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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别2018,我在农村都干了些什么

周健 周健野谈 2020-02-07

2018年是一个无言的年份,世界就是如此。一些人死了,再也不能言语,比如说霍金、李敖、金庸、张首晟;一些人活着,却变得不敢言语,比如说你和我,总是不会把握说话的边界,当个群主都成天心惊胆战。


不能随便说话,是一种痛彻心扉的痛。本来想一走了之,我又不愿意移民,不愿意离开这片生我养我的土地。于是,只能行走,在行走中做点一力所能及的事情。


行走,你要在走得动的时候就走,大步向前,大口抽烟,大块吃肉以及和穷人们大声聊天。只有这样,你才能明白这个社会真正的样子是什么,这个社会真正的问题是什么。



这一年,我聊天的主要对象是贫困地区的农村人。他们的经济实力是穷,他们的性格是直,他们的体格是瘦,他们的专业是干活。他们在瑞士银行没有存款,他们在加拿大没有别墅,他们的家里没有余粮,他们必须不停的干活,一日不作,第二日就不能食。


对于他们而言,除了在农田里干活之外,他们还要出门打工,给孩子赚学费;他们还要起早贪黑,为生活努力;他们会在工地上挖坑;他们会城市里扫地;他们会被骗进传销组织;他们也会是快递小哥;他们甚至就是你家里保洁人员。


总之,他们干着这个世界上最苦的活,他们赚着这个世界上最少的钱。


告诉杨立新老师如何在网上捐款


我异想天开地想帮他们解决一些小问题,但我不是一个富有的人,我手里没有太多的余钱。


2018年,我不停地行走在贫困地区之余,回到城里的工作就是筹钱,筹钱,筹钱,筹钱,再筹钱。额外的工作就是每天读一句《论语》、写评论、讲公益课、与乡村教师谈教育、与留守儿童谈理想,与政府官员聊政策,与公益小伙伴聊未来。


每每看到那些凋敝的农村,看到奶奶带着孙女蜗居的农屋;看到四十多个孩子睡在一个教室里面;看到一个老师带着七八个孩子的学校;看着老校长去教育局开会在山路上摔了一身泥;看到太阳一下山乡村就陷入了无尽的黑暗;看到工人们天不亮就起床,冒着毛毛细雨给农村安装太阳能路灯等等。


说实话,这时候我的内心是糊涂的,我分不清楚别人嘴里的祖国究竟是富有还是贫困,那些煽情的讴歌究竟是台词还是独白?



2018年,我面临最主要的困难是缺人。具体的公益项目缺人,小伙伴已经累得趴下来,还有许多乡村学校在申请梦想;筹资传播部缺人,半夜三更都还在写稿子,依然还有很多故事和照片,没整理出来给捐赠人反馈;行政部缺人,我们需要更严格的内控体系,我们需要自己管好自己,谁说公益人不能自证清白,我和小伙伴都正在努力。


晚上十点还在拍片,睡个毛线的觉。


人生如戏,全靠脸皮。在中国做公益,最大的问题是缺人,但是再缺人也不需要那些站在台面上为了一己私利而卖力表演的人。比如说那些涉嫌性侵的公益领袖,满口仁义道德之下的男盗女娼,丢尽了公益人的脸,希望这样的人早日告别公益舞台,也告别他的人生舞台。


2018年走了,2019年来了。


希望那些该来的人赶紧来,希望那些该走的人赶紧走。


2018年是我的本命年,因为公益项目做得有点起色,有人说我运气很好;其实我身体很糟,最糟糕的不是去了多少趟医院,而是每天睡几个小时已经成为了大问题。白天想今晚能睡八个小时,后来活太多,决定睡七个小时,等到真正能够睡的时候,已经只剩六个小时了;卧槽,洗洗刷刷躺床上保证五个小时吧;天呐,批完钉钉上的申请就还剩四个小时啦;不想工作啦,赶紧睡掉最后三个小时;还是睡不着,只剩两个小时啦;靠,闭上眼睛总比熬通宵强,珍惜最后一个小时;滴滴,滴滴,闹钟想了去机场出差,睡个毛线呀。


看到谢顶的自己,心理有点酸。



不是我不想睡觉,而是每天夜里需要牵挂的事情太多。钱不是万能的,但做公益没有一份钱是不行的。“一校一梦想”、“义学空间”、“点亮乡村,光明万家”等等这些项目都需要钱。虽然,2018年俞敏洪老师和新东方的助力,让“一校一梦想”声名鹊起,2018年结束的时候,依然还有300多所学校的梦想还没有实现。


更重要是2018年下半年,新开始的“点亮乡村,光明万家”项目,简直就是一个“吃钱”的机器,虽然我们已经最大限度是压缩成本,差不多3块钱可以为一个留守儿童、老人或村名点亮一年的路灯,但要让路灯真正照亮乡村路而不是形象工程,一个镇差不多需要五十到一百万人民币的善款。


此外,“点亮乡村,光明万家”我还需要去学习很多关于太阳能灯的知识。去过广东中山的人都知道那里工厂和我们想象中的一流工厂有多大的区别,大概是什么水平。作为一个负责任的买家,买东西就不是给钱拿货走人那么简单。我需要和工厂去讨论产品的改进,需要跟踪施工团队了解路灯安装的适应性等等,这些都是让我晚上睡不着觉的绊脚石。



我在广东中山的太阳能路灯工厂里考察。


所以,在各种困难和睡眠质量的摧残之下,我的头发掉了很多,我的记忆力下降了很多。翻开书看《论语》,闭上书却是“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去书架上找韦伯的《新教伦理与资本主义精神》,却站在前看了半天费孝通的《乡村中国》。


看到我这么累,有人问我把自己卖给基金会是什么价?我苦笑着说是豆腐价。


孔子说:“先行其言而后从之”凡事先做后说。在一个做事的人本来就不多的人世间,在一个网红和吹鼓手盛行的社会里,很多人靠说假话就能不劳而获。


因为公益能聚集到一群老老实实做事的人已经不容易,虽然我们能力还需要提高,虽然我们还有很多不完善的地方,但是我们没有演戏,我们踏踏实实地在做,踏踏实实地把帮助送到了每一个人需要的人手里。


感恩2018年,感恩我身边的人里,哪些没有演戏、没有台词的朋友们。


2019年,我们一起努力,让生活变得更加真实。




下面都是2018年12月29日在四川拍摄的“点亮乡村,光明万家”现场,三元钱,就可以帮助一个留守儿童、老人或村名点亮一年的路灯。


四川什邡冰川镇楠木村二组


四川什邡冰川镇楠木村四组



四川什邡南泉镇团结村十五组




TEDx演讲 | 自由是点燃希望的灵


点击原文链接,也可支持“点亮乡村,光明万家”公益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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