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健 | 你怕不怕被人说是冷血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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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健曾用名才让多吉
社会上大多数的不公都是由社会制度造成的，根源却在人性本身，特别是善与伪善。
上个月，一篇批判“买买买”的文章《雾霾下，我为什么没有搬回美国？》在盆友圈刷屏。最近，益碗FUN公众号对转发者搞了一次数据挖坟发现，凡是转发了《雾霾下，我为什么没有搬回美国？》的人，有80%都转过《罗一笑，你给我站住！》，然后还是这拨人，在12月初，事件反转后，有高达50%的人，转发了《罗爸坐拥三套房》相关内容的帖子。
有人替这帮同志做了一次心路分析？
遇到社会公共事件，这些人都急匆匆地想证明自己善良，不问青红皂白地献爱心点蜡烛，生怕被人说是冷血动物，恨不给脑门镌刻上：“善良出品”四个大字。我反对买买买！我转发了罗一笑的微信，我关注了艾滋病！
鲁若晴长得漂亮又励志，明明家境不算困难你们却去关注和捐款；罗一笑也是，人家爸爸有三套房，你们还是帮忙转发和捐款。擦～还好，老子没有上当。
鲁若晴去世，全微博点蜡烛。讨伐罗尔三套房子之时，鲜有人去关注萝一笑的病情和死活。到了转发《雾霾下，我为什么没有搬回美国？》你们又满血复活，嘴里高喊“你若心中有光，中国就不会黑暗”。
我不能说上面的心路分析完全是正确的，有些事情既无法证伪，也无法证实，我们不能“诛心”别人，但可以反省自己的行为。
“伪善”是恶的一种类型，是借助浪漫的慈悲幻觉和优越感，把自己推向一个道德至高点，而不是为了改善事情的结果。
伪善和装逼是两会事，伪善不是“伪装成很善良的样子”，伪善是通过“慈善公益”活动，去达到一些和慈善公益无关的目的，伪善不是把帮助别人、改良社会当成目的，伪善是把自己获利定为目标，帮助弱势群体、改良社会是伪善者手里的一个喇叭桌或一只枪而已。
“菩萨无住相布施，福德亦复如是，不可思量。” 是《金刚经》里的一句话，普通人要达到这句话的修为需要持续地不断努力。“善”和“伪善”之间的距离并非我们想象中那样魏晋分明，普通人经常容易在“善”与“伪善”迷失，这需要我们不断地提醒自己什么是“善”，什么是“伪善”。
既然佛主说：“布施不住相，其福德不可思量。” 不少人会为了追求“不可思量的功德”而要求自己“不住相布施”？可是一旦把“不住相布施”当成追求“不可思量的功德”的目的，又违背了“不住相”的要求。
我们在家里与亲人相处、在单位与同事合作，在社会与陌生人协作，时时都有可能遭遇“住相”和“不住相”与“利益”和“德性”的PK，真抓实干地寻找自己的自然善，行无相布施，才会有明显的效果。
有人和我讨论，为什么很多人没有出事之前是大善人，出事之后就是大恶人？善和恶的分野究竟在哪里？这些人强取豪夺，杀人越货之时，难道就没有想到自己善行天下之诺么？他们一面对弱者含情脉脉，一面对对手凶残暴力，说到这些反转，善良的老百姓都有欲哭无泪的感觉。
是“生存或毁灭”，这些集大恶和大善为一体之人，显然不会有哈姆雷特的纠结，任何的纠结与犹豫，都不会让他们走到“风光无限”的那一步，也不会让他们左手“富可敌国”，右手“为人民服务”的梦想大厦一夜倒塌。
在一个动力系统中，最初一个微小的变化都可能引起整个系统巨大的连锁反应，这种混沌现象就叫 “蝴蝶效益”。“蝴蝶效益” 的世俗版就是四川人常说的“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若是不报，时候未到”。“时候未到”指的就是“南美的蝴蝶震动翅膀”导致“北京的某地下暴雨”的时间差。
人生就像一个动力系统，不停地与周遭发生着互为影响的运动关系。作恶之人表面的“善行”，却是由“恶”而生，看似小小的不一样，最终就有可能引发系统性的奔溃。法网恢恢作恶者最终难逃其究，天网灰灰作恶的机制势必土崩瓦解，听上去就有些“蝴蝶效应”或“因果报”的意味。
