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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离“人类养殖场”,他的梦想是漂在天上,看遍世界|100个不上班的人

林安 林安的会客厅 2022-1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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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山东省的某个县城,一个工作了18年的铁路工人,决定带着全家人辞职休学去航海,所有人都认为这家人疯了,他们被整个环境孤立了。

2014年,这个在海上漂了2年的航海家庭抵达澳大利亚,做了一个更疯狂的梦:驾驶动力三角翼环飞澳洲大陆,用鸟的视角看世界,每一秒都与死亡为伴。

2019年,环澳飞行2年后的他们,做了一个听上去更加“虚无缥缈”的梦:造一所飞艇学校,让世界各地的青少年能住在天上,看遍世界。


你可能认为这是“痴人说梦”,但发起这个想法的主人公——翟峰,正在十分严肃认真地准备这件事。

但摆在他面前的最大问题是:没有人相信飞艇学校可以建成。就像8年前,当他决定辞职卖房去航海时,所有人都把他当“疯子”看待一样。

“你有没有站在悬崖边上或楼顶边上过?前方没有路,所有人都告诉你迈一步就会死。把自己抛出去才知道答案。我相信我能飞,虽然从没有人飞起来过。”

8年时间里,翟峰一次又一次把自己抛出去,再“飞”回来。他想用自身实践告诉每一个被生活困住却又不敢行动的成年人:

除了“为生存而活着”,你还有别的活法。

(本文8000+字,如果你耐心读完,一定会颠覆部分认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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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个不上班的人 NO.45
姓名:翟峰
职业:航海/飞行/冒险家
城市:世界各地
一句话简介:
中国首个航海家庭
住在天上 看遍世界

世界的尽头在哪里?

12岁的某个午后,翟峰偷来爸爸的自行车悄悄学习,他朝着东边一直骑啊骑,骑啊骑,直到骑进了一个死胡同里,看着眼前密不透风的那堵墙,世界仿佛被关在了墙外。

“这就是世界的尽头了吗?”那时的他想。

长大后他才知道:原来那天,他只骑到了县城东郊的一个胡同里,离家只有3公里。

——原来,世界远比自己想象中广阔。

翟峰的老家门口


“你们难道从来没有怀疑过,我为什么要上班?为什么要生活在这里?除了媒体和书上的描述外,这个世界到底是什么样的吗?”

31年后,翟峰在手机的另一端掷地有声地问我,这让毫无准备的我一时语塞。

35岁以前,翟峰的大部分生活都在山东省的一个小县城里度过:每天两点一线,偶尔出门远行。

在铁路上的工程单位上班,他每年冬天都有几个月假期,这让一年只有几天年假的上班族羡慕不已,但翟峰并不开心。

因为他知道每一次旅行的终点,是再次回到原来的生活轨迹里,和一群“除了新闻联播对世界一无所知的工人”一起,过着两点一线的枯燥生活。

2012年 翟峰一家人

“30岁以前,一直挺迷茫的,我不知道在这个世界要做什么。很多人到了18、19岁的年纪就知道:我来这个世界是要赚钱、要当官,但我活着不是为了这些啊。”

在铁路局上班的日子像播放录像带般,不断倒带重复了18年。终于,在翟峰35岁那年,他迎来了一场严重的中年危机——严重到再不改变可能想自杀的地步。

在想清楚“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应该做什么”之前,他要先搞清楚“这个世界究竟是什么”。

他花了3年时间,把新闻里描述的“自由人生”都考察了一遍:在西藏开旅店,在大理隐居,在房车上旅行……

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这些生活方式都被媒体夸大了,很多人去了一个地方后又被困在了那里,还没有在国企上班,每年出去旅行几个月自由。

“不过是从一口井跳进另一口井罢了。”

一家人开车出游


一次次满怀希望地出发,再一次次失望而归,翟峰发现,“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我想要的那种自由生活”。

直到他看到了一则新闻:一对英国夫妇买了一艘帆船, 在海上航行了20多年。

航海,这件听上去既陌生又遥远的事情,是那时的他唯一没考察过的生活方式。

于是,他去搜索航海相关的国内报道,很多新闻里都写:帆船不用烧油,到了任何地方都不用办手续和签证,航海的路费和住宿费也可以省掉……

这些媒体的片面之词让他觉得:这种生活方式简直太完美了!

