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的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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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20年来,互联网对音乐产业的改造和重塑一直越来越深入,音乐产业的价值开发也几乎以叠加的速度在进行。某种程度上,这就是“音乐的复利”。
作者 | 庞梦圆
中国音乐产业的互联网历程一定大于虾米的一生,这个历程中有许多新产品、新形态的诞生,也有许多的消亡。
虾米或许是消亡者中最让人怀念的一个,它的经历印证了基辛格那句话的正确性,“道德价值是绝对的,但应用道德的环境却天生并不完美。”
在今天怀念虾米的“道德”,也是怀念曾经最草莽的年代里,虾米许诺的美好音乐图景。道德的“应用环境”也需要很多人很多年的努力,虾米之外,有着中国互联网人对于音乐产业不断改造与创新的商业史路径:播放工具-重版权平台-爱好者社区-新视频生态。
终究原点,只要人们还认可音乐的价值,音乐的“道德”在理论上就是成立的。
01 | 草莽
大学时,虾米网的创始人王皓同时是一名音乐爱好者和互联网爱好者,也因为一开始他就非常自然地将二者结合起来,才有了虾米的前传和长达12年的虾米一生的故事。
因为喜欢美国摇滚乐队“碎南瓜”,王皓取名“南瓜”,并和同学组了支校园乐队,自己任吉他手,乐队成员包括后来虾米的联合创始人之一“朱七”。
他还建了一个网站,介绍杭州所有摇滚乐队的名字、成员、专辑、歌曲、照片等,开始是静态网页,后来升级为BBS论坛,用户可以贴自己的文章,文艺青年在此相聚。这个名为“声音网”的网站很快在2001年成为杭州本地流量最大的网站之一,吸引《电脑报》和《我爱摇滚乐》的报道。
王皓也因此与杭州摇滚甚至整个国内摇滚圈越来越近,外地乐队来杭演出,都会找他介绍场地。
毕业后,王皓又开发了一个购物网站,还是跟音乐有关,帮国内乐手买国外乐器,每单收10%的提成,赚得比上班多,但此模式很快被复制过去。2003年阿里巴巴招聘,王皓应聘去做了一名程序员。
此后几年,淘宝展现出互联网对传统业的强大改造能力。这在某种程度上鼓舞了王皓,他想让音乐也跟上时代。
2004年,谢振宇已创办酷我音乐,2005年QQ音乐上线,此外还有其他众多的PC或网页端音乐产品,上面有大量免费音乐吸引音乐用户从线下往线上转移。
传统的唱片销售路径受到冲击,唱片公司不愿再支付版税,王皓身边的音乐人朋友越来越难赚到钱。他在《一席》的一次分享中提到,有些音乐人的版税就是1000张唱片,能卖掉多少算自己的。
他希望用互联网让音乐人赚到钱,且是以音乐的方式。
2006年,王皓从阿里巴巴离职,找来已成为独立音乐人的朱七和几位阿里前同事,开始搭建名为“EMUMO”的在线音乐平台,全称是earn music&money。2008年网站正式上线并改名“虾米”,同年获深创投数百万投资。
王皓
虾米是国内第一个做音乐付费下载的平台。其采用的模式是P2P,用户上传音乐,其他用户付费下载,每下载一次,唱片公司、平台和上传者获得不同比例的分成。
付费下载的开创者角色,让虾米至今都在国内音乐市场占有一定的道德高地。
但在一个全社会付费意识几乎为0的年代,在有那么多免费音乐可以听的情况下,让更多的用户掏钱并不容易。
王皓设想的路径是,“虾米要有全世界最全的歌,在这个过程中,把我们认为好的音乐塞进去,用户品位提升,自然就愿意付费了。”概括来说就是做全曲库,做好推荐。
