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资人说】另一个程杭：投资30个项目后，他与动域寻找海外体育项目了
深耕体育创业十年后，程杭在2015年完成了他人生中的角色转换，开始尝试投资。过去大半年里，他与动域资本团队，成为了中国体育产业中奔跑和投资速度最快的基金。截至目前，他们已经投下15个项目，而到年底之前，这一数字有望增加到30个。时至今日，程杭对体育产业和创业有哪些心得？资本遇冷，体育创业降温后，接下来他要带领动域如何破局？
懒熊体育记者 刘溪若 实习记者 叶芳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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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7月，麦迪中国行，在南京、台州等15个城市轰轰隆隆地举行。
很难想象，这个已经淡出NBA主流篮球圈的“过气”明星，在中国的二三线城市里，还是引起了足够多的追捧。而这背后运作一切的，正是程杭的虎扑。
或许，这就是过去十多年里，程杭带领虎扑前行的一个缩影。
2004年，在芝加哥西北大学攻读机械工程博士时，程杭创建了虎扑篮球论坛，11年之后，他把虎扑一手带成了国内最大的互联网体育公司之一。这位带着谷歌眼镜，接受美国精英文化教育的海归创业者，却用极具中国化的方式，将美国的体育文化，在中国落地生根。
从内容资讯到线下赛事组织、活动执行，从体育电商、游戏到营销和移动化探索转型，十年时间，程杭将关于体育和互联网结合的所有可能，几乎都尝试了一遍。在略显荒凉的中国体育产业里，埋头耕耘，孤独前行。
“程杭了不得，他是个海归，但他非常本土化地了解了中国用户，”资深媒体人魏寒枫关注程杭很久了，他曾任职《商业周刊/中文版》主编。在一次虎扑主办的论坛上，魏寒枫看到海归的程杭在台上发言，台下却是来自三四线城市的拥簇者，他感慨说：“而现在，程杭又能适时转身投身投资领域，这种转变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的。”
事实也是如此。2015年后，因为政策的原因，体育在国内开始崛起，并迸发出前所未有的爆发力。大公司开始加码布局，体育IP成为热门标的，资本蠢蠢欲动，意图扎进这个久未开垦但潜力巨大的产业。
这种背景下，程杭也顺势完成了他人生中的角色转换：从体育创业者到投资方面的尝试。
今年1月22日，上市公司贵人鸟宣布，参股虎扑体育约15%的股份，同时他们还与虎扑达成战略合作协议，携手景林资本，三方共同成立垂直于体育产业的投资基金——动域资本，体量在20亿元。而程杭是这支基金的掌舵人之一。
当然，在外界的认知中，程杭此举的意图也清晰可见。
▲今年，在懒熊体育的上海活动上，程杭演讲主题为《体育界的几种动物》
一个趋势是，虎扑已经走过第11个年头，接下来的关卡在于能否叩开资本市场的大门；这个时候，与一家资本充足的上市公司进行绑定，在产业起来之前，以投资为切入口，向体育全产业链布局，并与自有的社区平台形成互动，不论对程杭还是虎扑，都是再合适不过的选择。
但令人想不到的是，程杭和他的动域团队飞奔起来的速度，令整个业界惊叹。从1月宣布成立基金，4月底完成工商注册，到今年6月底，短短5个月，他们已经完成8个项目的投资。
“我们可能是产业里规模最大的垂直基金，我们只看体育，如果是对体育充满热爱的创业者，动域希望和你一起，共同探讨商业模式，共同在产业里成长，”6月30日，五棵松的贵人鸟和动域资本项目投资发布会上，程杭演讲时曾说。
具体到布局的标的来看，动域已经完成投资的项目包括：两家健身综合平台初炼和火辣健身、关注跑步的跑嗨乐和虎扑跑步、两家运动教育培训项目青橙科技和智勤教育、两家运动场馆的智能化开发商——智慧体育场、场馆O2O趣运动等。
