境山 | 穿越回贝多芬的年代,想听到他的音乐到底有多难?
我们太习惯于现代社会的便利
以至于根本无法想象
在科技革命之前
聆听音乐是一件多么奢侈的事情
就在上周,全球都在热烈欢庆乐圣贝多芬的250岁生日。如果您是一名喜欢贝多芬的乐迷,应当庆幸我们活在了这个几乎随时都能聆听贝多芬音乐的年代,这是一种连19世纪的维也纳贵族都无法想象的幸福。
贝多芬在世的时候
能亲耳聆听到他的音乐
弹钢琴的贝多芬,Julius Schmidt画作
No. 1-3
首先
您最好是一名住在维也纳的贵族。
当时的音乐会演出并不像今天如此市场化,大部分音乐家都需要依靠贵族的资助,也只有贵族才能过上经常听音乐会的生活,那么您才有大概率见到贝多芬本人。在当时,职业音乐家是不习惯演奏其他人创作的音乐的。如果您连贝多芬本人的面都见不到,也不太有机会听见其他音乐家公开演奏他的作品了。
如果您还碰巧认识当时地位最高的宫廷乐师安东尼奥·萨列里(Antonio Salieri),就是传说暗杀莫扎特(并没有)那位,那就更好了。因为您会有机会见证到贝多芬的第一、二、三号小提琴奏鸣曲的首演。
安东尼奥·萨列里,Joseph Mähler 画作
这三首连在一起发表的小提琴奏鸣曲(Op. 12),是年轻的贝多芬题献给当时的“乐坛大佬”萨列里的作品。所谓“题献”就是音乐家把自己新创作的作品作为礼物献给自己尊敬或者爱慕的人。对于贝多芬来说,这三首作品相当于一封“投名状”—— 要向大佬们展现自己有足以在这座城市站稳脚跟的能力,但又不能锋芒太露。
因此当我们聆听这三首音乐的时候,会发现前两首(D大调和A大调)完全继承了莫扎特和海顿两位大前辈的风格,并且展现了自己能把这两位前辈的毕生绝学融会贯通的本事;而在第三首(降E大调)的时候,贝多芬开始露出了自己小心机:开篇即进入一个极其难以驾驭的辉煌乐章,随后的慢板乐章又展现出一种大气而又细腻的情感升华,让整个作品体裁提升到了新的高度。
即使没有确凿的史料证明,但我们有理由相信这三首作品的首演发生在宫廷或者萨列里的宅邸里,因为这符合当时的习俗。而怎么才能听到这次珍贵的作品首演?恐怕您要想办法成为萨列里的座上宾了。
No. 4 & 5
接下来
建议您与这位贵族成为好朋友。
想经常见到贝多芬,去他家就对了。莫里茨·冯·弗里斯伯爵(Count Moritz von Fries)是一名音乐发烧友,也是当时维也纳的社交达人,他常喜欢在家里办音乐沙龙,贝多芬就是他的常客之一。第四和第五号小提琴奏鸣曲(Op. 23、Op. 24)就是贝多芬题献给弗里斯伯爵的作品。
弗里斯伯爵一家,François Gérard 画作
其中第五号(Op. 24)就是日后大名鼎鼎的“春天”奏鸣曲,虽然这个题目不是贝多芬起的,但曲中温柔、清新、散发希望与光芒的旋律,能让人联想到万物生长的春天。这首作品也是贝多芬首次在小提琴奏鸣曲中使用四个乐章的结构,无疑是一种新的突破,我们也可以感受到当时的贝多芬对前途充满了自信。
我们不难想象这两部作品就是在弗里斯伯爵的其中一次沙龙上首次问世的,并且可能会在此后的沙龙当中由作曲家本人不定期演出。想听到这两首作品?那就要拿到伯爵的沙龙邀请函咯~
No. 6-8
更进一步
成为皇帝的亲信,“解锁”更多贝多芬新作品
如果您已经顺利集齐了贝多芬前五首小提琴奏鸣曲的首演,那么接下来第六、七、八号小提琴奏鸣曲的首演,就是更难得一见的机会了。
1082年,刚登基一年的沙皇亚历山大一世出访维也纳。为这个隆重的场合,贝多芬创作了一连三首小提琴奏鸣曲(Op. 30)题献给这位年轻的俄国君主。
本来为这种庆典场合创作的音乐,通常都只是应景之作。但众所周知我们的贝多芬是绝对不会在作品里“灌水”的。更何况,此时的贝多芬的耳疾持续加重,似乎没有恢复的可能了。在巨大的焦虑和痛苦之下,他觉得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他想为世人留下真正有价值的音乐。
沙皇亚历山大一世, George Dawe 画作
在Op. 30的这三首小提琴奏鸣曲,贝多芬迈进了一个新的领域。与他所承受的病痛正好相反,其中第六号(A大调)充满了崇高的乐观精神;第八号(G大调)则有着接地气的趣味感;而夹在这两者之间的,就是那首著名的第七号(c小调)——这首充满戏剧性悲情的作品,代表着贝多芬进入了他辉煌的“英雄时期”,在这里,严谨精致的古典主义和浓墨重彩的浪漫主义之间的界限开始变得模糊。
这三首作品到底有没有机会被沙皇听见,我们不得而知,但以当时贝多芬的“江湖地位”,可能性还是非常大的。毕竟俄国驻维也纳大使:拉祖莫夫斯基伯爵(Andrey Razumovsky)就是贝多芬的粉丝兼挚友,沙皇可能早就听说过贝多芬的大名啦。至于能有机会列席其中,并听到这三首作品的人,恐怕都非等闲之辈了。
