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TM活力时代杨逆鸥：中国偶像产业的问题不在后端，人是真正命脉 | 新偶像系列报道
“活力时代不是一家狭义上的经纪公司，我们的目的也不是为了一个明确的团体或者艺人，而是我手上的人未来能够覆盖到各大综艺、影视剧和其他经纪公司中。成为行业发展的主要源动力之一，这是我们最关心的。”
作者 | 张一童
《创造101》第二次正式公演，刘人语的自作曲《麻烦少女》被选为了小组表演曲目。
尽管年纪尚小 ，但在正式参加节目之前，她已经在ETM活力时代位于成都的培训中心里系统练习了3年。在这个标准化的体系之下，她接受了创作、声乐和舞蹈等多个维度的技能训练。除了刘人语之外，过去五年间，有数百位练习生曾在这里接受培训，其中有70多人被先后输送到不同的经纪公司和选秀节目。
《创造101》的舞台上，除了活力时代自己选送的练习生，来自其他经纪公司的选手有一些也曾在这里练习，而《明日之子》的马伯骞和周震南也来自于此。
某种意义上，活力时代处在这场声势浩大的“造星运动”的最前端。它通过一个较为完备的发掘和培训体系完成素人到练习生的打造流程，再将其输送到各类平台节目和公司中。
培训费用让活力时代拥有了较为稳定和持续的正向现金流。与此同时，培训在行业中所起到的基础性作用意味着系统性机会对于这家公司的加持可能要远远大于一般的偶像经纪公司，特别是当它在前端培训中已经确立了头部位置的情况下。
持续不断地向行业输送拥有更高艺能水平的练习生是活力时代创始人兼CEO杨逆鸥对公司的核心定位，这让前端的培训在整体业务体系中始终占据着最重要的位置。另一方面，在壁垒鲜明的中国娱乐行业，对人才的拥有也成为了活力时代在后端市场有可能和更多行业内公司达成合作的基础。
“在我的理解里，中国偶像行业的问题不在后端，人才是这个行业真正的命脉。”杨逆鸥对《三声》（微信公众号ID：tosansheng）说。
一个适合中国的培训链条
2013年，杨逆鸥看到了国内艺人培训领域存在的空缺。传统专业院校的课程无法与市场需求相匹配，而选秀节目对民间“野生”艺人的发现则是收割式的，历经多年，已经被严重透支。和日益增长的节目和公司需求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后备人才的断层。
随着内容体量的不断扩大和娱乐产品的迅速迭代，这种空缺注定会越来越大的。当经纪公司已经在后端的宣发上形成了一套完整的机制，行业的前端却依然缺乏一种批量可复制的机制持续产出新艺人，实现对行业的“输血”。
这套体系最初更主要地服务于有招募中国练习生需求的韩国偶像公司，根据联合创始人赵伟伟的介绍，经过三年时间的发展，活力时代已经可以完全承接韩国偶像公司选秀的全流程。
但2016年政策变化后，更多调整必须被做出。
活力时代需要搭建一套更适合中国市场的练习生培训体系。从根本逻辑上，这套体系和韩国的练习生体系并没有本质区别，都要通过多样化的训练，将一个素人打造成为满足本国演艺生态需求的艺人。
区别发生在素人选择和出口两端。中国年轻人所面临的学业压力和家长对于练习生职业的认可度有着其独特性，这使得活力时代在课程的设计上要兼顾练习生未来更多选择，“无论出于是兴趣、专业学习、考学还是以成为一名艺人为目标。”
而在出口端，中国娱乐市场对内容的不同需求反向作用在培训体系的构建上。目前，活力时代的培训体系下主要有3类练习生，一是以偶像团体为主，二是以唱作人为主的歌手，三则更加注重综合发展。
