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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小说]梅花3 ‖ 面海

2015-10-09 面海 摄影与诗歌

短篇小说《梅花3
文/ 面海

  那天我刚睡醒,半边身子还裸在被子外面。我伸手摸到床头柜上一摞书上的眼镜,戴上后,又伸手摸到另一摞书上的手机,随便按了一下,手机屏幕马上发出蓝色的光亮。我看了一眼右下脚显示的时间,哦老天,我又睡过了中午。昏暗的房间里,只有紧闭的浓咖啡色的落地窗帘下面,有几个半弧状的明亮光区,那显然是阳光折射后投下的影子。我常常躺在床上,斜看一眼,就可凭那里的明暗程度,判断外面的天气是好是坏。所以我非常肯定,那天的天气相当好。好天气还是我睡醒后马上起床的理由。如果碰到阴天,特别是下雨的时候,我可能还会翻一个身,再睡一会。我不知道喜欢睡觉是好习惯还是坏习惯。但多年以来,不管素睡,还是荤睡,我都特别喜欢睡觉。我把睡觉当成一件比吃饭还要重要的事情。如果哪天没有睡够的话,我基本上没有食欲,连性欲也淡得若有若无。我还有一个很隐秘的经验,我的晨勃总是在睡够以后特别坚挺,坚挺得简直可以连做几次。所以有女人的时候,我更喜欢睡醒后再做,而不喜欢上床后就做。除非上床后,她非常想做,我也不得不做。我仅仅在心理上不愿主动在疲劳了一天之后还做那样的事。

  那天睡醒以后,我感觉自己的确睡够了,因为我的阴茎早在我快要睡醒的时候就已开始坚挺的晨勃,它现在还在晨勃。好笑的只是现在,我的身边并没有女人,晨勃甚至没有唤起任何与交欢有关的邪念。事实上我就是有交欢的念头,也不该说它是邪念。它仅仅是一种孤独的自然反应。对这样的反应我也早已习以为常。它不会再像年轻时候一样让我倍感焦急和焦虑。我只是还像往常一样,顺手把枕头立在床架上,然后半靠在那里,用右手抚摸了几分钟,又用左手抚摸了几分钟。一般情况下,我不会抚摸到让它有射精的冲动。我的抚摸就像每天睡醒后都要刷牙洗脸一样,目的仅仅是让自己渐渐从睡梦中清醒,再回到一个全新的白天。我完全没有料到那天,当我刚好抚摸完毕,决定马上起床的时候,手机突然响起,来电显示不是别人,正是好多天都没再联系的梅花3。我顿时清醒过来,马上接通了电话。我说,嘿,梅花3。我还没有说完,就听到她说,别嘿了,晚上八点,老地方见。说完就挂了。她的口气完全不像平时那样既亲切又随便。我一头雾水,猜了半天,也没猜透她为何如此行色匆匆。

  算起来,我认识梅花3的时间并不算长,但感觉就像比好几年还要长。望着那张光洁得就像被露水打过的树叶一样的脸蛋,我估计她最多二十。我不敢称自己是绅士,但我也懂社交最起码的规矩,所以她不说,我绝对不会贸然去问。她不止一次用那双黑亮的眼睛看我的时候,我那张布满沧桑的面孔显然早被看得清楚清楚。只是她也从未好奇的打问过我的年龄。我们就像没有世俗观念,毫不在意彼此的年龄。她还从不打问我过去的经历。有好几次,我们坐到无话可说的时候,我都想跟她聊聊以前那些乱七八糟的情遇,但她那副好像没有过去、只有现在的超然态度使我简直欲说又止。她说,过去仅仅和我有关系,和她没有任何关系。她还说,纠缠过去是自寻烦恼的事情,又无聊又没有意义。她的聪明和坦然使我一下如释重负,感觉非常轻松。我后来反复想过我们初次见面的那天,它就像萍水相逢的巧遇,但又像早就认识的约会,不但没有因陌生带来的束缚,还有一种特别熟悉的互信之感。这使我们的关系从一开始就默契得像多年相知的情侣一样。

