冠状病毒的体内活性实验。在此基础上，科研攻关组聚焦到少数几个药品，如磷酸氯喹、伦地西韦（瑞德西韦）、法匹拉韦等，先后开展临床试验，目前部分药物已经初步显示出良好的临床疗效。
请注意，张新民主任指出的是部分药物显示出了良好临床疗效，而不是全部药物。该发布会上，张新民主任还提到，目前法匹拉韦正在深圳进行治疗新冠肺炎的临床试验，入组患者达到70例（含对照组），初步显示了较明显的疗效和较低的不良反应，在治疗后第3到4天，用药组的病毒核酸转阴率显著高于对照组。
2月16日，法匹拉韦获得了药监药品注册批件。从药品注册正式受理到完成审批仅用了10天左右。
“青山一道同云雨，明月何曾是两乡”。法匹拉韦是日本富山化工制药公司开发的药物。国内生产、使用的专利许可等问题也已经解决。“富山花开”了。
反观中美关系，大批美国企业给予中国宝贵的援助，而美国政府并未提供实质帮助。美国官方的一系列行动，甚至被中国外交部直指为“落井下石”。
中国官方措辞一向最为讲究。可拿“落井”与，例如，警方新闻通报中的“坠楼”相比。“坠楼”就是指掉到楼下了，是主动、被动还是意外？警方未必不清楚，此为春秋笔法的尽在不言中。“下石”很清楚。
中国和美国之间，有人还抱有幻想，其中不包括日本当局。2018年中美贸易争端标志着中西文化历史性碰撞的开始，新时代的序幕开启。因为文化不同，思想方式不同，美国很难从“修昔底德陷阱”中走出来，就不会放手。
所以毫不奇怪，中方拒绝美国专家来访。如果美方专家来了，肯定会了解一手情况，而美方在些基础上会如何“帮助”中方就是另外一个问题了。
综上，确如前文SWOT分析，速度最关键，但瑞德西韦的速度被钉在了临床试验上，随着一天天事态转缓，疫情受扼制，替代手段浮现，尤其在中美这种复杂形势背景下，如果瑞德西韦不能有明显过人之处，预期注定要大大下调了。
中美形势
中美形势复杂，这对吉利德商业成功的影响很大。总体气氛不利于吉利德。
COVID-19爆发时间是2019年底，时间节奏上与冬季流感很搭。
地点在武汉，不是最高调扎眼的沿海一线核心大城市，但尽管低调，恰是九省通衢之地，恰在中国人春节大迁移的前夕，客观状况使病毒最易于扩散至全国，防控挑战最大。这一时间，也最给中国人添堵。
这一时间，恰在中美初步达成第一阶段贸易协议的时候。前阶段的贸易争端之中，美国大大低估了中国的决心和韧性，距离期望的效果差距很大。目前，由于协议中中方对大额增加美国商品采购做出了承诺，此时疫情爆发，又对中国经济产生拖累，自然使中国负担和压力陡增。
这一时间，恰又合着美国总统大选。美方右翼强硬派比较亢奋，落井下石，以至提起利于制造业回流美国。
武汉不是中国人与野生动物接触紧密度最大的地方，但是坐落着武汉病毒研究所。
受疫情冲击最大的当然是中国。疫情对其他国家的冲击相对较小。除了空间距离，随时间可能出现的疫情消退、“逆进化”，以及各种对抗手段的出现，会使其威胁下降。
疗效基础
瑞德西韦的疗效最科学和直接的确定只能依靠临床试验。目前，我们只能进行侧面估量。
开发出瑞德西韦的吉利德并不是医药界传统一线巨头，但其是研究病毒和抗病毒药物的新贵，在这一专门领域占到了顶尖位置。
吉利德的成功是传奇。首先要依靠好的技术、药品。但是商海老手很清楚，单有好的东西不能确保成功。吉利德一大特点是与美国军方关系深厚。吉利德的董事会可谓高朋满座，军政要人如走马灯一般。最为著名的是鹰派头面人物，前国防部长拉姆斯菲尔德。
2005年，美国总统小布什敦促国会通过了一项防范禽流感的采购案，指定使用10亿美元采购和分发达菲（Tamiflu）。吉利德是达菲的研发者和主要原料供应者。达菲恰也是2003年广泛用于治疗非典肺炎的主要药物。这使吉利德名利双收。
2003年非典爆发时，吉利德握着对抗冠状病毒的药物并非偶然。通过专利检索可知，至少自1998年起，吉利德开始有明确涉及冠状病毒的专利被公开。它的节奏踩得非常好。1998年专利公开，基本上意味着已经在产业化的节奏里，正好用到2002年到2003年的非典疫情上。
尽管吉利德涉及冠状病毒的专利申请在业界同类专利申请中所占比例甚微，但发力时机完美，在非典疫情当中能够踩中点，不能仅靠运气，还要有实力、基础、准备。
上图截自吉利德年报
吉利德披露了2017年与美国陆军传染病医学研究院（TheUnited States Army Medical Research Institute of Infectious Diseases;USAMRIID）在研究埃博拉病毒中涉及瑞德西韦的合作。
美国军方实验室和研究机构与美国民间科研机构、大学、民营公司长期广泛存在科研合作，不过USAMRIID颇为敏感、神秘，它是美军研究生物战的主要机构，拥有五角大楼下辖唯一一个生物安全等级为4级的最高危病毒实验室。
