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世界,温柔而坚定地生活
我喜欢过年。过年,这是一个过程,也是一个结果。过年,这应该算是最有仪式感的中国节日了吧。
过年,过年,“过”的,大概就是日子吧。
每天上班的时候,我会路过一条热闹的老街。街两边开着五花八门的小店,有卖鲜花水果和炒货的,也有修车修小家电磨剪刀的。三五年前,多了一家饺子店。一个很小的门店,几个平米,灶台甚至占用了一点人行道。去吃过几回,发现饺子味道不错,因为门面小,老板娘大多时候一个人,擀面剁馅包饺子蒸煮起锅,整个过程一目了然,倒是添了几分放心。
饺子店开在这个老小区的街上,味道好,价格又实惠,眼看着吃饺子的居民多了起来,生意就这样旺了。那一年,快近年关去吃,发现店里贴了告示,说是店主回老家过年,暂停营业到正月十五。
十五一过,好像生活的一切又慢慢开始在自己的轨道上行驶。偶尔留意那家小店面,却发现迟迟未开。直到春暖花开的某天,又看到那个忙碌的身影。再去吃的时候已经过了饭点,和老板娘一聊,才知道原来老板娘此番回娘家竟是处理了一件人生大事——和结婚十几年的老公离婚。至于离婚的原因,老板娘说,他太懒了,既不来帮我的忙,还要赌博发脾气,年轻的时候想想以后会改,现在也看透了。狠狠心,离了清爽,自己开好这个小店,供孩子上学,日子肯定可以过得更好。女人说得不经意,听得我却不由得心疼。
她还把回乡的亲戚也叫来一起帮忙,两个女人忙进忙出,但很温馨。那年快过年的时候去吃饺子,老板娘已经开始推销她的速冻饺子了。她说,不少客人都是周边小区的居民,他们家里也懒得烧饭,有的嫌麻烦让我包点回家速冻一下,可以随时烧来吃。一来二去,她就又添了一个冰柜,专门冰冻饺子。这也挺好,过年么,家里煮一锅饺子,才有气氛。
包饺子是一个辛苦活,起早贪黑不说,又洗又切又揉面,冬天冷,夏天又热,还是个力气活,一碗饺子十几二十块钱,偶尔还会遇到特别讲究的客人,嫌这嫌那的,赚的真心是辛苦钱。小店虽然环境简陋,但是老板娘总是边忙边笑语相迎,倒是吃得舒心。环境是简陋狭小,也看得出老板娘在努力改善,比如某天居然装起了空调,比如又增添了桌椅。
有段时间因为修路,换了条路走,一个月两个月,日子就这样不知不觉过去了。忽然有一天,再来老街时,发现小店竟然不见了,四下张望,竟看到对面开了一家小有规模的饺子店。门面自是原来的四五倍,且厨房是厨房,餐厅是餐厅,照旧还是那个忙碌的身影。点一碗香菇猪肉馅,味道没变。
今年女人说不回老家过年,因为儿子会过来。以前那个小门店转个身都难,儿子也没法待,现在这个店面,想来也可以让儿子放心。
忽然又想起去年岁末,与F斜靠在冬日的暖阳里,分享着创业的好友意气风发的“小目标”,好像只要跨过这个“年”,我们都能离自己的梦想更近一步。事实上,这一年,F经历了事业上的转折,目标出现了偏差,合作出现了危机,在经过壮士断腕般地断舍离之后,F重新作了调整又整装待发。又是岁末,我却已经看到了她来年的蓬勃。命运也许会和你开玩笑,但终究会善待那个有坚定目标的人。
你以为今天和明天没有区别,你以为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地过了。但总有一个时刻,在你回头看的时候,你会发现,日子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拐了一个弯了。
朋友圈的九哥一直是我敬佩的神一样的存在,他每天6点必然晨跑,无论刮风下雨,无论春夏秋冬,他一定打卡。他爱好摄影,朋友圈打卡的同时必然配一张美图。似乎在告诉我们,每天六点的晨起,赐予了他与众不同的风景。
九哥的长跑坚持了十多年,开始的时候有一群人一起跑,后来变成几个人一起,最后还剩下他一个天天跑。忽然有一天,九哥发现,体检的指标都正常了,人也精神了,每每与朋友相比,竟成了人人羡慕的对象。如果一个人真的每天能坚持做一件事,那这件事是不是会成为他过日子的一个信仰?
有时特别烦心的时候,会来老街这里点一碗饺子,看着老板娘忙碌的身影,听着带着南方口音的家常话,会觉得这样的人间烟火,恰恰是治愈我们内心空洞的鸡汤。一碗热乎乎的饺子下肚,便又有力量与世界对话了。
我试图在这个年末划一个句号,又试图开始新年的憧憬。但过去了的日子,终究会在未来的道路上留下印迹。所以,特别需要有这样一个仪式去除旧迎新。所以,过年,过年,过着过着,便又是一年了。
那些万家灯火背后的坚韧坚定与坚持,最终收获的,是给自己的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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