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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活人”送进殡仪馆的行业秘密

周健 周健野谈 2022-11-22


人性周报 · 社会杂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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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名诗人臧克家说:“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有的人死了,他还活着。”

我原来一直以为这是抒情诗,现在才明白它是叙事诗。

2022年5月1日,上海新长征福利院的一位老人还活着,却被养老院要求殡仪馆转运去火化。
 
如果不是殡仪馆工作人员细心,发现这位75岁的老人还活着,叫养老院的工作人员把“活人”拉回去,一个活着的人就已经死了。
 



一开始看到视频的时候,很多善良的人都认为这是“谣言”。后来,上海市的调查组进驻养老院,从普陀区民政局领导到养老院院长,都被立案或免职,大家才相信这事情是真的。
 
虽然,上海新长征福利院是非营利机构,但是管理非营利机构的组织却是一个商业公司——上海颐佳苑医养企业管理有限公司,长征福利院的法定代表人刘颖骅是一个劣迹斑斑的商人。
 
上海是中国老龄化最严重的城市,像刘颖骅一样把非营利的事情做成赚钱的事情却是有传统的。
 
几年前,我随一个考察团去日本考察养老院,听到一个故事。一个日本的养老机构负责人说,他想到中国投资一个高标准的养老院。谈判的时候,所有人都在给他讲在中国开养老院如何如何赚钱。这个日本人很生气,他说,我想照顾一下老年人,你们却告诉我怎么赚钱。

日本养老机构负责人讲的故事是国内很多民营养老机构的“原罪”。在全世界,养老院都是“薄利”经营的机构,但很多地方民政局都宣传“养老业”是“朝阳产业”,鼓励民营企业家投资养老院,并承诺了各种优惠政策和补贴。
 

日本社区养老日托中心,小规模设计,仅服务10人左右。工作人员会开车到家里接送老人,避免给子女造成负担。


我曾经说过,中国的养老业就是一个政府和商人“相互利用”的行业,民政部门把“养老业”说得有利可图,商人把自己说得“爱心满满”。前者是为了把养老院搞得轰轰烈烈,捞个“政绩”,后者是为了“骗取”各种优惠政策和补贴,中饱私囊。
 
从我跑过的全国十几个省的养老院,大部分结果都是民政部门被刘颖骅这样的商人骗了。比如说,以新建养老院的名义搞房地产,美其名曰“养老地产”。再比如,以大型养老集团的名义,承包“社区养老服务”,除了领导去视察,平时都不提供任何服务。
 
我记得去日本考察养老那年,我们第一站是去东京的一个大学,听大学的教授介绍社区养老。这中间,考察团成员主要提出了两个问题,一个是收费是多少,一个是能赚多少钱。
 
作为一个中国人,我当时的感受和鲁迅老师在仙台一样,这种提问让我“特别的刺耳”。后来回到中国,我又参观了好几个省的“模范养老院”,看到他们各种“赚钱”做法,听到他们分享各种“赚钱”的经验。
 
当“养老”遇到政绩的时候,“养老”就很容易委身于商业,当商业披上“非营利”外衣的时候,荒谬就充满了整个行业,活着的老人要被转运到殡仪馆火化,就不足为奇了。

以我的脾气性格,对这个行业自然就报以了“唾弃”二字,再也不愿意回头看这个行业一眼。

上海新长征福利院是上海市普陀区民政局2017年左右,转交给上海颐佳苑医养企业管理有限公司的“公建民营”养老机构。
 
什么叫“公建民营”养老机构?就是民政部门花钱把养老院建设好,然后外包给第三方非营利性组织来运营的养老机构。当年出台这个“政策”,也是为了“应对”民营养老机构借着“新建养老院”的时候,以“养老公寓”的名义搞房地产经营等其它套取民政部门补贴的漏洞。
 
“公建民营”的养老机构在日本也有很多,针对的服务群体主要是孤寡和低收入家庭的老人,收费标准和人员工资都由政府确定,每年进行一次独立审计,剩余的费用挪到下一年使用,亏欠的费用由政府补贴。
 

日本的公建民营养老院,为瘫痪和半瘫痪老人设计的泡澡场所。护理员用车把老人推过来,再平缓地过渡到泡澡池,让老人不失去尊严的同时,又能舒适泡澡。


日本对“公建民营”的养老机构的要求很具体。工作人员和收养老人大概是1:2的样子,也就是说收养40个老人,必须有20个工作人员。所有的老人每周必须泡一次澡,瘫痪在床上的老人几个小时必须翻一次身,有行动能力的老人,每天必须有一次集体活动等等。
 
