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居异国26年后,我创作了两本绘本重返童年忆故乡|旅法日裔绘本作家Kotimi专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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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位
Kotimi的照片 © Sophie Lavaur
采访&翻译 | Fab
编辑 | 清月
童年的主旋律是玩
三明治童书研究所:您从小就喜欢画画吗?
Kotimi:小时候我挺喜欢画画,但没有特别大的热情,不像现在这么喜欢。最初接触绘画是从一年一次手绘新年贺卡开始的。真正爱上它是在孩子们出生后,一开始想给他们创作一些书,之后就越画越多。我有两个孩子,儿子23岁,女儿18岁。现在看起来,孩子们成长的速度超过了我学习绘画的速度。
三明治童书研究所:最开始为孩子们画画,是为了和他们做游戏还是希望向他们展示什么?
Kotimi:一开始我做的是拼贴画。我准备了彩纸,剪下一些形状,再拼贴起来。我画的第一本书是给小宝宝看的低幼书,关于各种面孔,比如笑脸、生气的脸等等,我从来没有给出版商看过这本书。另外我还做了一本关于数数的日文书,当时只画了这两本。我喜欢和孩子们分享绘本,他们小的时候,我每天晚上都用日语给他们读半小时的故事和唱歌。对我来说,那是一段很美好的时光。除了用日语给他们讲故事,我平时也对他们说日语,我认为母语非常重要。
三明治童书研究所:我儿子七岁,我也会和他说我的母语中文。在进行深度交流时,我常常感到自己法语水平有限,无法用它表达很细腻的情感。因此,我希望中文成为孩子的母语,这样我们之间的沟通或许会少很多障碍。
Kotimi:这很重要。我只对他们说日语,希望他们掌握我的语言。我想这一点上我做的不错,孩子们都有动力坚持学日语。他们小的时候,曾有学校老师劝我不要对他们说日语,认为同时说两种迥异的语言会让孩子感到困扰,但我很庆幸坚持做了自己认为对的事情。我儿子今年将去日本交换一年,他的语言水平足够了。
三明治童书研究所:您有部作品Apollo讲述了女性在孕期经历的身体变化。孩子们的出生是否在一定程度上改变了您?
Kotimi:是啊,成为母亲的体验很特别,尤其是我历经了波折才当上了母亲,当时的感受很强烈。我记得自己推着婴儿车,看着玻璃上的倒影,自言自语:“我是一位母亲了。”
不过,并不是生育造就了母亲,而是在陪伴孩子们成长的过程中,我逐渐成为了母亲。当母亲并非一蹴而就的事,不是吗?直到今天,这个身份依旧影响着我。
Kotimi的作品Apollo描述了女性在孕期的身体变化
三明治童书研究所:您曾经提到过童年阅读绘本的经历,小时候家里的阅读氛围浓厚吗?
Kotimi:小时候我家的书不多,我经常去图书馆借阅儿童读物。那时候我读的书或许比现在更多。
三明治童书研究所:除了读绘本,小时候还有其他的兴趣爱好吗?
Kotimi:我最喜欢和朋友们一起玩,就像书中描绘的那样。我出生在东京的住宅区,小时候天天和朋友们一起玩,放学一回到家,把书包往地上一放就出门了。
三明治童书研究所:我小时候也这样。可是自从进入手机、平板电脑时代后,孩子们的童年早已变了样。
Kotimi:这也是我当初创作这本绘本的原因之一。我和Rue du Monde出版社的人聊起各自的童年,我们希望将那些回忆讲给今天的孩子们听。如今鲜少有孩子在街上玩了,不是吗?当然,出于对安全的考虑,这无可厚非。可是过去的人完全没有这样的顾虑。
《桃子——日本的童年1》
(Momoko - Une enfance japonaise 1)
Éditions Rue du Monde,September 2020
《桃子的假期——日本的童年2》
(Les vacances de Momoko - Une enfance japonaise 2)
Éditions Rue du Monde,June 2022
在异乡独有的自由
三明治童书研究所:您毕业于庆应义塾大学文学系,当初为什么选择了读文学专业?
