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后不想上班?这是人类最自然的想法
初一饺子初二面,
初三合子往家转,
初四烙饼炒鸡蛋,
初五初六捏面团。
那初七呢?
初七就上班了啊。
正月初七,是传统的人日,又叫做人节、人庆节、人胜节等等,是传说中女娲造人的日子,所以是人类的生日。在过去,“人日”有很多庆祝的习俗。不过在现在,庆祝人日的最主要方法,就是开工上班了。
但可能对于很多人来说,这好像算不上什么庆祝,而是所谓的节后综合征的到来。
之前我们曾经从生理科学的角度来聊过为什么我们会有这个状态,今天换个角度,从社会学的角度来分析一下我们为什么 ——不想上班吧。
这两年,“躺平”成为了国内网络的热词,但其实这并不是什么新鲜的概念。日本年轻人进入类似于躺平概念的废柴时代已经几十年了,如今甚至已经进化到不肯读书或就业,坚决啃老的尼特族时代(NEET, Not in Education, Employment or Training)。而美国在疫情之前,年轻人中就有Antiwork(反工作)运动,在疫情的刺激下,更多的年轻人开始加入到这个运动,目前在美国论坛Reddit上,“反工作”群组的参与者激增,已经达到了170万人。
对于这样异曲同工的的“躺平”思想,有很多不同的解读。比如有人认为,这是因为目前社会阶层固化,上升通道缺乏,年轻人开始觉得努力并不能得到更多的机会,于是开始放弃努力。
而另一些人则认为,这是因为现代人们所从事的工作缺少成就感,大家只是为了糊口度日。此外,还有人将问题归于资本家,尤其是大型互联网企业对员工的过度压榨,类似于996这种工作制。
上面的这些观点都有道理,也揭示了“不想上班”情绪的部分来源,但同时,如果有上升通道、工作很有成就感,不需要有果腹的压力,工作环境也更友好轻松,人们就能在初七欢天喜地去上班了吗?每个希望躺平的年轻人们,就都会转变成热爱工作了么?
其实也未必。
我们在学习人类社会发展历史的时候,都记得这样一句话“劳动创造人”,人类社会的发展,就是劳动力提升的历史。随着工具、技术的提升,人们掌握了更强的生产力,从原始狩猎采集社会,升级成了农业社会,在同样的工作时间内,生产出了更多的粮食和其他物质财富,于是就家中就有了余粮、储蓄,人口也增加。从此王子公主逐渐过上了更幸福富裕的小农生活。
至少我们的文明养成游戏,都是这么一路发展出来的。
但历史上,其实并不是所有的部落社会都选择了这条路。—— 在一些地区,比如埃及或者中国,的确如政治书上所说,在掌握了农业的生产技术后,逐步产生了更多的粮食、养活了更多的人口,升级到了农业社会。
但同样有很多地区的原始部族,则不符合这条道路,比如弗朗西斯·福山在《政治秩序的起源》中就曾经描述过:新几内亚或者亚马逊地区,很多原始部族,掌握了如何种植农业的更强生产力之后,并没有选择生产出更多的粮食,而是选择了相反的道路:既然可以用更少的时间就能产出足够养活自己的粮食,那就把多出来的时间拿去休闲吧(像不像躺平理论?)。于是在漫长的岁月中,这些地方的部落并没有进入农业社会。
这当然不是在千万年前他们就领悟了“躺平”的哲理,而是因为人类本身的自然属性就是如此。进入更系统化,更“非人格”的现代社会结构,需要人们更多的相互配合,以及失去一定的自由:现代社会要求人们交税,遵循法律,服役等等。这些都是人出于本性会去主动避免的。
从我们的角度来看,农业社会比原始部落更富有,更进步,当然更好,似乎很难理解他们的选择。但是从当事人个体的角度来看,农业社会虽然更富有,但却需要更努力甚至辛劳的工作,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一年四季按时春种秋收,远没有狩猎和采果子来的舒心自由。这种交换的性价比,对于这些地区的原始部落来说,并不是那么划算。
那是什么原因,让一些地方的部落原因更辛劳,而另一些则相反呢?这并不是种族主义的血统论,更多则是和所处的自然、社会环境有关。自然环境恶劣,旱涝灾害多,战争频繁,这些都会让人们选择更辛劳的方式,来为频繁出现的巨大风险做好准备。
中国人自傲的勤劳和储蓄,其实就是基因中天灾人祸的记忆,对我们的提醒。《礼记》“三年耕,必有一年之食”,这些是生活在热带小岛,每天都能采到食物的幸福部落们很难理解。就像热带动物也无法理解松鼠们为何要在秋天拼命加班一样。或者为什么没有挨饿受冻过的年轻人,有些就会变成躺平、废宅、Antiwork一样。
那话说回来,为什么放完长假之后,你也不想上班,很想躺平?
恭喜你,这当然是因为这个悠长的假期,你过得太安逸开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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