于是此后几年中,虾米逐渐形成这样的面貌:
用户输入一首歌的名字,显示结果包括该歌曲,歌手、MV和专辑,专辑又分为录音室专辑,现场专辑或EP。曲风流派在“摇滚、流行,说唱”等20多个大类基础上继续细分,比如摇滚又分为独立摇滚,硬摇滚,日本摇滚,慢核等50多个小类,说唱亦如是。
一般不推荐王菲,而是推荐人所不知的剩余90%的音乐。对一个喜欢民谣的听众,除了推荐民谣,也推些叙事类的说唱给他。
同时,音质的保障是死线。用户上传的可付费歌曲,除了有后台程序化的音质检验,还有人工随机截取的抽查。
草莽时期,无数的免费平台上充斥着无数质量低下的盗版歌曲,用户点击“周杰伦”听到的可能是“张学友”,一个几十兆的音频文件下下来可能完全无法播放。平台也不靠音乐赚钱,而是用音乐吸引流量来卖广告和做游戏。
靠着歌曲质量,个性推荐,完整介绍,充分分类等特点,虾米在音乐品质上甩了当时的平台一大截,甚至直到今天都被人称赞。
然而有限的付费支撑不了虾米的成本。
而且从版权角度看,虾米的P2P模式是有风险的,用户上传的是未经授权的歌曲,先使用后分成的方式也不能让所有音乐人满意。2010年,李志、周云蓬等歌手就曾状告虾米称其未经许可使用自己的音乐,自己也没有收到版权费。
这让虾米不得不提前与一些唱片公司签订版权协议,先付费后使用。随着要买的版权越来越多,版权费用越来越高,2013年之前,虾米每年在版权上的支出几乎是其收入的十倍以上。
虾米在巨大的亏损中前行。
02 | 整合
版权意识觉醒不仅给虾米带来改变,它改变的是整个中国在线音乐市场。
2012年前后,腾讯、酷我、酷狗等平台相继推出以正版付费音乐为目标的产品整合战略。
比音乐平台更快一步的人是谢国民。他是新浪音乐的前员工,2012年成立版权公司海洋音乐,在很少人意识到版权价值时与上百家唱片公司签订独家协议,包括华纳、环球、索尼等巨头。
王皓意识到,音乐市场很快将有资本涌入,巨头下场,作为独立平台的虾米“和大平台在一起,可能安全一点”。
2013年元月,虾米靠上了阿里巴巴这艘大船。半年前,王皓曾几次到马云办公室交谈。
来到阿里的虾米确定了“音乐淘宝”的发展思路,计划中,阿里的电商业务将与音乐结合,为音乐从业者带来收益。
此时音乐市场的竞争也如王皓所言变得更加激烈。
2013年年底始,海洋音乐先后并购酷我音乐和酷狗音乐,后二者皆为当时下载量排行前三的音乐APP。之后,海洋音乐曲库数接近2000万,成为版权市场相当有分量的角色。
2013年4月,丁磊的网易云音乐上线,走“音乐+社区”风格,另辟蹊径的打法很快吸引一大批年轻用户。
虾米开始实践自己的“音乐淘宝”计划。将用户的淘宝账号和虾米账号打通,把音乐放入淘宝店,在淘宝开设“音乐”频道。
对于市面上以版权购买为主的竞争方式,虾米并不很热心,2013年只拿下《中国好声音》第三季和《中国好歌曲》的资源,并成为后者的唯一线上报名平台。
收购虾米的同时期,阿里在内部成立了25个事业部,虾米归属音乐事业部,该部门负责人吴泳铭给了虾米足够的自我治理空间,王皓仍是实际的操盘手。
2013年8月,原腾讯集团副总裁刘春宁空降阿里数字娱乐事业群总裁,此时娱乐事业群的主要业务就是虾米,刘春宁接任王皓成为新的负责人。
刘春宁治下,虾米展现出积极的扩张姿态,当年年底便收购了市场下载量排名第二的天天动听,在小众和专业的虾米音乐基础上,补足阿里的大众音乐市场。
百度则早在2006年就收购千千静听,2013年更名为“百度音乐”,2015年12月与太合音乐集团合并,成为太合音乐的一部分,也是百度集团“航母计划”的业务之一。但百度音乐没有获得百度的流量扶持,版权争夺中也未拿下头部的唱片公司。
