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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健 | 好父亲,不是让孩子跑赢弱者

2017-06-18 周健 有益才说

 生活  公益|一个人和他真实的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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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一天天长大,父亲一天天变老,孩子的教育和德性是强迫不来的。一个父亲,身体力行地告诉孩子爱、平等和自由是人最重要的品格,才是重要的事情。

孩子有了这样的品格,将来无论是做学者、做商人、做官员、做律师、做警察还是做城管,他都首先会记住自己是人,尽量去做到爱一个人的本分。

傅雷就是这样一个父亲,在对生无所留恋的时候,依然从容地保持着自己平等与尊重的信念。他把家里与保姆、与兄弟姐妹、与孩子、与政府的每一件事和每一分钱都交代得清清楚楚。


傅雷1908年4月7日-1966年9月3日)中国著名的翻译家、作家、教育家、美术评论家


1966年9月3日,保姆周菊娣报警后,长宁区派出所民警左安民一脚踹开傅雷和朱梅馥夫妇卧室的门,“夫妇俩一左一右吊在钢窗的横档上”,踹门动静太大,傅雷上吊的绳子断了,人掉在了藤椅上。

怕上吊之后,踢倒的凳子惊扰邻居睡觉,这对杀身成仁的夫妻,在地板上铺了一床厚厚地棉花被。

傅雷身上有西方贵族的高贵,也不绝江南望族的威仪。1958年4月30日,被上海作协“补划右派”后,他对妻子朱梅馥说:“如果不是因为阿敏(傅敏)还太小,今天我就 ... ...”

1949年,从香港回到上海的傅雷闭门译书,靠稿费养家。上海的文化名人中,只有他和巴金没有从政府领过工资,一家四口的日常生活主要靠译书的稿费维持,这是他心中“清白”的生活,“独隐于闹市”之中。

爱是一颗种子,需要父母从日常的行为中种下,才能令其生根发芽,让他不仅爱自己也爱别人,也爱一切值得尊重的灵魂,这是从爱到公民的必经之路。

除了爱以外,父母还需要教孩子如何生活,生活是一种技能,需要交给孩子远离坏人,也不依附于好人的独立精神。傅雷靠翻译谋生,不依靠政府养活,成为那个恶鬼狰狞的时代里,仅存不多的“君子坦坦荡荡”之人。

傅雷与世无争,自食其力,却没能躲过浩劫。文革期间,傅雷与上海音乐学院钢琴系主任李翠珍的私人信件被红卫兵发现,音乐学院红卫兵头头李名强带着一帮人抄了傅雷的家。

李名强,1984年任上海音乐学院副院长,曾经是傅雷家的座上宾。

李名强到傅家喝斥道:“傅雷,你的问题很严重。”

傅雷回应:“你混蛋。”

抄家持续四天三夜,李名强从别人寄存在傅家的箱子中,翻到一个印有蒋介石头像的圆镜和一张宋美龄的海报,这成为了傅家“反党罪证”,逼迫无意受辱的傅雷走上绝路。

君子不党是告诫好人需要不断剔“抱团取暖”的诱惑,才能让独立思考的根茎触角伸向心灵深处,并最终让自己的灵魂强大起来,即便面对死亡,也不卑不亢。


傅雷写给朱人秀遗书


傅雷在写给朱人秀遗书中说:

因为你是梅馥的胞兄,因为我们别无至亲骨肉,善后事只能委托你了。如你以立场关系不便接受,则请向上级或法院请示后再行处理。

委托数事如下:

一、代付九月份房租55.29元(附现款)。

二、武康大楼(淮海路底)606室沈仲章托代修奥米茄自动男手表一只,请交还。

.... .... .... .....

傅雷遗书不厌其烦地交代了十三件事情,大多是为不亏欠、不连累别人等等。一个人的修养不是看他对待强者的态度,而是看他对待弱者的态度,对待生活细节的态度。

“六百元存单一纸给周菊娣,作过渡时期生活费。她是劳动人民,一生孤苦,我们不愿她无故受累”,“现钞53.30元,作为我们火葬费”,这些才是这封遗书最感人和让人最悲凉之处。“只是含冤不白,无法洗刷的日子比坐牢还要难过。”道出的是傅雷夫妇为人的尊严、因斯文和体面而生的向死之心。整个遗书中傅雷无数处都是“自省”而没有怨恨,是克己的儒家之风与独立的西式贵族范的结合。

据保姆周菊娣回忆,9月2日的晚上,他们照样三人对角坐在书房里,傅雷应该在写遗书,他和朱梅馥“两个人还有商有量”。8点的时候,朱梅馥叫保姆周菊娣早点休息去,“明天小菜少买点”。

在这封遗书中,傅雷夫妇还托请朱人秀代为道歉,“三姐朱纯寄存我们家之饰物,亦被一并充公,请代道歉。”要知道,傅雷家搜出的“反党罪证”(一面小镜子和一张褪色的旧画报),就是从朱梅馥三姐朱纯寄存的箱子里搜出来的。

这个寄存的箱子,让朱纯在亲戚的怪责中抱恨终身,而傅雷在遗书中并没有如常人一样,检举揭发三姐朱纯来洗白自己。面对这残暴无度、荒诞无稽、人人自保的时代,他不但不拖累别人下水,而还自责牵连了家人。

