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的“六一”儿童节，我都会想起那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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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口娱言按曰：

今天是“六一”儿童节了，这是孩子们的节日，也是他们最开心的一天。

每到这一天，当我看到一群群欢声笑语的孩子在阳光下尽情玩耍时，我的目光往往会慢慢失焦模糊，然后聚焦在某个黯淡的角落：那里有一个脸上没有笑容的孩子。

这个孩子就是秦明河。

秦明河是河南省周口市鹿邑县高集乡魏庄村人。2006年12月1日，年仅5岁的小明河被邻居捆绑手脚扔进了燃烧的麦秸垛，大火烧掉了他的9个手指头和双腿。

看到小明河的悲惨遭遇，2007年6月1日，我（当时网名“金评媒”）组织几名爱心网友，买了食品、玩具等礼物，驱车前往鹿邑县去看望小明河，陪他度过“六一”儿童节。

网友看望秦明河

那时秦明河才6岁，虽然遭受了炼狱之痛，或许因为孩子的天性，他依然笑容灿烂。而这种灿烂的笑容，与他满身的伤痕形成了巨大的反差，因而令人心酸⋯⋯

秦明河的遭遇被鹿邑当地摄影师、爱心人士胡海云、胡洪涛父子披露后，引起了全国各地爱心人士和网友的关注，大家纷纷伸出援助之手，捐款捐物，帮助联系医院进行治疗。此事也引起民间组织“爱心妈妈”的关注，经过他们的努力，秦明河得到美国四家医院长期分期救助并安装假肢。

几年来，在“爱心妈妈”的帮助下，小明河已经三次前往美国安装假肢，接受康复治疗。

        上个月，5月14日，秦明河和中华慈缘基金会义工刘志伟一起出发赶赴美国进行第四次康复治疗。

刘志伟说，此次去美国一是在美国世安医院安装成年假肢，加大强度进行行走和跑步康复训练一个半月，二是在一家新医院进行脊椎伸直大手术，把身体前胸烧死肌肉部位拉伸，让明河弯腰部分伸直，需要两个半月恢复。

秦明河的爸爸秦士叶（秦超玉）透露：“明河长大啦！也懂事啦！这次去美国心理压力大大减轻，这次去下定决心进行康复训练，能够成为一个独立生活的青年。”

出发前，秦明河也信心十足：“我会积极配合美国专家进行训练，绝不拖滑，力争这次假肢定型，我要独立行走，要好好读书，力争考上高中，还要去攻读大学！”

目前，明河在安徽六安一家私立慈善学校免费读初中，学习成绩名列前茅。在老师的心理辅导和帮助下，他正在走出阴影，逐渐成为班上的学习尖子。

如今，10年过去了，那场灾祸已经渐渐淡出人们的视线，而秦明河也从一个幼小儿童成长为一名阳光少年。

10年来，各界人士一直在关注他帮助他，秦明河的故事也被媒体陆续报道。这些年来，我也一直在关注秦明河的治疗和成长，也进行了些力所能及的帮助。每年“六一”儿童节我都会想起他，想起他满身惨不忍睹的伤痕，想起他满脸灿若夏花的笑脸。

明天，又到“六一”儿童节了，虽然小明河已经不是儿童了，我依然想祝他快乐，祝他的美国之行一切顺利，祝他未来的日子一切安好！

下面这篇报道，是我在2008年“六一”儿童节前夕采写的，因故没有刊发。今天放在这里，以便大家更详细地了解秦明河的遭遇，更多地关注他、帮助他。

但愿这个世界再无伤害，但愿每个孩子都能平平安安，但愿他们天天都快快乐乐，开心生活，健康成长！

（以上写于2016年六一儿童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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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惨男孩”的非常“六一”节》

作者：金口娱言

采写时间：2008年5月底

他是一个不幸的孩子。他今年只有7岁，却已经终身残疾，在两年前那场罪恶的纵火案中，他被夺去了双腿，夺去了双手，连生殖器也未能幸免，他就是“悲惨男孩”秦明河。

他是一个幸运的孩子。在遭遇如此惨剧之后，他得到了社会各界的关爱：好心人为他捐款捐物，网友与他共度“六一”节，“爱心妈妈”帮他联系救治，大学生志愿者陪他读书，大家正在用爱心为他疗伤。

2008年5月底，在第59个“六一”国际儿童节前夕，《瞭望东方周刊》记者赶赴河南省鹿邑县，去看望这个惨遭不幸的小男孩。

 

