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诊破百万的印度:底层群体代价更大
据美国有线新闻网报道,印度卫生部7月16日称,印度在24小时内新增34956例感染病例,创下新高,同时印度的确诊新冠肺炎病例超过了100万。
印度成为继美国和巴西之后第三个达到百万大关的国家,而封城和失业对经济造成的破坏性损失当中的,印度的一些弱势人群所受到的影响最大。
宝莱坞传奇人物阿米特巴·巴赫卡安(Amitabh Bachchan)此前的新冠病毒检测呈阳时,尽管症状轻微,却还是立即在孟买顶级的医院Nanavati的隔离病房住下了。
与此同时,在印度各地,由于缺乏床位、医疗人员和医疗设备,公立和私立医院对重症病患拒之门外,医疗系统也在不断升级的疫情压力下彻底崩溃。
巴赫卡安得到了治疗待遇凸显了印度存在的贫富差距悬殊的现状——新冠疫情此时将贫富差距问题变成生死攸关问题。
在2006年至2016年期间,印度有2.7亿人脱贫,但仍然是世界贫富差距最大的国家之一,10%的人口拥有全国77%的财富,而且据英国慈善组织乐施会称,印度的贫富差距只会继续扩大。
除了医疗服务资源不均衡外,对于约7400万住在拥挤的城市贫民窟中的人来说,是不可能保持安全社交距离。由于几乎没有自来水或卫生设施,他们接触新冠病毒的风险更大。
印度的富豪们能享受到更好的医疗服务,也更容易做好隔离,可是,在印度关闭边境,大部分国际航线取消的情况下,富豪们也不得不留在国内,面对此次危机。
专家认为,新冠病毒成为印度社会的一面镜子,印度富豪们要评估印度非正式劳工有程度以及对待他们的手段,因为这一个群体是印度劳动力的主要来源。
就业权利、教育权利到医疗和福利等等,这一切好像在突然无限放大。
在印度13亿人口中,有约60%被认为是贫困人口,其中约21%的人每天的收入为2美元。他们没有技术,打临工,混迹于农业或建筑业等行业。在大城市里,他们是人力车夫、街头清洁工人、蔬菜贩子、送货员和家政人员,收入低。
印度人权活动家兼作家哈什·曼德(Harsh Mander)称,十个人中有九个人做非正式工,人们对此不能视而不见。他们无处不在,却从来没有将他们看作人类,而是将他们看作是物美价廉的,能让我们生活更舒适的廉价劳动力。
当低端群体没了
在封城的情况下,许多曾经依靠女佣、厨师、清洁工、司机和园丁的中上层阶级印度人开始第一次自己煮饭、自己打扫房子,自己倒垃圾。
孟买观察家研究基金会高级研究员扎伊尔利·乌达斯·曼基卡尔(Sayli Udas-Mankikar)说道:“我们对这些人的依赖性很大,每个家庭,甚至是中产阶级家庭,每天都要有女佣来清洁餐具或洗衣服。今天你问任何中高产阶级的印度人,他们都会说我不会做家务,因为他们从来没有做过这些。”
一些人认为,封城使他们重新认识了以前认为是理所当然的家政服务业。
“我开始意识到比其他人享有了特权,并心怀感激。尤其是当我所在的地区(德里)处于感染区时,我只能接触水果和蔬菜等基本食物以及一些基本必需品。”在孟买的一家音乐流媒体服务公共关系部门工作的安基塔·达斯古普塔(Ankita Dasgupta)说。
金奈的教育非营利组织Yein Udaan的创始人维迪卡·阿加瓦尔(Vedika Agarwal)表示,封城迫使某些人睁开了眼睛,“关注那些从事卑微工作人的困境——街道清洁工、排水管和污水清道夫、快递员以及家政人员,他们维持着社会不间断的运转。
她表示,只有与这些穷人接触才能了解他们,只有与穷人近距离交流,才能理解他们。但是,封城以及所有影响都让贫困家庭每天实实在在面临生活困境展现了出来。
在7月16日,由于新冠病例暴涨,比哈尔邦、北方邦和卡兰塔克省会班加罗尔的4亿多人重新进入了封城状态。
尽管公司职员人可以通过在空调公寓或有安全防护门的房屋中上线看视频,安然度过封锁时期,但家政工人却没法在城郊附近的杂乱住房或贫民窟里保持安全社交距离。乌达斯·曼基卡尔(Udas-Mankikar)称,这些人大多是通过以口头协议的方式雇用的,几乎甚至是根本没有社保。
新德里的平面设计师阿尔坎·高瑟斯(Archan Ghose)说,一些按天结算的员工认为无法隔离,要继续工作,因为他们“需要为两到三个家庭工作所获得的薪水来维持家庭开支以及照顾家人”。
戈斯说:“他们别无选择,如果他们不工作,就没有报酬。”
保持安全社交距离是中产阶级的特权。对于印度的贫民窟居民来说,这是不可能的。
但是,并非每个雇主都如此具有同情心。
38岁的阿帕娜·桑亚尔(Aparna Sanyal)是西孟加拉邦的一名家政人员。她在新德里为几家人打扫卫生和做饭,养活自己的丈夫和儿子,但在为期三个月的封城时间,她没活干了。桑亚尔说,没了收入,她不得不借钱缴三个月73美元的房租和22美元的电费。
她说:“有消息说,即使封城期间我们不上班,雇主也应该付给我们工资,但是我的雇主不给我钱,我也不能向他们要。”
由于丈夫也没了工作,家里的收入全靠她。她说:“没有收入,我的家庭就维持不下去了。”
当许多象桑亚尔的这样人担心付房租时,在新德里的撰稿人的莎瑞雅·阿迪卡里(Shreya Adhikari)表示,她很惊讶于那些对封城报怨最多的是那些“受过良好教育、博览群书、见多识广的人。”
一场改变人们态度网游
金奈的NGO组织创始人阿加瓦尔与技术公司XR Labs共同设计了这款游戏,目的是让与她同龄的人对疫情中的贫困家庭面临的难题产生同情心。到目前为止,已有20万人参与了游戏。
在这款网游里,要做出的这样的一些决定:我是否应该用有限的水洗餐具,而不是定期洗手并增加感染的风险吗?我是否应该花钱为生病的亲戚做新冠病毒检测并花光我的积蓄,使我的孩子有可能挨饿?
