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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伏娃:女人的性与快感
我的臀部昨天还像男孩子的形状,如今变圆了,我整个人强烈感到一种期待,在我身上升起的一种召唤,其含义太清楚了,晚上我再也睡不着,辗转反侧,激动异常,又狂热又痛苦。
我开始狂热地调情。我需要“神经的瘙痒”(原文如此)。我是舞迷,我跳舞时闭着眼睛,以便完全沉浸在这种乐趣中……在跳舞时,我表现出某种裸露癖,因为肉欲战胜了羞耻。第一年,我狂热地跳舞。我喜欢睡觉,我睡得很多,我天天手淫,时常达一小时之久……我常常手淫到汗涔涔的,由于疲倦而无法继续,我睡着了……我火烧火燎的,我会接受那个想让我平静下来的人。我不是寻找某个人,而是寻找男人。
我是女人没有权利要求美
……我被迫接受男性的丑陋 别人禁止我得到你的头发和眼珠 因为你的头发很长又充满芬芳。
一切少女身上都有各种各样可笑的恐惧,她几乎不敢承认。人们不会相信有那么多少女忍受着身体不正常的顽念,暗暗地受折磨,因为她们缺乏对自己发育正常的信心。比如,一个少女认为,她的“下部开口”不在其位。她原先以为性交是通过肚脐进行的。她感到不幸,她的肚脐是封闭的,她不能伸进去一只手指。另外一个少女以为自己是阴阳人。再一个少女以为自己是残缺不全的,永远不能发生性关系。
有个三十六岁的太太,十四年来经受着腰部难忍的疼痛,每次不得不卧床数周……在新婚之夜,她第一次感到这种剧烈的疼痛。在失去童贞时的极度疼痛中,她的丈夫喊道:“你欺骗了我,你已不是处女……”疼痛是这个难忍场面的集中表现。这个疾病是对丈夫的惩罚,他不得不花费大笔的钱,支付无数次治疗……这个女人在新婚之夜麻木不仁,以后都是这样……对她来说,新婚之夜是决定她未来一生的可怕创伤。
有个年轻女人向我咨询神经紊乱,尤其是绝对的性冷淡……在新婚之夜,她的丈夫脱去她的衣服后,喊道:“噢!你的腿真是又短又粗!”然后,他试图性交,她毫无反应,只引起痛苦……她很清楚,新婚之夜的侵犯是她性冷淡的原因。
另一个性冷淡的女人叙述,“在新婚之夜,她的丈夫深深地伤害了她”:看到她脱掉衣服,他竟然说:“我的天,你多么瘦!”然后,他决定抚摸她。对她来说,这一刻是难以忘怀和可怕的。多么粗暴啊!
Z. W.太太同样完全性冷淡。新婚之夜的巨大创伤是,她的丈夫在第一次性交后竟然说:“你有一个很大的洞,你欺骗了我。”
“我常常设想,只消接吻,就能有一个孩子。我在十八岁时,认识一位先生,我像人们所说的那样迷上了他。”她经常和他一起出去,在谈话中,他向她解释,当一个少女爱上一个男人时,应该向他献身,因为男人没有性关系不能生活,只要他们处境不佳,无法结婚,他们就必须同少女发生关系。她顶住了。有一天,他安排了一次远足,以便他们能够一起过夜。她给他写了一封信,向他重复说,“对她来说,这会是一次极为严重的损害”。约定的那天早上,她交给他一封信,但他看也不看就放在口袋里,他把她带到旅馆;他在精神上控制了她,她爱他;她跟随着他。“我像被催眠一样。一路上,我恳求他饶了我……我一点儿也不知道是怎么到达旅馆的。我唯一记得的是,我全身剧烈地发抖。我的同伴竭力让我平静下来;在我长久地抗拒之后,他才取得成功。这时,我不再控制自己的意志,不由自主地任凭摆布。后来我来到街上的时候,我觉得一切就像一个梦一样,我刚刚从梦中醒过来。”她拒绝重新体验一次,在九年中,她不再结识别的男人。后来当她遇到一个男人向她求婚时,她同意了。”
十九岁的M. G.小姐突然患了急性谵妄。我看到她在房间里喊叫着,总是重复:“我不愿意!不!我不愿意!”她扯掉裙子,想赤身裸体在走廊里奔跑……必须把她送到精神分析诊疗所。在那里,病情缓和下来,转变成紧张症。这个少女是个速记打字员,爱上了公司的代理人。她和一个女友、两个同事出发到乡下去。其中一个同事要求她到他房间过夜,说“这只是开玩笑”。他连续三个夜晚抚摸她,却不侵犯她的贞操……她“像狗的鼻子一样冷冰冰”,宣称这是令人作呕的事。在几分钟内,她仿佛骚动不安,并且喊道:阿尔弗雷德(代理人的名字),阿尔弗雷德!她后悔了(如果我母亲知道了,她会说什么呢?),回到家里以后,她抱怨犯偏头痛,上床了。