当时我在秦明河家采访

令人心酸的笑脸

秦明河的家位于河南省鹿邑县高集乡魏店村，这里距鹿邑县城40余公里。5月25日上午8时，和鹿邑爱心人士胡海云、胡洪涛父子一起，本刊记者驱车前往秦明河的家。

由于魏店村周边都在修路，汽车根本无法通行，经过商议，大家只好选择了一个冒险的办法接近魏店村。

从鹿邑县城出发，沿新修通的永登高速西行，在经过魏店村的地方下车，翻过高速护栏，下到路旁农田，沿着田间小路步行进村。

初夏的豫东平原，鲜艳而生动。金黄的麦浪迎风起伏，蜿曲的河堤青草丛生，五颜六色的野花星星点点地怒放在小路两旁，不时有野鸡突然从身边惊起，扑棱着翅膀疾飞而去……

此刻，行走在风清草绿的田间小路上，大家的心情却异常沉重。又是一年“六一”节，可怜的小明河是否还好？

经过20分钟的步行，终于来到了魏店村，秦明河的妈妈段红霞早已迎候在家门口。

“他和姐姐在屋里玩呢。”把大家迎进院子，段红霞向屋里喊道：“小明河，你看谁来了？”

身穿黑红色运动体恤的秦明河正坐在床上和姐姐争“仙丹”（一种小食品）吃，看到有客人进来，秦明河抬头笑笑，继续奋力去争。

双腿烧得仅剩膝盖以上，双手仅存一个大拇指，阴囊焦痂自然崩裂、阴茎焦炭样改变，半个胸部和整个腹部被烧变形，左耳严重烧残……一个遭遇如此摧残的孩子，竟然绽放着如此天真的笑脸，看着小明河开心玩耍的样子，本刊记者一阵心酸。

“刚刚做了第三次手术，把右后背的皮肤移植到了右腿前端。”秦明河的爸爸秦超玉介绍，现在，右腿前端的骨头已经锯齐，新植的皮肤可以包裹在上面，逐渐愈合。但左腿不行，前端的骨头不停地生长，像锥子一样不断地把皮肤顶破，经久难愈，植皮也无法进行，“只有下次把左腿也锯齐了。”

秦超玉告诉本刊记者，这次提前出院，主要是为了回来参加秦明河被烧一案的二审。

两年前，就是这场罪恶的大火，吞噬了小明河的手脚，也吞噬了他原本如花的灿烂童年。

蛇蝎大娘的致命“游戏”

为了不让孩子再次回忆这场痛苦的遭遇，在本刊记者的示意下，秦超玉把小明河带出了房间，然后回来和妻子一起向本刊记者回忆了那场令他们刻骨铭心的惨剧。

那是2006年12月1日，星期五。上午11时，段红霞回了娘家，留下婆婆和秦柯柯、秦明河姐弟在家。“那段时间，母亲身体一直不好，我每天都要回家看看。”下午4时，当段红霞从娘家回来时，发现儿子小明河没有在家。

门口没有，街上也没找到，段红霞就问婆婆小明河的去向，婆婆告诉她：“去高坡家了。”

高坡是邻居张参（女）的儿子，和秦明河是同班同学，秦明河经常找他一块儿写作业，张参也一直被秦明河喊为“大娘”。

听完婆婆的话，段红霞赶紧走向张参家，快到张参家门口时，发现其门口西北侧一个麦秸垛正燃起熊熊大火。段红霞担心儿子玩火，就急忙喊“小明河、小明河”，谁知，火堆中竟然传出了儿子的声音。

段红霞发疯似的马上用手扒，但大火很快把她的上衣烧剩一只袖子，她看用手不行，就跑到张参家抓起一把杈子，从火堆中扒出一个不断呻吟的火人，一看，正是自己的儿子秦明河。

儿子全身黑乎乎的，双脚像木炭一样，双手背在身后，被一根废旧的拉锁链捆着。

段红霞抱起儿子就往家跑，后来，在乡亲们的帮助下，紧急把儿子送往县城医院抢救。得知县里没有烧伤科，他们一边拨打周口市的120，一边往周口赶。

在赶往周口的路上，奄奄一息的秦明河在向妈妈要水喝时说：“不是我自己玩的火，是俺大娘（张参）捆住我烧的……”

据警方后来调查，当时，张参以“玩游戏”为名，用拉锁链、布条分别捆住秦明河的手、脚，又用棉花堵住秦明河的嘴，把其塞进自家西边事先挖好的麦秸垛内，放火点燃后逃离了现场。

