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不是五年前的我了” | 对话企鹅体育刘建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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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历了版权狂热时代后，企鹅体育总裁刘建宏现在把目光对准体育服务市场。围绕大众的体育参与，企鹅体育希望在青训和民间赛事中寻找中国体育的互联网解决方案。中国体育产业还在曲折前行，而刘建宏认为自己找到了真正对它有价值的方向。
作者 | 张友发
编辑 | 齐朋利
“我肯定已经不是5年前的我了。我都忘了5年前的我什么样了。”
5年前，刘建宏作为资深足球解说员从央视辞职来到乐视。5年后，已经习惯互联网创业者身份的刘建宏，见证了乐视2年27亿购得中超新媒体版权的疯狂，也经历了版权热潮的消散。现在作为企鹅体育总裁，他把落点放在了互联网综合体育服务上。
在4月30日的第十四届斯迈夫国际体育消费展览会上，刘建宏宣布了企鹅体育新动向，推出人工智能视频服务、线上PK赛和线上体育培训等业务。新的业务板块显示出刘建宏长久的思考:如何用互联网的手段，促进中国体育的发展。
线上PK赛面向的是用户参与赛事的需求。用户可以利用企鹅体育的双屏直播技术，在不同的物理空间进行线上飞镖比赛。刘建宏认为这项业务扩大了用户的体育空间，也拓宽了中国的赛事市场。
这是几年互联网工作经历带给刘建宏的灵感：“随着对互联网、新技术认识的加深，让我有了一些稀奇古怪的想法，然后把它变成现实。”
人工智能视频服务对应用户记录体育参与的需求。电视时代的体育服务面向精英赛事，直播镜头追踪的是有机会站上领奖台的选手。互联网则降低了用户参与门槛，释放了他们传播与记录诉求。
企鹅体育的人工智能视频服务最先应用在马拉松领域，运用人脸识别技术，能为每一位马拉松选手生成个性化视频。刘建宏构想中，未来用户可以用企鹅平台记录自己的体育生活：“在为用户提供个性化的服务上，我们是体育领域的抖音。”
企鹅体育总裁刘建宏
线上的培训产品“鹅校场”体育学院，是刘建宏对中国体育更长远问题——青训思考的结果。中国青训市场正在扩大，但体育教练的缺口还在千万以上。线下培训教练的成本过高，转到线上有机会将优质的教育资源扩散到更广泛的人群。
在首个课程《全国快乐体操辅导员培训班（理论）》里，学员通过线上学习和线下考试，可获得体育总局和体操协会认证的辅导员证书。刘建宏对这项业务评价颇高：“企鹅体育的一小步，中国体育的一大步。”
这些都统筹在互联网综合体育服务的概念中，并且面向中腰部的民间赛事。刘建宏对中国体育产业的判断是，头部的体育版权市场已经空间有限：“第一头部资源已经没了，第二头部资源也很贵，第三头部资源没有盈利的模式。”
新的机遇来自围绕大众体育生活的服务，中国共有几亿的体育参与人群，其间蕴藏着广阔的服务需求：“体育是生活，观看只是一小部分。”
这是刘建宏为中国互联网体育发展找到的方向，也是他选择企鹅体育的原因，后者的用户基础和平台能力有助于他实现构想：“我的方向没有错，需要一个平台，去证明它是对的。
“原来太理想，现在要做落地的事。”找好方向后，刘建宏告诉三声（微信公众号ID：tosansheng），自己已经没有了模式焦虑，今年下半年公司的主题是将这些业务逐渐落地。
企鹅体育需要向市场验证，用户对于个性化的赛事视频服务、线上的教练培训和PK赛都有足够的需求。刘建宏对此有着自信，这次会议上，企鹅体育和多个机构宣布了合作，公司也在进行着B轮融资：“我相信资本看得懂这种模式。”
以下是企鹅体育总裁刘建宏与《三声》（微信公众号ID：tosansheng）的部分对话整理：
面向几亿人的体育服务市场
三声：推出线上PK赛、线上体育培训这些新业务，背后的整体思路是什么？
刘建宏：我来企鹅体育对外官宣时就提到，会把企鹅体育逐渐打造成中国体育的互联网综合服务平台。今天的新业务就是要把互联网综合服务的概念具像化。
我们找到了一些突破口，一些我认为真正对目前中国体育、中国互联网体育非常有价值的方向。
三声：你看到的方向是什么？