2016年下半年开始，活力时代已经形成了较为顺畅的输送体系，大量的练习生聚集在杨逆鸥手中。在这一年，先后有50多家公司和项目找到杨逆鸥，希望活力时代能够向他们的内容输送练习生。这是杨逆鸥第一次有了明确的感觉，在前端的培训市场，“我们已经占据了头部位置。”
开放的合作平台
当前端体系已经跑通，活力时代开始以更多方式尝试介入后端内容的生产。
这一方面是出于“实习型”教育的需求。“在国内现有的市场格局下，一年时间的学习就足够推向市场了。我们强调实习教育，就是说在练习生阶段，我们适时地为他们提供一些适当的曝光，包括线上和线下，一方面增加他的舞台经验，同时也帮助他吸引更多粉丝。如果他们想要成为明星，这是他们必须经历的过程。”赵伟伟表示。
另一方面，由于项目水平层次不齐，活力时代输送向市场的许多练习生在后续并没有获得很好的发展，这让杨逆鸥陷入了思考，“既然有这么多公司找我们，我们有这么多人在手里，为什么我们不建立一个体系，把两边连接起来，我在中间进行运营和分发。”
ETM SKIES是体系整合之后的产物，这个开放式的偶像养成品牌包括了艺能培训、经纪业务和内容厂牌三个部分。活力时代为基地的在练习生建立了人才库，在其练习的过程中，为其匹配相应的内容和市场资源，提供一定曝光渠道，刘人语所在的氧气少女就是品牌下的企划之一。
对于后端市场的尝试依然基于现有的培训体系，作为一家新兴的经纪公司，这并不会成为一种试错成本过高的尝试，比如对氧气少女，活力时代持续推出了单曲、MV、团综等一系列内容产品，但是赵伟伟却对出道保持了谨慎，“出道是有门槛的，而制作这类内容的门槛则相对较低。”
而在影视、综艺等专业领域，经纪业务更多是通过合作的方式进行。大量具有较高艺能水平的练习生是活力时代能够与更多业内公司以平等身份沟通合作的基础。
当两档综艺节目在2018年上半年终于为整个偶像行业打开了一扇窗户，更多资源和创业者会继续涌入这个新兴行业。面对系统性机会，杨逆鸥计划进一步拓展活力时代在前端培训所拥有的势能。和经纪公司不同，时间优势及练习生群体中的美誉度在培训行业制造着更牢固的壁垒。
培训体系将在体量和质量两个维度得到更新，以培训出更多能够满足三年内市场需求的练习生。这不仅仅只意味着收入的增长，最好的情况是，在未来的中国偶像行业，会有越来越多的练习生从这里开始艺人生涯，也会有越来越多的从业者把这里作为寻找机会的第一站。
“活力时代不是一家狭义上的经纪公司，我们的目的也不是为了一个明确的团体或者艺人，而是我手上的人未来能够覆盖到各大综艺、影视剧和其他经纪公司中。成为行业发展的主要源动力之一，这是我们最关心的。”
以下是《三声》（微信公众号ID：tosansheng）和ETM活力时代创始人兼CEO杨逆鸥的部分对话整理：
三声：最开始为什么会想到从培训切入这个行业？
杨逆鸥：最早是专注于音乐制作，为一些电视剧做配乐，以及一些艺人和歌手的音乐。在这个过程中，慢慢发现有一些艺人和歌手有培训的需求。
我做事的风格是循序渐进，前端一定要扎实，才能去做后面的事情。我们观察中国的市场，不管是音乐产业还是偶像产业，都存在一个问题，就是人才端的空缺。存量的经纪公司、唱片公司都已经有一套很完善的宣发机制了，但是他们缺乏的其实是这些机制到底要服务给谁，没有这个“谁”，包括歌手、偶像团体甚至是一些唱作人都存在断层，整个行业是存在人才断层的。
我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切入点，包括成都的天然条件，这个城市有选秀的土壤，又远离核心的娱乐圈，可以更专注地去做这件事情。
三声：人是这个行业的基础。
杨逆鸥：对，你得有这么多偶像可以选，要有持续的供血能力。
