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感、VR 融入教育后过得好吗？他们正直面着痛与爱
芥末堆 东瓜 7月26日报道
科技正在全方位入侵教育。然而教育是否喜欢科技，答案不是唯一的。
7月13日，北京气温达到35摄氏度，火热的太阳散发着强光晒得人眼冒金星，这样一个工作日的午后，北京展览馆还是那么热闹。
下午3点半，城市科学节的现场，这场以“科学”为主题，更贴近消费者市场的展会内，各式拼装型机器人充斥其中，大型展厅内正上演着科学秀，两个外国女人拿着装着干冰的杯子撒到舞台上，干冰升华起白色水雾，迎合着舞台七彩的灯光为整块区域增添了几分魔幻色彩。音效很强，动感音乐震天，这两位演员正露出各种奇怪表情，传达出“科学很有趣”的概念。台下，观众被光、声效吸引，呆呆看着台上这抽象的表演。
就在4天后，苏州市，STEM®科学节的现场，这个以“教育”为主题的展会也充斥着各类科技装备。一位父亲牵着四处张望的儿子。“那边有无人驾驶飞机！”男孩兴奋地拉着爸爸马上从几个标有STEM课程的展位边掠过。展区外，华渔的分公司正在为前来体验的观众讲述他们最新的VR教室概念，一旁，一个戴着VR眼镜的男孩正在体验他们自己做的海底寻宝的内容，男孩头戴VR设备，手拿着两个HTC vive 手持装置正在虚拟世界里捯饬着箱子里的银元宝和古董。接连5分钟，他做着重复的动作却乐此不疲。
科技很美妙，也很神奇，吸引成年人眼球的同时也足够吸引孩子们的兴趣。在商人眼里，这让科技有了更多的应用场景，比如：教育。
两个月前，北京一所公立幼儿园的3个班级被称作实验班。这三个班级分布在小，中，大三个年级，在午饭前的休息时间里，这三个班的孩子们会两个一组对着屏幕练习着刷牙。也就在实验班里，每周的“正课”时间也会抽出两节来运用体感教育学习机做游戏，在游戏中学习一些基本的数学，英语等知识。
“当时，我是经过朋友介绍了解到了体感教育，我觉得新技术学习，体感学习之类的会是以后的趋势，所以我们答应和他们合作，我们园类似于实验田，我们会定期反馈关于机器教育内容的问题和感受给他们。”这所公立园的副园长回忆道。
对于使用该类新设备的感受，副园长直言：“他们很懂技术，懂游戏，孩子们玩起来确实很开心。”
但这样新奇有趣的设备也有缺点。“他们对于教育的理解，不那么到位，现在给的课程并没有体系化，给我们测试的内容是一个月一个月更新的，我们不知道最后完整的课程会不会有体系，所以我们使用得很谨慎。”她补充道。另外，她也觉得在教育细节的把控上，体感教育公司的课程内容有所欠缺，会出现简易内容重复进行，把握不准各年龄段儿童的认知能力等现象。拿数学学习举例，体感公司给过来的课程会涉及到数字的分解，但“5”的分解会说一遍，还会说一遍“6”、“7”、“8”，对于幼师来说则认为十分没有必要。“一般我们上完‘5’的分解后，就直接上‘10’就可以了。”副园长补充道。
这台设备来自幼教体感公司嘿哈科技，嘿哈科技的市场总监孙杨给出的公司定位为，技术公司，即嘿哈掌握体感技术，但不是教育内容公司。但他表示，给该幼儿园的课程确实是公司自己做的。
“我们是在和内容出版社方面合作，他们做内容，我们出技术，但目前要做出内容还需要一定时间，我们得自己先出一部分内容作为过渡了。”孙杨说。
这也是技术公司在进入教育领域时普遍遇到的难题——不曾深耕教育，没有贴合技术的内容。