2018年百度音乐总经理王磊离职去腾讯音乐任职后,百度音乐已默认退出音乐竞争。王磊也是网易云音乐最早的负责人之一,2016年到百度任职。
03 | 版权
国内音乐市场的竞争主题已悄然变成版权大战。
完成对酷我和酷狗的合并后,海洋音乐又整合了国内最大的电视音乐服务商彩虹音乐,和老牌版权代理公司源泉音乐,海洋音乐更名为中国音乐集团CMC。
2014年,腾讯旗下QQ音乐与包括华纳、索尼、杰威尔、华研等在内的唱片公司签订独家版权协议。依托QQ、微信的强大社交能力,QQ音乐市场占有率迅速提升。
后来居上的网易云音乐,则在很长一段时间都保持用户增长率的业内第一。
在版权购买上,网易云与QQ音乐无法相比,但前者有40%的独家签约DJ,这些DJ制作的个性化歌单不仅吸引用户,还带动用户养成创作习惯,为平台沉淀出足够多的UGC内容,UGC反过来又作为基础服务于平台的个性推荐。
主打社交是网易云音乐在上线之前就明确的,丁磊曾指示,这是一款“可以随时听音乐,随时和他人分享音乐”的产品。网易对网易云音乐的投入也达到了生态构建的层面,成立之初,网易云就在线下与DJ、独立音乐人一起办演出。
体量虽小但潜力巨大的网易云音乐成为腾讯无法忽视的对手。
2014年11月,因怀疑网易云音乐600首歌可能侵权,腾讯花300万把网易云告上法庭,并于2015年2月禁止网易云音乐分享到微信朋友圈。
2015年7月,国家版权局出版“最严版权令”,要求平台在月底前下架所有未经授权的网络音乐作品。“版权令”一方面鼓励了整个社会的版权意识,另一方面也至版权争夺推向更加残酷的程度。
平台不惜花高价与唱片公司签订独家合同,版权支出越来越高,版权大战演变为金钱大战,能奉陪的平台越来越少。统计显示,2015年,版权价格整体比之前高了近10倍之多,互联网公司每年向华纳、索尼、环球和滚石等唱片公司支付的预付款都是几千万起价。
在版权规则不变的情况下,强强联手成了降低损耗的自然选择。2016年7月,腾讯与中国音乐集团合并,成立腾讯音乐娱乐集团TME,双方版权共享,减缓了版权费的攀升,同时在业内竖起更高的壁垒,其他平台的处境更加艰难。
合并后,TME占据了65%以上的中文音乐版权市场,与网易云等第二梯队的平台拉开距离。
“版权大战”最激烈的时候,虾米则近乎沉默了。
2015年3月,虾米和天天动听合并为阿里音乐。随后,阿里音乐与三大唱片公司环球、索尼、华纳达成合作,并和滚石、华研、BMG等唱片公司签订独家版权。巅峰时,虾米也曾占据华语音乐60%的独家版权,李宗盛、田馥甄、五月天、林宥嘉等大批港台音乐人的歌曲,一度只能在虾米和天天动听听到。
这是虾米最“风光”的时刻,却也是虾米在音乐市场的真正竞争中落幕的开端。
2015年7月,音乐人高晓松和宋柯作为新的掌舵者来到虾米,高晓松任阿里音乐董事长,宋柯任CEO,时至今日,对于这对搭档的评价依然是负面占绝对多数。四个月之后,王皓离开虾米去钉钉。
集团内部发生的一系列人事变动中断了虾米走了一半的版权之路,转而向别的方向探索。
高晓松和宋柯从音乐人的角度出发,希望充分发挥音乐产业的价值,让音乐制作、演出、商业合作、场地租赁等各个环节都能实现线上交易。于是在2016年4月推出“可交易的粉丝娱乐交互平台”阿里星球。
阿里星球由天天动听升级而来,从版面上看像音乐版的淘宝APP,一级菜单是“粉丝游乐”“天天视听”“幕后英雄”,分别指向消费,传播和生产,听歌功能被藏到了二级菜单里。
试验失败了。原有的用户因页面复杂迅速流失,产业链上的音乐人也没有汇聚起来。约半年后,阿里星球停止音乐服务,留下来的用户数从天天动听巅峰时的3个亿减至2000万。
这期间,TME已靠巨额的版权费占据山巅,网易云音乐也越发显眼,版权市场一超一强的局面形成,虾米被甩在身后。