作为朝夕相处的近邻，“大娘”张参为何要对5岁的秦明河下此毒手？

 

凶手张参

据张参在法庭上交代，她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自从去年麦后，段红霞家的钱被人偷后，她始终怀疑我偷她家的钱，我伤透了心。”

对于张参的恶行，段红霞始终难以理解，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一直关系不错的张参，会用这种惨绝人寰的手段来报复自己，“事发两天前她（张参）抱着孩子来我家玩，我还给了她孩子几块饼干吃。”

回忆起儿子的遭遇，段红霞充满了愧责，自责没有照看好儿子，让他遭受了这么大的痛苦，说到伤心处，她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悲憷，失声痛哭。

非常“六一”节

“我是当天下午4点20分接到电话的。”秦超玉向本刊记者回忆，当时他还在北京工地打工，亲戚在电话里说“孩子发高烧送县医院了”。“当时想着没多大事”，秦超玉跟同在北京干活的爸爸交待了一下手中的活就赶往火车站。

在火车站，秦超玉刚排队把车票买好，就看见爸爸和弟弟也赶了过来，看到自己，弟弟放声大哭。这时，爸爸才告诉了他实情。原来，家人没有把小明河被烧的事告诉秦超玉，但刚刚告诉了爸爸和弟弟。

秦超玉一路火急往家赶。一路上脑子都是混沌的，一直在打电话，“不知道自己问了什么，也不知道别人说了什么”，直到两块手机电池的电都打完。

等他第二天早上八点赶到周口市医院时，看到的是手上贴满黑膏药的妻子和奄奄一息的儿子。儿子一直处于半昏迷状态，嘴里不停地说着胡话：你（邻居小孩）还欠我一个珠珠球（玻璃球）、我今天的作业没写完……

秦超玉说，当时儿子的手黑乎乎的，就像一大块炭，双脚则露着白色的骨头，就像火葬炉里推出来的遗骨，一碰就碎。

当时，秦明河的心脏忽跳忽停，医院已经下了病危通知书，医生神情凝重地告诉秦超玉：“我们从未见过这么严重的烧伤，别抱什么希望了。”

但秦超玉没有放弃，坚持手术治疗，“即便没有希望，把钱花在孩子身上，尽力了也值了。”

奇迹出现了，第一次手术之后，秦明河竟然被从死亡线上夺了回来。医生告诉他：“命是暂时保住了，但后果还很难预料，你要有充分的思想准备……”

之后，经过一连七次手术，秦超玉的病情终于稳定了。然而，经过几个月的住院治疗，花了几十万元的秦超玉夫妇再也没钱了，只好回到了鹿邑县城。在县城，看到秦明河的伤情，其他医院也不敢再收留秦明河，他们一家三口只好通过乞讨解决吃饭问题，直到遇到胡海云。

2007年5月26日，在鹿邑县城大街上，胡海云遇到了抱着秦明河的段红霞。他向段红霞询问了秦明河的情况，拍摄了秦明河的照片，并联系了县城西关烧烫伤研究中心的吴永春大夫，一块儿商议小明河的救治情况。

最后，吴永春决定免费救治秦明河，胡海云则让儿子胡洪涛把秦明河的遭遇图文并茂地发到网上，寻求更大范围的关注。

“胡伯伯是俺家的救命恩人！”段红霞含泪告诉本刊记者。

对此，今年73岁的胡海云连忙摆摆手：“不能这样说。”胡海云说，党中央一直号召我们关爱民生，我们都应该从实事做起。胡海云是鹿邑县科委退休职工，平时喜欢带个相机拍身边的“新闻”，是多家媒体的通讯员，说起话来也经常“上纲上线”。

几天后，在网上看到“悲惨男孩”秦明河遭遇的河南大河网网友金评媒，开始组织“关爱小明河、共度六一节”爱心活动，为秦明河爱心捐助，计划到鹿邑看望他。

2007年6月1日，８名大河网网友从郑州来到位于鹿邑县城西关的烧烫伤研究中心，看望在这里接受免费治疗的小明河，与他共度“六一”儿童节。他们一到病房，就把鲜花、食品、玩具送了过来，还带来了网友们的一千余元爱心捐款。鹿邑当地爱心人士胡海云、胡洪涛父子，网友“秋江月”、“淘宝仙缘客”也赶过来为小明河奉献爱心。秦明河的家人感动至深，含泪向好心人致谢。

紧接着，大河报、东方今报、河南商报、鹿邑电视台等媒体先后报道了此次爱心活动，秦明河的遭遇也被转发到国内各大论坛，再次引起了社会各界的关注，来自国内外的爱心捐款陆续飞到了秦明河的爱心帐户上。

