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选举：富豪特朗普代表平民，中产阶级女儿希拉里却代表富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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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大选终于告一段落，特朗普意外取胜，美国进入一个新的历史阶段了吗？
▲11月8日，美国共和党总统候选人唐纳德·特朗普在纽约曼哈顿的一处投票站填写选票 新华社记者李木子摄
文丨孙兴杰
美国大选终于告一段落，特朗普意外取胜，美国进入一个新的历史阶段了吗？
从选举的游戏来看，这次大选的确是历史性的，各种各样的传闻都出来了。但是大选终归不是性别政治，而是国家的大政治，甚至是国际政治。当选举进行到后半段的时候，今年的大选已经变成了一场游戏，从邮件门到录音门，不仅仅要彻底搞臭对方， 还用了各种各样的非正常的手段。
现代的互联网技术，让美国的大选也变成了现场直播的真人秀，尤其是开票的时候，很多网站都是实时播报，让很多非美国的人得以体验大选的惊心动魄。落幕之后，反倒有种落寞，因为这场大选只是美国选举政治、政治制度乃至美国与世界关系的冰山一角。大选之后，美国政治又要回到常规的轨道，反倒失去了变革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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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大选怎么了？总统选举是最重要的选举，因为总统拥有相当大的行政权，尤其是新政开启了美国的强势总统时代，总统在很大程度上可以改变美国的道路，每个总统都会留下一笔政治遗产。当下的美国处于非常关键的节点，大政府的效能已经发挥到极致，奥巴马的医保改革正是节点到来的重要标志，标志着它已经成了一锅夹生饭。虽然特朗普和希拉里都要让美国再次伟大起来，但是没有谈及如何推进改革。美国的大选就变成了八卦娱乐的争吵，基本没有涉及到根本的政治纲领。
今年的大选也是社交媒体成熟之后的大选，值得关注的是，主流的媒体出来支持希拉里，甚至英国的金融时报在社论里面也明确提出，支持希拉里当选美国总统。这一方面说明希拉里得到了传统精英阶层的支持，同时也印证了特朗普是一个反建制派的总统候选人。
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讲，在社交媒体时代，传统媒体的传播效果在下降，特郎普可以利用社交媒体进行选战。虽然募集到的竞选经费少，但是在媒体宣传效果上，特朗普超过了希拉里，这也说明媒体的生态正在发生巨大的变化，社交媒体的兴起也为民粹政治家的崛起提供了便捷的条件。
对特朗普来说，主流媒体的反对并不意味着形象的破产，反而给他提供了攻击希拉里的佐料。这场大选也揭示了，所谓的自由媒体在政治漩涡中是很难保持中立的。就选举的效果来说，社交媒体的作用要远远大于传统媒体。在大选过程中，扭转选情的往往不是在传统媒体中投入的选举广告，而是在社交媒体的一些爆料，比如特朗普的“录音门”，使他的个人形象处于崩溃的边缘。
反过来看希拉里也是如此，维基解密在网上的爆料，让邮件门变成了希拉里的噩梦，尤其是在大选前的一星期里，她删除的3万多封邮件，被认为可以恢复，此后联邦调查局重启对希拉里邮件门的调查，在很大程度上改变了选情。
包括维基解密在内的互联网媒体，在这场大选中扮演了非常关键的角色，让美国的大选变成了一场现场直播，极大地提高了选举政治的透明度。这种媒体生态的变化直接影响了政治的游戏规则。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起码对于精英来讲，这种透明化，大大压缩了政治操控的空间，在某种程度上，也带来了一种直接民主的效果。显然，无论美国的政治精英，还是美国的大选制度都没有为这种变革做好准备。两位候选人完全暴露在大众面前，并不代表他们要比之前的总统候选人更烂，只不过，公众并不知道之前的候选人到底是什么样的状态。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场选举就是传统媒体与社交媒体之间的博弈。非常值得关注的是，传统的主流媒体的民意调查报告与现实的政治选情有非常大的出入，因为精英越来越不了解大众的想法，甚至说，根本就不愿意去了解，因此，传统媒体站在了不接地气的建制派一边。特朗普虽然是亿万富豪，但是，他深谙社交媒体之道，在互联网上实现了最大程度的选举动员，由此也实现了低成本的政治动员。
社交媒体为美国的大众提供了一种政治表达的机会，因为他们没有办法进入主流媒体的视野之中。特朗普通过社交媒体的运作，让自己的政治纲领得到了很多美国中下层的支持，这个亿万富豪一夜之间变成了美国底层政治崛起的象征。
