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不孕遭婆家虐打致死的23岁女孩，又被娘家配了阴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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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颜小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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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令人倍感压抑的新闻——

因无法怀孕，22岁山东女孩方某洋被丈夫、公公、婆婆长期虐待致死。

看过这条新闻的人无不咬牙切齿，满腔悲愤。

最近，又有后续。

在火化前，娘家提前给她安排好了阴婚。

叔叔操办了这事，收了几千元钱。

配婚对象的亲属，从殡仪馆，直接抱走了洋洋的骨灰盒，让她和死去的儿子一起下葬。

活于虐待，葬于阴婚。

连死亡都无法带来自由。

洋洋被交易的一生，字里行间，只写着两个字，

“吃人！”

事情过去很久，朋友劝我别写。热度在消失，都没人看了，同事问我写了干嘛。

我说，那个女孩不过22岁，她短暂的一生，真是落了片白茫茫大雪。

没有人认真惦念过，爱过她的母亲也傻傻的，残缺的记忆总会消融。

逝者已矣，也许无法再为遇难的洋洋做些什么，但至少，我们该了解那些被掩盖的苦楚。

邓丽君有首老歌叫《偿还》。

“沉默的嘴唇，还留着泪痕，这不是胭脂红粉，可掩饰的伤痕，破碎的心灵，流失了多少的情……”

听到这句词的时候，我在看洋洋的报道，心里酸酸的，眼圈一红。

这简单的几句话，似乎，在诉说洋洋苍白的一生。

洋洋逃跑过。

她穿过101省道，往京沪铁路方向，没完没了地跑。

当时是秋天，苞米地里的玉米长得很高，洋洋穿过密叶缝，披头散发地逃了十几分钟。

最后被抓了回去。

村民摇头，她要是聪明些，往玉米堆里一藏不就好了吗？

这注定是无法逃脱的悲剧。

如果逃出去的话，洋洋应该还是那个永远不会长大的女孩。

像小时候那样，手里攥着一个苹果，憨笑着，穿一双脏布鞋，跟在车后跑。

像过去那样，帮乡亲扒玉米，干完活，高高兴兴收下对方送给她的苹果、石榴，蹦蹦跳跳着回家。

可惜，命运的伏笔也许早就铺下。

洋洋出生在一个贫瘠的三口之家，家里只有三亩地。

这是一个艰难谋生的农村底层家庭。

空荡的家，屋里黑沉沉的。值钱的玩意儿不多，连张体面的餐桌都没有。

只有水泥地一旁的簸箕，看得分明，里面放了几头大蒜。

透过玻璃向内张望，只见低矮的灶台积满了灰。

这就是洋洋长大的地方，写满黯淡。

而比起众人所知的虐待，更令我悲痛的是，洋洋其实重复了母亲的悲剧。

母亲杨兰也有精神病。

当年她在火车站走丢，蓬头垢面地被叔叔捡回家，给爸爸做了媳妇，这才有了洋洋。

在媒体的报道中，我们看到了她们以前的照片。

洋洋扎着辫子，穿一身绿色的衣裳，依偎在妈妈怀里。

小时候的洋洋哪里知道，长大后的人生有着无法逾越的冬天。

16岁那年，她嫁人了。

村民至今记得，结婚那天，洋洋笑得合不拢嘴。

那时候的她白白胖胖，1米7的个子，体重逾160斤。

身高腿长，穿着大红嫁衣，束起长发，出落地大大方方，盘腿坐在床上，抿着嘴笑。

众人哄笑着拥在床前，看新人闹洞房。

可谁也没想到，这段曾经美好的婚姻将洋洋送进了深渊。

丈夫、老公、婆婆，以洋洋不孕为由长期虐待她。

冬天，寒气冷冷地落在脖颈上，婆家人站在院子里，冰冷地看向洋洋，落在洋洋脸上的眼神，犹如刀刃。

隔三岔五就让她穿单鞋罚站，一站就是半个多小时。

不听话，不仅没饭吃，还要挨打。

手脚被束住，木棍落在腿上、屁股上、腰上、背上…劈劈啪啪，一下又一下。

洋洋受不住那疼痛，怯懦地站在一旁，经常哀嚎求饶。

“别打了，我听话了。”

