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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学防疫第一人——国士无双伍连德

AnnieEasyFM 2020-01-25

The following article comes from 溪云起 Author 花尾巴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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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每当大疫情来临,各种小道消息喧嚣尘上,各路妖魔鬼怪蠢蠢欲动。有说“这又是美帝基因武器,亡我之心不死”;有说“金刚铠甲心咒能有效预防和治疗浊世瘟疫恶疾,比戴口罩和洗手更有用”;有说“茅台酒含有极高的超氧化物歧化酶,扑灭禽流感病毒100%”;有说“客气的少阳相火将退位,太阳寒水将上位,火气退位,病毒即将失去活力就会自动消失”...

昨日推文评论有人说我不读科学史,那今天我们就回顾一下历史好了,回顾百年前的那次大瘟疫,和了解一下这位中国现代医学拓荒人——伍连德博士。


文:花尾巴    |   编辑:爽临


鼠疫的爆发机理与分类

基督教有天启四骑士的说法,分别是瘟疫、战争、饥荒和死亡。死亡应该是凑数用的,因为前三个其实都是死亡。瘟疫被列于“天罚”之首,还算是准确,人类苦其久矣。

这个瘟疫,主要指的是鼠疫。鼠疫对人类,特别是西欧的社会文化,产生过及其深远的影响。

鼠疫,源于啮齿类动物携带的鼠疫杆菌。一般年月,由于存在诸多天敌,生态平衡,难有爆发机会。但在气候特别温暖潮湿时,植被过分茂密,啮齿类动物特别是老鼠超量繁殖,向外扩散进入人类聚居区,把鼠疫杆菌一并带入。而这时候,老鼠身上的跳蚤吸入了带鼠疫杆菌的鼠血之后,鼠疫杆菌会在跳蚤的消化道内大量繁殖以至于形成栓塞,堵住跳蚤的消化道,导致跳蚤在叮咬人类的时候,鼠疫杆菌返流“呕吐”出来,把鼠疫传给人类。

现在我们知道,鼠疫分三类:腺鼠疫、肺鼠疫和败血症鼠疫。其中,腺鼠疫主要由老鼠与跳蚤叮咬致病,不会人传人;肺鼠疫感染后,鼠疫杆菌蔓延至肺,由飞沫甚至呼吸传播,能人传人;败血症鼠疫,是打击人体免疫力,使病菌大量繁殖,侵入血流播散到全身,患者死亡极快,死后尸体皮下广泛出血全身呈现黑紫色,给幸存者留下深刻印象,因而有”黑死病“之称。



历史上的鼠疫大流行

甲类传染病只有两种:鼠疫与霍乱。原来还有天花,后来被免疫手段消灭,从甲类传染病中除名。而传染性非典型肺炎,人感染高致病性禽流感和肺炭疽这种恐怖的瘟疫,却在鼠疫面前甘拜下风,属于乙类传染病。

鼠疫之所以位列甲类传染病,是因为它是史上最强的人头收割器,背着上亿条人命,是人类到目前为止所面对过的最强传染病之一。

鼠疫在历史上有着三次大爆发记录。

第一次,起源于公元542年,爆发于查士丁尼大帝统治下的东罗马拜占庭帝国。被称为“查士丁尼鼠疫”。在瘟疫传播的高峰期,光是首都君士但丁堡,每天有近万人染病死亡,总死亡人数在20万人以上,君士坦丁堡几成死城。鼠疫从君堡传播到西欧,此后又在地中海地区飘掠肆虐两个世纪之久。它的流行使欧洲南部1/5的人口丧命,估计总死亡人数达1亿人。

第二次,起源于中世纪,延绵三百余年。1348年在欧洲爆发并迅速蔓延,光是在起头的3年内,丧生人数就达6200万,欧洲人口减少近1/4,使得之后很长时间里,欧洲人的平均寿命从30岁缩短到仅仅20岁。此后鼠疫一直流行,一直到近代史开端。此次鼠疫,就是大名鼎鼎的“黑死病”(Black death)。黑死病大流行严重削减了欧洲人口,并且对当时统治欧洲的教会势力造成了沉重打击,因为人们在几百年里慢慢觉悟,向上帝祈祷是没用的,无论你是教宗还是皇帝,跪拜还是挺立,一样都是个死。