于是“航海”成了翟峰探索自由生活的下一个目标。

他花了1年多时间为航海做准备,然而过程中遇到的问题远比他想象中多……

翟峰买的帆船 彩虹勇士


“这家人疯了”

从翟峰决定带着全家一起去航海的那一刻起,他就被整个环境孤立了:

父母朋友几乎与他们决裂,邻居不再让孩子和翟峰的女儿馨馨玩,到处都弥漫着“这家人完了、毁了、死了”的心理暗示。

他们只是不理解,一个连帆船都没见过的人,为什么要抛弃世俗生活里的一切,去买一艘船?

翟峰的妻子宏岩也不理解,当翟峰告诉她想离家半年独自去航海时,妻子的第一反应是:要去就全家人一起去,否则谁也不能去。

她不是真的想去航海,而是害怕整个家因此而散掉,却没想到翟峰还真把这个提议列入了考量中。

无数次的争吵、妥协、痛哭再反悔。最后两人达成共识:变卖所有家产,夫妻辞职、女儿休学去航海。

搬家过程

对翟峰来说,这种破釜沉舟的感觉就像“原本准备去爬山,突然有人给你挂个50斤的大包袱,让你背着一起爬”一样,难度瞬间增加了50倍。

做出如此疯狂的决定,必然要提前确保万无一失。

正式航海前,翟峰做了一年多的准备:在国内十分有限的资料里查找帆船的信息,泡国外论坛请教帆船达人,查找二手帆船的购买渠道,学习英语,参加短期的航海训练…… 

第一次远航在香港,翟峰在那次航行中熟悉了帆船上的基本物件和远航前要做的准备;第二次远航在青岛,翟峰又从职业选手那里学到了一些远航技术。

接下来就是买船了。2012年,在国外买一艘二手帆船的价格在5万美金左右,折合人民币30多万元。

翟峰决定变卖所有家产凑齐这笔钱:县城的房子卖了32万,车卖了5万,一个动力滑行伞卖了2万,就这样凑够了39万。

他们的车卖了5万

那时,翟峰的家庭存款加起来只有3万,买完帆船后,只剩5万元人民币了,而一家三口在海上航行一年的月均花销在1000美金左右,也就是一年至少要准备10万元人民币的生活费。

怎么筹到这笔钱呢?翟峰想到了用媒体宣传的方式进行社会募集。

他花了3个月的时间联系媒体,一次次碰壁后,终于登上了一家地方小媒体的报纸。

幸运的是,那次曝光后的一个月,他们登上了中央电视台,这给他们带去了最直接的帮助——筹集了航行第一年所需的生活费。

在此之前,翟峰开了一家网店售卖帆船上的签名:只要花10元,购买者就可以在帆船上留下自己的名字,跟着帆船一起去“远航”。

结果半年过去了,他们一单也没卖出去。


直到被媒体曝光,帆船签名才在2年时间里陆续卖出了几千份,一共为翟峰一家筹集了6万多元的海上生活费。

“假如没有媒体报道,我们的航海是无法实现的。”翟峰说,除了众筹航海费用,媒体还在买船方面给了他很大的帮助。

“我去马来西亚买船时,英语几乎是白痴水平,第一次去国外,还带着全部家当,是很容易被骗的。当时是一家媒体在马来西亚分部的记者,帮我们安排了住宿,跨国转账时也是中国银行马来西亚部的工作人员,看了我的新闻后帮了很大的忙。”

在马拉西亚的中国银行转账购买帆船

至此,船有了,生活费有了,航海技术也有了。这个外人眼中“彻底疯了”的航海家庭,终于要踏上他们的远航之旅了。

那一年,翟峰35岁,妻子宏岩34岁,女儿馨馨8岁。他们切断了与主流社会的一切联系,孤注一掷地去航海。

海上有什么,没有人知道。

翟峰只知道前三十几年的生活范围非常狭小,狭小到好像并不生活在这个世界上,而是被眷养在笼子里一样。

我们一生99%的时间都用在了维持生活上,没有人去真正探索过世界。这可能就是我和别人不一样的地方,我希望我能给大家提供一个不一样的视角。”翟峰说。

“那你所理解的探索世界是怎样的呢?就是去更远的地方看不一样的风景和人文吗?”我问他。

“那只是一个方面。我所谓的看世界是经历所有事情,接触无数的人和社会的各种工具、媒体、政府机构……就像那次航海前接触媒体一样,打开了我对社会的好多认知。”