互联网时代,大量的版权意味着大量的内容,海量的内容才是平台得以发挥作用的基础。丢失了版权的虾米,在接下来的平台价值竞争中捉襟见肘。
04 | 生态
唱片公司主导音乐市场的阶段,版权竞争多是存量竞争,此消彼长。当版权的瓜分接近完成,TME成为版权市场的寡头,大面积的热竞争结束,小摩擦则在所难免。
平台与平台间是合作还是摩擦,将随着双方关系的不同处在动态变化之中。
TME与网易云音乐之间便是如此。腾讯曾把网易云告上法庭,网易云也曾指责腾讯屡次“借鉴”其歌单。手握更多版权的腾讯总归更有话语权,它曾与网易云签订转授权协议,又曾在2017年8月取消合作,原因是后者盗用未经授权部分的音乐作品,网易云反之则暗示,“自己刚拿完融资不差钱,但腾讯不愿意出售”。
此时的网易云不仅版权占有率长期排名TME之后的第4,也正靠平台的内容运营能力屡次出圈,挑战TME的存在感。
2017年10月,国家版权局再度出手,提倡网络音乐的授权应“避免独家”。
网易云与TME签订了99%的版权互授协议。虽然平台往往会把最核心的1% 攥在自己手中,形成独特竞争力,但监管内容的出台还是释放了一个明显的信号,即在线音乐平台之间的竞争将从版权获取转向版权运营、音乐衍生,以及音乐人孵化等更多方面。
平台的价值开始显现,平台所具有的音乐运营和IP深度开发能力开始发挥作用。
一早就发力社区的网易云音乐在此时更加展现出自己的优势。在以往的发展中,评论和个性歌单不仅帮网易云音乐做强社区,还积蓄了营销力。靠999+的评论带动歌曲出圈,实际就是一种营销,具有如此营销力的网易云不仅吸引用户,还能吸引品牌。
比如,农夫山泉曾将精选的30条网易云音乐评论,印在6亿瓶农夫山泉的瓶身,实现跨界联动;杭州地铁铺设由热门评论制作而成的海报;亚朵酒店在成都打造“网易云音乐·亚朵轻居”主题酒店,等等。
这些来自用户的创造力和由创造带来的平台营销力,反过来又将弥补网易云音乐在版权采买上的相对劣势,打动一些独立唱片公司和独立音乐人。
网易云音乐也主动出击,在2016年拿出2亿发起“石头计划”,从推广、专辑投资、演出资源、培训等多方面扶持原创。发布会现场,时任CEO朱一闻说,网易云音乐是“国内最大的独立音乐人平台”。
对原创的扶持过程,实际上就是平台介入音乐生产的过程。
QQ音乐也在2016年3月提出“听、唱、看、玩”的年度战略,其中“看”指向的就是吸引更多原创音乐人分享自己的作品。
虾米的原创扶持可能是最早的。2013年其成为《中国好歌曲》报名渠道时,就上线了“音乐人”平台,音乐人可自行上传歌曲,自己定价、发售演唱会门票,虾米为其提供后台运营、开店工具、支付等支持,很像当时“音乐淘宝”思路指导下的音乐淘宝店。
2018年3月,TME美股上市,成为中国在线音乐第一股,旗下三大平台QQ音乐、酷狗、酷我分别在大众偶像、国风流行、长音频领域完善自己的平台力,再加上同属腾讯的全民K歌,腾讯在在线音乐领域逐渐织起一张越来越全面的网。
2018年,网易云音乐注册用户达到6亿。2019年,阿里巴巴携7亿美金入股,这在客观上形成对TME在音乐战场的制衡。
有了钱的网易云在2020年大举补充版权,签约对象除了吉卜力工作室、少城时代,滚石、华纳、环球、BMG,还有《歌手》、《朋友请听好》、《声临其境3》等综艺节目,极大提升作为短板的版权能力。
就在此时,网易云音乐和TME两者之间的竞争却已经不是中国在线音乐的全部故事。
05 | 场景
从2017年末开始,抖音火了,15秒的音乐在大街小巷冲进人们的耳朵。以抖音为代表的新视频经济,带来的不仅是音乐使用场景的丰富,还有音乐的碎片化,以及更强的UGC创作力和巨大的流量冲击。
