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毕竟已经做了十五年了，我们的团队更成熟，有更强的行业洞察力和行业资源，这意味着我们有更强的再生能力。”

作者 | 张一童

对于纪翔和他的公司觉醒东方而言，2018年的前5个月过得异常紧凑。

这种紧凑是多维度的。从《偶像练习生》到《创造101》，觉醒东方是为数不多的连续参与了两档节目的公司，继秦奋进入《偶像练习生》最终出道20人名单之后，觉醒东方旗下的女练习生李子璇在《创造101》拿下了主题曲舞台的C位。

而在节目之外，觉醒东方成为首个制作上线团综的公司，4月27日，觉醒东方旗下男子偶像厂牌Awaken-F正式公开，包括商业品牌推广、《人民日报》中国品牌主题曲、戛纳电影节、单曲制作和线下见面在内，一系列的资源和内容需要做持续的配套。

偶像厂牌觉醒东方

曾经从事过十几年传统经纪业务的纪翔习惯了任何事都亲力亲为，他记录着公司的每一次微博热搜，不同于很多公司节目后的沉寂，对于觉醒东方而言，登上热搜的频率在最近正变得越来越密集。

距离纪翔决定all in偶像事业刚刚过去一年，经历了“大练兵”似的两档偶像选秀节目，他第一次明确看到了同行，也第一次真正接触到粉丝。

2018，在这个所有人口中的“偶像元年”，面对尚处于起步阶段的偶像行业和迅速裂变的粉丝市场，变与快，成为了纪翔最常说的两个词。

时间点是最重要的

在此前的传统经纪人生涯中，李冰冰曾是纪翔最重要的合作伙伴，包括她在内，上一代的传统造星通过电影和电视剧，在这个场景中，观众看到和记住的是演员所扮演的角色，是他的第二人设，而粉丝对第二人设的忠诚度和粘性都是极低的。

在担任李冰冰的经纪人期间，纪翔尝试过为李冰冰打造更为鲜明的第一人设，但这种人设仍然延续自李冰冰的荧幕形象，“演员是不能破人设的，因为这会让观众出戏。”

吴亦凡回国后，纪翔当了他一年的经纪人，和传统艺人不同，培养于韩国偶像体系下的吴亦凡拥有着大量对其个人忠诚度极高的粉丝。纪翔因而去了解了日韩的偶像体系，不同于传统的影视明星，这些偶像产品依托于更轻量级的内容，拥有大量高粘性的粉丝，同时可以通过成熟的工业化体系被以更短周期稳定持续生产。

觉醒东方团综《觉醒TV》

“我看到了另一种造星的方式，这是一个机会点。”觉醒东方创始人纪翔对《三声》（微信公众号ID：tosansheng）说。

但这依然只是一种基于理论的分析，真正让纪翔做出行动，决定all in偶像行业的，是一种对时间的判断，政策的变化，粉丝市场的发展，产品的成熟和新一代年轻人对本土文化的认同都被包含其中。

“时间是我永远都会强调的，选择比能力重要，如果我只用一年，只花1000万，就能迎来这个行业的春天，对我而言可能性价比会更高。”纪翔说。

学会和粉丝对话

纪翔的判断在2018年年初就有了结果，《偶像练习生》为整个偶像行业带来了巨大的关注度，也让此前一直埋头打造产品的纪翔第一次看到了同行和用户。

不同于上一个由经纪公司主导的时代，在粉丝主导话语权的偶像行业，艺人经纪这个曾经to B的生意进入到了to C的时代，和粉丝玩到一起成为了越来越重要的一件事情。

“粉丝经济就是大家去社交，而我要明白你的语言。”对于传统经纪人出身的纪翔而言，这种思维的转变需要在大量接触粉丝中完成。

“一起发光”同样来自于粉丝的启发

在大流量综艺节目中的曝光为觉醒东方的练习生带来了粉丝，也为纪翔提供了可供参考的样本，曾经笼统的用户画像从单薄的数据变成了一个个具体的需要交流的人。纪翔首先意识到的是这些人的年龄跨度要远远大于自己原有的假设，与此同时，她们对于价值观表现出了极强的认同。

纪翔每天会花一定量的时间阅读粉丝的留言和评论，对一些有价值的建议还会选择性地回复。通过大量调研粉丝反馈，觉醒东方逐渐总结出了属于自己的特质，并认为这种模式在未来偶像的打造中是可供参考的。