思考了一阵后,他又接着说:“世界对我来说像什么?就像一个小朋友在沙滩上捡到了一个大玻璃球……世界对我来说就是这个。”



 “与死亡共存”

从踏上帆船的那一刻起,翟峰一家就生活在危机四伏中。海上的风暴和海盗已不是什么新鲜事,任何一次帆船零件的检查失误,都可能让这个家庭彻底消失在大海里。

你选择生活在海上,你就选择了和危机、死亡生活在一起,这会让你的生活更真实,你会意识到自己每一秒都在活着。”


作为国内的首个航海家庭,他们做了一个史无前例的社会实验:关于一个人脱离主流社会后,将如何生存;关于孩子脱离主流教育后,将如何成长。

海上生活的2年时间里,翟峰一家与外界交流的唯一方式,是妻子宏岩的一部手机。翟峰的手机号彻底停机,银行卡全部掏空,社保直接断交,除了身份证和护照,这个人就像从人类世界里消失了一样。

几年后再次回到陆地生活时,翟峰发现社会意义上已经没有他这个人了。

“我得重新去办这些证件,一个四十多岁的人,像婴儿一样重新诞生在这个社会上,我才知道原来这个社会就像蜘蛛网一样,你要进入,就要粘在蜘蛛网上。

对于女儿馨馨来说,她自三年级后就不再接受义务教育,也失去了和同龄人交流的机会。在海上,除了家人,她唯一接触得到的陌生人是一些短期征集的船员,和一些国外的航海家庭。

临时船员和馨馨

这期间,馨馨的教育完全来自父母。直到11岁那年,全家人航海到澳大利亚,她才在那里上了2年学。

3年后,她又跟着家人一起搬去了巴厘岛。现在,她靠网上的课程自学,独立运营着“飞艇学校”的青年宣传工作。

“她在哪个地方都没有一个稳固的关系和连接,有种哪边都抓不住的感觉,这个是我们原先没想到的,是一个很大的社会实验。”翟峰说。

女儿馨馨

在海上漂泊两年多时间,他们一共去了9个国家,航行7500海里。

在海上的大多数时候,翟峰都在担心如何生存下去,但随着他做的事情被越来越多人知道,变现的方式也开始变多。

从网友陆续购买的帆船签名,到妻子在靠岸时做的代购,再到短暂回国时做的有偿演讲和品牌代言,以及航海圈好心人主动发起的募捐……

“现在的话,我只拿10%的精力去考虑赚钱的事,剩下90%用在怎么把这个事做好上。我知道只要把这个事做成,肯定会有收入,只是收入多少的问题。

但即便如此,翟峰也没有完成最初设定的航海计划。第2年,他们的船出了一次故障,募集了半年维修费后,已经没有多余的钱继续航海了。


同一时间,翟峰的妻子和女儿也开始厌倦了航海生活。有一周多的时间,一家人挤在狭小的船舱里面面相觑,翟峰感到崩溃:带着两个不情愿的人,接下来还能去哪里呢?

于是2014年11月,他们把船停靠在了澳大利亚的一个港口,开始了为期3年的澳洲生活。


 “我相信,我能飞”

做完了海里的梦,再去做天上的梦。

在抵达澳洲之前,翟峰就想过:如果了去了澳洲,我要环澳飞行。

有朋友建议他们在澳大利亚打工移民,妻子宏岩有点心动,但翟峰默默观察了两个月后发现:澳洲生活只是从原来的笼子进入了另一个更大、更豪华的笼子里而已。

相比之下,他更想完成下一个冒险——搭乘动力三角翼环澳飞行。这件事不仅史无前例、危险万分,更没有任何经验可参考。

电影《伴我飞行》里的的飞行器

当时的情况是:一家人身上只剩15万元人民币了,而购买一个飞行器最便宜也要30万元。再加上他们不会英语,没有飞行证,签证也即将到期。

“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办?”翟峰问我。

说实话,我可能早就放弃了。

但翟峰给自己定了4个月计划:2个月学英语,2个月拉赞助拍纪录片。

然而2个月的英语学习,几乎看不到任何进步;好不容易联系上了一家国内拍纪录片的平台,对方却说:你啥都没有,连飞行都不会,我们为什么要赞助你?

