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时候把老师请下大学讲台了

文 风灵

今天是4月1日，有人看了这个标题，可能认为我在开愚人节的玩笑。真的不是，我们一年到头，看到的听到的黑的白的红的黄的笑话、冷的热的不冷不热的幽默都太多了，今天反而适合来讨论一些正事。没错，是时候把老师请下大学讲台了！

现代的大学起源于11世纪晚期亚平宁半岛的博洛尼亚。那时候的大学相当简陋，没有豪华的校舍，也没有钱，老师没有国家拨款的薪俸，靠学生交点学费维持，整个就像师傅带徒弟的手工作坊。时间过去了差不多1000年，时代在进步，技术在发展，大学方方面面也都发生了翻天地覆的变化，却有一点没变，就是大学还在请老师给学生面对面地上课。现在看来，这点相当地不合时宜，亟待改革。

老师给学生上课，存在很多问题。老师是人，是人就必然有缺点。比如说，人会有自己的想法，不按照统一的要求来，大学老师这方面则尤为严重。他们通常多读了几年书，对学术和非学术的问题往往有自己的见解，而这未必和必须贯彻的精神一致。老师把这些不一致的见解讲给不谙世事的年轻学生，会造成非常不良的后果。为此，大学管理部门可是操碎了心，不但在每个讲台上都安装了摄像头，监控中心和各位领导打开电脑就能看到每位老师上课时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纤毫毕现，绝无死角；而且还制定了极为详尽的教学规范，从点名到做作业，从教案到出题，从评分到录入成绩，从实习到论文，覆盖方方面面，严格要求，不放过任何细节；但是，虽然有摄像头，做不到时刻都有人盯着，教学规范也需要监督实施，因此要不断地巡查督促，除了管理部门的监管巡视，为了保证动态监管，实时监管，还需要培训上课的学生来监督老师，随时记录和报告。

以上这些措施，虽然取得了一定成效，但也有不少弊端。首先，成本惊人。除了支付老师上课的报酬，还要支付这所有的监控设备成本，监控人员的劳务支出、培训费用，还有制定这各种规范的成本，组织实施的成本，以及不好计算的各种隐形成本如花费的时间，等等。有限的教育经费应该用在刀刃上，比如多修点大楼，多开点专业，多买点设备，多招点学生什么的，不比用来监控老师上课好？

其次，如此严密的控制措施，证明大学上课的老师是极其危险的人群。一般的单位不会在每个人工位上装一个大大的摄像头，同时任命专门人员来监控员工的一举一动，并且培训客户来监督举报，而大学老师必须接受全方位的监控，甚至要被学生监管。可见，这个群体素质相当差，不值得信任，被默认不能按照要求完成工作任务。让这种需要被严管的对象去教育祖国的未来，岂止是误人子弟，简直是颠倒了是非。

更糟糕的是，即使在这种全方位的监管下，还时不时有老师出状况，说一些不该说的话，造成了非常不好的影响。而且，学生到大学来本来是来学知识的，现在弄一些不能被信任的人给他们上课，还要学生自己时刻警惕，劳心劳力，紧绷脑中的弦，实在是很为难他们，也不利于年轻一代健康成长。可是，只要是人和人交流，面对面上课，总是防不胜防。要想一劳永逸，就必须大刀阔斧地改革。

另一方面，现在成熟的科技已足够代替老师。可以在课堂上播放预先录制的经过审核的统一视频，代替老师讲课。以后这种统一的授课视频就如统一教材一样，全国高校同一个专业就用同一套视频，顺便实现了名校和普通院校的教育公平。点名什么的，早就有电子刷卡了，实在不行还可以刷脸认证。作业啊，考试啊，都可以全国建立题库，从题库里随机抽题，按标准答案给分，也不愁什么平时分期末分总评分了。监考啊，阅卷啊之类的事务性工作，要么由机器来做，要么临时抽调一些行政人员来做，完全没有问题。

当然，可能有人会有疑问。比如，有人会说，老师上课可以根据学生的情况因材施教，放统一的视频就没这效果了。其实现在的大学，即使是老师上课，因材施教什么的也只是存在于想象之中。而且，因材施教暗含着按照学生自己的个性、天赋进行培养，但现行的教育重点是把学生打造成有用之才。“有用”是对谁有用？是对国家有用，所以应该是“按国家所需培养”，而不是“因材施教”。

或许有人会提出，老师讲课，可以及时和学生交流，回答学生的问题。但实际上绝大部分时候绝大部分学生是不会提问题的，而只是被动地等着老师去问他。何况，学生问问题，老师当场回答不可控，可能会有很大风险，不应该提倡。如果学生实在要问问题，可以通过网络系统提交，然后让教育部组织专家来给出标准答案，再统一公布。

还有人会说，老师除了传授知识，更重要的是培养学生的学习能力、研究能力。但是，研究的前提是真理还没有确定，还有待发现，未知的世界还有待认识。现在真理已经确定了，进行研究（至少哲学人文社科方面）的大前提已经不存在了，要做的只是阐述和理解既定的真理，并且转化为实际行动，所以，老师在现场能做的，不会比统一的视频多多少。

有人或许会担心，没有老师当面督促，可能会影响学生的学习积极性。但老师自己都是要被督促监视才能正常工作的人，要他们去督促学生本身就不够格。而且，现在科技这么发达，督促学生的办法也有很多，比如有的中小学给学生带智能手环，学生的行动就尽在掌握中，这比老师当面提醒效率高多了。

不过，可能还有问题，有些科目，比如实验课，实习课，英语口语，体育课，音美艺术等，目前没有老师现场指导或教学好像还不行，这确实比较麻烦。但人工智能技术如今突飞猛进，日新月异，相信以后也可以逐步取代。至少，目前哲学社会科学人文学科等，几乎完全可以不要老师了，部分不需要实验的理工科课程也可以取消或减少老师。

有人可能认为，这样的话还不如在家自学，上大学还有什么意思呢？显然这种观点是错误的。在家自学，不能保证学的就是国家想要你学的。而且，关键是大学能够颁发文凭。文凭可不能靠有钱就行，也不能仅仅看高考成绩，好歹也得在学校待上几年，付出时间成本，显示诚意。

总而言之，让老师消失在大学的课堂，应该是以后高等教育发展的大方向，这既极大地减少了教学成本，又成功地控制了风险。不用担心老师犯错，也不用担心老师水平不够，教学事故之类更不会发生，实在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大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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