第三次大流行起源于1855年的云南,并在随后的数十年里逐渐扩散到整个中国南方,最终在19世纪末经由香港的商船运输扩散到全球。这次鼠疫持续了约一百年时间,到1959年被完全控制住,大约造成了一千多万人死亡。科学的逐渐昌明,让人类发现了鼠疫与鼠疫杆菌之间的联系。

 



疫情再起

1910年10月25日,中俄边境。在一座不起眼的小城市里,一家不起眼的叫“魁升员”的小客栈,有两位从俄国归来的中国矿工突然发起了高烧,不停地咳出鲜血,身上也出现了紫红色的斑点。当地的医生们都没见过这种奇怪的病症,束手无策。很快,两位矿工就死去了。

然而,这不是结局,恐怖才刚刚开始。紧接着,客栈、酒吧里的服务人员与其他住客,也出现了相同的症状,接连死去。几天后,千里之外的哈尔滨,也陆续产生这种神秘疾病的发病与死亡案例。

瘟疫爆发了。从中俄边境一路向南,哈尔滨、长春、沈阳,如水泻地,似火燎原。死神一下子攥住了东三省每个人的心脏,恐惧到窒息。

这场大瘟疫震惊世界,自欧洲“黑死病”以来,人类又一次面临了大规模的恐怖瘟疫事件。当时清朝衰弱到极致,而瘟疫汹汹,悲观气氛浓厚。若东北扛不住,那么清朝就撑不住,鼠疫会蔓延到全中国,再由西方殖民者带到欧美,必然是世界性灾难。不敢说是世界末日,但必然是人间惨剧。

英国媒体感叹说:谁能制止这场灾难,谁就是拯救人类的恩人!

 



天降救星

当时的东北,是俄日的殖民势力范围,两国以清政府无力控制疫情为借口,要求独立主持北满防疫,准备抢夺东北控制权。如果不尽快控制住疫情,这场瘟疫就可能会要了大半国人的命,并且彻底丢掉东三省。

时任外务部右丞,年仅33岁的施肇基挺身而出,请求担任防疫大臣。施肇基在当上了防疫大臣后,遍邀名医去东北主持防疫工作。但是均遭到了婉拒。行医而已,谁也不希望把自己搭进去。直到他找到了那个比他还年轻2岁的医生。

1911年12月,时任天津陆军军医学堂副监督,马来西亚华人,年仅31岁的医学博士伍连德,面对神秘的瘟疫,欣然接受了施肇基的官方邀请,出任中国医官。伍连德带着自己的助手兼学生林家瑞以及简单的医学仪器,迎着汹涌的逃难人潮,向东北逆向行军。1910年12月24日夜,到达哈尔滨,这座已经被鼠疫统治的死城。

当时东北地区甚至没有像样的西医医院,医生数量几乎个位数。横尸遍野,疫水横行。口罩手套很少人使用,包括医学工作者在内,都不重视。对于文盲率接近100%的中国人来说,“传染”“隔离”实在是很难理解。当时的东北,药品储备基本是个笑话。而伍连德手上,只有自己的学生,和之前在东北的两位连“接触患者时自我保护”都不知道的医生。

时值年末,传统的春节回乡潮近在眼前,这是至高无上的“回家过年”。闯关东的汉子们,要带着辛苦一年的收入,带着身上的跳蚤,带着鼠疫杆菌,甚至死亡亲人的尸体,回家。

全国大爆发近在眼前!

那个年代的医学界,对鼠疫杆菌的研究很初级,以北里柴三郎为首的科学家们普遍的认知是——鼠疫是由鼠传染给人的,而人与人之间不会传染。因此,对抗鼠疫的方法也非常简单,就是灭鼠。在瘟疫爆发初期,北里柴三郎教授的一位学生受日本政府委派,也来中国做过调研。他坚持着师门的“鼠疫源于鼠传染人”的思想,可是解剖了数百只老鼠,没有从一只老鼠身上发现鼠疫杆菌。于是,这位日本医生固执地认为,东北的这场瘟疫不是鼠疫。