“团魂是我们在这个节目中意外收获的，不是抱团，而是真的是我不能在路上丢下任何一个人，包括我们的团内的年龄差比较大，不像其他团都是同龄人，所以真的有两个家长带孩子的感觉，这样的结构是以前没有过的，可能这也是目前我们找到的适合自己的特色，这些都是我们在粉丝反馈中得到的。”纪翔说。

与此同时，通过这种学习，纪翔迅速掌握着粉丝交流的语言，并将其选择性地加入进团队日常的内容宣传工作中，“梦想成真，一起发光”是觉醒东方团综的宣传语之一，这个词正来自粉丝间的交流。

这种互动的最终目的是一种群体仪式感的形成，纪翔认为在偶像体系中，仪式感的存在尤为重要，“我要让粉丝有自豪感和归属感。”

更快也更灵活

事实上，在《偶像练习生》节目上线初期，纪翔对于运营粉丝并没有太强的意识。但整体舆论环境的变化和其他公司收获的良好效果让他迅速做出了反应，觉醒东方开始配合节目节奏放出一系列物料。60进35淘汰后，觉醒东方在B站上传了一个MV，以这个视频为分界点，日常视频的播放量和弹幕数都有了一个大幅度的提升。

在这个缺乏标杆性产品的全新行业，每个人都在尝试和摸索，在坚定核心产品理念不动摇的情况下，纪翔追求一种更为灵活和机动的打法，顺应市场的变化，及时作出反应，并更快地抢夺先机。

觉醒东方前往参加《偶像练习生》节目的五名练习生实际上涵盖了三个不同定位的团体。在原有的计划中，左叶所在的以00后为主的团被用于对标韩团，纪翔原本打算以三年为周期对他们进行培养，作为觉醒东方的“秘密武器”，这个男团原本会在非常完备的情况下推出市场。而签约秦奋和韩沐伯这样较为成熟的练习生，是希望能够在此之前，更早地在市场占住自己的一席之地。

《偶像练习生》打破了纪翔原有的计划，甚至改变了最后的出道方式，但纪翔认为这种调整是一定要做的，“我的周期是我对市场的嗅觉，我有计划，但要更跟得上变化。”

对于“觉醒五子”的运营则选择了更加灵活厂牌模式，在男子偶像厂牌Awaken-F之下，除了集体活动，不同的小分队将会被灵活调动以配合不同的商务需求和品牌调性，“我希望能够平衡粉丝和品牌两端的需求，厂牌是最好的方式。”

而在某些先机的抢夺上，觉醒东方展现出了更强的主动性。4月3日，觉醒东方的团综正式在新浪微博上线，这也是节目结束之后第一个上线的团综，从决定制作到正式拍摄，纪翔只用了9天左右的时间。

觉醒东方旗下的女子偶像厂牌DS98

机动性同样体现在对偶像产品品类的扩张上。在创业之初，纪翔的原计划是专注于男团，但当腾讯找到他时，基于平台巨大的资源优势和对社会情绪的判断，纪翔选择签约了包括李子璇在内的三名女练习生，送她们参加了《创造101》。

“我的判断是，对于偶像的社会化情绪还在延续，在男团节目之后有一档同类型的女团节目，不会产生审美疲劳，同时对觉醒东方的厂牌影响力也是一个很重要的延续。”纪翔说。

支撑纪翔和团队能够对变化做出迅速反应的是此前十五年的专业经验和行业资源。

“我有很强的再生能力，当发现有很大的增值空间的时候，客观上我可能会更快，下手也会更准确。”纪翔说。

以下是《三声》（微信公众号ID：tosansheng）与觉醒东方创始人纪翔的部分对话整理：

三声：你此前做过十多年的传统经纪人，为什么在去年3月选择all in偶像行业？

纪翔：我以前做经纪人，传统的造星通过电影电视剧，在这个场景里，观众看到的是演员扮演的角色，是他的第二人设，但是从《奔跑吧兄弟》开始，我发现综艺也成为了带火人的一个方式，而综艺实际是在加深第一人设的形象，我明白了第一人设和第二人设在特定环境里的区别。

吴亦凡回国后，我带了他一年，他给了我启发，我看到了另外一种造星的方式，这是一个机会点，所以我一年前开始做这件事情。

这些是对机会点的判断，但我的出发点来自于我觉得时间到了，时间点是我永远都会强调的，我很欣赏杜华，她做了七年花了八千万，我也想过，如果是我，在那样长的一个时间周期里能不能做到。但是从另一个角度，我会想起和徐克导演在《狄仁杰》里的交流，“快半步就好不要快一步”，我只用一年，只花1000万，我就能迎来这个行业的春天，对我而言可能性价比更高。