除却嘿哈以外，拥有VR技术的科技公司网龙华渔与诺亦腾也遇到了这个问题。
VR是一种新型的人机互动技术，在使用者戴上VR眼镜，拿起装置后就能沉浸在设置好的虚拟世界中，对其进行探索。
诺亦腾是一家专注于VR技术的公司，他们涉及影视制作，医疗，房地产等多个领域，目前准备涉足教育，将VR与教育相结合，诺亦腾方出底层技术与硬件，自己产出内容标杆后，一部分内容也交给第三方内容提供商去制作,之后服务于B端学校，特别是K12学校，为其打造6—8人的VR教室。
在诺亦腾的体验室里，芥末堆的三位姑娘体验了他们的VR产品。戴上头盔，拿起手部装置，三位姑娘和诺亦腾的引导者一起进入了虚拟世界。在这一世界中，进入虚拟世界的四个人能在这一世界中看到对方，进行互动，视野也能全角度探索，手柄变成了能与这一世界互动的装置，有时是发射枪，有时能通过手柄生成其他物体，在虚拟世界中如果被攻击或撞击装置也会发生振动提示体验者，感觉十分逼真。
诺亦腾的教育项目负责人郭瑽认为VR教育更贴近教育本质，因为在那个世界中，人能对即将学习的物体，环境进行主动的探索。
他说的这一特点在当天体验中也有所展现。当虚拟世界的场景切换到一个玻璃房大厅时，我们和诺亦腾的引导讲解员面前出现了一辆汽车，引导员手上戴着诺亦腾新研发的手部感应装置，该装置类似手套，能让电脑清晰捕捉手部每个指节的运动，他轻松地开了车门，向我们展示了车的内部构造。随后眼前的车子变成了一个汽车发动机引擎，按动按钮，引擎在眼前散架变成一个个细小的零部件，我们能凑近360度观察每个零部件，也能用装置把零件拉到眼前。
以此类推，郭瑽觉得这种能直观看到细节的方式就适合用于教育，特别是医疗等职业教育以及K12阶段里的偏理科方向的教学。
“在这类场景下，学生可以自主探索，但其实文科老师也会希望我们推出相关的内容，比如语文老师，曾经有一个语文老师建议我们可以再现一些课本场景，我觉得这个也挺不错的。”郭瑽回忆道。
这种创意目前正被网龙华渔的VR教室实践着，在网龙的VR技术中，目前只支持一人自主探索虚拟世界。但是，他们制作了一套简易、含3D模块的3D编辑器，这套编辑器逻辑类似游戏编辑器，但更亲民简单，学生也能上手制作VR课程。在苏州的STEM®科学节上，东瓜便体验了现场制作的《静夜思》场景，戴上VR眼镜就能看到刚刚制作的李白在眼前行走，屏幕前方浮动出诗词。在场的网龙员工认为，让学生自己参与到课程制作上来，更考验他们的动手能力，促进其创新思维发展。
如嘿哈，诺亦腾等的做法也是大部分技术公司跨界做教育的玩儿法，即自己提供底层技术，对接的培训师团队，教育内容方面则部分由第三方教育、渠道公司来制作。他们认为，毕竟内容过多，自身不曾深耕于教育，这是最快能切入市场的方式。事实也确实如此，据最新的数据统计，嘿哈在进入市场一年多的时间里，已进入5000所幼儿园，但要等待内容变得体系化，课程化则还需时日。
市场上也存在另一批拥有技术还依然自己坚持做内容的技术教育公司。
褚文韬的团队就是其中一支。再过两个月，他的产品就要面市了，据他透露，这款自行研发拥有课程体系的VR产品将主要面对大众消费市场。在他的VR世界里，两人能同时在异地登陆平台，并在虚拟世界中相聚互动，并进行课程学习。
在此之前，他不断试错，以一所幼儿园为试验田，不断迭代产品。他告诉芥末堆，VR产品最大的问题就在于晕眩，如果不懂技术的人制作VR内容有很多的表现形式就会遇到“坑”。
（试验阶段）