“爱心妈妈”伸援手

2007年6月15日，在秦明河的遭遇被媒体报道不久，胡洪涛接到了一个来自北京的电话。来电者称，自己叫邱莉莉，是一位“爱心妈妈”，同时也是中国社会工作协会儿童希望救助基金工作部的志愿者，她可以牵线搭桥，通过专门帐号为秦明河募集捐款，帮助联系医院为秦明河实施救治。胡洪涛把消息告诉了秦超玉，秦超玉感到很意外也很惊喜。

“虽然有点犹豫，但为了孩子，我们决定去北京试试。”秦超玉告诉本刊记者。

8月12日晚21时55分，满怀希望、带着犹豫，秦超玉夫妇抱着小明河，登上了开往北京的1622次列车。

8月13日早上9时，秦超玉一家三口到底北京西站，一出站，便看到了邱莉莉和一位网友开着汽车来接站。他们直接来到了北京八大处整形外科医院，在那里，秦超玉惊喜地发现，邱莉莉已经为小明河安排好了病床。

截至目前，小明河已经在北京八大处整形外科医院进行了三次手术，分别完成了右手手指分离、左腋窝粘连组织分离、右后背皮肤扩张培植、右腿前端植皮、两腿伸直等内容。

不仅如此，邱莉莉等爱心妈妈还通过中国社会工作协会儿童希望救助基金工作部、美国海外中国儿童救助会为秦明河募集到了共计17万元人民币的爱心捐款，以保证秦明河近两年的手术费用。在北京，邱莉莉为小明河联系了一所学校，便于他一边学习，一边治疗。她们还通过海外基金，为小明河从美国购买了一台轮椅，方便小明河出行。

2007年月25日，北京八大处整形外科医院为小明河举行了6岁生日聚会。聚会上，爱心妈妈、医护人员、新闻媒体、北京市民等数十人为小明河祝福生日，并现场捐款3000元，捐助玩具14套及部分食品。

谈起邱莉莉等人的工作，秦超玉由衷地表示感激，“是他们救了小明河！”

2008年5月28日中午，本刊记者辗转联系上了刚从四川灾区回来的邱莉莉。

据邱莉莉介绍，“爱心妈妈”的主要工作是通过网络宣传和筹款，并同国内外各种医疗机构、媒体、基金会、志愿者等广泛合作，为孩子们募集医疗资金、安排手术和康复援助。

“不能说我们救助了很多孩子，我们最多的工作是做资源整合，建立一个救助孩子的通道。”邱莉莉表示，“孩子的病是医生看好的，钱是社会大众捐助的。”

作为“爱心妈妈”，邱莉莉有多重身份，如在国内创建了中国红十字基金会天使妈妈基金，是美国海外中国儿童救助会的成员，也是也是民政部社工协会儿童希望的志愿者等等，“我就是爱心妈妈，为了实施自己的爱心救助理念而演化出来各种不同身份。”

邱莉莉告诉本刊记者，这些都是自己“8小时以外的工作”，她真实的身份是一家IT公司的市场总监，“所有职务中只有这个公司给我发工资。”

没有终点的爱心传递

在北京治疗期间，秦明河被安排在北京市石景山区春蕾小学一年级二班读书。这是一所私立的打工子弟学校，在里面上学的全是父母在北京打工的外地儿童。

“我考了第五名！”秦明河高兴地告诉本刊记者，他们班共有23名学生，他上次考进了前五名，“老师还表扬我了。”秦明河说，学校老师和同学们都对他很好，他喜欢在这里上学。

在北京治病花销很大，除了手术费和治疗费可以动用爱心捐款，其他的费用都要自己花钱：租房、生活、上学、营养、器械……为了一家三口的生计，秦超玉在北京东郊找了一份工作，没月能收入两千元。为了省钱，他每天步行去地铁站，下地铁后再步行到工地，风雨无阻。

丈夫出去打工，接送孩子的任务自然落到妻子段红霞的肩上。段红霞告诉本刊记者，她每天早上6点起床，7点叫小明河起床，推着轮椅行走10多分钟，7点半赶到学校。

每天上午和下午，她都要到学校几次，主要帮小明河上厕所。遇到体育课，她会整节课守在那里，别的孩子都在做操，她也把小明河推到操场上，让他看小伙伴玩，以免他孤独寂寞。

“学校老师和同学们都很好！”段红霞说，有时她太忙没能及时赶到学校，老师会帮小明河去上厕所，同学们也会推着小明河在校园里玩。

不仅如此，小明河也得到了一些志愿者和爱心人士的热情帮助。24岁的北京某外语高校研究生胡微，每周六都会到秦明河的住处来看小明河。他每次都带来书、零食和玩具，辅导小明河学习，陪他玩耍。在颐和园附近某高校读研的谢老师也经常过来给小明河辅导，年前的时候，每到周五，谢老师总会准时出现。