瘟疫爆发的中心,在哈尔滨近郊一个叫傅家甸的地方,这里,聚集着闯关东来的两万多人。这个悲伤的地方,每天都有十多个人因瘟疫而亡。瘟疫中者必死,往往全家毙命,无论男女,童叟无差。整个傅家甸,笼罩着浓浓的死亡气息。在长期钻研细菌学研究的伍连德看来,要控制瘟疫,一定要先了解疾病的起因,按我们现在人的说法,叫做确定病原体。多年的西方医学学习经历告诉他,解剖,是最快又最有效的了解疾病的方式。在1910年的清朝,解剖算是个伦理禁区,伍连德只能偷偷行动。

在他抵达哈尔滨的第3天,一位日本籍的客栈老板娘因瘟疫而亡,伍连德避开所有人,悄悄地解剖了这具尸体。他发现,死者是由于肺部炎症窒息而亡,确定死因后,取下一部分病变组织回到实验室。这是清朝时期民间的第一次尸体解剖。

很快,伍连德在贝克显微镜下,找到了大量的鼠疫杆菌。

由此确认,这场瘟疫,就是鼠疫!

只是,东三省的这次鼠疫流行,似乎与以往的不太一样,症状不同,死亡速度更快。既然老鼠已经被排除了嫌疑,那究竟是什么引起了这次的瘟疫呢?伍连德仔细考察后发现,流行于傅家甸的鼠疫有一个共同的特点,死者多半是灭门型的死亡,死前一家人呆在密闭空间,并且死因也都是肺部感染引起的窒息。

那么,初步结论就是,此次鼠疫很特别,鼠疫杆菌是通过空气,人际传播的。

伍连德立即向朝廷拍了份电报,他将这次在东三省流行的鼠疫称为“肺鼠疫”,认为是通过飞沫传播的。他建议清政府立即停止对老鼠的无意义捕杀,并且彻底封锁哈尔滨,切断鼠疫的跨地区扩散途径。

在施肇基的支持下,伍连德开始对哈尔滨进行全面布控,尤其是傅家甸所有的公共设施,旅馆、饭店、商店,均全面消毒,对病人和家属实行严格的隔离,对疑似接触者,要求呆在家里自行隔离。

当时清政府只是名义上的东北主权人,真正的统治权在殖民者手里,尤其是俄国与日本。想要控制疫情,必须争取到他们的支持。

伍连德首先拜访了时任中东铁路管理局局长的俄国霍尔瓦特将军。俄国当时已经派了医学专家依沙恩斯基过来。所幸二人并不固执,被伍连德说服,伍连德告诉他们,他已经通过尸体解剖、样品观察以及细菌培养,得出了此地流行鼠疫的结论,并阐述了该病菌的传播方式是通过呼吸和唾液。霍尔瓦特很快就将1300节火车车皮批给了伍连德,让医生们有了一个较宽裕的临时疫病隔离所。

1911年1月2日,清政府第一批增援赶到,这批增援仅有一人——北洋医学堂首席教授,45岁的法国人梅斯尼。与日本人一样,傲慢的法国人并不相信伍连德的“鼠疫人传人”的说法,坚定地认为灭鼠才是唯一可行的防疫方法,要从伍连德手里抢夺防疫控制权。

不信,不服,隔离工作举步维艰,本就捉襟见肘的抗疫资源有被分散的风险,而鼠疫发病与死亡人数每日飙涨,人人自危,户户惊恐。

为了能让清政府尽快采取封锁措施,伍连德在向防疫大臣施肇基发信求援的同时,连夜给清政府写了一封请辞电文,他说,只要清政府同意封锁哈尔滨,那么他愿意让梅斯尼来负责这一次的防疫工作。

38个小时后,伍连德终于收到了清政府的回信,出乎意料的是,在伍连德请辞威胁与施肇基据理力争下,清政府免去了梅斯尼职务,直接任命任伍连德为东三省防鼠疫全权总医官。

1月4日,朝廷的后援力量陆续赶到了哈尔滨,一支由内地医生组成的防疫队伍建立。信心大增的伍连德决心要找到鼠疫杆菌的源头,他想到了自己最开始解剖的那具女尸,那个女人生前和一个皮货商同居,而那个皮货商经营的是貂皮和旱獭皮。经取样检测,果然在旱獭的皮毛里发现了鼠疫杆菌。

