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佳 作 欣 赏 ] 我的小情人们 ll 阿尔图尔·兰波
朗诵：魔鬼公子
《我的小情人们》
作者：阿尔图尔·兰波 译者：魔鬼公子
泪水制剂濯洗
卷心菜绿天空：
在垂涎你们的雨鞋的，
嫩树下
特别的月亮的洁白
在圆圆的泪珠里，
碰撞你们的护膝吧
我的丑姑娘们！
我们相爱于这个时代，
蓝发丑姑娘！
大家吃带壳的水煮蛋
和喂鸟的植物！
一个晚上，你尊称我为诗人，
金发丑姑娘！
走下来，到我的滑转把手这儿
我要抽打你；
我呕出给你梳头用的香发乳，
黑发丑姑娘；
你沿着正面
剪断我的曼陀林
呸！我干涸的唾液，
红发丑姑娘，
仍然毒害你圆圆的乳房
之间的沟！
噢我的小情人们，
我多么憎恨你们！
拿你们的丑乳头紧贴
悲痛的旧衣服吧！
踩踏装盛我的感情的
老瓦钵吧；
——嘿！为我当片刻的
芭蕾舞演员吧！
你们的肩胛脱臼了，
噢我的爱人们！
一颗星星在你们摇晃的腰间，
你们旋转吧！
正是为这些肩胛
我作了押韵诗！
我想让你们摔碎你们的
爱过的胯骨！
错过的星星黯淡的星团，
你们填满各个角落吧！
——你们将爆裂于上帝之中，
驮着下流的关怀！
在特别的月亮下
在圆圆的泪珠里，
碰撞你们的护膝吧，
我的丑姑娘们！
（原诗为法文，作于1871年，每节第一行与第三行押韵，各八步音，第二行与第四行押韵，各四步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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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者手记
我从少女时代开始念念不忘的诗
文：魔鬼公子
阿尔图尔·兰波（Arthur Rimbaud）的《我的小情人们》（Mes Petites Amoureuses）的题目据说是改编自阿尔贝·格拉蒂尼（Albert Glatigny）的《小情人们》（Les Petites Amoureuses）的题目。两首诗题目差异不大，但风格差异巨大。
不同于《小情人们》温柔细腻的笔调，《我的小情人们》凶残冷酷，是一首玩弄文字、炫耀技巧的游戏之作。兰波在探索诗歌形式方面非常努力，练就了深厚的功底。类似的押韵诗他写了不少，例如最著名的《醉舟》（Le Bateau Ivre）。他要求自己娴熟地驾驭语言，故意选择构架精简、节奏铿锵的短句子，让自己受到韵脚的严格约束。例如原诗第一节里“卷心菜绿”（vert-chou）和“雨鞋”（caoutchoucs）是韵脚，“濯洗”（lave）和“垂涎”（bave）是韵脚，兰波添加了一些词语把它们串起，设置成“泪水制剂濯洗／卷心菜绿天空：／在垂涎你们的雨鞋的，／嫩树下”的意象。值得赞叹的是，他拼凑得毫不牵强，反而十分美妙。
凭借他超凡的才华，这样反情感（antisentimental）的押韵诗并未沦为空洞的形式试验，他依然洋洋洒洒地把真实的情感融入了虚构的内容。他用“泪水制剂”、“圆圆的泪珠”、“错过的星星”、“黯淡的星团”营造凄凉压抑的氛围，靠跟被他唤作“丑姑娘们”的“小情人们”相互取乐来抵御环境带给他的郁闷，可其实他是“憎恨”他的“小情人们”的，他请她们为他“当片刻的”“芭蕾舞演员”，结果她们的“肩胛脱臼了”，他还希望她们“摔碎”她们的“爱过的胯骨”，并再次命令她们“碰撞”她们的“护膝”。他几乎是畅通无阻地宣泄了他的破坏欲和毁灭欲。
诗里放荡而不粗俗的性暗示很吸引我，读着像调戏读者一般，爽极了。兰波邪魅挑衅的表述散发出狂野暴虐的气息：“碰撞你们的护膝吧”，“到我的滑转把手这儿／我要抽打你”，“你沿着正面／剪断我的曼陀林”，“呸！我干涸的唾液，／红发丑姑娘，／仍然毒害你圆圆的乳房／之间的沟”，“拿你们的丑乳头紧贴／悲痛的旧衣服吧”，“一颗星星在你们摇晃的腰间”，“我想让你们摔碎你们的／爱过的胯骨”……
我翻译《我的小情人们》，主要是为了了却少女时代的心愿。该诗作于兰波17岁那年，我第一次看到也是17岁那年。17岁那年，我的法语尚处启蒙阶段，听不太明白老师的讲解，又找不见中文版，所以许久都弄不懂诗的意思。 几个春秋后，我终是具备了翻译它的能力，便查阅了一些法语资料，完整地翻译了它。
法语原文
Mes Petites Amoureuses
D’Arthur Rimbaud
Un hydrolat lacrymal lave
Les cieux vert-chou :
Sous l'arbre tendronnier qui bave,
Vos caoutchoucs
Blancs de lunes particulières
Aux pialats ronds,
Entrechoquez vos genouillères
Mes laiderons !
Nous nous aimions à cette époque,
Bleu laideron !
On mangeait des oeufs à la coque
Et du mouron !
Un soir, tu me sacras poète,
Blond laideron :
Descends ici, que je te fouette
En mon giron ;
J'ai dégueulé ta bandoline,
Noir laideron ;
Tu couperais ma mandoline
Au fil du front
Pouah ! mes salives desséchées,
Roux laideron,
Infectent encor les tranchées
De ton sein rond !
O mes petites amoureuses,
Que je vous hais !
Plaquez de fouffes douloureuses
Vos tétons laids !
Piétinez mes vieilles terrines
De sentiment ;
－Hop donc ! soyez-moi ballerines
Pour un moment !
Vos omoplates se déboîtent,
O mes amours !
Une étoile à vos reins qui boitent,
Tournez vos tours !
Et c'est pourtant pour ces éclanches
Que j'ai rimé !
Je voudrais vous casser les hanches
D'avoir aimé !
Fade amas d'étoiles ratées,
Comblez les coins !
－Vous crèverez en Dieu, bâtées
D'ignobles soins !
Sous les lunes particulières
Aux pialats ronds,
Entrechoquez vos genouillères,
Mes laiderons !
纪念馆里兰波的雕塑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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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影与诗歌》 编辑组
主 编： 黎明的酒杯
题图：Shuji Kobayas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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