很多人可能是因为身边资源的介绍，可以在短期内聚集一帮人。但是会存在两个问题，一就是这些人的业务能力参差不齐，甚至有一些根本不行。短期可以参加一个比赛或者综艺，这是没有问题的，但是节目之后，作为一个艺人需要长线的发展，这个时候就会产生很多问题。还有就是，第一批艺人有了一定成果后，如果你后续的造血能力跟不上，公司的发展也是不稳定的。
这个时代对艺人的消费和过去相比是更快速和多样的。迭代能力非常重要，而迭代能力的核心就是人。音乐、舞蹈、MV、电影甚至是平面内容，这些内容的技术团队都可以进行迭代，但是如果没有人可以迭代，这些就没有意义了。
三声：这是你基于过去两年经验的一个反思。
杨逆鸥：对。2016年政策变化后，其实给了这个市场更多的思考时间。2016年之前我深度地和韩国人合作、学习了整个偶像的塑造链条。我的最大反思是，这个链条在中国是能做出来的，为什么我们不能做自己的人呢。
在我的理解里，我不觉得中国偶像产业的问题在后端，其实很多时候，一些项目根本没有走到后端就结束了，因为根本没有人。这也是为什么我们未来也会把最重要的一些资源投入在前端培训上的原因，因为这才是命脉。国内不缺资本，国内的公司不缺资源，国内也不缺平台，但是人才必须跟得上。
三声：基于中国的市场环境，ETM的培训体系和韩国相比会有什么不同？
杨逆鸥：培训体系从根源来说，我觉得每个国家都是一样的。它都需要把一个素人通过一个体系，给予他多样的训练，最终把他塑造成为一个可以满足本国演艺生态的艺人，所以我认为中韩的训练体系在本质上是没有区别的。
区别产生在两端，一端是素人端。两国的社会形态不同，中韩两国孩子的生活环境不一样，这是先天性的不同。比如所面临的学业压力，家庭对这件事情的认可度。另一端是出口端，韩国已经形成了一个很良性的人才发掘、培养、输出到最后站上舞台的完整流程，但在中国，在前一个阶段培养出的人才大多数并没有很好的渠道去输出。
我们在学习韩国体系的时候，也做了很多思考，这些思考就是如何把这套体系落地，如何本土化。
三声：这种本土化调整具体落实在哪些方面？
杨逆鸥：首先是要提供给练习生更多层次的选择，不管是兴趣、专业学习、考学还是以成为一名从事演艺行业的艺人为目标。这个系统会兼顾到各个方面，因为这条路就像是金字塔，成功率是很有限的。所以在这个体系下，我们提供更加多样的选择，即使他未来不能走到最高位置，他也具备了一定的专业能力，可以在相关行业，有所发展。
三声：目前对练习生的划分有哪几种？
杨逆鸥：第一是以偶像团体为主，第二是以唱作人为主的歌手，第三种是更加注重综合发展的品类。
三声：什么时间点让你们有了明确的感觉，ETM活力时代在前端培训的市场已经有了一定的头部位置？
杨逆鸥：2016年。有50多家不同的公司和项目组找到我们，希望我们送人过去。
三声：2016年也是你们开始尝试介入后端市场的一年。
杨逆鸥：经过两年时间的探索，从2016年下半年开始，ETM整个输送体系已经非常顺畅了，在每一条线、每一个环节都有相关的负责人。整条流程走通之后，自然会有大量人才聚集在我们手中。2016年有很多公司和平台找到我们，市场对于人才的需求已经表现的很明确了，但同时，国内市场也存在着一些乱象，很多我们输出的练习生和学员在后端的发展并不顺利。
你用心培训出来的人没有得到更好的后续发展空间，我们也在思考为什么会这样，既然有这么多公司找我们，我们有这么多人在手里，为什么我们不建立一个体系，把两边连接起来，我在中间进行运营和分发。
三声：在后端输出上，你们的产品规划是什么样的？
杨逆鸥：还是围绕音乐这个不变的核心去做大。现在的市场环境，不管是平台方提供的曝光机会和流量，还是版权市场的逐步完善，都促使音乐行业成为未来国内最重要的文娱细分行业。另外，从ETM活力时代的自身基因来说，我们的基因就是以音乐产业为主的。