褚文韬表示，要避免戴VR头显或眼镜感到眩晕得从硬件与内容两个角度解决。
首先必须得使用最好的硬件，保证在进行算法时快，VR视野能与人的视线同步，不产生漏帧现象，这样一来，人的大脑与看到的视线保持一致，不会对运动状态误判，便会减少眩晕情况发生。
而在内容生产方面，他强调不能让人在VR内容中有“不自主移动”的情况发生，场景最好固定，所有内容设置必须是让体验者本人探索，而不是被动移动。“比如之前一些VR游戏有开车，过山车等场景，就很容易晕，因为在视线中你感觉自己在移动，但在现实中你的身体并没有发生运动或者相对性地位置改变，大脑与视线不统一就会晕。”褚文韬解释道。
太多人对技术感到痴迷，对酷炫的表达方式展现自己的狂热。而只有技术公司们自己知道，他们在酷炫与接地气中，也还有很多路要走，他们也各自面临着属于自己的难题，有的来自于技术层面，有的是实践层面，而有的则是来自于直接的市场压力。
“我们之前一直想做一套海洋的课程，这幅课程就被推倒重来了很多回。”曾经想自己做过内容的诺亦腾教育负责人郭瑽回忆道。据他表述，当时制作时纠结于两个问题，其一是以什么视角去呈现海洋，其二场景是否固定。
“简单来说就是怎样不会让人产生不适感，如果不是自发地探索，你身体不动但视角场景在变幻就会让体验者感到晕眩。”郭瑽解释道，在改编了很多版本后，他们仍然在找寻合适的表达方式。
一手抓内容，一手抓技术，重技术的团队在制作教育内容时都会面临不懂教育的难题，要么扩大团队吸纳教育人才，要么聘请专家顾问，精耕细作，课程更新的节奏毫无疑问地慢了下来。此外，由于潜心做产品，并未与外界有过多合作，在产品做好后，售卖也会因为没有资源面临一定阻力。
这一问题，同样自己做内容又掌握体感技术的新节奏也遇到了，他们的产品细腻，教育与技术结合较好，但课程更新速度为3个月更新两节，推出市场的方式为众筹。
问及之后会否担心因为没有过多自身渠道而导致产品“不好卖”，这家已为研发产品烧了数千万的公司联合创始人陈剑华坦诚地表示：“当然会担心啊，但没办法，慢慢打磨产品才是最重要的。”
这帮希望把技术与教育结合的公司们在面对B端学校、幼儿园时，被质疑，也被欢迎；而再迈入更大的消费者群体圈子，他们似乎已经被接纳，但想要达到的与已经被受众接触的层级还有巨大差距，这便是教育与科技融合的大部分现状。
教育是一个宏大的命题，育的是拥有创造科学技术能力的人类，正因为此，教育与科技结合的效用与标准很难被人类说明白。说不清，就意味着谁都可以说，这让教育在今日成为了一个门槛不高的事情。教育行业拥有健康的现金流，以及付费意愿超强的受众（父母），吸引着越来越多行业的目光，但若真的希望从中分一杯羹，还需要让教育更好地与技术融合，在教育本质与商业模式中找到平衡点。
“我从来不担心竞争对手，也从来没有把他们当成过竞争对手。”同样做体感教育的嘿哈与新节奏的创始人在接受芥末堆采访时异口同声地这样评价着彼此。
“我们相信更好的技术能改变教育方式，会促进教育变革，让其更有效率。那么在此之前，越多人把目光看向这个领域，把市场做大绝对是更好的事情。”这总是教育科技公司在接受采访时对芥末堆说的结语。
本文作者：东瓜 芥末堆 编辑
是东瓜，不是冬瓜。对创新的学习方式与有趣的课程设计特有好感。勾搭请敲xining.chen@jmdedu.com
作者：芥末堆－东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