Kotimi:确切地说,我读的是法国文学方向。大一时我选了文学专业,那时候还不需要确定具体方向。那一年有个朋友提议我们结伴去欧洲旅行,我答应了。朋友的姨妈带着我们一路自驾,从德国到西班牙玩。第三或第四天的时候,我们到了法国的卡拉卡松一带。不知道为什么,整趟欧洲之旅中,我只注意到了法国。那个年代还没有网络,出发前我只看过一些国外的风景照,加上那又是我第一次出国旅行,因此“甜蜜的法国”令我格外印象深刻,让我对这个国家产生了好奇。
回到日本,我开始读大二,到了该选方向的时候。那时我迫切想了解法国的一切,任何关于法国的课程都让我感兴趣。当时只有法国文学方向,我就选了它。我学习了大量关于法国的知识,除了文学,还有音乐、电影、料理……这种好奇持续发酵,最终我决定搬到法国来,今年是我来法的第26个年头。回想起来,一切都源于当年的一场旅行。
三明治童书研究所:您有喜欢的法国作家或文学作品吗?
Kotimi:我的阅读量不是很大,不过每当我找到一本喜欢的书时,都会反复去读。我喜欢加缪的《局外人》,也很喜欢米兰·昆德拉的作品,尤其是《生活在别处》《不朽》以及《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
三明治童书研究所:搬来法国后,您喜欢这里的生活吗?
Kotimi:刚开始定居时,我希望深入了解法国文化。在日本时,我能接触到的只有像我一样想学习法语的外国人,来到法国后,我开始慢慢接触法国人。作为朋友来说,他们还不错。我目前从事绘本创作工作没有遇到任何问题,一切都很顺利愉快。
不过,在2016年成为绘本创作者前,我曾经做过不同的职业,走过很多地方。那时候我觉得和法国人在工作中沟通很困难,我们难以相互理解。我曾经在一家日本洋服店工作,负责日法之间的沟通。因为文化差异,大家简直是鸡同鸭讲,有一阵子我甚至打算回日本了。
三明治童书研究所:您真的考虑过回日本定居吗?
Kotimi:我会定期回日本看看,至于定居,我想是回不去了。很久以前我还在日本的时候,总是不太自在,说不出为什么,但心里觉得怪怪的,可我在法国就感到很惬意。之前我不明白,现在我知道了:因为我在日本感觉不到自由,在法国却可以。
专注于创作中的Kotimi
© 2020 Vincent Guignet Photography
无意间爱上中国墨
三明治童书研究所:您是如何成为职业绘本创作者的?
Kotimi:最初我很想进行绘本创作,但不知道该如何着手。我很迷茫,也不敢直接联系出版社,试着报名了博洛尼亚童书展的插画大赛,却没有入围。就在那时,我看到了安东尼市漫画比赛的征稿启事,我想漫画和绘本差不多,为什么不试试看呢?没想到最终我获得了比赛的优胜奖。
后来我在安东尼市开始了为期两年的插画学习。学校就在家附近,步行只要两三分钟。那时候孩子们还小,离不开我。多亏了这所学校,让我能够兼顾家庭和学业。
那两年我补了大量和插画有关的课,坐在一群可以当我孩子的同学当中,从最基础的内容开始学习。最重要的收获莫过于学会了使用数码手法。我喜欢将现代科技和传统的绘画方法结合去创作,在Momoko的故事中也使用了这样的手法。
毕业后,我母亲不幸病重,于是我回了一趟日本看望母亲。那时候所有的颜色都从我的世界中消失了,后来我神思恍惚地回到了法国。那是2016年,一年一度的博洛尼亚插画展又开始了,我有两星期的时间准备。当时我没有心情画任何颜色,就用中国墨画了一些大象,没想到竟然得了奖。因为这次获奖,我有幸在日本出版了第一本绘本,接着是法国……就这样,我慢慢地成为了职业插画师和作家。
Kotimi的首部绘本作品《讲个故事给我听,好吗?》
(Tu me lis cette histoire?)
