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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与我关系暧昧 ll 雪 克

2016-09-30 雪克 摄影与诗歌

按:今天是雪克荐诗栏目时间,同样原因暂时本周不发,下周继续,今天给大家发发雪克写的一篇文章,说说他和诗歌的关系



诗歌与我关系暧昧

作者:雪克


诗歌与我,关系一直很暧昧。就像写这个关于诗歌的文,一直敲不下字,一直有点懵。这懵,和我对诗歌的懵是一样的。曾有媒体的记者问我:你最喜欢的中外诗人是谁?我几乎不假思索就脱口而出:没有。这不是我的狂妄,而是实话,或者叫无知。我记住的诗人,大多来源于媒介,而非诗歌史。至于诗歌,我是念不出完整的某一首的。

 

在《摄影与诗歌》这个平台上做《雪克荐诗》已有一定时间了,尽管褒贬不一,但可以肯定地说,褒大于贬。这也是我乐意去无偿付出的最大动因。趁平台休整的这几天时间,我想,还是借此机会,把个人与诗歌的关系说一说吧。


二十几岁时,我被调往广东某县的文化馆任副馆长,分管业余文艺创作。在当时,这个职位很草芥,但文化含量高,我也干得不亦乐乎。那时文化单元、独家、穷,但文学还很神圣。我乐于和写诗写小说的文学青年厮混,觉得精神上有一种愉悦、一种充实。为了“压”得住年纪比我大百分之五十甚至百分之一百的业余作者们,我强迫自己弄清楚各类文艺体裁的特点和规律,其中当然包括诗歌。那时的诗歌,只停留在干瘪唯美和千篇一律的伪抒情上。那时的我甚至认为:诗歌是一种多看几眼就会写的体裁。把关乎高大主题的漂亮句子砌在一起,就是诗歌。这也难怪,那时的朦胧诗刚刚在襁褓之中,或者说,在几位诗人的孵化器里。传媒落后,突围维艰,我也只能仰仗官方的刊物获取零星的、碎片化的、浅表的认识。好在我还够胆,在我主管的刊物上,编发当时领导看了不高兴的朦胧诗,这也算是一种初步的接触吧。

 

后来,因为工作的原因,我离开了文学和诗歌。不是藕断丝连的离开,而是斩钉截铁的离开,我不再关心文学的寒来暑往,不关心诗歌的流派盛衰,甚至不关心文化、文学圈子里的任何人任何事。上个世纪80年代后期和整个90年代的浮躁和灯红酒绿,直接就把我挟持,我置身其间,不能自已。直到2005年,我才厌倦地抽身而出。那时,现代诗歌已经走向成熟,并形成了一整套独立的、完善的理论系统,而我,对此一无所知。

 

重拾诗歌,我仍不可避免地,又徘徊在伪抒情的歧途上。幸好这个时候,我陆续认识几位必须感谢的诗歌创作上的朋友,先后的顺序是:郑培亮、任意好、温远辉、林馥娜,还有后来的蔡小敏、杨泽芳等。郑培亮以阵风为笔名,坚持在揭阳大地上写诗,当别人碍于面子,不敢指出我的诗写问题的时候,他艺术地、婉转地向我推荐当时国内诗坛上公认的新锐民刊《赶路》--这也是他和任意好两位独力撑持的。《赶路》直接地引爆了我的口语诗写作,诗作入选《中国新诗年鉴》《中国最佳诗歌》的,也就是在那个时期。郑培亮还因此为我写了评论。素未谋面的温远辉,当时已是国内颇负盛名的诗人、诗评家,甫一见面,他就欣赏我思想和文字上的某些东西,他还指给我诗写的方向。作为在广东诗歌界声名鹊起的林馥娜,不但详尽地读完我的所有诗作,甚至还敏感地抓出我的“冷调侃”特点,写出长长的宏论;对于我诗写中的问题,她也直言不讳地指了出来。蔡小敏和杨泽芳是比我年轻得多的女诗人,当她们的诗写远远走在我前面的时候,她们还坚持叫我“老师”,这对于我来说,既惭愧、又荣耀,而更多的,是一种鞭策。无论什么时候,只要我征求她们对作品的意见,她们总是实话实说,好与不好,绝不含糊。这在互相吹捧成风,或一拍即跳的当下诗坛,他们这群人的真诚更显得难能可贵,而往往,我也以大家的肯定为肯定,以她们的否定为否定。

