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惊｜腾讯9999万善款都去哪了？
腾讯99公益日注定是要给中国的公益发展带来变化，9999万元的配捐善款，既让一些机构在公益的社会参与方面做了很多尝试，也让一些机构打开了自己的潘朵拉。这后面呈现出来的是“自然法则”对公益组织生态的侵蚀和冲击，技术和资本的引导，给有人有钱有社会动员能力的公益组织带来的权力，以及这种没有约束的权力对人性、组织竞争、筹款伦理、契约精神等等的社会性影响，这些影响也许还需要更长的时间才能有所明晰。
本期推送才让多吉的文章《腾讯9999万善款都去哪了？》是对99公益日被扭曲的目标、“自然法则”和“社会底线”之间博弈的分析，同时还特别推荐李小云教授的《您的捐赠不是施善》和《公益的盛大竞赛：谁是赢家？》两篇文章，李老师的文章非常理性地分析了欧美国家社会捐赠与人性、社会伦理之间的关系，让我们知道筹款不仅是筹人，姿势的后面是对人本的尊重和社会价值观的呈现等等，特别推荐大家阅读。
9月10日晚上，腾讯公益前主编苏苏发了一条朋友圈：“刚听到的一件事，99公益日，有机构把账户上的钱取出来，存入个人账户，算借款，然后99公益日第一天凌晨捐出去，骗取腾讯公益的配捐，你说，中国人为什么就那么“聪明”呢？这样的脑洞，腾讯公益都预想不到吧”。
“中国首个互联网公益日”最大的亮点就是“配捐”，腾讯公益对外宣称：“你捐一块，腾讯捐一块；你捐一万，腾讯捐一万”，并以此带动大多数的公益圈进入了“超级热情”模式。9月7日零点“99公益日”开始，仅二十分钟左右，腾讯公益就配捐出善款两千万，大量5000元、10000元的单笔捐款从后台涌出，99公益日出乎意料地成为了“富人”的游戏。
为了让“99公益日”回到腾讯公益最初设定的目标—“鼓励更多的人参与公益”上，腾讯在9月7日当天，连续两次改动“规则”，最终也未能阻止公益组织“抢钱”的节奏。反而是“抢钱”之事愈演愈烈，第一天，3333万九小时四十三分配捐结束，第二天，3333万四小时四十一分配捐结束；第三天，3333万三小时零十分配捐结束。
在这个过程中，出现了骗配捐、刷榜，而且，越是有钱、有人的组织，能刷来的配捐越多，钱少、人少的组织，也在努力刷——在所谓的“中国首个互联网公益日”期间，公益人的话题中心，只剩下钱、钱、钱。整个事情完全脱离了腾讯最初议定的目标，而被扭曲为一个公益组织“抢钱”的游戏。
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事情发生呢？从管理的角度看，把需要多元化推动的公益项目放到一个以“配捐”为主导的单一评估中必然出现的扭曲，如果说“这样的脑洞，腾讯公益都预想不到吧”，只能以“钱”为主导的“配捐”打开了公益圈的潘朵拉魔盒。评价一个公益项目的好坏，除“钱”之外还有很多指标，其中有大部分是与“情感”和“社会价值”有关。譬如：志愿者给孤寡老人送饭，是送老人家就离开，还是停下来陪老人聊了一会？捐款给乡村小学修操场，是动员学生家长出义工，还多给一些钱，哪个更有效？公益项目的内在规律包含着很多关于情感支持、社会价值、团结互助等丰富的内容，并以此和志愿者、捐款人、社会公众产生关联，当我们把这些丰富的内容过滤成“钱”的时候，公益就变得“浅薄”而没有“厚度”，产生扭曲和变异就在所难免。
“99公益日”三天时间社会筹款1.2亿元，腾讯“配捐”9999万，微信支付用户数量激增，看似成果喜人。可是，很多通过“钱”刺激来的用户，并非真正的参与公益，也并非腾讯所希望的中产阶级，而只是公益组织找到钻“规则空子”的托儿。显然，99公益日的很多结果都不是腾讯最初想要的，“99公益日”打开了公益圈的潘朵拉，也扭曲了自己。
公益是一种再分配。受自然和经济规律等影响，社会资源的分配天然存在不均衡，公益的作用是发挥某种平衡的功能。在现实中，公益往往是从简单的梦想、朴素的行动开始，一两个人、几件小事，一点一点做起来的。每个公益人，从自己的视角和初心出发，用尽善意和能量，帮助身边原本不认识的陌生人。有的项目大了，能帮助更多人；有的项目小，却也自有不可替代的力量。大大小小的公益组织各自发出自己的声音，形成参次多态的公益生态圈，在“强者恒强、弱者恒弱”的自然法则面前存在着、平衡着，不断地重塑弱者对未来的信心。
一校一梦想
推动“99公益日”，腾讯的思考是“利用平台和生态圈的力量将公益的影响力辐射开来”，但不恰当的评价指标和“排行榜”，最终打开的是公益圈的“潘朵拉魔盒”，让原本“信用”急需充值的公益生态系统被钱的力量和逻辑主导，而且站在了强者的那一边。
一个例子是，腾讯本希望“激发更多友善美好的互动”，但最终这场活动里获得资源最多的公益组织，还是那群熟的不能再熟的老朋友，而不是更多的新伙伴。
还记得我们做公益的初心吗？
公益，或许是天真的“替天行道”，是“损有余而补不足”，但绝不是为了让强者更强，让弱者更弱；或许是富人手上接过一些东西，把它送到该去的地方，让这个社会中的弱者慢慢变得独立起来；也或许，公益就是一次小而美的抱团取暖，一个人发现自己身边的一些不如意，三三两两聚集起来，用自己的力量来改变身边的事。回想每个人的公益之初，谁又不是从两个、三个、十个、八个的伙伴开始，走上公益之路。我们做公益开心的时刻，是感到自己完成了对社会有益的事，而不是冲到了排行榜的前几位。
一个生机勃勃的公益圈，应是能够容纳大大小小的公益组织，各种想法的公益组织，那才有一种独特的美，才是一个多元化的需求，多元化的解决方案。公益之美就是社会之美，她需要多姿多彩的样子，而不是千篇一律，罗素说：“须知参差多态乃幸福本源”。看起来轰动一时的大活动，一闪而过的时候，我们是不是已经丢失了一些“参差多态”的美。
回看99公益日的得失，腾讯要想做的公益生态圈是用自己的平台优势，把公益圈“参差多态”的美发展到极致。而被腾讯“配捐”打开的“潘朵拉魔盒”也值得所有的公益人反思，大公益组织用自己的优势，钻“规则”的空子，让自己钱越拿越多，挤压着小公益组织参与的时间和空间，实际上又重演了被“公益人”自己诟病不已的“自然规则”，并且把经济发展中的种种弊端，带到了公益圈。从“配捐”的角度看，文章开头的案例毕竟让这个公益组织的利益最大化了，让机构多得到一笔收入，然而这绝对背叛了公益人应有的真诚，而是生意人都在抛弃的“狡诈”。
99公益日最大的亮点是三天筹款1.2亿元，这恰好又是公益最大的败笔。
愿未来的99公益日成为公益的盛会，而不是公益的盛餐。
点击“阅读原文”，了解才让多吉发起的公益项目：乡村“一校一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