  我当然心里有数,我们之间的默契还仅仅是默契。即使我们正处在一个快餐时代,万事皆以快字当先,我们的关系也还没有快得像你想象的那样,快到了两情相悦、足可上床的地步。即使我承认,对两个一见钟情的人来说,上床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情,我也不清楚梅花3有没有这样的想法。可我并不排除她和我之间存在那样的可能,即有一天,我们突然好到离不开对方,甚至还疯狂的爱着对方。如果命有此劫,真有那样一天,那该是多好的结局。到了那天,我们自然不会再瓜得连上床都犹豫不决。床是男欢女爱的必然归宿。床上之爱还是爱最真实的部分,还是评判爱的最好方式。这一点,我年轻的时候就非常肯定,现在还是非常肯定。而现在的进展是,肯定归肯定,我潜在的一厢情愿的那天还没有从天而降。它最多是我不敢言说的非分之想。它还可能是另一篇小说的内容。

  我自然没有未卜先知的本事,也没有同时写两篇小说的本事。我能做的只是一心先写你正在阅读的这篇小说。虽然它的结尾到现在还无法确定,但估计我上面的叙述已足够引起你猜测的兴趣。我不打算再吊你的胃口,我想在这里明白无误的告诉你,这篇小说从头到尾要叙述的仅仅是我从未有过的那种梦幻般的感觉。换句话说,我不打算再否认的是,我和梅花3刚见面的时候,彼此的感觉就非常梦幻。那种感觉真有一点与生俱来的意味。它和情爱没有关系。和年龄也没有关系。它让我不得不以单纯的眼光看待我们的关系。事实上我正是一个相当单纯的人,这一点,我的朋友林士竹可以证明。他说,和别人交往的越久,越发现对方复杂得难以认识;和我交往的越久,越发现我单纯得难以置信。我最初把这样的评价仅仅当做没有头脑、不善迎合人际关系的批评,而现在我认为他对我的评价比我自己还要准确。特别是我认识梅花3以后,我突然发现,真正单纯的不是我,而是梅花3。她的单纯让我一再告诉自己,就算我比她年长好多岁,我也不该以年长自居,把自己视做老于世故的父辈。我仅仅想做她的哥们。这也刚好是梅花3的想法。她说,她就喜欢我把她当成哥们,而不要看成晚辈。那样的话,她说,我们之间的距离就太大了,大得简直不相适宜。而哥们之间就像情爱一样,和年龄没什么关系。她还讨厌代沟一词。她说,代沟?那是胡说八道的借口。因为哥们早晚都是哥们。做不了哥们,什么借口都没用。对她的说法,我一点都不惊讶。只觉得她说的相当有道理,还相当够义气。

  我还记得我和梅花3初次见面的那天,也是一个好天气。我当然像你一样,喜欢所有的好天气。如果这个糟糕的世上还有什么值得赞美的话,我宁愿只赞美好天气,还有像梅花3这样的好女孩。至少好天气绝不像坏天气那样,使我常常变成一个心事重重、无处可去的家伙。好天气还像好女人那样,既让我安静自足,又让我痴迷不悟。我后来还反复想过,如果碰到坏天气,我可能闭门不出。就算好天气,如果懒得出门,我可能哪也不去。可那天我很走运,外面的天气那样好,好得叫我根本不想再呆在屋里。我马上穿好衣服,独自出门。我毫无目的的走了好长时间,走过了好几条街道。没有碰到一个认识的人,也不想碰到一个非要打招呼而打完招呼又没有什么要说的人。我走得又疲倦又无聊,走到一个十字路口的时候,我想都没想,就随便拐进了一个酒吧。那是一个很小的酒吧,只有一间几十平米的场地。墙壁和地板全是原木做的。酒桌也是原木做的,看上去又简单又原始。酒桌的样子还像一个个装酒的木桶。后来我才看到,酒吧门头的招牌上就写着木桶酒吧四个字。那四个字笨拙得就像某个儿童的涂鸦之作。