 

在此之后,我又陆续接触中国当代许多优秀诗人的作品,如伊沙、沈浩波、祁国、尹丽川、杨克、王小妮、姚风、黄礼孩、东荡子、俞心樵、苏浅、宇向等。我几乎没有什么偏好,几乎就是一个诗歌杂食家,我不管诗坛风雨,只赏风景,这让我终于有了一颗容天下之不能容的诗歌的心,也让我更能理性地去对待各说各话的诗学、诗理以及诗的风格。


那么,诗歌给予我的,又是什么呢?毫无疑问,这是一个逃避不了的无聊而又重大的问题。无聊,是因为精神的指向往往没有具体的参数和标的,而诗歌,又耗费我大量的时间和精力;而重大,又是一种非常自我的东西,不为世人所待见。但我可以明确地说:诗歌给予我的是:安宁与纯粹。当红尘把我裹挟,名利是非把我推至险境的时候,我可以面对泰山压顶而视若无睹,在笔记本上修改自己的诗稿;当一场灾难发生的时候,我一边做我应该做的事情,坦然承受一切,一边构思我的诗歌。茨维塔耶娃说:真正的诗人总是自己的囚徒。这是一种殉道的精神。是的,当人情冷暖、世态炎凉、无妄之灾接二连三扑面而来时,还有什么比做自己的囚徒、殉自己的道更令人心安理得呢?这不是遁世,这是沉下,是反思,是企图用诗歌抚慰自己,反哺性灵。德国哲学家海德格尔说:人应该诗意般地栖居。这个栖居,原来无关乎名利地位,甚至无关于环境,它更多地指向心灵,即人之所以为人必须具备的“安宁与纯粹”。 我不敢说我百分之百做到了,但我可以肯定地说:我一直在努力!

 

至于诗歌艺术问题,一直是我自己耿耿于怀的问题。现在,我不敢认为诗歌是一种多看几眼就会写的体裁了,而是真真切切地体会到:诗歌是一种看了无数眼也写不好的体裁。我曾说过:诗歌难为。我的诗写曾惶惑过、萎顿过,间歇性地迷失方向。特别是在众多流派、众多风格面前,我有时会找不到自我。没有什么灵丹妙药,只能靠自己去悟。现在,我已坚信:没有越写越好写的诗歌,只有越写越难写的诗歌。诗歌作为文学殿堂里的那顶皇冠,她永远在那里散发光芒,而谁也别想伸手撷取、据为己有。诗歌是小众的、贵族的,但我们生活在这个瞬息万变的年代,有责任让诗歌贴近底层、走向大众;有责任让诗歌疏解戾气、抚慰心灵。诗坛的煕熙攘攘是正常的,人来人往也是正常的,既然爱上诗歌,写上诗歌,就尽量把它写好,写出有别于他人的分行文字来。如果一定要表示一下正能量,我认为就这么一句:与其无病呻吟,哼哼唧唧,不如把诗歌当创口贴,去贴一下自己或他人的伤口;或者把诗歌当针,去刺痛或扎醒浑浑噩噩的俗世、和人!


回头再说一下《雪克荐诗》。我想圈内同仁应该明白,读者也应该明白:每个好公号必定有自己的精准定位,否则是做不下去的。我的荐诗,首先必须服从定位,服务平台的众多关注者和读者。因此,我不能走精英路线,不能只荐优秀诗人的优秀作品,--当然,我也不能把烂泥或诗渣端给大家,所以,我推荐的不一定是优秀的诗作,但一定是好的并且很有意思的诗歌。虽然,我知道有些人并不喜欢,或者喜欢也还要指手划脚伪道德一下,这不要紧、很正常,这是你的权利,我会兼而听之;但如果你宽容,我会觉得这个世界存在另一种美好。不是吗?生活已把我们搞得很难受,彼此偷一下闲、舒一口气、多一点理解,像我与诗歌一样偶尔暧昧一下,不是更有益于身心健康吗?



雪 克:业余分行文字爱好者,无派别,不装逼,不凑热闹。主编过诗报、诗选,出版过诗合集和个人诗集,有诗作被译成英、德、韩文,入选过《传世诗歌》《新世纪诗典》及各种选本。现居广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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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影与诗歌》 编辑组

主   编: 黎明的酒杯

本期采稿编辑:雪克、题图:黎明的酒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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