LX小姐身体虚弱,常常哭泣,不吃东西,不睡觉;她开始产生幻觉,再也认不得周围的人。她从窗台跳到街上。人们把她送到疗养院。“我看到这个二十三岁的少女坐在她的床上,她没有注意到我进来”……她的脸呈现出忧郁和恐怖;双手伸向前去,仿佛要自卫,双腿交叉,痉挛地扭动。她在叫喊。“不!不!不!粗野的人!必须阻止这样的人!这使我难受!啊!”然后是一些听不清的字。突然,她的表情改变了,眼睛炯炯发光,嘴唇努起,仿佛在接吻,双腿平静下来,不知不觉分开,她说出几个字,更确切地说是表达快感……发作以默默地、不断地流泪结束……女病人扯她的衬衫,盖住自己,仿佛这是一条裙子,总是重复说:“不!”医生获悉,一个已婚的男同事在她生病时常来看望她,她先是感到很高兴,随后产生想自杀的幻觉。她痊愈了,但她再也不允许任何男人接近她,她拒绝认真的求婚。
一个二十三岁的少女患上了各种恐怖症。是在弗朗齐歇克发病的,她担心接吻或碰到马桶会怀孕……也许一个男人手淫后在水里留下一些精子;她要求浴盆要当她面清洗三次,她不敢在正常姿势中大便。不久以后,开始担心处女膜被撕破,她不敢跳舞、跳跃,或者穿越栅栏,甚至只能小步走路;如果她看到一根柱子,就担心动作笨拙会撕破处女膜,便抖抖索索地绕个大圈子。她的另一个恐怖症是待在火车上或者在人群中,一个男人会从后面插入她的体内,戳破她的处女膜,使她怀孕……在疾病的最后一个时期,她担心在床上或者在衬衫里藏有别针,会进入阴道。每晚,女病人赤身裸体待在房间里,而她不幸的母亲不得不费心地察看内衣……她总是确认她对未婚夫的爱情。检查发现,她已不是处女,她推迟结婚,因为担心未婚夫发现这个令人沮丧的事实。她向他承认受到一个男高音的引诱,她出嫁后痊愈了。
H.B.小姐二十岁,同一个女友到意大利旅行后,表现出严重的忧郁。她拒绝离开自己的房间,一言不发。人们把她送到一个疗养院,在那里她的情况恶化了。她听到咒骂她的声音,大家都嘲笑她,等等。于是把她送回父母家,她待在一个角落里,一动不动。她问医生:“为什么我不在犯罪之前就来这里?”她心死了。一切都消失了,一切都摧毁了。她脏兮兮的。她再也唱不出一个音符,同世界相通的桥梁切断了……未婚夫承认曾在罗马找到过她,经过长久的抗拒之后,她献身给他;她泪流不止……她承认和未婚夫相处从来没有乐趣。当她找到一个令她满意的情人时,嫁给了他,痊愈了。
“十六岁半时,我进了一个办公室。十七岁半时,我有了第一次休假;对我来说,这是美好的时光。我受到各种男人的追逐……我爱上了一个年轻的办公室同事……我们到公园去。这是一九○九年四月十五日。他让我坐在长凳上,他的身边。他抱住我,恳求我说:张开你的嘴吧,但我痉挛地闭上嘴唇。然后,他开始解开我的收腰上装的纽扣。我本想让他这样做,但这时我想起,我还没有乳房;我放弃了他抚摸我时我可能有的快感……四月七日,一个已婚的男同事邀请我同他一起去看展览。我们吃晚饭时喝了葡萄酒。我失去了一点自制力,开始讲一些暧昧的玩笑话。他不顾我的祈求,叫了一辆马车,把我推进去,马儿刚起步,他就抱吻我。他越靠越近,他进一步伸出他的手;我竭尽全力自卫,我记不起他是否达到了目的。第二天,我心情相当紊乱地来到办公室。他给我看满是抓痕的手,那是我抓的……他请求我更经常去看他……我让步了,不太自在,但充满了好奇……一旦他接近我的性器官,我就挣脱开来,回到我的位置上;可是,有一次,他比我更狡猾,战胜了我,可能把手指伸进了我的阴道。我痛得哭了起来。一九0九年六月,我去度假。我同我的女友去远足。有两个游客突然而至。他们邀请我们作陪。我的同伴想拥抱我的女友,她给了他一拳。他向我扑来,从后面抓住我,让我转向他,抱吻我。我没有抗拒……他邀请我跟他走。我把手伸给他,我们走到森林深处。他抱吻我……他吻我的生殖器,令我非常愤怒。我对他说:‘你怎么能做出这样卑劣的事?’他把自己的阴茎放在我手里……我抚摸它……突然,他拉开我的手,将一块手帕盖到阴茎上,让我不要看到发生的事……两天后,我们一起到利埃辛。在一片偏僻的草场上,他突然脱下披风,把它铺在草地上……他把我摔在地上,他的一条腿放在我的双腿之间。我还没有想到局面的严重性。我恳求他宁可杀了我,也不要剥夺‘我最美丽的首饰’。他变得十分粗野,对我说粗话,用警察来威胁我。