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几年，「城市更新」一直是设计圈的一个高频词。当中国经过了30年的基建狂奔，特大城市的空间增速也都开始放缓，当新增土地稀缺已成现实，城市更新无疑成了存量提质的必要途径。 不光中心城区需要「质变」，那些废弃老工业基地的更新也是设计者和规划者亟待解决的课题之一。 △宝山再生能源利用中心改造前后©张虔希
在上海宝山区，遗留着一座宝武上海罗泾基地 的工业遗产，经过灵活而大胆的改造设计，原本不具功能性的破旧结构转变为极具工业风格的展览中心——宝山再生能源利用中心概念展示馆。该中心也是宝武集团和上实集团开创多功能空间项目的首个里程碑。 △宝山能源展示馆©张虔希
担纲该项目建筑改造与空间设计的 Kokaistudios 也因此在WAF China, Dezeen, Blueprint, ICONIC, 美国 Architizer A+, 英国 WAN 等国际设计大奖中表现优异、屡获殊荣。
借此机会，我们邀约到了事务所创始人，意大利建筑师 Andrea Destefanis，一起探讨城市更新这一理念对中国城市发展的重要影响。
△ 左 Andrea Destefanis 右 Filippo Gabbiani
一起设计：在中国生活了二十余年后，您如何看待中国的设计环境？
Andrea： 在过去的数年中，正如这个国家的其他任何事物一样，中国的设计环境也可谓日新月异。 当我们刚刚来到中国时，设计环境相对而言还不成熟，建筑的数量往往比质量更重要，但这个市场也充满了活力，让人深深感到一切皆有可能。
△外滩18号
在那种环境下，即使是最小的公司，只要有强烈的意愿和正确的想法，也能获得令人难以置信的项目，而这正是发生在我们身上的事。
△Kokaistudios Office ©Seth Powers
Andrea： 如今的设计环境发展更加成熟：许多客户和终端用户的品位提高了，大多数著名的国际设计事务所在中国都设有办公室，而本土事务所的发展也蒸蒸日上，只是过去那种“一切皆有可能”的感觉却有点消失了。
△Kokaistudios Office ©Seth Powers
一起设计：Kokaistudios的核心设计方法和策略是什么？有什么独特的优势？
Andrea： 在 Kokaistudios，我们喜欢挑战具有创新性的项目。虽然我们经常接手改造类型的项目，但对待每一个项目我们都会尝试将其作为一个新的标杆，为这个不断变化的社会建立新的空间。 我们非常重视从不同角度看待问题，因此工作室吸纳了很多具有不同背景和专长的人才。我们也在不同的尺度上做城市更新项目，这个尺度的变化正如埃内斯托·罗杰斯（Ernesto Rogers）所言： “从勺子到城市”（from the spoons to the cities）。
△Kokaistudios Office ©Seth Powers
一起设计：请问您是如何在城市更新项目中置入中国特色和符号的？
Andrea： 在 Kokaistudios 大多数的项目中，我们喜欢给终端用户讲一个故事。 这些故事不仅在设计过程中引导我们，也将在最终完成的项目中带领使用者进入一段旅程。这个故事的讲述可以是微妙的，有时是规划设计的方式，有时是一种装饰性元素，更可能是人与空间的互动方式。
一起设计：在启动城市更新项目之前，什么样的研究对你来说是 "必须的"？
Andrea： 我们需要寻找 “场所精神”（genius loci） ，即场所的守护精神。在街区中、在建筑周围的历史和社会环境中、或者在原始图纸或老照片中，都能找到这种精神。
△上海 K11 ©Charlie Xia
一起设计：Kokaistudios的城市更新和遗产改造项目的本质是什么？
Andrea： 其本质是，一座当代城市需要建立在强大的历史基础之上。在这个意义层面上，新与旧之间的关系始终是我们项目的重中之重。
# 外滩18号 #
一起设计：外滩18号的业主最初的设计概要是什么？有什么具体要求吗？
Andrea： 业主最初的要求是使上海这座城市中，尤为重要的历史建筑重新焕发生机，并利用这个空间来创造在上海的高端生活方式空间。开发一个包含高端零售、美食和文化、生活方式的项目，这样的想法在 2002 年是非常创新的，Kokaistudios在外滩完成这个项目更具革命性。