于是翟峰拿出存款的1/3去考飞行执照,在4000公里之外的地方学习了一个月。在那里他无法用英语交流,最后还是在女儿的语言帮助下,花一个月时间拿到了初级飞行驾照。

飞行器降落在机场

平台这才答应赞助,口头承诺帮他们续签一年签证,并让他们回国签合同。

翟峰高兴坏了,拿着仅剩的存款买了回国的机票,回去后却被对方告知:经公司协商,你们这个项目不能产生收益,因此取消赞助。

“我们完全傻眼了。”

当时的情况是:一家人既没有钱,也没有住的地方——他们唯一能住的地方是一条船,而那条船在澳大利亚,他们却没钱买机票回去。

“你觉得好玩不?”翟峰笑着调侃当时的处境。

转机来自一个游艇俱乐部老板的邀请,他以前请翟峰回国做过演讲,得知他们又回国了,便邀请他们去汕头再做一次演讲,并报销机票费用。

就这样,仿佛捡到救命稻草的3人飞去了汕头:白天配合俱乐部做演讲,在台上讲一些励志故事,晚上一家三口在酒店房间里吵架,吵到最后三个人一起痛哭——实在不知道路该往哪儿走了。

原本,那次演讲的劳务费是1万元。但临走前,妻子眼里含着的泪水让老板多问了几句,得知他们的处境后,1万元的劳务费变成了4万元。

“他就是我们的救命恩人。”

拿着这笔钱,一家人又飞回了澳洲,翟峰向老婆发下誓言:“我再也不搞飞行了,我们就留在澳大利亚端盘子、打零工,能活下去就行。”

结果如你所料,不到2个月,翟峰再次点燃了他的飞行梦。

——某次,一家澳洲的华人公司询问翟峰还做不做环澳飞行,“做的做的”,翟峰似乎又看到了希望,他决定和这家公司一起拉赞助拍纪录片。


翟峰找朋友借了5万元,加上之前打工攒下的几万块,重新去飞行学校补考了正式飞行证,每天24小时开着电台练英语,同时找飞机制造厂联系赞助。

最后在一些墨尔本华侨的帮助下,他分期付款买下了一个二手飞行器,从5月一直准备到9月初,终于在计划飞行前三天拿到了飞行执照。

当初设想的10万澳元的赞助,最后只拉到了27,000澳元。

临出发的前一晚,十几人组成的志愿团队坐在一起讨论资金问题,最后导演一锤定音:所有人费用自理,飞到没油钱了我们就拐回来。

就这样,前后筹备了1年之久的“环澳飞行”终于拉开了序幕。

团队兵分两路:翟峰和女儿馨馨一起坐在飞行器上飞行,妻子和车队一起在陆地全程跟拍。


那次拍摄一共历时23天,飞行路线纵观澳洲大陆南北,穿越了3个迥异的地理气候带。

23天后,环澳飞行因费用耗尽而被迫中止,团队就地解散。


1年后,纪录片在旅游卫视的《行者》栏目上线,并没有掀起太大的波澜,翟峰花了一年时间回国打工还债。

一年后,环飞之心不死的翟峰再次回到澳洲,完成了最后一段路程的环澳飞行。

“乘坐动力三角翼飞行是怎样一种感觉?”我问他。

“特别美妙,每次想起那种感觉,就觉得之前付出的什么都值得了。”翟峰回味,“它就像敞篷飞机,可以和鸟一起伴飞,你可以以鸟的方式看世界。”


这也是他后来为什么想创建飞艇学校,让更多人能够以这种视角看世界原因。

以前在陆地上,翟峰追过袋鼠、野马、鳄鱼和海豚,这次在天上,他沉迷于追鸟。

但美妙的同时,危险也同在。作为一个临时搭建起的志愿者团队,他们既没有地勤,也没有专业设备,在天上的每一秒都危机万分。

要在太阳落山前抵达目的地

“每一次上天,肾上腺分泌都很高,每一次落地,都庆幸我今天还活着。”翟峰觉得自己比从前活得更真实。

“也许原来的生活我可以活到100岁,但那100岁和一天一样,现在的每一天都不知道明天我还能不能活着,但这就是我选择的生活。”


住在天上,看遍世界

35岁以后,翟峰的人生由一次又一次“听上去不可能实现的冒险”组成。

在不知道翟峰的背景前,有人说:“无论是开帆船还是开飞机,没有原始资产的积累,一切都是扯淡。”