出事那天，格外反常。

早上8点半，婆婆让她刷锅，她没干，拿木棍抽她。公公听到声音也来打她，抓着肩膀把她翻倒在地，连揍半小时。

10点半，公公让她杀鱼，她不说话，又吃下四记闷棍。让她拿东西，她也不拿，公公按住她，接着把她头发剃了。

她还是不反抗。

又过了没多久，婆婆喊她洗衣服，她坐着一动不动，打她也不吱声。

直到下午4点钟，洋洋说冷，挪到床上，盖着被子睡了会觉。

她再也没醒来。

娘家人掀开裹尸袋，见到洋洋的时候，她瘦成皮包骨，只有八九十斤。

尸体埋在阴森的白布下，不成人形。

遗憾的是，那个“永远不会长大的女孩”，她的悲剧没有就此结束。

在洋洋这件事上，婆家丧尽天良，可悲的是，娘家也禽兽不如。

他们用13万把她卖给婆家，被虐待死了。

还没火化，就被娘家叔叔卖掉做了阴婚。

洋洋被卖掉的一生，从未拥有过自由。

那人口口声声地说：

“你们年轻人不懂，洋洋死后在地下不孤单，也有个伴儿。”

“男方死了男孩子，没有结过婚，这方是个女孩子，也没有依靠，这样就算结个阴亲。”

死了，也要卖个好价钱，榨干最后一点价值。

我当然不懂，为何要将洋洋伤痕累累的尸体拉去配阴婚？

这起案件的结果令人心寒。

婆家三人犯虐待罪，获刑二至三年不等，赔偿42562元。

想起了罗翔律师之前提过的问题：

买一个女的，大家觉得判多少年？

答案是，3年。

最重就是三年。

以前，买卖妇女甚至不予追究刑事责任。

那么，买一只熊猫判多久呢？

至少10年以上。

买两只鹦鹉呢？

至少5年以上。

买一个女的，付出的代价竟然还不如买两只鹦鹉。

这就是社会现状：

中国对女性的保护太少了。

一个社会的文明程度，在于对女性的保护程度。

洋洋的凄凉，折射的不仅是中国底层女性的悲剧，更是深植文化土壤的思维，行为方式，婚嫁习惯。

野蛮社会，原始社会，女性才会成为交易品。

奴这个字，在古文中，是一个手脚被锁住，跪在地上的女人。

5千年过去了，难道女性还要被当成交易品吗？

女性，还是奴吗？

被卖掉的女性，又何止洋洋一个？

地上撒了便溺物，房门紧闭。

上图这个女人，50多岁，她被丈夫锁在房间10年了。

丈夫怕媳妇跑了，甚至把门落锁后，又用粗木头，卡住房门。

而被囚禁的女人，10年间，生了3个孩子。

再来看下面这张图片。

镜头里的70岁老汉，20多岁智障女人，2岁男孩，是三口之家。

女人头发蓬蓬的，赤脚站在地上，衣服脏乱不堪。

几年前，她在路上走丢了，男人把她带回家，做了媳妇。

白天，男人将她用绳子拴在院子里。

她应该习惯了，也不怕，只是看着老汉傻傻地笑。

男人转身，把扯开的编织袋缠成绳，把孩子捆在树根下。

晚上，这一家三口窝在一个不足10平方米，不挡风的狭隘土房里。

这里没有床。

老汉在地上铺了几块木板。脚下搭着脏棉被。

他抱着儿子在左边睡。

女人在右边睡。

再来看一个例子。

博主“石金水”，发过这样一条微博。

50岁的大叔，妻子只有26岁，已经生了7个孩子，最大的孩子10岁。

也就是说，妻子16岁就嫁给她，生了孩子。

还看过这样一个新闻。

老婆跑了，留下一儿一女。

80后贵州男人觉得养不起孩子。

于是把3岁的女儿卖了，赚了8万块。

但他没有拿着这笔沾着女儿血的钱，用心抚养儿子。

而是沉迷网络，给女主播打赏了7.3万。

也许城市女性看到这些案例会不敢相信。

这些悲惨的女性，全然没有被当作人，只是一个生育工具，臣服于男人的附属品。

她们的一生，都活在禁锢之中。

但实际上，在阳光照不到的角落，有无数被卖掉的洋洋，无数被折磨的拉姆，无数从出生一只脚就踏进地狱的女孩。

有这样一句话，

“以为是这个社会露出了局部的暗面，其实只是我们恰好站在了黑暗中那一小片光里。”