达斯汀·霍夫曼主演的一部美国1995年剧情大片《恐怖地带》当中，以美军4级实验室为背景描写了一个军方生化阴谋故事。涉及的病毒似以埃博拉病毒为蓝本。
电影《恐怖地带》剧照
埃博拉病毒
作为最致命的病毒之一，博拉病毒的发病死亡率高达50%至80%以上。通常认为埃博拉病毒不能空气传播，即不能通过飞沫或气溶胶传播，所以传播能力受限。《恐怖地带》中使新品种的致命病毒具备了很强空气传播能力。同时具有高死亡率和传播能力，从而成为了具有最强生化攻击能力的病毒。
看起来，生成这种病毒最直接的两个路径：一个是使高死亡率病毒，例如，埃博拉病毒，提高传播能力；另一个是使高传播能力病毒，例如，某些冠状病毒，提高死亡率。《恐怖地带》采用了前一个路径。COVID-19与SARS-CoV像是后一路。
当然，阴谋片中的艺术构思与现实存在区别。国人能理解屈原的《离骚》，曹植的《洛神赋》，孔子的春秋笔法。
吉利德披露了与USAMRIID在研究埃博拉病毒中涉及瑞德西韦的合作。另从报道可知，新冠疫情爆发之前，吉利德自然地已经就瑞德西韦对冠状病毒的抑制作用进行过研究和实验。目前并没有消息说明吉利德涉及冠状病毒的研究是否有军方参与。
应当说，吉利德在2003年能够拿出达菲，2020年能够拿出瑞德西韦，不能仅靠运气，还要有实力、基础、准备。
阴谋防范
前文指出，中国方面存在对阴谋的合理怀疑，这一威胁可能在一定条件下对吉利德商业计划产生致命性影响。吉利德应重点关注舆情发展，关键是置身事外，避免引火烧身，以间接方式将舆情引向有利方向。作为风险防控措施之一，吉利德还应在宣传方面拉近与中国的距离，建立亲近感、信任感，例如，加强对中国之公益活动的力度，竖立人道形象。一个与美国军方有着极深厚关系的研究病毒和抗病毒药的顶尖公司，面对先后两次很不自然的新型病毒疫情，已经有最为有效的药物在手，并且能够取得巨额经济利益，实在是瓜田李下。这应是吉利德最须提防的。
如已指出，从突发情形看，COVID-19与SARS-CoV较高发病死亡率和极高对人传染性的超强组合不是天然逐步进化产生的。因为倘若是逐步产生的，在其具备了一定对人传染性时就会被疾控系统捕捉到了，等不等到具备极高传染性。倘强将之解释成极端跳跃之突变，这种人类传染病史上历史性孤例级别的极小概率事件，在不到二十年的时间里接连发生在中国，这种统计意义上的严重失常，好比两颗炮弹接连炸在一个弹坑里，除非是精确制导。
众多世事不能以充足的直接证据严谨证明，存疑是正常现象。存疑，引导人探索，诸多杰出发现因此而生，推动了人类进步，众多险恶图谋亦因之被揭露。
对于吉利德，公众存疑很可能将事态引向危险方向。因而，舆情带节奏的方向应当是将任何存疑说成负面阴谋论而加以打压。亦如前文指出，有众多势力与吉利德天然具有不同层次的共同利益，会对存疑和阴谋论极度担心，会自然形成带节奏的合力。当然，以吉利德为代表的诸多势力，绝大多数应当处于受怀疑论无辜伤害者的位置。受到无端伤害，无论对谁都不公平。
最为有利的方向是将疫情产生归于野生动物。加以理性分析，人与野生动物的所有接触都应当被禁止，不应仅限于食用。然而这意味着禁止林业、牧业等会与野生动物紧密接触的诸多生产活动。更进一步，林区、牧区、荒野地区的人口应迁入城市以与野生动物拉开距离。单禁止食用野生动物而不采取上述措施，显得荒诞。其实，人类不应当与野生动物、与大自然隔离。隔离反而不健康、不和谐、不自然。不过，在舆情方面，单单打击食用野生动物，尽管明缺乏科学理性，但客观效果非常理想，仍是非常好的带节奏方向。
一个明显的问题是，仅考查食用野生动物确实很片面，而全面考查与野生动物接触的紧密程度，横向比较，中国大大弱于很多国家；纵向比较，中国一直在下降，反倒很多西方国家一直在逆流上升。更何况，此次爆发疫情的武汉不比广东、香港，与野生动物接触程度实更为有限。于是，武汉病毒所自然中了很多箭。而对于在后面的吉利德和诸多其他势力，在可能的情况下，自始至终按唇亡齿寒的思路对待之最为有利。
在建设公益形像方面，吉利德并未采取重要动作。不过，为了通过药品注册申请这一药监行政审批，须经历临床试验，试验用药大体应当免费提供，不好让药监局花钱买吧？如果让公众对这一免费提供产生是捐赠的感觉，当然有益无害。
1、宏观看待新冠肺炎死亡率，或在传染病中属于偏弱水平（上观新闻 2020-02-03发布）
2、人类高致病性冠状病毒SARS-CoV和MERS-CoV的流行与突变——共性与个性特征的启示（生命科学2016年3月 第28卷第3期）
3、2017 YEAR IN REVIEW GILEAD SCIENCES（2017年报 吉利德科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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