原来,北国苦寒,貂皮大衣的出口供不应求,草原旱獭成为主要的貂皮来源。商人们不光捕猎野外的健康旱獭,还发掘巢穴,捕捉病疫旱獭,封印由此开启,病魔来到人间。

瘟疫的爆发原因大白天下,接着就是隔离与防疫了。仅仅有朝廷的支持是不够的。阎王好见,小鬼难缠。想要真正掌握话语权,还需要当地政府的大力支持。而历史再一次垂青了伍连德,可惜,这个垂青,源于一场悲剧。

在被清廷停止职务后,不甘束手的梅斯尼医生去了俄方医院,现场查看病人。为防止感染鼠疫,他戴上了白袍、白帽、胶皮手套来隔绝一切可能的与老鼠跳蚤接触的部位。但是很遗憾,他依然只相信鼠疫的欧洲经验,不会人际传播,更不信空气与飞沫会传染。毕竟西欧有着一千年以上的鼠疫经验嘛。所以,他没有戴口罩。

梅斯尼是1月5日去看的病人,之后从医院回到住处,一切正常。三天后,梅斯尼开始出现低热,头痛,发烧。夜里烦躁不安。在送至俄方医院抢救,注射免疫血清,连续治疗24小时后病情仍在加重,开始大量咯血,很快失去意识,血中检测出鼠疫杆菌。1月11日,梅斯尼死于鼠疫。距离他来到哈尔滨,仅仅9天。

梅斯尼之死震惊了在哈尔滨的各国领馆与地方政府——法国教授竟然是错的,那么,伍连德就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了。在死亡的恐慌下,伍连德终于获得了地方政府的信任,关内来的医生们得到了无比的优待,政府高官们甚至腾出自己的官邸,请他们和自己同吃同住。

就这样,在清廷、当地政府和霍尔瓦特的强力支持下,伍连德终于再无掣肘。

得到空前支持的伍连德,立即封锁了经过哈尔滨的日俄铁路,禁止铁路运营。还让俄国铁路局的最高指挥官为他另外调集了100节空车厢,作为铁路线上的隔离所。接着,关闭学校,撤空客栈,将患者全部隔离。医务人员必须带上口罩,避免飞沫传播,下班后要经过仔细消毒,以免携带鼠疫杆菌。在伍连德的组织下,防疫人员挨家挨户检查疫情,一旦发现感染病例,立即将患者送到防疫医院进行隔离,并对其家人进行观察。

然而,在严格的防疫措施之下,鼠疫却仍然疯狂肆虐,死亡人数依旧逐日上升,就连防疫人员也死亡近半。恐惧与绝望,越来越浓重。

漏洞在哪呢?

伍连德知道,无论如何,自己必须做点什么来安抚大家的情绪才行了。

冬天的哈尔滨天地冰封,土壤冻得像石头,墓穴也难以挖掘,无法埋葬的病疫尸体,在城北的乱坟场堆了方圆几百米,景象骇人。伍连德意识到,这里,已经成了一个巨大的鼠疫杆菌露天储存处,若不处理,永无宁日。无法土葬,那就火葬。

推动这件事,比之前任何事都难办,当时的中国人守旧,讲究入土为安,烧人尸体就和刨人祖坟没啥俩样,闹不好瘟疫没治了,再来场民变暴乱,大清就因此歇菜了。伍连德的奏报送到北京,主管此事的那桐根本不敢做主,习惯性反对。在这关键时刻,清王朝实际最高统治者,摄政王载沣站出来了,他表示,同意伍连德所请,出事他来负责。这件事,算是这位摄政王短暂而悲催的执政生涯里,做出的最闪光的决定了。

有了朝廷准许,说服身边执行人就简单多了。伍连德只是把地方官们请来,在坟场里看了一看。北风呼啸扫过,人人相顾无言。回去后,火葬之事无一人阻拦。

1月30日,除夕,整个东北大地,烈火陆续燃起,各地的疫区里,大批的尸体被有条不紊地火化,除了未下葬的,诸多已经下葬的尸体,也被挖出来投入烈火之中。人群静静地伫立在冰雪上,麻木地对着烈火,泪水已经干了,活着的人需要继续坚强。