三明治童书研究所:您当年在安东尼市的漫画比赛中获奖的作品有关什么主题?
Kotimi:可以说是Momoko故事的雏形。当时我还没有想到创作Momoko的故事,但我画了三段关于童年的回忆去参赛。
三明治童书研究所:我在今年初巴黎的童书展上见过您,一下子就记住了您特别的画风:看起来特别童稚,但非常传神。您在获得漫画比赛大奖的时候,已经是这样的创作风格了吗?
Kotimi:不,我的风格是上学后逐渐形成的。在学校学习插画的时候,每堂课都有不同的主题,我会采用不同的绘画风格。我也曾画过非常现实主义的画风,但那不是我中意的。
离开学校后,特别是当我母亲重病时,我开始尝试用中国墨作画。这种手法看似简单,其实墨色有无数深浅的差别。从那时起我就不断探索,发现自己迷恋不同的线条和材质,在此基础上我做了很多尝试。不过在Momoko中,我采取了不同的手法。中国墨对这个故事而言有点太浓墨重彩了,我希望用一些更柔和的手法。
我花了整整三个月去寻找合适的创作手法,最终决定用彩色铅笔加上数码科技作画。在Momoko的故事中,所有的线条都是用彩色铅笔画的,而人物的衣服则是用打印机扫描真实布料做出来的效果。使用这种手法创作出的衣物有一种浓浓的怀旧感,很衬这个发生在上世纪6、70年代的故事。
Momoko记忆中的爸爸
周一至周六穿西装拎着公文包
周日则去打高尔夫球
想呈现别样的东京
三明治童书研究所:您是如何想到创作这个关于日本孩子的童年故事的?
Kotimi:我一直想讲这个故事,参加漫画比赛的时候,我已经开始追述童年回忆了。因为很喜欢观察,所以我的记忆中保留着很多关于童年的故事与细节,并且渴望把它们讲出来。我创作了一份小样给出版商看,名叫《旧时东京》(Tokyo d'autrefois)。起初是一个很短的小故事,讲述一个小女孩童年中的一天,没想到这份小样立刻引起了出版社的兴趣,觉得我有很多故事可以讲,建议我全部写出来——Momoko的故事就是这样来的。
对于大多数法国人而言,东京是一座很现代化的城市,因此我希望将这座城市的另一面展示给他们。此外,我也渴望讲述童年时期日常生活中那些看似微不足道的幸福。我开始写下脑海中所有相关的词语,比如红色金鱼、地震……列了一个很长的清单。接着我开始画画,用画面来讲故事。
日本孩子共有的童年回忆:红色金鱼
每个作者都有自己的创作手法。相比于深思熟虑,我更喜欢沉浸在故事中,让故事自然发展。一切顺利的时候,人物会“活过来”,自己做决定并推动故事情节——这就是我的创作手法。
三明治童书研究所:在访谈中,您时常提到“自主”这个词,比如自主性画画、自主性创作……这种状态似乎需要在很放松的情况下才能进入。您有进入这种状态的诀窍吗?
Kotimi:首先并不需要完全放松。怎么说呢,我觉得最重要的是自信,相信自己真的可以进入这种状态。另外一点很重要的是身心健康,这是基础。当我生病或有烦恼时,我无法专心也无法进入状态。
大多数时候,我在创作过程中不会去想读者。比如最初在博洛尼亚插画展获奖的那些作品,我画它们的时候思想在别处,既不想着成功,也不想着一定要画成什么样……这是无意识状态下的成果。画完后,我看到它们时自己也很惊讶,正如我的笔名一样,好像是身体里有另一个我在作画,这是我习惯的方式。
三明治童书研究所:所以Kotimi是您的笔名?
Kotimi:对,我的真名叫Mitiko,Kotimi是Mitiko的反读。我用这个笔名,首先是因为我不太喜欢真名的法语读音,让我感觉好像不是自己。其次,Kotimi是我小时候和同伴玩游戏时经常用的化名。另外,Mitiko和Kotimi是一对反读词,所以这个笔名感觉既是我又不是我,就像是世界上的另一个我。
三明治童书研究所:这个故事是以一个六岁孩子的视角和口吻来呈现的。您一开始就是这样决定的吗?有没有考虑过采用成年人回忆过去的讲述方式?