  那时候,太阳已经偏西,大概是下午5点左右。酒吧里面,除了吧台后站着两个身穿红底白花制服的小姐,几乎看不到一个人。我说几乎看不到,是因为我刚从太阳下面进来,眼睛还没有适应酒吧那种特有的昏暗气氛。我推开酒吧的门,站在门口,站了足足三秒钟,才看清酒吧里面的陈设。我的目光最后落在了酒吧靠窗的那个角上,因为我看到只有那个角上,坐着一个人,而且还是一个模样不错的女孩。那扇宽大的窗上挂着粗麻编制的百叶窗帘,仅仅有很微弱的光线照在那个女孩的桌上和身上。

  毫无疑问,整个酒吧,就那里的光线最亮、最好。那张酒桌也最多可供两人入座。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我朝她微微点了点头。她没还礼,甚至连看都没有看我。直到我直接坐到她对面的时候,她才抬起眼皮。我刚才说过,她看我的那双眼睛,就是在昏暗的酒吧,也还是那样又黑又亮。

  她的桌前,放着一瓶啤酒,一个酒杯,一包烟,一个火机,一个烟缸,一个没有插花的细腰花瓶。我随便数了一下,烟缸里至少有七八个烟头。酒瓶里的酒已经倒光,酒杯里还剩有不到一半的啤酒。我边坐边示意了一下,叫吧台小姐拿酒过来。在吧台小姐看来,我和那个女孩应该早就认识,而且正在约会。吧台小姐这样想当然非常合乎常情。所以吧台小姐拿来了一打同样的啤酒,连酒杯也一模一样。吧台小姐还拿来了一枝像玫瑰一样的干花,小心翼翼的插在了那个花瓶里。

  我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我又看了一眼那个女孩。她的脸上没有任何异样的表情。我只想喝酒,也没有任何异样的表情。我其实很想对她说,来,干一杯吧。只是我正在想说的时候,她突然端起酒杯,一口气喝完了剩下的啤酒。她慢慢把酒杯放在原处。

  我们的周围非常安静。我听到她喝酒的时候,酒在喉咙里像水一样流动的声音。那样的声音很轻微,也很短暂。喝完后,她慢慢把酒杯放在桌前。我感觉她没有放在原来的位置,而是稍微靠前了两三公分,放在了更靠近我的地方。我没再犹豫,马上又拿起酒瓶,给她也倒了满满一杯。

  看着酒杯上面的泡沫慢慢破灭,我的心情渐渐放松下来。我端起酒杯,示意了一下。我的意思显然是和她一起喝一杯。她再次抬起了眼睛。因为她刚才喝完后,头已经抬了起来,只是眼睛又看着桌面。这时候,我已经完全看清了她的脸。我不骗你,那绝对是一张清纯的脸蛋。我甚至还能看到她的脸上有一层非常细微的绒毛。

  我又朝她示意了一下,她马上看懂了我的意思。她端起酒杯的时候,我发现她的表情比刚才开朗多了。我们做了一个干杯的动作。两个酒杯并没有碰在一起,而是刚好端在空中,端在同样的高度。两个酒杯在那里停了一秒钟,然后迅速分开。她一口气干了那杯酒。我干了一半,停了一会,又一口干完了。

  我重新倒酒。我们的目光正在慢慢对视。那种感觉一点都不尴尬。不但不尴尬,好像还非常满足。那种满足还包括刚喝完酒的愉快。我克制了一下,没有马上再和她干杯。我从裤兜掏出烟,给她递了一根,又给她点上,再给自己点上。我给她点烟的时候,她微微前倾了一点,她的脸离我近得有一种触手可及的感觉。我们点上烟后,喷出的烟雾缓缓汇在一起,又向上散去。一切都那样自然默契,而且默契到了彼此融洽的程度。我唯一感到不安的是,烟已抽到一半,她还没有开口说话,我也没有。我想,我还等什么呢?再沉默下去,就有点好笑了。我不想让自己感到好笑。我把烟灰轻轻的在烟缸边上弹了一下。又非常安静的看了她一会。

  嘿,你叫什么?我突然轻声问她的第一句话就是,嘿,你叫什么?我当时觉得我问的相当轻松。

  梅花3。她淡淡笑了一下,马上又说,好听吗?她笑的时候,我看到她的左边脸上,有个浅浅的酒窝,右边却没有。我想,如果她再笑得厉害一点,那个地方也应该有个酒窝才对。

  哦,我哦了一声,也露出了笑脸。我知道,我刚好也有两个不小的酒窝。她肯定也看到了。我以前的两个女友,都说两个酒窝特别招人。我的脑子开了不到半秒钟的小差,然后才肯定的说,梅花3?嗯,很好听,而且很特别。