洋洋们的悲剧已经发生，不去反思那些缺位，这样的悲剧一定还会重演。

德国著名汉学家顾斌，说过这样一句话：

“中国男人最大的问题是，他们根本不理解女人，他们根本不知道她们是什么。

好像她们是车，是桌子，是椅子，还是面包。她们不是人，她们是东西。”

深以为然。

这个时代，从出生到老去，从未婚到已婚，对女性的保护太少了。 

法律之外，来自男性的保护，更少。

曾经微博上有个话题高居不下，「中国男孩保护中国女孩」。

这个话题，更像是一场表演。

截图里的男人，兴高采烈地将女孩当作附属品。

仿佛，中国女孩若被他们照顾，这是一种青睐。

而实际上，在他们眼里，女性只是交易品。

“你们女的在这个世界上就是要能生孩子，好好庆幸你们女的最主要功能吧。”

“就看谁最后斗过谁，5000年以来历史证明男人每次都是赢家！”

“如果子宫不是为了X服务而生，还有什么意义？”

周玄毅有句话，说得很好。

“如果你觉得别人的苦难都是茶杯里的风暴，不妨想想自己的幸福是不是蛋壳里的安稳。”

其实，每当有悲剧发生，我们需要更多有权力的男人提起这些话题，促进问题解决。

我们需要更多有勇气和力量的男人，与女人并肩作战。

而不是站在女性的对立面，对抗，质疑她们。

昨天看到一条新闻，C罗比赛的时候，往脸上涂口红。

不只是他，其他球员在脸上也涂了口红。

很多名人也在脸上涂了口红印记。

其实，这是一场向家庭暴力亮出红牌，涂口红反对侵害女性的活动。

还有一件事。

拉姆案没多久，法国也发生了一起震动全国的家暴案。

但与国内的沉默消声，习以为常的冷漠不同，

法国一些超市的结账小票，已经印上了“帮助抵抗家庭暴力，请受害者或目击者报警”的字眼。

还有。

第91届奥斯卡颁奖礼上。

lady Gaga 携手数十名性侵事件受害者共同演唱《Till it happens to you》，将好莱坞金牌制作人的哈维·温斯坦性侵多名女星的丑闻，推至高潮。

明星们的集体发声，开启了一场拒绝革命。

而国内的改变，又有多少？

上海杀妻焚尸案受害者的哭声还在耳边，

泰国被老公推下悬崖的孕妇身体状况依然堪忧，

拉姆的话题已经被撤下。

洋洋正在被遗忘……

与国内相比，在保护女性方面，国外的做法显然更积极有效。

马丁路德金曾经说过一句话：

“最令人痛心的不是敌人的话语，而是我们朋友的沉默。” 

中国太需要社会齐心协力保护女性的信念。

中国更需要一场男性支持女性的保护女性运动。

法治文明的建设，女性权益的保障，整个国家社会的发展，离不开任何一个人的参与。

公民有监督权和举报权，我们不怕黑暗。

共同点燃火炬，能发一分声，便尽一分力，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发现问题，指出问题，解决问题，防范未然，这才是正确的态度。

掩盖真相，包庇罪恶，偏袒坏人，就成了笑话。

拉姆只是中国正在受苦的女性同胞中的一个，还有千千万万的惨剧发生在我们的目光不能触及的角落。

点个在看和赞，我们也希望法律和制度能够更加完善，能够保护这些善良的人不受欺负，

能够给惨死的洋洋，一个交代。

能够实现拉姆式的梦想：

从今以后，别无所求，只求健康。

作者：颜小乙，90后女作家，关注颜小乙（ID：niduDJ），百万新青年聚集地，看不一样的世相，写不一样的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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