2014年美国最高法院解除了金钱在选举中的限制，竞选广告便成了言论自由的一部分。希拉里是民主党候选人，但今年她募集到的竞选资金远远超过特朗普，相比于之前的奥巴马，希拉里更依赖大财团的支持，而当年奥巴马是募集到了大量的小额政治捐献。这样的现实进一步强化了希拉里作为华尔街金融精英与华盛顿政治精英的代言人形象，金钱和选票一样变成了民主政治的一部分。
看看今年的选举，似乎实现了一个大逆转，特朗普是个富豪，但是代表着那些没钱的人，而希拉里这位中产阶级的女儿却成为豪富的代表，美国的大选，不仅是希拉里和特朗普的竞争，也是华尔街金融精英与美国普罗大众之间的竞争。
媒体生态的变化大大压缩了政治的厚度，让大选公开透明，而金钱的介入，也让选票变了味道。但对于底层民众来说，他们没有钱，但是有选票，选票代表的是一种数量的优势。美国的选举政治的思维和框架似乎还没有为迎接社交媒体时代的到来而做好准备，如同今年6月份的英国公投一样，民意调查、媒体宣传等等都出现了极大的偏差。
▲11月8日，在美国首都华盛顿的一处投票站，选民登记领取选票。新华社记者焦敏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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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民主怎么了？特朗普是个商人，他的公职生涯几乎为零，对美国宪政制度的了解也非常浅薄，即便如此，选票还是把特朗普推上了总统宝座。如果托克维尔能够观察到，这场大选，也许他对美国民主的兴趣会大大降低，也可能不会写出那部经典的《论美国的民主》。
美国民主的意义和价值在于，美国人过的是一种社区的生活，保持着基层的自治的传统，这是美国民主的根基所在。
特朗普在这次大选中的胜利，可以说是美国社会结构出现了重大的变化。支撑美国民主的橄榄型的社会结构出现了问题，呈现出富裕赤贫之间的对立，而过去三十年渐渐融化，带来的结果是中产阶层的衰落。虽然希拉里也在为中产阶级代言，但是，中产阶级的衰落意味着社会政治的气氛会从乐观变为悲观，甚至变成愤怒，特朗普的脾性恰好就顺应了这一社会情绪的变化。
金融危机之后，美国出现了占领华尔街的运动，虽然只是昙花一现，但是代表了美国社会结构的变化，中产阶层以及中产阶层的意识衰落了。奥巴马八年执政中的改革没有扭转这一态势，民主党更像一个大政府主义者，无论是拯救华尔街，还是推进医保改革，都是在扩张美国政府的权力。两党之间在公共政策方面的争论，已经出现两极化的趋势，奥巴马执政期间，联邦政府几度处于关门的危机之中，甚至有一次联邦政府关门超过十几天。无论从社会结构还是两党政治来看，维持美国民主政治中庸和妥协的精神已经渐行渐远。
民主是实现个体自由的手段和途径，然而民主本身又是脆弱的。政治终归是一种精英游戏，所谓的代议制民主也是建立在这样的基础之上的。代议制民主意味着，选民可以通过选票来选择出比自己更合适的人来履行公共责任。但是这里面的假定有一种内在的悖论，也就是选民应该比政治家更有智慧。直接的民主带来一种民粹的危险，或者是多数人暴政的危险，对于这样的担忧一直伴随着代议制民主的争论之中。
民主政治必然也是一种法治，因为民主建立在人民主权的基础之上，也就是要确立权在法下的原则，总统也要接受法律约束。因此，选举只是民主的重要组成部分，从民主的历史可以看到，全民普选只是到了20世纪才出现的事情。决定民主质量的还是社会结构、政治制度。福山认为，美国政治制度处于衰朽的状态。利益集团的斗争已经让政府处于僵化之中，如果政治已经极化，依靠选举是无法实现救赎的，反而会让选举变成一场你死我活的斗争。
冷战后的和平红利带来了美国政治经济结构的畸变，如同法国经济学家皮凯蒂所言，资本的收益率要高于劳动的收益率，因此，贫富差距在扩大。特朗普的胜选无异于一场革命，是底层民众的胜利，这也是一种奇怪的组合，一个富豪带着平民打破既有的权贵结构。特朗普已经赢了，能不能让美国再次伟大起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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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怎么了？特朗普在大选中将美国现存的一切，尤其是民主党总统奥巴马的一切都视为垃圾，特朗普进入白宫的第一天也许就是推翻那些奥巴马签署的法案，“拨乱反正”。奥巴马也惨了，能够留下的政治遗产无非是医保改革和“亚太再平衡”，这些极可能会被特朗普弃之如敝履。
特朗普的优势在于他是个一流的商人，美国面临的首要的问题是要修复资产负债表，是要解决国内经济社会的内伤，这一点，特朗普要比希拉里更适合。大政府带来的分配效应，使利益集团的格局更加剧僵化，回归到保守主义，可能就是特朗普的选择，也是特朗普去当“共和党”总统的前提。
特朗普来了，还是要护持美国的霸权，在这一点上，特朗普与奥巴马也没有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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