想想文革中那些父子之间、夫妻之间、兄弟姐妹之间等相互举报的事情;想一想,文革以后,站出来“控诉”文革的人,大多都是“害人”又“被害”。当这些人把自己所有的“恶”归结于文革的迫害,甚至成为“伤痕文学”之领袖的时候,他们真应该先读一读《傅雷家书》,高尚和卑鄙之间隔着的不是墓志铭,而是一床棉被的宽度。

爱的教育是让孩子平等地对待每一个人,而不是处处寻找假想的敌人。就像我们的邻居朝鲜,如今依然把美帝当作一个强大的敌人。拒绝爱而树立强大的敌人,是让个人生活在恐惧中,放弃自己而依赖于组织和国家。

不懂得平等爱的人,常常被催生来去爱一个国家,去为国家牺牲自己的一切。久而久之,这些不懂得爱人的“爱国者”,就会因“爱国”而变的无视法律和人类的普世价值,不惜对自己的亲人、爱人和同胞下手,而无所愧疚。

只有真正懂得爱的人,才能在面对死亡的时候,他的内心才依然才没有恐惧,没有仇恨;他的才依然想着尽力去保护自己所爱的人,以及曾经帮助过自己的人,而不愿意对任何人有所亏欠。

傅雷教育孩子从来不回避人性的弱点,他说:尽管人生那么无情,我们本人还是应当把自己尽量改好,少给人一些痛苦,多给人一些快乐。真正的光明不是没有黑暗,而是不被黑暗所吞噬;真正的英雄不是没有卑劣的情操,而是不被卑劣的情操所征服。所以,在你战胜外来的敌人之前,先得战胜你内在的敌人,你不必害怕沉沦堕落,只消你能不断的自拔与更新。


傅雷、朱梅馥在夫妇


今天早上,太多的父亲节文章在告诉父母如何让自己的孩子强大起来。

一个人的强大,不是跑赢弱者,而是跑赢自己。

人算不如天算,一个人活在世上,总要经历利益的诱惑和命运的打击,教孩子能吃下山珍海味也能喝下大碴子粥,教孩子能在空调屋里发号施令也能在冰天雪地里度日。经历过这样的教育的孩子,无论遭遇什么样的人生坎坷,自己的内心的都是充盈的,高贵的。

只有这样教育出来的孩子,才可能在别人都像蛆虫一样生活在粪坑的时候,有勇气选择爬出来吃饭,哪怕是付出生命的代价。

这样的教育,无疑需要投入巨大的精力与资源。父亲又有不可逃避的责任。

傅雷并非富有之人,1961年9月,他给时任中宣部副部长石西民写信如下:

“雷不比在大学任教之人,长期病假,即有折扣,仍有薪给可支。……因念吾公历年关怀,爱护备至,故敢据实上达。私衷期望,无非能早日恢复目力,以后即或半日工作,亦尚可为西洋文学研究略尽绵薄。目前如何渡过难关,想吾公及各方领导必有妥善办法赐予协助。”

1961年以后,人民文学出版社每月汇出200元预支稿费,是傅雷一家四口唯一的生活来源。

同样,贵族精神也不是温文尔雅,读书诵经,练瑜伽喝好茶。1961年,朱梅馥在写给傅聪的信中说:“我对你爸爸性情脾气的委曲求全,逆来顺受,都是有原则的,因为我太了解他,他一贯的秉性乖戾,嫉恶如仇,是有根源的。”

孔子说“吾未见刚者”,而傅雷身上则有一股永不磨灭的“刚劲”。在法国留学的时候,傅雷和刘海粟就是非常要好的朋友,他们一起恣意长谈,“有时在咖啡馆里一坐就是几个钟头,海阔天空,无所不谈”。

1931年9月,刘海粟邀傅雷回国到上海美术专科学校供职,与黄宾虹、张大千、贺天健、潘玉良等人名家共事。很快,傅雷以母亲去世为借口辞职。他在《傅雷自述》中说:“刘海粟待我个人极好,但办学纯是商店作风,我非常看不惯。”

朱梅馥在给儿子傅聪的信中说:“他一贯的秉性乖戾、嫉恶如仇是有根源的。修道院似的童年,真是不堪回首。到成年后,孤军奋斗,爱真理,恨一切不合理的旧传统和杀人不见血的旧礼教。为人正直不苟,对事业忠心耿耿。我爱他,我原谅他。

傅雷是一个好父亲,他在家书中写道:“我的园丁工作已经做了一大半,还有一大半要你自己来做。爸爸已经进入人生的秋季,许多地方都要逐渐落在你们年轻人的后面,能够帮你的忙将要越来越减少;一切要靠你自己努力 ...  ... ”

人生虽然不尽如意,教育也一路峥嵘,但是,人生最大的敌人不是别人,是你自己。

对孩子,还是对父亲,都是如此!


作者介绍:

周  健  曾用名才让多吉,北京感恩公益基金会发起人、公共政策与公益评论专栏作家。有十年以上的公益项目以及企业社会责任规划和管理经验,是慈善公益理念的积极倡导者,也是慈善公益领域的资深践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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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有益才说,实话实说,有假包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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