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歌］这些鸟，调情不回避

这些鸟，调情不回避

作者：刘季、晨兮

悬 石

悬在悬崖之上

身下江水奔腾

乱石翻滚

日月一再溃败

江湖冷暖

人生险恶

都不抵它：

命悬一线

险中求稳的生命姿态

更具意义

谎 言

盗窃者说，我不是小偷

一个年轻人合上书本

他说：我不相信这些是真的

诗人说：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真相被被谎言死死地攥在手里

直到真相被攥成

瘦小的两个汉字

真相再也不敢说出真相

芦 苇

怀念诗人

从砍断芦叶下手

而那些能熬过到冬天的

大多满头银发

骨瘦如柴

大地上有多少棵芦苇

就有多少个诗人

风

一棵柳树东倒西歪

一朵玫瑰摇摇欲坠

一群蜜蜂散落花间

一群蚂蚁忙着搬家

一只蚯蚓忙着翻土

低到最低处

连风都吹不到

黑 暗

那些幽灵般的黑暗

一生都在

寻找

更黑的黑暗

以此用来掩盖

哭声或真相

▍刘季，江苏宿迁人。1983年开始诗歌创作。进入90年代后转小说创作。2013年重新回到诗歌创作。中国作协会员。第九届青春诗会会员。

晨兮的诗

晾晒第三件衣服

我在阳台晾下

第三件衣服时

起风了

那衣服

有了个性

从我的手中挣脱

飞得自由

我想

它是被某段记忆

击倒在了

另一个人的身上

荆棘的温柔

我捡到了最美的海贝

我看到自己的灵魂

蜷曲在里面

我必须要它知道

荆棘之痛

比海水更温柔

偷 情

这厮

报复性很强的

昨天我把前女友的

照片从B盘里删除了

今天它就一直

应用程序错误

我只能用格式化的方式

把它给废了

蜇人的小蜜蜂

谁说我是那个

蜇了人还不死的

小蜜蜂

这些年你听到过我

嗡嗡叫吗

你吃过蜜吗

你再被蛰过吗

还不是那句

总成立的话:

我就当你死了

白 发

缤纷的人生

顺着发丝

一节节 流下

最后，只剩下白

那些古诗里的白发

就像一朵花开到了

无色

就像神手中的道具

把白天和夜晚合上

我的年华

要品尝甘蔗

你不会在它青涩的时候

将它砍下

它会在一夜之间甜起来

在这之前

它不会赐你任何的

味道

哪怕是苦涩

酸樱桃之夜

每个酸樱桃都有夜晚

温热的气流中它们吐出伤疤

捂着酸汁的嘴

而我现在没有夜晚

我的身体里爬满了厌倦

夏天总要证明它的潮湿

那些霉斑

从一个地方

到另一个地方

画了很多的句号

夏天蔓延

没有结局

关于海

海，就是很大的

一块空地上

很多的水，一起

盖了一个蓝色的房子

然后住了进去

一条条江水来

钻进去

再也不出来

夜晚浪花敲了敲门

也进去了

海鸥对着我叫

它在海面

我在海边

关于鸟

1

我真的不怎么喜欢

这些家伙

说着鸟语

随地大小便

偷吃麦穗

调情不回避

一般还不能抓来

当肉吃了

可不知不觉

很多鸟在我的诗里

我这样的行为

一定有专家研究

一定在历史上有记载

在很多解释里

我只信一种：

神在第五日造出了飞鸟

在第六日造出了人

神让鸟看管天空

2

一只鸟为什么

落在一段肮脏的土墙上

而不是光滑的

大理石墙面上

一只鸟为什么

停在牛背上

而不是汽车上

一直鸟为什么

吃着虫子

而不是虫草

一只鸟为什么

每天早晨唱歌

要是生气了

还能

唱得出吗

一只鸟在蓝天下飞

就有无限可能

一只鸟在笼子里

也有无限可能

翅膀有限

人的手无限

那两只黄鹂

此刻就坐在汽车里

▍晨兮，女。2000年开始有诗作发表于《星星诗刊》《诗潮》《六盘山文艺》《人才市场报》等。其他文字曾在《女士》《新故事》等发表。后多年停笔，现在有回头写字，找不到北，就靠了南，喜欢冷。现居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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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影：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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