然而翟峰来自山东县城一个最普通的工人家庭,2012年所有家产加起来只有40多万。

这些年他总是告诉别人:我们这么穷都可以,你也行。

“很多人总说等我努力3、5年,攒够了多少钱就去环游世界,不可能的,你有那个本事你现在也不是这样。”

信仰是黑夜看不到楼梯下面,迈出的那一步。不是看到结果才去做,而是做才有希望。

当然做的过程中也会面临着更大的压力和间歇性迷茫。就像结束环澳飞行后的翟峰一家人,再次陷入了迷茫之中:人生中第一次负债7、8万,接下去的路他不知道往哪走。

那阵子一家人在国内,每个星期都吵架。有阵子,翟峰每天早上都在偏头疼中醒来,几个月的时间胖了20斤,整个人都垮掉了。

“得换个地方去冲浪。”翟峰想,不然真的可能会猝死。带着身上仅剩的3万块,一家人飞去了巴厘岛。

事实证明,热带风光的旖旎不仅治愈了翟峰的身心,还修复了争吵不休的家庭关系。

翟峰和妻子冲浪中

直到国内的朋友们看到翟峰每天在朋友圈发的冲浪照片,纷纷组团去巴厘岛,翟峰才觉得可以做一个冲浪营地,帮别人安排住宿和冲浪项目的同时,还可以有点收入。

但这个营地做了没多久,就不再面向成年人了。

“成年人都太丧了,大多数人来了后在水里泡几天,就开始拉着我们天天喝啤酒吃烧烤,聊一些很抑郁的话题,搞得我们好不容易恢复的心情也跟着变丧了。”

那时,翟峰刚刚诞生了做“飞艇学校”的想法,并在和女儿一起为这个新目标作准备。但这群成年人的到来,给他们带去了很多负能量。

成年人聊天永远只有两件事情,钱和他自己。”有时,翟峰和他们聊起飞艇,没有一个人相信。这也是后来冲浪营地和飞艇学校只面向青少年的原因。

“10来岁的小朋友运动起来永远精力充沛,然后我们聊飞艇聊宇宙,大家都很兴奋,他们真的会相信这个东西。”

妻子宏岩和冲浪营地的学员们

2019年,翟峰一家人在巴厘岛做了两年青少年冲浪营地后,还清了债,也有了新的积蓄。下一个目标:飞艇学校——这是一个听上去更加虚无缥缈的梦想。

我第一次听到这个词时,脑子里想的是:飞艇?那不是科幻小说里才有的东西吗?

在看了翟峰普及飞艇知识的文章后,我才知道原来飞艇在历史上一直存在。造一所漂浮在空中,能承载10人左右的飞艇也是可以实现的,只不过难度系数比航海和环澳飞行都高了几十、上百倍。


(世界上已经存在的飞艇:Airlander飞艇,由英国制造,目前唯一可以运营的新世纪飞艇。目前这家公司还在找商业模式,之前推广过飞行观光和北极之旅,市场反应不太好。)

其中最大的难题来自资金。因为翟峰想打造的飞艇有一定要求:可以承载数10人,低空飘浮在天上数10天时间,抗风耐造,体积在长60米,宽30米,高15米之间。降落地面时,高度可压缩10米。

翟峰设计的飞艇图

以上这些数据,翟峰花了一年的时间调研。

听上去是不是更像“天方夜谭”?这也是翟峰目前遇到的第二大难题:没有人相信

所有10岁以上的成年人听到这件事情,都把翟峰当神经病看待,哪怕他非常严肃地讨论这件事。

所以目前飞艇学校的招生主要面向青少年儿童,前期网络上的宣传推广工作由女儿馨馨负责。在翟峰看来,要做成这件事情的第一步,是让尽可能多的人知道和相信它。


从今年2月到现在,翟峰在微博、抖音、facebook等多个社交平台发起了以#飞艇学校#为标签的话题讨论,引导大家畅想飞艇的样子,希望能用1年时间,引起全球1亿人的讨论。

但目前的情况是:3个多月过去了,网上投稿的只有十来人,保持日常沟通的志愿者也只有三五个。

翟峰的第二个女儿丫丫

翟峰有些不解:

“我觉得特别荒诞的是,全世界毒品和赌场每年的营业额都是几万亿美金,吸毒和赌博的人都是以亿计算。你看世界上那些赌城装修得多么金碧辉煌,毒品贩子在南美的庄园多么豪华,他们把人生都用在了这种地方。和赌场吸毒的交易额比起来,造飞艇只是个小目标,它只需要几百万或几千万美金。”

“大家就像买个太空彩票,如果每年全世界有几百亿、几千亿的资金投入在这上面,我们是不是在有生之年可以去火星呢?其实美苏在80年代有过一个火星登陆计划,当时的预算也都出来了,不是多大的一笔数目,完全能实现,但是后来没人往这上面去想、去投入了,我希望扭转这种趋势。”


就和一直以来翟峰做每一次冒险时的想法一样:他希望传递一种新的生活方式和价值观。

我们生物和非生物的区别就是我们在不停地扩展自己的界限,我认为这才是自由。很多人说你不要野心太大,会折腾坏的。就像一个小虾米在大海里说‘我们不要野心太大,会把大海折腾烂的’。好荒诞啊。宇宙好大好大,你拼命折腾1万年,可能都出不了银河系。”

“我们人类社会存在的目的就是为了让这个系统自己运转下去,但它是压抑个体的,你在群体里很难做到独立思考和独立生活,所以要和主流社会保持距离。”

“吃喝拉撒睡不是生活,那只是基本生存的保障。我们的追求,我们的创造,我们的发现,这才是。

“我算过,如果要看遍世界,时速100公里,24小时不间断飞行的话要584年。人生特别短,世界特别大,而我们总是在担心我会不会把世界破坏掉了,我是不是欲望太大了。

报名者想象中的飞艇

交流的后半段,翟峰开始高密度输出他的人生观和价值观,这些大段大段蹦出来的话,我花了很长时间去消化。

以前,我总觉得自己不上班的生活方式和想法已经足够“非主流”了,但在翟峰的这些想法面前,我变成了那只“害怕把大海折腾烂的小虾米”。

世界对我来说是无法超越的存在,但是在翟峰眼里,世界是他的玩具。

我们都很清楚我们有两套完全不同的价值观,但神奇的是了解他越多,反复咀嚼他的话越多,就越能理解他为什么会成为这样一个人,以及看似偏激言论背后的那些真相。


一直以来,翟峰都在远离城市生活,他说他回到城市里生活2、3个月就会迷失自我,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所以他要和城市生活保持距离。

他的梦想在天上,他希望更多人能像他一样去做一个关于宇宙和世界的梦——先了解清楚世界是什么,再决定要不要继续待在温室里生活。

“飞艇学校”只是他改变世界这个庞大工程中的一环。未来三年,翟峰的计划很明确:

2020年:动员1亿人发起话题#飞艇学校#(#airshipschool#),把这个想法传播到全世界;

2021年:有了世界影响力,成立国际基金会,募集1000万美元,完善飞艇设计;

2022年:向专业的航空企业下单,定制开发生产。


如果无法达成设计目标,最差的情况是购买英国混合式飞艇Airlander,价格在数百万美金。

现在,他正在为草原上的飞艇学校做准备,召集一批梦想看世界的青少年,以车辆模拟飞艇,在内蒙草原做一所流动学校巡游边疆。同时让贫困富裕的青少年们走进彼此的生活,交换技能,看不同的世界。


采访完翟峰后,我和一位朋友聊起他的经历,“世界上还有这样的人存在,真好”,朋友说。

但我相信,这个世界上的大多数人是无法理解翟峰的,有时,就连他的妻子和女儿都无法理解。

但这也正是世界的有趣之处,不是吗?总有些人在你想象不到的地方,做着你想象不到的事情,而且还把它们都做成了。

对翟峰来说,6年前的家庭航海是这样,3年前的环澳飞行也是这样。3年后的飞艇学校,也会成为现实吗?

我想,从你选择相信的那一刻起,世界在你眼中就已经改变了。


-联系翟峰-


公众号:航海家庭

微博:翟峰搞清这世界



我是林安,一名靠内容创作为生的自由职业者。主职自由撰稿/自媒体运营,兼职b站up主/播客主播/人像摄影师。
目前正在采访“100个不上班的人”,已出版第一本书《只工作,不上班》。
在这里分享自由职业的成长探索,不定期挖掘有趣又有料的美好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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