刘建宏：中国有几亿人参与体育，其中真正对体育赛事有不可或缺需求的少。看体育是一小部分，亲身参与体育是另一种体验。
围绕体育参与的服务比体育版权有更广阔的市场。个性化的赛事记录、线上的赛事和体育能力的培训市场空间更大，还没人竞争。
三声：为什么不做头部赛事？
刘建宏：第一头部资源已经没了，第二头部资源也很贵，第三头部资源没有盈利的模式，我就先缓缓吧。
三声：这是企鹅体育适合的方向吗？
刘建宏：企鹅体育已经有了一定的用户基础，如果只做直播业务，想象空间不够。现在做的事情都是让平台更适合中国体育的发展，而且没有离开它的基因：互联网视频。
人工智能视频服务是一个视频产品，加上互联网、5G、云。飞镖线上赛，是对视频的一种延展。我们的线上体育培训，也是用视频能力帮中国体育解决问题。
我自己也做了这么多年视频，如何用视频去给中国体育提供服务，是我的核心出发点。当然直播永远是平台的核心能力，这些服务都需要这种能力。
三声：为什么觉得这个方向符合互联网的需求？
刘建宏：电视时代赛事制作成本高，时段宝贵，赛事服务面向精英赛事和精英运动员。但是互联网把门槛拉低，草根的体育参与人群可以成为主角。
我们的赛事服务不是只为跑前五位的马拉松选手服务，而是为这几万名参与人群来服务。未来我们会为更多民间赛事，提供个性化服务。让参与者像梅西一样，找到进球时候的那种感觉，我们为你记录下来。
当然在踢球的时候拿手机拍自己很难，需要有相对专业的团队和相对成熟的解决方案。我们已经想好了解决方案。
三声：主要还是瞄准中腰部的民间赛事？担不担心关注度低？
刘建宏：我们是服务平台，不能只服务于头部。我们为参与人群服务的，这样面向的市场和覆盖的人群就完全不一样了。
淘宝上有几百万商家，我为什么不能有几百万场比赛呢。未必每个淘宝店的流量都很高，但整个淘宝的流量很大。我不在乎一个店的流量高低，我在乎我的店多。
三声：所以这最后会变成一个C端的生意吗？
刘建宏：当然了，我们的模式是S to B或者to G，或者直接ToC。S是SaaS解决方案。马拉松的人工智能视频服务最后就是C端生意。马拉松比赛里很多跑者比赛结束后，会去购买自己的图片，我们的视频比图片更进一步。
用线上赛拓展运动空间
三声：线上PK赛大概怎么进行？
刘建宏：两名用户在不同的地点进行同一场飞镖比赛，能分出胜负，其中还有很多互动。其他用户可能会感兴趣进来观看，由此产生很多新玩法。过去只有线下的实体赛场，现在还有线上的虚拟赛场，线下加线上，有更大的运动空间。
三声：这需要依托于各种智能设备？
刘建宏：这是物联网时代的赛事，没有物联网，我所说的这一套都不存在，飞镖是联网的，跑步机是联网的，所以我们的赛事可以呈现。
在电视时代，我不会想这些事情。我在互联网工作了这几年后，随着对互联网、新技术认识的加深，让我有了一些稀奇古怪的想法，然后把它变成现实。
企鹅体育和夺镖体育达成线上PK赛合作
三声：线上PK赛也相当于企鹅体育的自制赛事？这个营收模式是怎样的？
刘建宏：以后会打造出一个赛事平台。用户想举办赛事，在平台上就可以比赛。半年之内更多的赛事就会都出现在线上。上万人的跑步比赛怎么在线上组织，我们已经有了解决方案。
线上赛事也是服务费。但可能会把这个费用降低。线下组织一个赛事几十几百万，线上几万就可以。
三声：用户在线上办比赛的意愿，会不会没那么强？
刘建宏：只要你是一个体育爱好者，就不愿意只是单纯自己玩，一定希望找到对垒的感觉。线下场地很少，约战很难。组织一个足球比赛是很宏大的工程。在我们这儿，在家里打个电话，就可以线上进行飞镖比赛。
在线上很多人也可以打德州扑克，但是不能观察对手表情，缺失了很大一块乐趣。我们现在用视频补足。未来我们的电竞也会升级，让你和队友或者对手能够面对面。
三声：线上赛事大概会包括哪些种类？
刘建宏：大多数的体育比赛都还是在线下，但我们可以发明更多好玩的玩法，丰富、延展它。
很多体育项目包括足球，篮球，可以分解成很多元素，进行单项比赛。比如在线下举办半场三分赛，篮球玩家在篮球场中线扔进三分就能拿现金奖励。我们有很多办法，让大家去养成PK的兴致。
“要把更多人变成教练”
三声：企鹅体育做青训的思路为什么是先培训教练？
刘建宏：现在青训的现状，一是教练缺乏，二是现有教练水平参差不齐。中国教练缺的不是一万两万，甚至一百万。这个缺口在千万以上。没有足够教练，就算有成千上万的孩子参与体育，效果也很难保证。