Kotimi:在听到您的问题之前,我从来没有想过(笑)。我花了很多心思在处理色调上,在人物方面则没有花太多功夫,他们源于我的回忆。对我来说,六岁的Momoko向读者讲述她的生活——故事就是这样自然而然地流淌出来的。
01
穿红裙子的小女孩Momoko
02
妈妈用脸盆教Momoko练屏气,学游泳
03
Momoko因为无法去旅行,在电车上伤心地哭了
04
暑假前校长的最后一次讲话
05
Momoko和妈妈的温馨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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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明治童书研究所:故事的画风很童稚,和它的讲述方式很搭。读这两本书的时候,我感觉像在读小朋友的图画日记。
Kotimi:您这样认为吗?(笑)或许吧。首先是因为我很喜欢孩子的画,他们画画的时候不会过多思考,只是如实画出自己脑海里的图像。其次,我对线条很重视,一直在绘画中追求富有生命力的线条,不会重复画两条一模一样的线。或许因为如此,曾有人问我是否是用左手画画。另外,我小时候很喜欢看绘本,喜欢简单的绘画,特别是那些简单到让我觉得自己也可以画出来的画。
三明治童书研究所:读这个故事的时候,我有种和Momoko一起经历童年的感觉,完全相信是一个六岁的小女孩在讲故事,特别是讲到那些小朋友眼里很古怪的事情时,我深有共鸣。比如在爷爷奶奶家那段,孩子会觉得传统的房子有点类似鬼屋。所以爷爷给她礼物的时候,她有点害怕是奇怪的东西而不想靠近……这些都赋予了故事一种真实感。
Kotimi:这一切都来自我真实的童年经历和感受。Momoko是一个建立在我的回忆基础上的故事。不过它并不是我的自传,我只是想通过Momoko之口,讲述我在她的年纪曾经经历过的事。
六岁小女孩眼中阴森恐怖的传统日式住房
三明治童书研究所:您曾在访谈中提到,在创作这两部作品的过程中,有很多回忆甚至味道都回来了,听起来很像是马塞尔·普鲁斯特(Marcel Proust)的“玛德莱娜蛋糕”。您是否确切地记得某一个创作时刻,在那一刻您仿佛回到了童年?
Kotimi:小时候我曾经有一张三角形的折叠桌,我经常折起两只桌脚把它当滑梯玩。创作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我记起了关于这张桌子的一切——它很光滑,有时候我从上面往下滑会感觉有点痛。我也记起了榻榻米的触感,独自在家时,我将床垫垒成小屋。
我试着回忆这一切时,仿佛回到了那座木质结构的老宅,甚至可以做出一个微缩模型来。记忆一直都在,只是我曾经不再留心,幸好Momoko的故事得以让它们重见天日。
三明治童书研究所:您写这个故事是否也因为乡愁?毕竟您身在遥远的异国,借由故事书写着上世纪70年代的日本。就像您说的,今天的日本变化很大。童年时的故国,无论从时间还是空间上来说都很遥远了。
Kotimi:身在异国这种情境给了我书写这个故事的冲动。我在法国时,更能感受到自己日本人的身份。首先因为这两种文化很不一样,在日本的时候,我对日本文化并不是很感兴趣。然而当我来到法国,发现很多当地人非常喜欢日本文化。我周围的人经常问我各种关于日本的问题,这让我开始以另一种方式审视我的祖国。身在法国,我脑海中从前那些在日本生活的经历促成了这本书。若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我可能不会创作这个故事。
三明治童书研究所:您在之前的访谈里谈到,Momoko实际上是您小妹妹的名字。您也曾说过喜欢那些混合了现实与想象的故事。那么Momoko的童年和Kotimi的童年回忆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Kotimi:我的确有一个小妹妹,她是残疾人,今年四月过世了。妹妹的名字叫Momoko,所以我给书中的小女孩取名为Momoko,希望能在自己的书中让她复活。这本书里的多数故事都是基于我的真实记忆,很私人,其中包含的情感是这个故事的基础。在此基础上,我又添加了很多细节,希望能与广大读者分享我的回忆。
这两本书出版后,读者们的反馈很令我惊喜,似乎每个人都在书中找到了某样共通的东西。比如,日本文化和法国文化迥异,但书中写的开学典礼却令一些法国读者想起自己了童年时的返校日。
背上新书包,挂上晴天娃娃
期待着一年级开学典礼的Momoko
创作需要耐心浇灌
三明治童书研究所:就绘本而言,这个故事比较长。对于创作这样长篇幅的作品,您有什么搜集灵感的秘诀吗?