三声：对于练习生原有的企划是什么样的？

纪翔：我们对整个产品的打造是差异化的。秦奋和韩沐伯已经是较为成熟的艺人，我们想帮他们打造电影和影视剧歌曲演唱的路线；靖佩瑶和秦子墨更偏向于校园风；左叶原来所在的团才是对标韩团的，会经过严格的专业培训，我们本来的计划是以三年为周期，把这个团打造成非常完整的产品再推出市场，希望它能成为“爆款”。

这三个团的招募是同时进行的，我们一定要及时地应对市场，不能闷太久，所以我先找到了秦奋、韩沐伯这样比较成熟的练习生，先把市场位置占住，让市场看到我们的团是相对成熟的，让我有时间可以来培养我们的秘密武器。

三声：《偶像练习生》其实改变了你们原有的周期？

纪翔：任何东西的周期都不是绝对的，我觉得我的周期来自于我对市场的嗅觉。我不想把自己套路得很死，我有计划，但是我更跟得上变化。

三声：你一直强调觉醒东方厂牌下偶像的中国气质，如果我们把它具象化，你们在打造中国的偶像团体的时候，你们要打造的是什么样的特质？

纪翔：有一些是我们在《偶像练习生》节目里意外发现的，我不敢说是中国特色，但可能是目前我们能找的适合觉醒东方的特色。比如说，我在节目里意外收获了一个东西叫“团魂”，团魂不只是抱团，而是我不能在路上扔下我的任何一个人，很多粉丝都会在评论里写“整整齐齐一家人”。

包括我从评论里面收到的反馈信息，大部分的男团都是一些同龄的孩子，他们在一起是兄弟，但我们参加节目的练习生是从三个团里选出来的，他们的年龄差距比较大，很多粉丝说我们是两个家长在带孩子，这样的模式和结构是之前没出现过的。

三声：你之前一直做的是to B的经纪业务，在偶像的新语境下，你怎么看待粉丝，如何和她们沟通？

纪翔：我觉得粉丝经济的概念就是，我们大家去社交，我得明白你的语言。偶像这件事情，我特别强调两个词，一个是“顺势而为”，就是说时间点很重要，第二个就是“让他发生”，从“团魂”的发现，到我们团综宣传用到“梦想成真”这个词，这些都是我从粉丝的互动里发现的。这是一个彼此成就的时代，是一个共享的时代，粉丝经济本来就是to C的，所以我会尊重每一个粉丝，我会看他们的评论，偶尔回复，我希望能够从他们身上激发我的潜能。

其次是我觉得，仪式感在这个体系里是非常重要的。我们的团综，包括男团的出道海报、团名的确定和团的手势都是有很强大仪式感的，我希望给粉丝的感觉，这家公司是强大的，是有能力做团的，你的要求只要是合理的我就尽量会去做，因为我觉得粉丝是需要自豪感和归属感的。

三声：《偶像练习生》是你第一次正式接触这些练习生的粉丝，你之前对他们有画像吗？她们的实际情况和你的画像有什么样的区别？

纪翔：我最初觉得我们的用户画像应该是以大学生、高中生为主体的学生群体，我有这样的画面感。但是我现在发现，这个跨度是很大的，甚至是从小学生到40多岁拥有强消费能力的粉丝。

包括我印象很深刻的两件事，一是很多粉丝经常会说，这个寒假是我最值得留恋的一个寒假，回忆太美好了，另一件就是很多粉丝说他们虽然开学了，但大家有共同的话题，这个话题是他们坚持上课，每天都积极面对生活的一个原动力。说实话，我刚开始其实是不大理解的，觉得上课就应该好好上课，不能影响学业，但是我现在觉得，可能idol这个生意本身就是一个榜样的力量，他是正能量的，具有强大价值观的。

在这个节目里我最大的收获就是明白了我的用户在哪里，或者说我懂得了在今天如何和她们用一种更合适的方式来交流。我发现我们的“团魂”有着很强的凝聚力，不仅仅是前面的那些人，还有我的团队，我们的“觉醒女孩”，这对我来说太重要的。