最新的消息是，过去4个月里，动域又布局的标的包括：明星体育创业项目懂球帝、昆仑决、运动时尚社区Feel、专注运动营养定制的海克力斯以及专注线下智能运动空间的超级猩猩等。
可以说，市面上看得见的优质体育标的，几乎都被贴上了动域的标签。
“其实我们的速度比外界看到的还要快，过去半年里，我们大大小小看过500多个项目，我可以容忍没有投到优秀项目，但不能容忍优秀项目我们没有接触过，”几天之前，程杭通过电话告诉懒熊体育。
同时，他也透露，年底前可能还会有5、6个标的公布出来，届时动域资本年内累计投资的项目或许会达到30个。
不过，这样快速扩张的投资策略，有赞誉也伴随着争议。
“不管国内还是国外，他在这个产业里深耕太久，对体育的热爱也超过别人的想象，对体育未来的趋势判断非常清晰，所以转入投资领域之后，非常合适、速度也很快，”一位和程杭打过多年交道的体育创业者说。
也有来自传统金融机构的投资人认为，“体育创业大潮刚刚开始，动域一下铺设太多标的，且项目多集中于移动互联网的模式，存在一定重复性和风险。”
实际上，不管赞誉还是质疑，在体育产业和体育创业大潮走过一年左右的时候，找一个人来谈谈产业和创业的现状与未来，程杭都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而且，在看了五六百个体育创业项目后，程杭与动域资本也投资了近30个项目（还有一些未公布）。现在，他们将目光放到海外，相信要不了多久，这个成立不到一年的基金将会参与很多国外体育创业项目。
“我们上半年有一周到美国，跑了十几个城市，其实跟很多创业团队坐到一起，很快就能聊到一起，因为他们知道你真的懂体育，能带来不一样的想法，背后又有一个巨大的中国市场，所以能很快达成合作，”对于国外体育市场，程杭对懒熊体育说。
“可以接受没有投到优质项目，但不能接受没有接触过”
1.从体育创业者到体育投资人，有哪些转变？
懒熊体育：不久前是46号文件出台一周年。这一年，体育产业里很多人和事情发生太多变化，你自己也完成从创业者到投资布局者的角色转换，做投资的初衷是什么？
程杭：从个人主观角度出发，自己过去多年做了一些事情。同时产业上面，看到了巨大的机会，如何做需要具体的路径和方法。目前从大的形势判断，当整个产业处于继续扩大和增长的时候，通过投资，用我自己过去很多年的经验和资源去做一些事情，是一个比较可行的方式。
懒熊体育：那你现在的工作重心是在哪块？
程杭：对我来说，其实就是两条线并行，一方面虎扑，一方面动域。虎扑应该说是目前国内互联网+体育领域里符合中国证监会上市标准不多的标的（之一），目前在二级市场也走到要临门一脚的阶段，尽快上市就是接下来的任务。但是同时，并行的是投资业务，目前看市场还需要一段时间的培育，项目都还处于初创阶段，所以虎扑是一方面，另外的东西通过投资来做。
懒熊体育：体育创业到体育投资，过去半年来你的人生角色发生转变，最大的挑战或者感触在哪？
程杭：实际上感觉比较顺利，没有太大的困难。可能因为之前对产业研究比较多，方向比较明确，配合整个动域比较专业的团队，新角色适应起来就比较快。
2.对过去一年体育产业和创业的大爆发有何看法？
懒熊体育：过去半年，从一个投资人的角度看，你对体育产业和体育创业领域有什么直观感受？
程杭：其实这半年来，大家对于产业的爆发预期是有共识的。我觉得分歧主要在路径上面，到底怎么走到5万亿级别的产业上去，有不同的看法。比如，现在市场上主流的逻辑是去圈IP，也是目前大家认可并愿意重金投入的方式。
懒熊体育：你觉得这样的方式是否合理？