完全通过线下培训，一个教练五十个学员，场地、交通和时间成本极为昂贵。我们推出线上课程，学员不需要脱产，不用线下往返，闲暇时间就可以在线上学习，完成互动讨论。
线上可以将课件做的更精良、更具互动性，教学质量能得到提升。对于教练来说，行业不断在产生新知识，教练必须要不断学习。保持知识体系的先进性，用互联网是最好的。
三声：推线上培训课程时，企鹅体育主要扮演什么角色？
刘建宏：平台、服务。我们欢迎所有机构来合作，目前有几十个项目在对接，包括足球，篮球，帆船等。
体育培训产品
体操课程是中国体操协会指定的培训老师，后者是当了加拿大国家队二十年教练的专家。我们缩短了路径，释放了优质讲师资源，扩大了培训规模。
三声：足球线上教练培训是不是还比较难？
刘建宏：足协还在梳理教练培训体系，体系还不够完善。我们跟山东鲁能已经基本上谈完，会在山东省培训足球以及乒乓球教练。
三声：现在很多解说员、退役运动员创业都瞄准足球青训这一块，为什么大家都比较看重青训？
刘建宏：这是大家用脚走出来的路。之前经过了一轮版权狂热以后，大家突然间冷静了，中国体育根本不是什么参天大树，还处在萌芽期。这个时候，大家发现青训距成熟的商业模式更近，更容易盈利，而且可持续。
中国现在青训市场每年30%的复合增长率。因为中国每年有一千多万的新生儿，而且越来越多家长愿意孩子去接触体育。
三声：但为什么企鹅体育做的是教练培训的业务？
刘建宏：我们直接去教学生，就成为了他们的竞争对手。培训教练，就成为他们的合作伙伴。跑到线下租场地找教练，不是我擅长的。线下开店不是互联网该做的事。教练培养跟球员不一样的，会更偏理论，更适合线上。
我们面向全社会，没有足够多的教练的时候，要把更多人变成教练。让社会方方面面的人都去成为教练，或者局部具备教练的功能。
三声：在这个领域，你认为企鹅体育的优势是什么？
刘建宏：第一先发优势，市面上没有做这个的。第二团队优势，我们团队很综合，涵盖互联网、人工智能、视频和营销等多个领域，否则不会几个月拿出产品。第三是意识的优势，一堆人看产业，但只有你知道往这儿走有出路。
角色转变：从前锋到教练
三声：从解说员到去乐视做大版权再到现在负责青训，这几年的心态有哪些变化？
刘建宏：我刚离开中央电视台的时候，投身互联网其实是为了学习。毕竟是一个传统媒体人，要想理解互联网还是很难。现在仍然是一个学习的状态，还有很多东西，我不懂或者一知半解。
跟五年前相比，至少有一点我知道，我肯定已经不是五年前的我了。我都忘了五年前的我什么样了。
三声：作为体育解说员进入到这个产业，挑战在哪里？
刘建宏：我要清楚知道自己的角色。我不再是一个前锋、一个中场了，我现在是一个教练员。要像一个教练员，而不是一个运动员那样去思考问题。
我从央视出来就不再是一个评论员和解说员，已经是一个创业者了，这一点我定位很清晰。企鹅体育有什么版权资源，跟过去的历史直接关系，有什么我就得干什么。我现在更愿意从产业的角度去思考问题。
三声：从产业的角度，会思考哪些问题？
刘建宏：第一怎么推动中国体育产业，第二如何用互联网去推动中国体育产业。今年年初我就在内部提出，企鹅体育使命叫助力中国体育产业，服务国民体育生活。
还有是技术，5G、人工智能、云、大数据等等会影响到体育的，所有互联网公司都是技术公司，在我这个位置上，如果对技术是麻木的，公司就应该把我开掉。
三声：从入职到现在，你觉得你给企鹅体育带来了哪些变化？
刘建宏：这个平台到现在说实话没有太大变化，主要是培训、线上比赛和赛事服务这一块。这是我几年的思考，我认为我的方向没有错，需要一个平台去证明我的方向是对的。不是只有这一条路，但是这是我想出来的一条路。
三声：之前体育版权价格的泡沫破灭之后，对你的心态有哪些影响？
刘建宏：原来太理想，现在要做落地的事。我现在做的所有的事，都很接地气，蹶着屁股干活这才是重要的。我如果不蹶着屁股干活，能用九个月的时间把这一堆事鼓捣出来吗？
我们现在路径更清晰。我已经没有模式焦虑了，不再去焦虑该干什么，我现在是落地焦虑，就是怎么干、能不能干好、能不能再快一点。今年下半年关键词就是落地、落地、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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