他用手按住我的嘴,把他的阴茎伸进去。我以为我的死期到了。我感觉我的胃在翻腾。当他终于结束时,我开始感到他是可以忍受的。他不得不把我扶起来,因为我一直躺在那里。他吻遍我的眼睛和脸。我什么也看不见,听不见。如果他没有扶住我,我会昏头昏脑地倒在车轮下……我们单独待在二等车厢的隔间里,他又解开他的长裤,向我走来。我发出一声叫喊,飞快奔跑着穿过整节火车,直到最后的踏板……末了,他把我看做一只不知好歹的笨鹅,他发出粗野的狂笑,丢开了我,我永远也忘不了这笑声。他让我独自回到维也纳。到达维也纳时,我赶快去厕所,因为我感到有样热乎乎的东西沿着我的大腿流下来。我惊慌失措,看到了血迹。在家里怎么隐藏这个呢?我尽早睡下,哭了几个小时。我总是感到由于阴茎的插入使胃部不适。我的古怪态度和缺少胃口,向我的母亲表明,发生了什么事。我对她承认了一切。她感到这没有什么可怕的……我的同事做了他能做的一切来安慰我。他利用黑暗的夜晚同我在花园里散步,在我的裙子下面抚摸我。我让他这样做;只不过,我一旦感到阴道变得湿漉漉的,便挣脱开来,因为我感到羞耻得可怕。”
她有时同他到一个旅馆里去,但不同他睡觉。她认识了一个十分富有的年轻人,想嫁给他。她同他睡觉,可是一无所感,而且带着厌恶。她和那个同事重新来往,但她思念另一个人,开始患斜视症,变得消瘦。把她送到一个疗养院,在那里,她差一点跟一个年轻的俄国人睡觉,但是在最后一分钟,她把他从床上赶走了。她同一个医生、一个军官开始来往,但不同意发生性关系。这时,她得了精神病,决定去治疗。痊愈后,她同意献身给一个爱她的男人,他随后娶了她。在结婚时,她的性冷淡消失了。
G. S.小姐献身于一个男人,等待着他娶她为妻,但是她强调一个事实,就是“她不是一定要结婚,她不想束缚自己”。她扮演自由自在的女人。事实上,她受世俗的牵制,像她全家人那样。可是她的情人相信她的话,从来不提结婚。她越来越固执,直至变得冷漠。当他终于向她求婚时,她向他承认自己已麻木了,不再想听到谈起结合,以此来报复。她不再想得到幸福。她等待得太久了……她受到嫉妒的折磨,焦虑不安地等待他求婚的日子,以便骄傲地拒绝他。随后,她想自杀,仅仅是为了高雅地惩罚她的情人。
有个女人至今跟她的丈夫关系融洽,但是她很爱嫉妒,在一次生病期间,她以为丈夫对她不忠。回到家以后,她决定对丈夫态度冷淡。既然他不尊重她,在需要她的情况下才用得着她,她便再也不应该被他挑起情欲。自从回家以后,她变得性冷淡。开初,她使用一些小诡计,不受引诱。她以为丈夫追求她的女友。可是不久,她性交时感到疼痛……
一个十七岁的少女跟一个男人有关系,从中获得强烈的快感。十九岁时她怀孕了,她要情人娶她;他犹豫不决,建议她人工流产,她拒绝了。三个星期以后,他表示准备跟她结婚,她变成了他的妻子。但她永远不能原谅他让她焦虑了三星期,变得性冷淡。
N. M.太太获悉她的丈夫在婚后两天去看过他以前的情人。她之前感到过的性高潮永远消失了。她决定不再让丈夫快活,她认为令他失望了,这就是她性冷淡的原因。
也许四分之三的男性在性交开始之后的两分钟里经历性欲高潮。鉴于许多不适应性关系的上层女人需要十至十五分钟的极度刺激才能经历性欲高潮,鉴于相当多的女人在一生中根本未经历性欲高潮,那么自然必须让男性有异乎寻常的控制能力,延长性交活动,不射精,以便同他的性伙伴创造和谐。
在做爱方面,她们无可比拟地比我们更在行和更热烈,这个忽男忽女的古代祭司证明了这一点……另外,我们从出生于不同世纪的罗马皇帝和皇后那里得到证据,两人都是精通此道的行家。他在一夜之间夺走了十个萨尔马特女奴的处女贞操,而她确实在一夜之间性交了二十五次,按她的需要和兴趣改变性伙伴。
在青春和无知的相助下,我以陶醉,一种有罪的陶醉,一种少女可怕的和不纯的冲动开始。那些刚达到结婚年龄,梦想成为一个成熟男人的观赏对象、玩弄对象、放荡的杰作的姑娘是很多的。这是一种她们以满足来补偿的丑恶欲望,与青春期的神经官能症,啃粉笔和铅笔芯、喝漱口水、看淫书、用别针戳手掌心的习惯并行不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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