我记得在这个养老院交流的时候,考察团的人最关心的问题是工人的工资是多少?我记得当时说的工资不太高,现场的人就很诧异,那个院长回应说,我喜欢做这个事情。但年轻人转岗率很高,三年在70%左右,但大家在工作的时候都很认真。
 

日本养老院为瘫痪老人提供的可自动翻身的床。床会缓慢翻动,改变老人的受力位置以达到翻身的效果,避免瘫痪老人长褥疮。


海颐佳苑医养企业管理有限公司在上海是一家大型的养老机构,老板刘柱和刘颖骅分别占比54%和46%。他们旗下接手的“公建民营”养老机构大概有八家,包括静安区乐宁养老院和桃浦镇第一养老院等,共计有1200个床位。
 
上海的“公建民营”民政部门也是花了大价钱的,除了补贴平时的运营之处,改造和升级也是民政部门投钱。2012年,长征镇拨款1000多万元,对新长征福利院进行全面改造。
 
上海新长征福利院把“活人”转运到殡仪馆火化的事情发生后,很多人说是因为养老院对于上海的区、镇、街道来说是一个很重的负担,没办法才走了“公建民营”,才弄成这样的。事实真的如此吗?

要知道,养老本身就不是一个为了赚钱而生的行业,而应该是社会公共福利的一部分。我参观过全世界很多地方的养老机构,大部分都是非营利性组织,经营性的高端养老机构不到10%,并非有些人说的“朝阳产业”。
 
在日本,除了“公建民营”的养老机构,每个社区都有自己的养老日托中心。这些日托中心规模不大,主要照顾本社区的老人,运营模式是非营利的互助模式。

我参观的社区养老中心,厨房是开放的,做得比很多五星级酒店的后厨还整洁干净。社区志愿者会来做饭,老人的孩子也会捐一些菜,形成社区互助。


社区养老中心也有床位,主要是用于老人的孩子出差了,临时一两天没有人照顾的时候,老人在这个地方休息。但在国内不是这样,国内的社区养老中心都密密麻麻放了很多床,为什么呢?因为民政部门的补贴是按照床位给的,多一张床,就能多拿一份补贴。
 
这种民政部门补贴的运营模式之下,不少机构是拿了补贴不干活,只有领导来参观的时候才花钱雇老人来“表演”,进入这个行业的企业大家都是“心照不宣”地靠着政策补贴“赚钱”,而没有把心思放在如何把“养老”做好这件事情上。

社区干部之所以能“容忍”这种“表演”的存在,是因为他们深知,民政部门的补贴根本不够这些社区养老中心的正常运营,民政部门发文鼓励民营资本进入其实是“忽悠”,因为在建立社区互助机制上,他们也找不到好的办法。
 

日本社区养老中心会设计几个独立房间,孩子加班或出差时,老人可以在这里得到夜间照顾。每个房间都有厕所,让肠胃容易出问题的老人,可以更方便地使用。


这次出事的上海新长征福利院的老板刘颖骅,则是把做“养老”当作一个结交官员的窗口,从“养老”出发去做一个平台,以“养老”为核心,不断去“侵蚀”养老周边的上下游产业,赚各种和养老沾边的钱。刘颖骅和刘柱在2020年开办了芃颐培训中心,核心业务是培训养老护理人员,然后从民政部门补贴中赚取利润。
 
刘颖骅还有一个弈迦网络科技,号称融合了医生、护理和老人健康情况监测的综合服务平台。他们借助这个“智慧平台”,不仅可以卖给老人各种家庭用的医疗器械,还可以做各种保健品的推销,这才是平台真正赚钱的地方。
 
我还记得,去日本考察那次,同行的人大部分都是刘颖骅这样,带着民间资本进入养老行业的商人,也是被当地鼓励和表彰的典范。他们所做的工作,表面上是为很多老人及家属解决了问题,但他们的初心也破坏了一个行业以及一个社会应有的伦理和底线。
 
根据媒体报道,上海老人从裹尸袋中救出来之后,现在生命体征就已经恢复了平稳。可见老人当时患的,并不是什么严重的疾病。但新长征福利院却要把他送到殡仪馆火化,这对我们每一个人来说都是一个不能逃避又很揪心的话题。
 
我不认为这是一个因为疫情困境而导致的令人潸然泪下的事情,荒谬绝伦的事件背后,是在养老的制度设计上,民政部门和商人相互“算计”的过程中,民政部门被商人愚弄了的结果。
 
中国的老龄化社会已经来临,大量家庭的孩子和父母不在一个城市,我们未来究竟应该怎么为自己的父母养老,我们怎么才能够安心地把年迈的父母送到养老院?
 
这不仅是在考验我们的智慧,更是在考验我们的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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