  那当然了。她又笑了一下,她的笑脸让我的心砰砰直跳。我的心跳她就像感觉到了一样。她马上收住了笑脸,并顺手把烟头往烟缸里按了一下,然后又抬头看着我。

  你怎么会叫梅花3呢?我又突然这样问她。如果不这样问,我简直不知道该如何再看着她。

  不为什么。我就喜欢这样叫。她又从自己的烟盒里拿出一根烟,自己点上,朝我吐了一口烟,我还喜欢别人这样叫我。

  梅花3。我顺势又叫了一声。

  干什么?她故意不高兴的问我。

  我也喜欢这个名字。

  喜欢就叫。再叫一声。

  梅花3。我又叫了一声。

  干什么?你都叫了三次了。

  我们的交往就这样毫无拘束的开始了。

  梅花3,她的确是一个非常单纯的女孩。后来的几次见面都证明,她还是一个非常可爱的女孩。她让我进一步确信,当一个人空虚无聊的时候,就应该去酒吧坐坐。酒吧,多好的发明啊。到了那里,想喝就喝,想坐到什么时候就坐到什么时候。特别是,你还可能碰到一个叫梅花3的女孩。她当然还可能叫方块3、黑桃3、红桃3。不管她叫什么,碰到就是前世的缘分,就有萌发一份异样的感觉。如果把握的好,说不定还会让你的生活出现意想不到的变化。只是这些变化最后是什么结果,我还没想清楚。我仅仅觉得自从认识梅花3后,心里就突然多了一种东西,连我的生活也突然变得美好起来。因为至少在这个世上,我又多了一个哥们,一个随时可以一起喝酒的女孩,一个可以随便说话的朋友。就是好长时间没见面,也因为心里有了一点期待和牵挂,而少了许多空虚和无聊。

  以我的阅历来看,人的种种欲望都处在不同的层面。但没有一个人能完全满足另一个人的所有欲望。奇怪的又是每个人又极其渴望有一个人甚至还不止一人来满足自己不同层面的欲望。这就像一个天生的矛盾。它让即使某个方面再满足的人都难免空虚、无聊的时候。

  所以现在我非常肯定,酒吧是个好地方。酒吧至少可以让我们的欲望在那里得以呈现,并在那里表现得更真实一点,更放肆一点。酒吧最大的好处还在,它能让我碰到像梅花3这样单纯的少女,让我感到时间就像在逆水倒流,重新把我带回到青春的原点。我甚至还希望,从那个原点开始,我能从头再来,好好爱自己,爱梅花3,爱这个世界。我的担心仅仅是,如果梅花3知道我有这么多世俗的感想,她还会不会和我继续来往?还会不会那样信任我?

  在我眼里,梅花3毕竟还那样年轻,她的一切才刚刚开始,未来还难以预料。而我却早已荒废和虚度了大半生,也差不多看透了这个命中注定的世界。它肯定没有想象的那样好。它也肯定没有想象的那样坏。它的好坏仅仅是我们经历之后的印象和判断。因此我认为我能够认识梅花3这件事非常重要。它重要得让我觉得她就像一朵玫瑰,正在朝我开放。当然,她也正在朝别人开放。只是我常常觉得她现在仅仅在朝我开放。她开放得又鲜艳又有活力,她甚至触动了我沉寂已久的性欲。请你理解,我这样说,并不是因为我已心存占有她的打算。恰恰相反,我因为性欲的复苏,才发现自己已经老了,老得只有碰到像梅花3这样单纯少女的时候,才发现我还有潜藏的性欲。我非常清楚,这最后的一点性欲,其爆发力和持久性均不足以满足像梅花3这样的少女了。