三声：觉醒东方是节目后第一个上线团综的公司，你们筹备了多久？

纪翔：从决定到拍完上线共十天左右。

三声：为什么这么着急？

纪翔：一种感觉，觉得市场需要。中国今年是偶像元年，那一定也是团综元年，《偶像练习生》刚刚结束，大众还沉浸在这种社会化情绪里，所以我觉得应该在这个时间点提供一些差异化的内容。我们之前也一直在放花絮和日常，但是它的拍摄比较粗糙，团综是一种升级，它有策划的痕迹，流程化和标准化更强，仪式感更强。同时，团综也是另一种和粉丝对话的方式，一家公司有能力和粉丝对话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三声：从节目中配套上传物料到团综再到现在男团出道，你们对市场的反应是同类公司里比较快的。

纪翔：节目之后，很多公司给我启发，但是我觉得我们查漏补缺和学习的能力更强，因为我们的团队毕竟做了十五年，更成熟，我们有更强的行业资源和洞察力，我有很强的再生能力，当发现有很大增值空间的时候，客观上我可能会更快，下手也会更准确。

三声：最后还是以参与节目的“觉醒五子”为团体出道，这其实打破了你们原本的企划？

纪翔：通过节目，他们五个人的团魂已经出来了，而且粉丝也接受他们五个在一起，他们作为男团一起出道，我们会有集体的活动，但是之后也会有很多小分队，配合不同的市场需求，Awaken-F是厂牌，不是团，厂牌会更灵活。

一方面我们要满足粉丝的需求，另一方面还要照顾到商业品牌的调性和诉求，我希望能够尽量去平衡两种力量和两种声音，厂牌是最好的方式。

三声：下一个阶段，对于觉醒东方而言，需要加速做的是什么？

纪翔：出作品，出好的音乐作品。我认为这个市场不是靠综艺撑起来的，总一直是在立人设，真正能让你立住的是作品。我希望我们能扎扎实实去做出东西，让粉丝今天粉你的时候能够特别骄傲，觉得真好，能出圈，这对我来说很重要。不仅仅是饭圈的那帮姑娘，而是我周围的人，都觉得你这个歌团唱歌真好听，有作品有才华。

三声：你们是为数不多的几家同时参加了《偶像练习生》和《创造101》两档节目的公司，但其实你最开始是决定专注男团的。

纪翔：对，我们一直坚定是以男团为主，因为女团相比男团，可看见的市场确实更小。《偶像练习生》期间，腾讯找来问我们有没有女练习生，在这个歌档口，才优中选优地签了3个95后的女孩，其中就有《加油美少女》的冠军李子璇。

我做这个选择，是因为我觉得《偶像练习生》之后，粉丝的情绪是在延续的，在这种社会化情绪之中，在男团之后，又有一档同类型的女团节目推出，大家的审美是得到转换的，所以他们不会有审美疲劳。

女团的爆发力可能没有男团好，但是如果做出来，她更长情，她被替代的可能性也更小。而且从能量守恒的角度来说，今年男团出了这么多人，那女生呢，女生也一定会有人补位。而男偶像的节奏非常快，传统的造星模式下，女生是补不过来的。我们每年都在算传统的影视行业男女生爆发的比例，男生是女生的4.5倍，我们不从粉丝经济的角度考虑，光看这个市场，女生也是应该起来的。

同时对于我的厂牌而言，她可以做一个补充，一个强大的延续，借助腾讯这样的平台力量，觉醒东方的品牌价值和影响力可以延续到8月。现在同时参加了两档节目的也只有我们、乐华、香蕉和麦锐。包括女生在《创造101》登场的时候，背带裤的服装和领口的小猪佩奇，去照应男生在《偶练》里的造型，延续厂牌情绪，突出觉醒东方的家族感。

三声：你们对于女团的选拔标准是什么样的？

纪翔：首先是艺能，她的实力一定要够好。其次是在性格上，女团的粉丝也应该是以女生为主，女生追女团更多是心理投射，所以我选的三个人是不具备侵略性和攻击性的，同时她们三个的性格又可以彼此做补充，有统一的画面感和团感。大众对于觉醒东方的调性已经有了基本认知，我们在女生身上也要延续这种轻松、活泼、有少年感的品牌调性。

三声：有计划招新的女练习生吗？

纪翔：暂时没有。我们的重点还是做男生，女生对我们来说首先是要合适，但有则有，无则无，我不会贪大求全。

三声：你一直在强调灵活。

纪翔：灵活就是变化最重要，永远不变的就是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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