程杭：这个问题应该站在另一个维度看。其实，我们现在更多时候是去参照欧美过去很多年体育产业发展的经验。过去的50到100年，他们的产业逐步成长起来主要依赖两个红利。第一个是运动人口的红利，这点上中国也在经历，和他们的情况相似，国内运动需求的确是在增长。另外一个，是电视红利。以美国为例，他们的体育产业起来很大程度上依赖有限电视网络的爆发。我们现在面对的问题是，中国体育产业是不是具备美国当时的电视红利。在我看来，现在我们体育产业的红利应该在移动互联网，以及未来结合VR和AR技术的爆发。所以IP要能做好，必须要跟这一波移动互联网结合起来，科技才应该是中国体育产业关注的焦点。
3.过去半年动域飞速布局，背后的逻辑是怎样？
懒熊体育：过去半年动域给人的印象是很快速也很凶猛，这样也伴随着一些质疑，体育创业刚起步，太早太快占赛道或有风险等，你怎么看？
程杭：我们的速度比大家看到的还要快。目前还有几个大型有影响力的标的还都没有公告，2016年到来之前，会有更多公告出来。其次，我们的主观感受是还不够快。关于风险这个问题，现在市场反应来说还是比较良性的。今年上半年布局体育的项目，下一两轮的估值都翻了很多倍，有的项目10个月已经有10倍的增长。市场对我们相对比较认可。
懒熊体育：和市面上进入体育产业的主流VC基金相比，在投资过程、投决还有投后服务等方面，动域有哪些特点？
程杭：首先我们是一个垂直的体育基金，只看体育。一方面，行研做得非常细致。每投资一个项目，我们在细分领域，产业链上下游，国外对标的领域都会做深入分析。其实年初到现在，我们看过和访谈过的体育创业项目大概有五百多个，远远大于我们已投的项目数量。关于投决过程，我们是非常快速，一旦有不错的标的不会轻易漏过。
投后管理上面，我们很多被投资的企业间和我们的资源方之间已经开展合作。贵人鸟和大体协做的校园体育项目，其实和我们很多项目都可以打通。另外，我们发现，被投的很多互联网加体育的项目，诉求都是相同的，比如都需要图片存储、账号安全在线支付、体育视频互动等等，一个初创公司不可能去专门研发这些，所以我们刚刚成立了一个叫动云的公司，一个服务性的基础技术平台，为所有已投企业做底层服务，这也是我们的优势所在。
懒熊体育：那么多已投的项目里有没有最为偏好的项目？或者最不喜欢的？
程航：肯定没有最偏好的。和这些创业者聊，经常让我脑洞大开。比如，最近看过的超级猩猩，创始团队来自万科。他们不是典型的体育和互联网产业背景，就是健身爱好者，喜欢体育。而从原本的房地产行业出来，他们带来了不一样的理念，和全新的商业模式。当你去看这些项目的时候，从他们当中能学到很多东西，开阔眼界。
4.资本市场翻转，接下来策略会有哪些变化？
懒熊体育：从我们观察来看，动域6月30日的发布会更像是个“分水岭”。此前出击的速度非常快，后面投资的标的相对成熟甚至是中后期，这种变化原因为何？
程杭：我们的投资逻辑和二级市场相关，但不是特别大，毕竟我们是垂直在体育这个区间里。下半年，我们的投资逻辑是有变化。上半年主要是互联网项目比较多，后面你看到投资有健身房、体育营养等等传统项目。这里面的逻辑是，互联网是渠道，当占据了运动人群的流量入口之后，后续提供怎样的服务是关键。所以，互联网项目布局后，下半年我们开始布局偏向后期和实体的项目，运动人群流入之后，需要向后端沉淀。
懒熊体育：动域此前投资的项目，有一些功能和覆盖人群重叠的问题，未来大环境变化之后，会把他们整合在一起吗？
程杭：这方面我会遵循创业者的决定。目前的体育创业市场来看，每一个细分领域还远没有到有一家独占的情况出现。所以市场格局还存在不确定性，未来怎样要看市场具体的发展和各个创业项目的情况，要让创业者有足够的时间寻找最合适的发展道路。
懒熊体育：资本市场遇冷，动域会有策略上的变化吗？
程杭：其实，我觉得外部世界变化能够影响的，是投资者和被投资者的预期。项目本身是好是坏影响并不大。无非就是融资速度的快慢，还有估值的高低。对我们来说，反而会在这一段时间里，更加积极地去寻找好标的。要知道，资本遇冷的时候，往往也都是优秀标的浮现的阶段。
5.动域一直关注海外体育市场，会有哪些新动作？
懒熊体育：具体来看，接下来动域关注的方向和领域有哪些？
