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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火了《苔》,春天又要来。

不背几首诗,何以迎花开。

 

今年的春节来得略有些迟。小孩子们不乐意了,元宵节还没到,就要背起书包上学去。不过迟有迟的好处。倘若春节来得早,除了岭南一带,我国大部分地区的实际温度还处在冬季当中,那春节中的这个“春”字便没了意义。而如今年,春节的热闹还没完全消失,三月的繁花便要接踵而至了,少了青黄不接的寂寞。

 

在刚刚过去的这个春节,没有一个人比袁枚更火,没有一首歌比《苔》更流行,没有一句话比“白日不到处,青春恰自来。苔花如米小,也学牡丹开”更家喻户晓。去年,也是春节期间,武亦姝一句“七月在野,八月在宇,九月在户,十月蟋蟀入我床下”,仿佛春风一般,吹开了人们心间那朵待放了许久的诗的花骨朵。今年,乡村教师梁俊带来的这首《苔》似乎更恰当,因为他这一唱,春就真的来了。

 

春,真的要来了,是不是跃跃欲试要去踏青了?除了准备春衫春履,这些诗,也要记在心头啊!

 

01.

 

新年都未有芳华,二月初惊见草芽。

白雪却嫌春色晚,故穿庭树作飞花。

——《春雪》韩愈

 

对于北方人来说,在春天里最先见到的往往不是桃李樱杏,而是雪。东北的雪有时候从十月份就开始下,一直下到来年的阳春三月。记忆中,有一年四月份还飘过雪花,虽然不大,却也夺了春花的风情。今年是个例外,自打入冬,还没有正儿八经的下过一场,是不是要给这个春天憋一场大雪呢?

 

韩愈也是北方人,其实他该跟我一样,了解北方的春节是个什么样子。可是韩愈是去过潮州的人。像他这样的被贬官员能不能吃到潮汕美食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一定是见过岭南新年的繁花了。所以回到京中,见新春都到了,却还一片光秃秃的,内心不免焦急。然而比韩愈更急的是雪。它看已是二月了,大地还只是露了一点点草芽,便迫不及待地纷纷扬扬而来,穿树飞花,自成一派“春色”。

 

这个春天,不妨从赏雪开始。

 

02.

 

春风如贵客,一到便繁华。

来扫千山雪,归留万国花。

——《春风》袁枚

 

王之涣说“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西北边陲为何没有满城风絮?为何没有垂杨挂丝?因为那里没有春风。那么春天是谁带来的也便一目了然了,是春风。

 

袁枚是个把诗写进性情里的人。小小的苔藓在他的笔下是那样地坚韧,那样地励志,而这一回的春风,又如此博大。它如贵客一般,所到之处尽是繁华,一来一归,千山雪尽,万国花开。春风与春雪、春雨、春花、春草都不同,没有人看得到它,而我们能看得到的一切,却又都是它的赐予。

 

春风妙极。王安石说“春风送暖入屠苏”,春风驱走了寒冷,带来了暖意;孟郊说“春风得意马蹄疾”,在春风里,万事顺意;杜牧说“春风十里扬州路”,美人堪比春风;白居易说“春风吹又生”,春风亦是新生。

 

走出门,如有一缕春风拂面,请记得袁枚这首小诗。

 

03.

 

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

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

野径云俱黑,江船火独明。

晓看红湿处,花重锦官城。

——《春夜喜雨》杜甫

 

再没有一首诗把对春雨的喜爱写得那样入心入骨。那一年,安史之乱爆发,杜甫四处辗转,颠沛流离,最终来到四川成都。在成都期间,杜甫亲自耕种,养花弄草,暂时隔断了国家的疮痍与身世的伤痛,他的诗也跟着浪漫了起来。实话实说,在众多唐诗宋词中,我不是特别喜欢杜甫的诗,但四川时期的杜诗除外。

 

雨在杜甫的笔下是有生命、有灵气的,它知道什么时候是它出场的最佳时期。它随春风而来,慢慢渗透长夜,悄无声息地把一切都淋上春天的湿润的味道。它甚至可以把人带入想象中,听着这雨声,仿佛眼前已有朝花带露,已有万紫千红。

 

如果春天是舞台,那么春雨是就是这舞台上最灵动而轻妙的舞者。

 

04.

 

一树春风千万枝,嫩于金色软于丝。

永丰西角荒园里,尽日无人属阿谁?

——《杨柳枝词》白居易

 

如果问是谁第一个感知到春天的到来,我觉得非花非草,而是柳。茫茫塞北,哪怕已是二三月了,也还照旧是冬天样子,万物蛰伏。但柳树不是。田野里、小路边,如疮疥般的残雪尚存,花草没有半点动静,可是柳树,远远望去就已透露出一丝丝带绿的嫩黄色。然而等春天大张旗鼓地来了,柳树又成了最无人问津的那一株。

 

这株无人问津的柳树在白居易诗成之后,身价倍增。白居易人生的最后一步棋是他辞去朝中的官职,寓居洛阳。那一日,白居易来到永丰坊西角的一座荒园,见园中有一株柳树和着春风起舞,千万枝条柔软曼妙。刚刚抽出的新芽,像金子般闪着光,照亮春日。可是它生长在这座荒园里,没有人来欣赏它的风情。

 

一段时间后,这首绝句遍流京都,连皇帝也对那株柳树起了兴趣,一道旨意,取洛阳柳两枝植于宫廷。

 

春天来了,别冷落那枝敏感的新柳。

 

05.

 

江深竹静两三家,多事红花映白花。

报答春光知有处,应须美酒送生涯。

 

黄师塔前江水东,春光懒困倚微风。

桃花一簇开无主,可爱深红爱浅红?

 

黄四娘家花满蹊,千朵万朵压枝低。

留连戏蝶时时舞,自在娇莺恰恰啼。

 

这三首诗有个共同的名字——《江畔独步寻花》。当然,这组诗共七首,而我独爱这三首。我就说杜甫是浪漫的,果不其然。这个五十多岁的老者,一旦沉浸在花事里,不输少女风情啊。

 

“桃花一簇开无主,可爱深红爱浅红?”。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没经过?当年被叛军所俘,也没能改变杜甫的志向和初心。可现在,他居然为是该喜欢颜色深一点的桃花还是颜色浅一点的桃花而发愁。

 

“戏蝶”“娇莺”“黄四娘”,如果不是早知道这一组诗叫《江畔独步寻花》,我差点以为它叫《粉红色的回忆》。杜甫,你浪漫得可以啊!

 

提及春花,我还喜欢李清照的那句“卖花担上,买得一枝春欲放”。如果说春天是一瞬间来到,那一定是花开的那一瞬间。

 

春雪尽,春风来,春雨至,春柳抽芽,怎能少了一场花事呢?

 


少了暖风温雨,少了杨棉柳絮,少了粉白桃李,都不算最好的春天。少了诗,也不算。

 

子 聿 | 一个不太着调但非常靠谱的语文老师

与诗书死磕到底  

美读签约作者   诗词世界签约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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