大恶之人，在行善之时，往往掩藏着更大的恶。英国著名的主持人萨维尔，他把自己99%的财产都捐赠给了慈善公益事业 ，被英国王室封为爵士，被罗马教廷封为骑士。表面上看他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对弱势女童的关心，而“光鲜”的后面，是为了方便自己“猥亵”和“性侵”这些女童。萨维尔在长达40年的慈善公益活动中，共计猥亵和性侵女性多达300多名。
在广西自治区隆林县，被媒体报道为“助学达人”、“大山里的天使”的王杰从2006年3月开始，以个人名义建立了“百色助学网”，主要为百色地区的贫困学生募集助学金。在接受媒体采访时，王杰称网站创办9年来，资助贫困学生4000余人，共接受逾万名爱心人士捐款700多万元。
在运营“百色助学网”的九年时间，王杰不但克扣巨额助学金，还以助学金为诱饵，性侵数十名女童，多人未满14周岁。同时，王杰还向资助者兜售女童性服务以级以上万元的价格出售女童初夜，引诱富豪向“百色助学网”捐资，导致大量贫困家庭的女童遭受性侵。
2015年8月，王杰向向捐款人发“助学女童”被性侵视频被被公安机关抓获，2016年10月，广西百色市隆林县人民法院以强奸罪、诈骗罪判有期徒刑16年。
大善之人行大恶不存在哈姆雷特的“道德纠葛”，他们从一开始就是为了更好地作恶而“行善”。“行善”只是他们帮助他们“作恶”的工具而已。而对于这样的“善”，有一个专用名词叫“伪善”。
作恶者为什么要行“伪善”？德国伦理学家泡尔生说：“伪善本质上就是拍马屁”，这也是“百色助学网”在当地非法运营9年之久，却平安无事的原因。
在中国，伪善者从事慈善公益事业，表面上“拍”社会的马屁，实际上“拍”的是官员。伪善者通过“行善”让自己的行为更符合社会主流意识形态，从而堵住当地百姓的嘴，进入地方领导的保护之下，不再注意他“恶”的一面。每当有人揭露伪善者的时候，总是有人站出来说，他们毕竟捐过钱，救过人。
善与恶的区别不在于是不是“捐过钱、救过人”，而是在于他“捐过钱、救过人”的目的是什么？毛泽东在泡尔生的《伦理学原理》批注中说“善恶生于利害”讲的就是这个意思。
有黑社会头子在某地修了坚固不倒的学校，其目的并非对外所言“黑什么，也不能能黑教育”，而是为了解决官员政绩之需，以方便他在当地开发房地产项目。就在他做善事建设坚固不倒学校的同时，另一只手却为房地产开发中获得更多利益，指派保安乱刀捅死反对强拆的村民。
还有被曝光的涉黑企业，在某地免费给村民统一盖房子，每年按人头发补贴，积极参与新农村建设。这“善行”的之后是在当地建设了大型的污染企业，无节制地污染周边的土地和水源。他们用表面的“善”，改善了村名的居住条件，完成了当地官员新农村的政绩；他们用后面的“恶”来获取巨大利益，对当地环境和村民的健康造成不可逆的破坏。
所以，无论学校修得如何的坚固，无论给村民修了多么漂亮的房子，我们也不能用“善”是“善”，“恶”是“恶”应该区别对待来宽慰自己的良心。“恶”就是“恶”，只要是从“恶”的目的出发，无论这个“善”多么鲜亮，也是“恶”。所以，那坚固不倒的学校，不是“善”的丰碑，而是一本生动的“伪善”教科书。
伪善者和卖假茅台的人一样，都会让我们怀疑“正品”，让真正的“善行”处于社会的怀疑和轻视之中，在社会公众之间制造敌对和猜疑的气氛，极大地增加了社会运行成本。
面对雾霾迷离的社会，你若要想在其中看清方向，有所作为，就必须有所观察，所有思考，而不是啥都不想，就凭一张口炮嘴，拎着一个钱袋子，就自以为占领了道德制高点，这样的人，这个社会最不缺。
古人云：“ 世之治也，行善者获福，为恶者得祸； 及其乱也，行善者不获福，为恶者不得祸。”只有在一个不正常的社会，行善者内心常戚戚，作恶者信心常满满。
作者介绍：
周 健 曾用名才让多吉，北京感恩公益基金会发起人、公共政策与公益评论专栏作家。有十年以上的公益项目以及企业社会责任规划和管理经验，是慈善公益理念的积极倡导者，也是慈善公益领域的资深践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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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有益才说，实话实说，有假包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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