在其他资源的对接上，我们想做的是一个开放的合作平台。因为我们深刻认识到，这个行业的壁垒非常明显，强行突破其实是一件很不理智的事情，我们没必要做一件自己不是那么擅长的事情。比如说在影视行业，对于一些有向影视方向发展潜力的人，我们会和行业内优秀的影视公司及一些大的平台去共同经营他们。我提供更多的人才选择，然后和平台方、行业公司共同开发。
三声：具体到ETM SKIE这个品牌，具体会包含哪些内容？
杨逆鸥：ETM SKIES（天空偶像计划）是我们推出的开放式偶像养成品牌，包括艺能培训、经纪业务和内容厂牌三个板块。基于NEW-X人才库的艺能培训板块，为练习生选择合适的平台和公司；经纪业务板块有活力时代演艺经纪公司和氧气工程；内容板块下的天空偶像频道用于制作可视化内容，星耀秀则是针对青少年受众的线下公演品牌。
其中很多业务我们原本就在营业，2018年整合后重新启动，让产品更具标准化和专业化。
三声：这种在后端的尝试，对于你们会是一件烧钱或者说试错成本很高的事情吗？
杨逆鸥：一定是烧钱的，但是要烧到点子上。比如活力时代每年都计划给我们的练习生做音乐，做内容，包括短视频、MV、团综，甚至是网剧。但我们认为，做所有这些东西的时候，必须在一个良性环境中运营，有变现回收的方式，而不是在宣传和营销上无脑式烧钱。
比如氧气少女，不管做什么，音乐是必须踏踏实实做的，没有好的音乐作品，我不会去做所谓出道这样的事情，甚至音乐作品多了，可能也不会选择出道，因为现在出道的门槛是非常高的，但是做音乐、做内容的门槛现在其实变得并不高了。
三声：未来资源和精力在前端和后端上会以什么比重分配？
杨逆鸥：依然会以培训为核心。我们和很多经纪公司的不同在于我们的体系不是服务于某几个团的出道或成立，而是先扎实地做出这个培训体系，在此之上，再去寻求我可以嫁接和合作的方面是什么。
这是我们一定会坚持的，我们最擅长和最核心的价值就是在前端从发掘、孵化到输出的过程。同时，我们也会在后端开发上做一些涉足，我个人感觉，未来应该是一个六四分的比例。
三声：培训业务一直有着稳定的收入，为什么在这个时间点开始对外融资？
杨逆鸥：现在ETM活力时代的整个艺人孵化体系其实已经非常健全了，在下一阶段，我们更多要做的是对这个体系做进一步放大，包括它的体量和专业度做进一步的提升，来应对未来三年的市场。新体系下培养出来的人应该拥有更高的业务能力，能够适应适时的市场需求。体系的补充和放大需要更多的资金的投入。
三声：规模的扩大有哪些维度，如果只是培训费用的增加，是有明确天花板的。
杨逆鸥：现在我们的整个体量和团队满负荷运作基本可以满足近100人进行全日制训练，未来是希望体量可以变为满负荷300人，当然满负荷不是一个特别好的情况，这是在数量上。
另一个维度就是要在质量和专业度上做更新，形成一个立体的增长。包括后端的运营包装、资源配置，把一个素人到演艺从业者的路完整打通。
这不仅是一种收入的放大，更多是，我们要自主去培养这类人群。我们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晰，活力时代不是一家狭义上的经纪公司，我们的目的也不是为了一个明确的团体或者艺人，而是我手上的人未来能够覆盖到各大综艺、影视剧和其他经纪公司中。成为行业发展的主要源动力之一，这是我们最关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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