  即使如此悲观,我还是不会为自己复苏的性欲感到羞愧,更不会为我的这些感叹感到羞愧。我能做的就是暗自感谢梅花3,她又让我体验到了性欲的真实。岁月流逝的代价仅仅使我不再为这样的真实而焦急、焦灼。我也因此仅仅为我复苏的性欲而欣慰。它给我带来的也仅仅是无法言说的兴奋。当然,这一切我绝对不会对梅花3说半个字。就算我喜欢梅花3,甚至还隐隐爱着她。我能做的就是只让自己知道。我还是最好把她当成哥们,除非有一天,她真的爱上了我,并因我萌生出强烈的性欲。我已经说过,那仅仅是有一天,至少现在,那一天还没有来临。

  我知道我已对你说了半天废话。现在还是说那天。那天就是我开头说的那天,我刚刚睡醒,刚刚抚摸完自己的时候,梅花3突然电话约我。那天晚上,还不到八点我就赶到了木桶酒吧。那时候酒吧的生意刚刚开始,那个座位还空着。我独自坐在那里,要好啤酒,等到大概9点多了,梅花3她才匆匆而来。一见面,她就说,快倒酒,我快渴死了。酒杯早就准备好了,我给她倒了一杯。她站着,咕咚咕咚,几下就喝完了。真爽啊,她说。再来一杯。我又给她倒了一杯。干杯,她说。干杯,我说。我们重重的碰了一下酒杯,然后一饮而尽。

  看上去她是有点异常。她坐下后,我马上问她,什么事,快说?

  真烦人啊,她说,我跟我妈吵架了。

  和你妈吵什么呀?我说。

  吵什么?我妈有外遇了。你说烦不烦?她一脸郁闷,又喝了一大口啤酒。

  外遇?你怎么知道?

  我当然知道。是我妈亲口说的。

  你妈为什么对你说呢?

  我妈让我理解她。

  你怎么看?

  我怎么看?我有什么办法?她爱有就有,只是我爸怎么办?

  哦。我哦了一声。没有说话。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说,我该怎么办?她又问了一句。

  你爸知道吗?

  他当然知道。他们正在说离婚的事。你说,他们该不该离?

  我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我点了一根烟,也给她点了一根。

  他们感情怎么样?我实在不知道该问什么,就随口问了一句,他们感情怎么样?

  感情?鬼才知道他们有没有感情。她说鬼才知道的时候,声音突然大了好多。

  小声点,宝贝。

  哼。她哼了一声,我爸要离,我妈又不离。我妈要离,我爸又不离。他们问我怎么办?你说,我该怎么办?

  最好。我刚想说最好离吧,但又觉得不妥。我觉得不妥,是因为我觉得这对梅花3不公平。他们离了,受伤最大的不是他们,而是梅花3。我当时的想法就是这样。所以我又改口说,最好不离。因为离婚是一件一损俱损的事情。

  不离,我妈又放不下她那个情人。你说,我爸怎么受得了?我呢,我也受不了。

  那就离吧。我等了一会,终于肯定的说了一句。

  离?离了我爸怎么办?我怎么办?

  梅花3,我又叫了她一声梅花3,我每次叫她梅花3的时候,都说明,我非常喜欢叫她梅花3。有时候,叫她梅花3的时候,又表示我要说话,而且是说比较严肃的话。这一次我叫她梅花3,就是后面一种情况。

  梅花3,你听我说。这首先是他们两个的事。你先不要介入。让他们好好谈谈。也许还有挽救的可能。

  我不想介入。我只是为我爸感到难过。

  难过,当然难过。你毕竟是他们的女儿嘛。不过,你还是别管他们的事,他们的事让他们自己解决。

  嗯。梅花3轻轻嗯了一声。不再说话了。

  来哥们,喝酒,再干一杯。我举起酒杯,对这个又可爱又可怜的丫头说。

  来哥们,干。我们又干了一杯。干完后,梅花3突然兴奋的说,好多了,好多了。你说怪不怪,跟你一说,我就不难受了。

  高兴就好。我开心的笑了一下,看着她。这时候,她也看着我。我们的目光又清澈又复杂。

  别看我了。她说。

  好,那你也别看我。只是说归说,我还是看着她,她还是看着我。我们的周围非常安静。我们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边喝边看着对方,一直喝到了酒吧打烊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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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  编: 黎明的酒杯

本期采编文案:Yung Cheng Lin

题图摄影:黎明的酒杯

2015.1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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