视频+音乐比单纯的音乐更能促进传播,抖音、快手用信息流+短时长的方式将音乐以视频的面貌推向前所未有的传播高度,也为后来者提供了参考和想象空间。
互联网对音乐产业的改造和挖掘进入新阶段。TME和网易云音乐,新兴的抖音、快手,包括B站,以及这几年才诞生的新音乐娱乐平台们,以不同的特长把音乐推到一个新战场。
这个战场比拼的能力是,音乐在多场景的使用,音乐的互动娱乐,以及由此带来的音乐消费。
新视频具有流量、社区和场景优势,首先要做的是补版权。2017年,抖音以10亿美元收购音乐视频应用Musical.ly,后继续与环球、索尼、华纳、摩登天空合作。快手则在2020年签约周杰伦。B站也在2019年获得索尼4亿美元的战略投资,并与索尼音乐达成战略合作。
传统在线平台可以靠版权优势与短视频建立第一波合作,比如抖音、快手分别与TME签订转授权协议,但更重要的是搭建自己的音乐社区和消费场景。
为发力社区,2019年网易云音乐上线“云村社区”板块,鼓励用户交流分享,并推出“Mlog”鼓励原创。最新升级的8.0版本中,屏幕上方又增设“LOOK直播”、“唱聊”和“游戏专区”等强互动性的入口。此外,“播客”被放到底部一级菜单,得见其对长音频的重视。
不止网易云,多个平台都在发力以播客、有声书等为代表的长音频节目。目前,长音频的变现能力还未被很好证实,但其在吸引用户,增加使用时长上表现突出。
社交娱乐方面,以往延续下来的方式主要是K歌和直播,音乐消费扩大化后,头部平台也开始涉足此类应用,并体现出极强的平台特色,或与平台生态打通。
对平台而言,直播除了能沉淀用户,还能带来打赏收益。2018年,网易云音乐发布直播软件LOOK直播。TME旗下的酷狗、酷我则早就具有了直播功能,2020年6月,QQ音乐也推出首款直播应用Fan直播。
K歌则能比单纯听歌吸引更广泛和大众的人群。
过去几年,K歌市场的主要竞争者是唱吧和全民K歌,前者一直致力于社区、线下、造星、硬件等自身K歌全生态生态的打造,后者则是TME旗下音乐产品矩阵中担负着下沉市场的利器。
在此之外,基于K歌逻辑而出现的社区产品尝试一直不断。2018年,头条系出身的产品经理任元,选择将音乐与游戏结合,推出新产品“音遇”。
实际上,这是一款社交产品或游戏产品。玩法类似线上版的“我爱记歌词”,用户可创建自己的房间,自行组队抢歌。2018年,“音遇“曾短暂冲上App Store社交免费榜第一名。根据 QuestMobile 提供的数据,截至当年 12 月 16 日,音遇的 DAU 为 85 万,其他第三方数据显示,其 DAU峰值已超过了 140 万。
在其巅峰时期,音遇还获得了红杉资本和高榕资本的共同投资,但2019年因为陷入互联网整理整顿行动之中,接连遭遇下架,逐渐走向沉寂。
阿里的创新业务事业群于2019年推出的“唱鸭”,则直接在K歌这件事上进行了创新。这是一款弹唱软件,用户可用系统自带的乐器,依据屏幕提示进行简单弹奏并演唱,且弹唱时长可控制在30秒,由用户自行选取歌曲片段。既降低创作难度,又满足碎片化的娱乐需求。
唱鸭上线半年,MAU每月获得180%的增长,成功打入95后、00后年轻市场。更多的UGC创作也有利于“唱鸭”社区生态的形成。
2020年3月,网易云音乐发布极具自身特色的K歌软件“音街”。该产品的首页除个性推荐外还有类似“云村”的分享评论功能,用户还可在唱歌前选择“心情”,演唱后的歌曲将出现在该心情下,形成类似以心情分类的歌单。
在声音社交之外的新视频领域,虽然抖音和快手依然稳据着地盘,但是“新视频+音乐”逻辑的效仿者也是源源不断。
2020年12月,酷我音乐推出有强烈音乐氛围的音乐视频软件“波点音乐”。最近,腾讯音乐又内测“盐料视频”,帮助视频创作者快速生成高质量音频,再将音频应用到视频创作中去。