伍连德要求官方大量发放传单,鼓励百姓在新年里多放鞭炮。爆竹声声,在心理上让百姓们有了消灾辟邪的安全感,而鞭炮散发出的硫磺散布在空气里,有一定的灭菌消毒效果。

在鞭炮声里,东北大地辞旧迎新,驱逐瘟神。


 

制服瘟神

焚化疫尸这个近乎残酷的决定,终于打开了关键的突破口:1月31日,傅家甸一直飙升的死亡人数,破天荒的下降了,接着,其他防疫区,也陆续出现死亡人数下降的报告。2月6日,俄医务总监马里诺夫斯基医生扺哈,经过认真考察,他立即在俄境内效仿伍连德的做法,开始焚烧病尸。俄国人共焚烧了1416具疫尸,其中1002具是从坟墓中挖掘出来后,再进行焚烧。同时,也对疫情严重地区患者接触过的家具、生活用品等一并焚烧。

到了2月20日这一天,历史终于缓缓转身,所有采取措施的防疫区,死亡人数全部下降。这意味着,伍连德是正确的,所有人的努力,都是正确的,这场大瘟疫,终于要输了!

1911年3月1日,距离伍连德到达哈尔滨67天。深夜里,所有防疫人员聚集在总部内,仰头观看时钟。随着零点钟声的敲响,人群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在过去的24小时里,哈尔滨首次出现零死亡,零感染。

之后数日,均无感染及死亡病例出现。

伍连德宣布,解除对傅家甸的隔离。并亲率防疫人员走进居民区看望市民。百姓走上街头欢庆,喜极而泣。劫后余生,恍若隔世。

至四月,这场震惊世界的东北大鼠疫,终于彻底消灭了。此次东北的鼠疫流行,共吞噬6万余条生命,其中傅家甸为7200余人。在此次防疫行动中,参与工作人员2943名,297人殉职,其中包括梅斯尼医生。是他们用血肉之躯抵挡住了鼠疫,用自己的生命为后来者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和研究资料。让我们对他们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这是近代中国第一次以自己的力量,以自己的睿智勇敢,担当起一个国家的责任,拯救一场险些波及全球的灭顶之灾,堪称伟大。

英国《医学周刊》如此评价伍连德:他为我们所做的一切,我们无以为报,我们永远感激他。

一个在大半年后就要灭国的清王朝,做到了历史上无数欧洲国家都做不到的事,还对西学归来的伍连徳博士能做到充分的权力给予,离去的背影虽蹒跚但不算伛偻俯,这算是一个帝国最后的荣耀。

 



国士无双

虽然死了6万余人,但对比前三次大流行,人类应该感到庆幸,这是一场伟大的胜利。

根据此次鼠疫的资料,伍连德提出了一项改变鼠疫研究史的学说——肺鼠疫。从这项理论开始,鼠疫在后世的研究中逐渐分成了腺鼠疫(鼠传染人),肺鼠疫(人传染人),败血症鼠疫等等。

1911年4月3日,他邀请11国专家,在沈阳召开了“万国鼠疫大会”。这是中国历史上,首次召开国际性的学术会议。年仅32岁的伍连德被推选为大会主席,而担任副主席的,正是近现代鼠疫学说鼻祖,北里柴三郎。会议上,伍连德主持,与各国专家共同完成了500页的《1911年国际鼠疫研究会会议报告书》。在他竭力提倡和推动下,中国收回了海港检疫的主权。

1918年,伍连德创建北京中央医院(今位于白塔寺的北京医科大学人民医院分院)并首任院长;1922年,受奉天督军张作霖委托,在沈阳创建东北陆军总医院(现中国人民解放军202医院),该院是中国历史上第一座大型军医院;1926年,创办哈尔滨医学专门学校(哈尔滨医科大学前身),并任第一任校长。

1935年,获得诺贝尔生理学与医学奖提名,这是中国人的首次被提名。

伍先生在人类医学科学领域、科学抗疫实践和对疫的研究上,作出了卓越贡献。在中国最积贫积弱的时代里,挽救了东北人民,挽救了中国人民,挽救了世界人民。伍连德堪称国士无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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