Kotimi:搜寻灵感可不简单。首先你得有讲述的欲望,其次,你得努力把它们找出来,方法因人而异。就创作Momoko而言,我是先从一些特别小的事开始的。比如,我先画了Momoko的形象,然后搁在一边,像等待种子发芽一样,需要很多耐心浇灌。总之,我不是一下子就画出了这么长的故事。
三明治童书研究所:我特别喜欢第二本有关暑假的故事,因为它让我想到自己童年的暑假:最后一天还没有做完的作业、爷爷奶奶家、西瓜和泳池、蚊香、抓知了……仿佛我也跟着这本书回到了童年。我不禁在想,日本孩子和中国孩子的童年有很多相似之处。法国人呢,他们如何看待这部作品?
Kotimi:我会定期举办一些绘画工作坊,所以曾经收到过很多法国小读者的反馈,都很有趣。我没想到日本对他们来说完全是另一个世界。比如他们会问我:“日本有动物吗?有花吗?”好像日本是在另一个星球上似的,我觉得很有意思。
三明治童书研究所:您在绘画工作坊中一般会和孩子们做些什么活动?
Kotimi:我通常只提供中国墨、小棍子、牙刷和纸巾,让他们自主作画,一般是画人物面孔。我相信每个孩子都有自己的线条,画出来的各不相同。我先带着他们找出自己的线条,然后请他们用各自的线条画两个面孔。我也会在学校的一些沙龙里教授自发性绘画,学生从五岁的小朋友到高中生都有,甚至包括成年人。不久前,我去瑞士带了一些自闭症青年画画。对于有表达障碍的人来说,自主性绘画是很好的表达方式。大多数人都是第一次见到中国墨,刚开始他们会有些害怕,然而一旦进入了状态,一切都很顺利。
三明治童书研究所:想象一下,如果现在有一群孩子要创作关于暑假的图画日记,您会怎样指导他们呢?
Kotimi:我会精简规则,让每个孩子都有最大的自由去画自己想画的。一定的规则是必要的,否则孩子会感到迷失;然而当规则太多的时候,就会成为一种负担,失去乐趣了。我在自己的工作坊里也是这样,我会画线条做示范,但是会告诉孩子们我画的并非模板。事实上,每次我请大家画两个面孔的时候,总有孩子会画其他的东西。这也很好,毕竟我教授绘画的目的在于帮助每个人找到属于自己的表达方式。
三明治童书研究所:您的插画将人的神情描绘得特别传神。生活中您是否很善于观察细节?有什么锻炼观察力的诀窍?
Kotimi:我的确很喜欢观察,从儿时起就是如此。我很腼腆,尤其是小时候,很粘母亲,甚至没法在朋友家过夜。就像我在Momoko的故事中写的那样——当黑夜降临,人们点起灯、关上百叶窗,我就开始感到害怕,想回家。因为这种腼腆的个性,我很擅长观察,现在依然如此。
至于锻炼观察力的诀窍,首先我认为需要有好奇心,对世界感到好奇,想去多了解一点。我观察细节时不会拿笔记录,但它们都留在了脑海中。平时观察到的细节是很好的灵感来源,特别是在创作Momoko的故事时。当我开始仔细回想,就想起了很多当年的细节。它们栩栩如生,让我感觉仿佛回到了童年的老宅。
本文作者 Fa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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