B站也是一个隐约的增长点。这里一直有大量的原创音乐制作人、乐手、演奏者,和天然的社区属性。B站的音乐主要以二次元、国风等小众爱好为底色。2020年自制综艺《说唱新世代》的火爆也能为B站吸引更多的音乐内容和音乐人才,强化其音乐属性。
以上提及的几乎所有平台,都非常注重对原创音乐的扶持。有些平台还两两联手推出原创扶持计划,比如快手联合TME发布“燎原计划”,抖音牵手网易云等。
是否能产生足够多、足够有传播度的原创音乐和原创音乐人,是社区孵化能力的一个重要体现。从社区走向大众之路的成功,也将反哺社区的创作力和活跃度。
2021年1月,历经迭代的腾讯人音乐人开启“亿元激励计划3.0”,将扶持直接面向词曲作者。互联网对音乐产业的创作参与到了更细微的程度,这或许将带动一轮新的原创吸引力。
06 | 未来
虾米关停后,阿里已经没有ToC的音乐产品,在告别书上,虾米号召更多音乐人使用阿里旗下另一款音乐产品“音螺”。在为数不多的介绍中我们得知,音螺是一个ToB的音乐产品,做商用音乐服务。
或许对阿里来说,参与到音乐产业的其中一个部分,做基础建设而不是运营一个音乐消费类产品,是更为有效的方式。
商用音乐则早在2年前就成为了互联网的音乐改造的其中一个环节。
2017年6月,TME收购B端音乐服务平台爱听卓乐,2020年4月又投资线下公播公司瑞迪欧,2020年12月,网易云与商用音乐授权平台PizzaBGM必佳达成战略合作,必佳代理的音乐曲库近30万。
随着5G、物联网等技术的的发展,商用音乐的使用场景也将更大程度地被释放。
2020年,爱听卓乐发布专注IoT智能硬件的全新子品牌“卓乐云”,将为更多IoT领域的B端企业提供音乐整合服务。此前,爱听卓乐已在智能硬件和汽车领域积累了许多服务经验,客户包括华为、VIVO、OPPO,以及小鹏汽车、吉利汽车等。如今“卓乐云”的上线更是帮爱听卓乐也帮TME准备着IoT市场的未来。
虚拟业务的发展也为音乐提供新了的宣发与演出可能,腾讯就投资了一家虚拟演出服务商Wave。
这些新技术,新场景的存在也在提醒我们,互联网对音乐产业的改造仍未完成,互联网还在发挥自己的想象力,音乐也没有完全释放自己的价值。例如,在疫情期间启动的在线演唱会模式,就是一种互联网再造线下音乐场景的新尝试。
特别是2020年3月时TME上线TME Live功能,举办付费的直播演唱会,至今已为五月天、陈奕迅、张惠妹等歌手举办30多场直播。线上Live的形式打破了线下场馆的人数限制,丰富音乐娱乐场景,同时创造更多商业可能,至今,TME Live已先后与Bose、益达、雪碧、一汽马自达等国内外不同行业的品牌展开商业合作。
从最初王皓创建那张“声音网”的静态网页,到2013年之前各平台在播放器层面的竞争,到2015年前后火热的版权大战,以及紧随其后的平台在音乐服务中的价值展现,直到近几年更丰富的音乐娱乐平台加入后对音乐消费的带动,近20年来,互联网对音乐产业的改造和重塑一直越来越深入,音乐产业的价值开发也几乎以叠加的速度在进行。
某种程度上,这就是“音乐的复利”。
这是一代又一代互联网人探索的结果,其中有人成功,有人失败,有的产品留了下来,有的产品消失,也有的消失却依然在。
如今回过头来从音乐的角度看,虾米在那个时间点做了对的事,但商业对产品的要求除了「对」,还要能发挥出对的「价值」,甚至是找到「价格」——「对」是绝对的,但「对」的使用场景却是相对的。
互联网对音乐改造将继续下去,音乐的复利也将继续滚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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