阿加瓦尔说:“这是要传达给他们一个声音,并扩大没听到过的声音”,这些是穷人和弱势群体每天都面临的选择。
她表示,人们不会考虑“如果家里的风扇坏了,能在夏天活下来吗?”在新冠疫情期间,尽管私立学校有能力转向在线学习,但阿加瓦尔认为,公立学校很难提供基础教育。许多家庭买不起用于在线学习的设备,有些家庭没接入互联网,甚至没有电。
印度最富有的城市本来针对新冠病毒会做好最充分的准备。那么,为什么孟买的感染率最高呢?
“人们根本没想到,”阿加瓦尔说。“很多接触到新冠病毒的人说,这真是大开眼界。”
与低收入家庭打交道的阿加瓦尔说,许多压力重重的父母担心下一顿饭从何而来,他们如何在没有工作的情况下缴房租,同时又要保护自己不感染上新冠病毒。
她表示,有一女子称怕自己没命了,因为她正在与反复戒酒并虐待她的丈夫住在一起隔离。“她能想到的唯一办法就是结束他们的生命。那是非常痛苦的事情,我认为这是很多妇女面临过的经历。”她说道。
这款网游的共同创造者,XR Labs共同创始人兼首席执行官斯里瓦特桑·贾亚桑卡(Srivatsan Jayasankar)称,这些担忧与他的朋友所面对的担忧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的朋友们抱怨说,封城让他们无法旅行或去餐馆吃饭。
贾亚桑卡说:“我们想强调人们待在家里时享有的特权,他们有充足的基本必需品,而实际上,很大一部分地区里,仍然很难满足基本需求。”
阿加瓦尔和贾亚桑卡表示,这款游戏收到的积极反馈让他们感到惊讶,并希望 款游戏能推动人们帮助那些收入不高的人。这款游戏有捐赠选项,而阿加瓦尔表示,到目前为止,他们已筹集了超过500 000卢比(约合6,600美元),用于向泰米尔纳德邦的弱势家庭提供食品杂货、卫生和教育用品。
饥饿的群体
在印度政府于2020年7月9日放宽金奈的封城规定之后,被困的外来劳工及其家属等待登上前往加尔各答的豪拉车站的专列。
人权活动家曼德表示,印度仍有人遭受着饥饿,还有更多的人因为一场疾病或灾难就能让他们返贫。
他表示,封城的政策几乎没有考虑印度的穷人的情况。“当这场灾难袭击我们时,让人看到的是是我们全然抛弃这些人的想法。封城所保护的永远不会是穷人。要待在家里,您必须首先拥有一所房子,并在那里有一个可以保持安全社交距离的地方,有自来水和在家工作的机会。”他说道。
在阿加瓦尔看来,新冠疫情的经济影响正在抵消印度近年来在减贫方面取得的进展。她表示,有证据表明,由于封城的复合影响,低收入家庭中的很大一部分女孩不会再返回学校读书。
她说:“现在急需食物,家长们也不会把上学放在首位,我们怎么才能把这些女孩带回学校呢?”
OFR的乌达斯·曼基卡尔说,她认为此次新冠疫情“让我们的情况倒退了很多年”。
宣布封城后,数百万的农民工加入大逃亡,离开城市返回家乡,其中有许多人是徒步回家的。乌达斯·曼基卡尔表示,在孟买,许多留下来的人尚未复工。
乌达斯·曼基卡尔说:“最大的问题是他们会发生什么事?我经常会想坐在我家外面的蔬菜摊贩会发生什么事?那个从我家外面捡垃圾的女人会发生什么事,我想知道她在哪里?我真的很担心做这些工作的人们,(人们)可以失业几个月,但那之后呢?”
在六月,联合国儿童基金会(UNICEF)发布一份报告,认为是由于新冠病毒造成的封城和经济危机的长期影响,南亚还有1.2亿儿童可能陷入贫困。该报告说,上学、营养计划、疫苗接种计划的暂停以及在封城状态下受虐待的风险较高,这是整个南亚地区儿童面临的一些问题,而这种情况会在未来几个月内继续。
乌达斯·曼基卡尔看到的一个积极方面,就是“人们的思想正在不断发展。”
她说:“因为在某些地方,至少在雇主中,他们确实意识到了这一阶层的价值,而不仅仅是将他们视为居住在贫民窟里的人。”
阿加瓦尔看到越来越多的人采取行动,以捐钱或成为志愿者的方式,为印度各地的救援行动提供帮助,以确保所有家庭获得食物或卫生用品。
她说:“很多人都在说,如果我有这个能力,为什么不去帮助那些真正为我创造了经济价值,或者为我建造了房子,或者为我每天生活的家提供了服务的人呢?(这次疫情)无疑凸显了这些人前后态度的差异。”
来源:中国日报网 编译:张鹤欣 编辑:王旭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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