最令秦明河一家人难忘的是兰兰。这是一位来自安徽阜阳的24岁女孩，因为一次偶然的相遇，她从此开始关爱小明河，为小明河带来了诸多的帮助和快乐。

据秦超玉回忆，2007年中秋节那天，他带小明河去动物园玩，回来时已是傍晚时分。当他们乘坐347次公交车回住处时，在车上遇到了一位女孩。女孩看到秦明河的伤势，就仔细询问小明河的情况。当秦超玉带着明河在西下庄站下车时，那个女孩也跟了下来，并主动帮秦超玉提行李。她告诉秦超玉，自己本该在五站前就下车，为了了解小明河的情况，她一直跟到这里。

当晚，她热情邀请秦明河一家出去吃饭，因为当天是中秋节，饭店紧张，找不到座位的她只好买了七八个菜打包带了回来。

这时，秦超玉一家才知道，这个女孩名叫兰兰，大学毕业后没找到工作，就给别人打工卖衣服。

之后，兰兰几乎每月都要来看小明河几次，每次都带朋友过来，或者帮小明河复习功课，或者带小明河出去吃饭，或者带小明河到外面玩。

“兰兰姐带我吃肯德鸡，带我去海底世界，还陪我玩五十K。”秦明河歪着头告诉本刊记者，“她还给我买了一个大玩具。”

段红霞说，兰兰每月工资才800块钱，还不管吃住，她自己要租房、吃饭等，本身就不宽裕，还经常给小明河买东西，“我们多次说她，可她不听。”

秦超玉介绍，兰兰两个月前回了安徽，说是回去参加教师考试了，到现在也没有消息。

本刊记者按照秦超玉提供的号码拨打兰兰的手机，显示该号码已经停机。“真是个好姑娘，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再见到她！”段红霞神情严肃地叹道。

如果没有惨案

2008年1月18日，中央党校教授、著名学者杜光等专家及数家媒体，在中央社会主义学院召开了“秦明河权益保障研讨会”，从法律角度探讨秦明河权益的保障问题。

与会案情陈述人、小明河案免费代理律师、著名维权人士汪海洋告诉本刊记者，小明河原本拥有幸福的童年，却被张参以如此残暴、毫无人性的手段毁灭，他现在虽然活着，但永远无法再像其他儿童那样健康快乐了。

“孩子太可怜了！”汪海洋说，他很悲愤，每次参加庭审，他都会情不自禁地落泪，“希望大家都来关爱小明河，呼吁司法机关严惩杀人凶手。”

2008年5月22日，张参故意杀人案在鹿邑法院二审，没有当庭宣判。

秦超玉还向本刊记者透露，回鹿邑前，5月19日，他带着小明河在北京边府居委会给四川地震灾区的小朋友们捐了款，“那都是他的零花钱，主要想培养他乐于助人的意识，毕竟他也是爱心的受益者。”

秦超玉告诉本刊记者，他最近几天就要回北京，马上“六一”节了，那些好心人都说要给小明河过节日呢！

毫无疑问，这又是“悲惨男孩”秦明河的一个非常“六一”节。

下一个“六一”节将会怎样度过？也许谁也不知道答案。

采访结束时，已是12时40分，因为司机还在高速服务区等候，我们谢绝了秦超玉夫妇的午饭挽留，离开了魏店村。

途经村西北角路旁一块闲田时，秦超玉告诉大家：“这是张参家的地。”

这是一块长方形的农田，有1亩8分左右，与周围金黄色的麦浪不同，它里面没有任何庄稼，只有各种杂草高高矮矮地在那里疯长。

秦超玉告诉大家，案发以后，张参被捕，她的丈夫带着三个孩子离开了这里，去向不明。而他们家的地，从此闲置，一直荒在那里。

如果没有这场惨案，张参家的孩子也许正和小明河在街上玩耍；如果没有这场惨案，张参家的麦田也许同样一片金黄，正在阳光明媚的初夏等待丰收吧！

（2009年1月15日上午，凶手张参被执行死刑。金口娱言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