一起设计： 除了保护和纪念意义以外，这个项目还有什么突破性的理念？
Andrea： 我们的想法是开发一个能促使其商业上获得成功的现代场所，但同时保留建筑的大部分原始材料和装饰元素。 Andrea： 外滩18号项目获得了联合国教科文组织（UNESCO）遗产保护类的大奖， 且在近20年后的今天，人们仍然每天晚上蜂拥而至。 这证明我们达到了预设的目标，并使其成为整个外滩地区发展的标杆。
# 建业里西侧改造 #
一起设计：建业里原有的建筑形式和内部格局有什么优势和劣势？
Andrea： 建业里是一个非常典型的里弄建筑，它代表着上个世纪初的传统居住形式，对当时的社会来说这种形式非常有效，并且创造了有趣的、公共的社会环境。
△修复后的建筑肌理
但后来城市的发展和人口的增长改变了石库门的用途，原来只为一个家庭居住而建造的石库门建筑至少需要容纳三个家庭，每个楼层各居住一户人家。
△建业里©Seth Powers
Andrea： 在我们接手改造的建业里西侧，内外的尺度关系被完全保留了下来。实际上，对原建筑的改动只有中央楼梯、天窗、结构加固和机电系统几个部分。
△建业里©Seth Powers
一起设计：请问您在改造时是否会考虑项目的商业价值？
Andrea： 商业价值一直是我们设计过程中重要的考量因素。建业里如今是上海最成功的高端酒店之一，乃至在全世界都享有盛名。看到社会精英们在这个以前曾被忽视的空间里自拍，我觉得蛮新奇的。 Andrea： 我们这个项目的主要目标 是证明里弄住宅和它的生活方式在现代社会中仍然是可行的。也许我们对上海政府最新的历史建筑保护条例有些许贡献，对建业里的改造阻止了这种居住方式的彻底消亡，某种意义上延续了传统。 △建业里©Seth Powers
#宝山能源展示馆#
该项目的主体是位于上海宝山宝钢的垃圾化能发电厂，在园区整体施工之前，Kokaistudios 将基地中旧有的一座工厂建筑改造成了展览中心，让这座曾以炼钢闻名的工业基地迈出了功能转型的第一步，改造后的建筑成了具有前瞻性的环保工业园区，同时也成为该园区的标志性入口。
△ 改造前 建筑外观&内部
一起设计：宝山能源展示馆与以往的历史建筑改造项目是否不同？政府的需求是什么？
Andrea： 在宝山能源展示馆中使用的主要建筑材料与我们以往的改造项目非常不同，其社会意义也大有不同。吸引我们的是，宝山能源展示馆只是一个非常有远见的新项目的起始点，它将带动接下来的改造工程，也将为这个令人印象深刻的工业遗产赋予新的生命。
△建筑外观©张虔希
一起设计：半透明的外墙包裹着轻盈的室内空间，据说这是宝山能源馆最大的创新。您能详细介绍一下这种材料的秘密吗？
Andrea： 如前所述，在我们大多数项目中，新与旧之间的关系是重点。我们使用聚碳酸酯，因为这是一种工业化的、重量轻的、灵活的和可回收的材料。并且这种材料的半透明性在历史和现代、重和轻、热和冷之间创造了一种对话与对比。
△休息区及会议室©张虔希
一起设计：你是否介意被定义为一家 "商业空间设计"公司？
Andrea： 我个人并不介意，但这点需要结合当代亚洲的城市环境去考量。商业空间如今被人们当作公共空间来使用，不仅仅是一个购物的地方，而是人们见面、吃饭、共度时光的空间。从这个意义上说，我们所有的改造项目都试图向城市开放这些空间，打破传统购物中心设计中典型的封闭式设计，模糊公共和私人之间的界限。
上海世茂广场 · 打破传统购物中心的“封闭盒子” ▽
△上海世茂广场改造©吴清山
一起设计：Kokaistudios在未来将专注于什么？对即将完成的项目有什么简单介绍吗？
Andrea： 最近我们正在进行更大规模的城市更新项目。在这些项目中，商业空间被用来设计新的广场、街道，甚至是城市的公园。Kokaistudios总是试图尽可能地保留场地历史，并着眼于未来的趋势，打造更多能让人们享受户外时间的空间，营造更好的城市氛围。
「一起设计」特别邀请到 Kokaistudios 项目负责人，将出席本月底开幕的城市更新设计考察之旅，并作为嘉宾进行深度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