No. 9
但如果您只是托生在一个普通人的家庭
不用灰心。
贝多芬是一位真正让严肃音乐进入大众领域的音乐家,只要有机会,他都会亲自操办公开音乐会。甚至从他开始,剧场的功能都开始发生了转变——这里不再只是一个看戏的娱乐场所,而可以成为一个承载伟大艺术的圣殿。历史上留下了非常多报章杂志上关于贝多芬音乐演出的报道和评论,因此我们可以猜测贝多芬的许多作品,即使您错过了贵族宫殿内的首演,也还是可以去购买贝多芬的音乐会门票,在剧场里听到他亲自演出的。
1803年5月24日,贝多芬的第九号(A大调)小提琴奏鸣曲在奥花园宫殿里的剧场(Augarten Theatre)公开首演。这就是贝多芬10首小提琴奏鸣曲里最负盛名的“克莱采”奏鸣曲。
奥花园宫殿
这首奏鸣曲最开始的标题是“以复协奏曲形式所创作的乐曲,作品近乎一首协奏曲”,一把小提琴和一台钢琴,就能有“近乎一首协奏曲”的效果,您即使还没听过这个作品,都可以从这个字数非常多的标题里感受到这会是一首规模宏大,充满野心和魄力的作品。而如果您对贝多芬的个性有点了解,就知道当他那种深沉浓烈的情感,搭配上这么恢宏的架构,这将会是一种怎样的气势了。
这首作品的昵称“克莱采”是来源于当时非常有名的小提琴家鲁道夫·克莱采(Rodolphe Kreutzer),但其实首演那天,担任小提琴演奏的是另一位小提琴家乔治·布里吉陶尔(George Bridgetower)。
您没猜错,贝多芬的这首作品最开始是题献给自己的好朋友布里吉陶尔的,他们二人合作的首演当天,获得了满堂喝彩。鉴于贝多芬当时已经听力很差了,能有这样的演出效果真的实属不容易,可见两人的默契也是非同小可。
乔治·布里吉陶尔
可惜的是,在首演结束后,两位音乐家就为了一位姑娘闹翻了(此处省略八卦一万字)。贝多芬一怒之下,就把这首作品转赠给了克莱采。但因为这首作品小提琴部分的演奏难度之高已经超出了大多数小提琴家的想象,克莱采看到谱子时吓了一跳,不知道是不是怕演坏了砸自己招牌,他公开表示这首作品根本就“不可理喻”,并且在日后都拒绝演出这首作品……
总而言之,如果您当时在维也纳,还是有机会听到贝多芬亲自首演“克莱采”奏鸣曲的机会的,只是以贝多芬当年在维也纳的盛名,估计您需要在开票当天到剧场门口蹲点抢票了。
您问门票价格高吗?
不高不高,也就当时一个普通打工人半年薪水而已。
No. 10
下一首
要等等等等等等等……
真不容易,终于听完了贝多芬的9首小提琴奏鸣曲。然而,要听到第10首,您从现在开始需要等上将近10年时间。
贝多芬的第十号(G大调)小提琴奏鸣曲 Op. 96 完成于1812年,题献给奥地利皇帝的弟弟:鲁道夫大公(Archduke Rudolph of Austria),他是贝多芬的另一位挚友,也是贝多芬最主要的资助者之一。
鲁道夫大公
为什么贝多芬写作第九号和第十号小提琴奏鸣曲之间相隔这么长时间?他本人从没有给出过解释。但如果我们把贝多芬的10首小提琴奏鸣曲视作一个整体,那么这第10首就是“凤尾续貂”的精彩作品。或许真的需要长时间的沉淀,才能在已经被认为是不朽之作的“克鲁采”之后再上一层楼。
这首作品写于贝多芬从“英雄时期”向晚年风格过渡的时候。也是从这里开始,贝多芬的精神境界完成了从“伟人”到“圣人”的升华。旋律间充满了自由、丰盈的浪漫气息,显示贝多芬已经从早年的抗争姿态中走出,进入了达观的心境。
很可惜,或许是因为听力持续下降的缘故,贝多芬并没有亲自参与这部作品的首次公演,在这次首演上,是由鲁道夫大公担任钢琴部分,与法国小提琴家皮埃尔·罗德(Pierre Rode)合作完成的。
这么看来,如果您是一位活在贝多芬同时期的维也纳人,要集齐这10颗龙珠,哦不, 是要完整听到贝多芬10首小提琴奏鸣曲,您要么非常会投胎,生在宫廷贵族家庭,或要么非常富有,能拿出别人数月到半年的薪水去听一场音乐会。
曲目
12/26 周六 15:00
贝多芬:小提琴奏鸣曲第一、三、二、七号
BEETHOVEN: Violin Sonata No. 1, 3, 2, 7
12/26 周六 20:00
贝多芬:小提琴奏鸣曲第八、六、九("克莱采")号
BEETHOVEN: Violin Sonata No. 8, 6, 9
12/27 周日 20:00
贝多芬:小提琴奏鸣曲第四、五("春天")、十号
BEETHOVEN: Violin Sonata No. 4, 5,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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