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歌］卖烧饼的姑娘还没开门 ll 王威洋

卖烧饼的姑娘还没开门

作者：王威洋

烧饼青年

东风路2号

他家的烧饼

做的越来越红火

记得那时他的手背

在长期的高温下熏烤

的裂开了几道口

像几道岩层的断裂

看得清里面的肉

还时不时的冒出血水

有天

他用快要残掉的手

举起一张烧饼对我说

烧饼的形状

一定要烤的像卫生巾

才好吃

我爱你

我爱你，原因有很多

那天的歌很好听

那天车内的香味好闻

那天我们正在

朝向迎风的方向

你的大腿根部有个凹字

手指刚好取下发簪

头 疼

我慢慢躺平身子

带点轻微的呻吟

我慢慢的躺平

调整身姿

不敢特别大声

怕唤醒人类的通病

仿佛秋天的叶子

在深夜落入土壤

它渗透地面

或被地面吞噬

每一步都带着路人

不曾听见的呐喊

他们看见过一些

近乎相同的沉默

趋光行走

大街小巷，曲径通幽

这座城市与乡村都充满着暧昧

她们在带有咸味的床上

发出嗷嗷的叫声

溢出的部分有些鲁莽

包括我，包括卖淫的人

都是这里的灰烬

所有的暗物质都在等待一次

终极的挖掘，摒弃

我们为避免黑暗临到门前

应当趋着有光行走

拧螺丝

一整天他们都在拧动

这颗肉钉螺丝

我看见他们在上午和下午

深夜和更深的夜

身着蓝袍从雪地里赶来

从喜马拉雅跳下

从性爱里中断信号以后

拧动着这枚掉了漆的肉钉螺丝

从一块肉拧到另一块肉里

从一个春季拧到另一个春季

从乌黑的秀发拧成秃驴紧接着

他们的零件坏死了一大片

埋进泥土里报废

一尊石像

我正在和一位幺妹

探讨旧石器时代

维伦多夫维纳斯的乳房

我想告诉她我一直以来

对她阐述的观点并非污秽

而是对生殖崇拜中美的祈福

我想说你们的乳房其实

是很接近的

至少在某一个瞬间

它并非只是用手抓一抓

那么一个简单的功能

她羞答答的骂我无耻

捂住胸腔转身离去

仿佛在保卫石像上

维纳斯的那两颗奶子

在天台上看云

袜子破了

挂在天台上

风

推开它们

阳光就打在脸上

像一个巴掌

拍过来

她刚叫醒一个酒徒

酒徒看着天上

美丽的云

甚至看到一些

不是云的东西

阴 天

今天出门，天上灰蒙蒙的一片

看所有的人都像长着一张灰色的脸

卖烧饼的姑娘还没开门

她年轻且貌美，屁股大又圆

有多少个早晨男人们为了

等待她家的烧饼或以买烧饼为幌子

看她一眼，错过了上班途中的班车

今天我们依旧排成长队等待

我想她应该是这里最鲜活的一笔

此刻的天空又灰了一层

班车已扬长而去，更为严重的是

这鲜活的一笔始终没来点燃

人群的沉寂

卖花姑娘

据说，她是一个

从很遥远的地方过来的

总爱说

我再也不相信爱情了

但她依旧没有离开

这座孤僻的小城

回到她的国

我问她为什么？

她没有听见

只是低着头

慢慢往前走

星 球

路边的彩灯

在深夜里移动

整座城市还未醒来

埋在雾里熟睡成姑娘

我突然有些兴奋

道路一直伸向

看不清的地方

这庞大的雾笼罩的

好像世界末日以后

的另一个星球

我成为最后一名幸存者

可终究还有那么多

死去的人还活着

▍王威洋，1992年8月生于湖北潜江，先锋诗人。诗观：诗歌既是隐藏在潜意识里的美学，也是折射社会的一面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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