程杭：我们的主方向还是在体育领域，这不会变。但体育本身是外延性很强的产业，所以如果从长远来看，未来我们可能会向体育饮食、体育康复、体育保险等等延伸。另一个很重要的方向，就是一直在很积极地看海外的体育市场。
懒熊体育：海外的体育市场你们是怎么看的，通过什么渠道去搜罗优质的项目和标的？
程杭：对于海外市场，我们一开始就在关注，像之前我们已经投过的ZEPP，就是一家做美国运动市场的中国技术公司。最近我们和欧洲、以色列和硅谷接触，成为好几家海外基金的母基金，也是希望通过海外市场，能够拓展项目来源。这里面有一个原则，中国是成长性最高的市场，海外有很多已经完成成熟积累的供给和技术，是直接可以借鉴过来的。海外市场和国内市场联动，会非常有效率。
懒熊体育：一家中国的基金如何能在硅谷这样的地方找到好的投资项目，动域的优势在哪？
程杭：我觉得最终的原因还是你对体育产业的理解。比如，我们上半年有一周到美国，跑了十几个城市，其实跟很多创业团队坐到一起，很快就能聊到一起，因为他们知道你真的懂体育，能带来不一样的想法，背后又有一个巨大的中国市场，所以能很快达成合作。另一个原因，我们本身对体育产业的未来趋势有自己预判，所以就会带着方向去有目的地寻找，和硅谷、以色列当地很多孵化器联系，找FA帮忙，嫁接资源。
懒熊体育：长时间以来，大家都觉得中国体育产业供给不足。海外市场有哪些优质的供给，可以给中国提供支持？
程杭：几大类。一类是高端装备。这两年，跑步兴起，你会发现一些此前在国内销声匿迹的品牌，类似NB，在中国重新抬头。原先市场没有被唤醒，这些装备品牌被埋没，而现在当中国市场起来之后，它们会重新焕发价值。此外，海外还有很多高端高质量的装备，比如自行车是，冰雪市场也是。意大利北欧的很多优质户外品牌，只是没有找到进入的入口渠道。第二类是营养品，大的伤病预防上的补给品。在识货（虎扑的电商平台）上面，你会发现海淘需求很大，而在海淘需求排在前列的是运动食品，蛋白粉、增肌品等。第三类是服务类，比如好的足球培训、健身培训体系等等，但这类相对比较麻烦。最后一个是技术。技术驱动往往是许多产业获得爆发的最根本原因，像游戏、O2O等。中国体育目前有个不太好的状况，大家在积极拥抱消费红利和政策红利，但对技术红利关注较少。但其实，因为底层技术的变革，才会带来产业的大爆发。比如说，面部识别，动作视频捕捉等等，单一点上的技术突破，都会对现有的产业形态带来很大改变。所以，希望更多创业者关注技术，这才是未来产业的核心。
6.对体育创业的短期未来，有哪些预判？
懒熊体育：最后谈一下动域接下来的动作，基金资金使用率如何，会发第二期吗？
程杭：对我们来说，因为LP资金充裕，基金本身不会受到市场遇冷的影响。另外，因为前期投资的一些市场反馈不错，我们很快会募集资金发第二期基金，届时也会引入新的类似产业资本的LP。
懒熊体育：如何看待现在的体育创业的状态？
程杭：如果把体育创业比作万米马拉松赛，那么目前也就刚刚开跑第一圈而已，各个细分行业还远没有到格局已定的局面。不过，行业的迭代还是很明显，比如上半年以后，过往行业内重资源项目明显在减少，反而和互联网结合，和餐饮康复等等跨行业的创业团队进入。另外，很多体育传统线下的项目，开始往移动互联网靠，这不是一个好的现象。创业者不应该太过功利追求估值和融资，沿着行业泡沫喜好发展，当市场遇冷后往往很难存活。
懒熊体育：投资的角度，更多专业的VC肯定会进入，会担心压力增大吗？
程杭：产业资本越来越多进入和关注，对任何人都是好事情，另外这会反向督促我们，要做得更加深入。
懒熊体育：你会对动域团队提出明确目标吗？比如多久完成多少个项目等？
程杭：不会，对我们而言，标准只有一个，可以接受没有投资到优质的项目，但不能接受没有接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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