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急插播 | 53 | 从岳昕事件看高校计划时代遗风的公关方式

这是“梓蒙的民科”紧急插播的第53篇推文

紧急插播跳号

因编号50/51/52号文章已有主题

且带有临时插播性质的本文的时效性较强

故本文编号顺延至53

公关不是什么新鲜事。

一般人对公关的理解，还停留在”公关小姐“这样的字句上。然而，其中有些人还抱着天真的幻想，即认为意见产生和发酵的成本和效率奇高的今天，封锁禁运的方式依然有效。

4月23日晚，提交《北京大学＜关于1998年7月前后讨论沈阳师德问题的系列会议记录，沈阳在大会上公开检讨的内容＞的信息公开申请书》当事人之一，通过社群网路向外界介绍了自己因为参与提交《信息公开申请书》而被反复约谈，且其母已精神崩溃的处境。

这不禁让人想起了诸多影视作品中出现的一幕幕：被关押在监狱的“好人”们，通过向监狱窗外投掷出血书传递信息，然后最终获救的情节设计。如今，当故事移植到了现实，只不过血书变成了文字。

而这条新时代的血书，在出现后疯传了几个小时后，又消失的无影无踪，就像当天北京的夜晚一样，布满大块的云，没有风。

6月的时候，一篇名为《哪怕封号是躲不过的宿命》也火了几十个小时，结局也是一样。

站在所谓公心的角度上，当时我还写文章反驳，认为被关闭的这些内容制造者中，有些提供的内容确实“娱乐至死”，倒是该杀。

就像提交《信息公开申请书》的主导者——人大附中出身、北京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的李一鸣公开写道：

“填写送达确认单后，我们向接待的老师表示了感谢，随后离开了办公楼。整个过程总体来说比较顺利，办公楼的值班老师认真接待了我们的申请。之前，了解到对于这一行为，一些同学表示出一些畏惧的情绪，希望其他的同学看到今天的记录，在之后的生活中，也可以放下对校方的顾虑，积极参与学校事务，在行动中与校方形成有机互动，让我们的北大变得更好。“

不知李一鸣，虽然我们素昧平生，可是你现在还好吗？你有没有后悔？

过多的话不想多说了。有人说北大不是当年的北大了，或者拿蔡元培说些什么。我没经历过所谓“真正的北大”，我只在周日去北大理了一次发，此外我没和它发生交集，我不知道现在的北大是什么样。

这正是有名的“忒休斯之船”。公元1世纪的时候普鲁塔克大声质问，如果忒修斯的船上的木头被逐渐替换，直到所有的木头都不是原来的木头，那这艘船还是原来的那艘船吗？

这不是我想说的重点，因为我的话没人会听。

时隔42年后，大字报重现燕园

画面来自YouTube

让我感到很趣味的是，是煞有介事的《情况说明》。

情况说明

2018-04-23

2018年4月23日上午，有微信公众号发布我院岳昕同学的《公开信》。学院第一时间向有关老师和同学了解情况，现作说明如下：
 2018年4月22日下午和晚上，学院辅导员出于对学生的关心，通过多种方式、多次联系岳昕同学，均未能联系上，这种情况下，辅导员感到担忧。到23:30左右，该同学还未回到寝室。出于对同学安全的关心，辅导员与同学的母亲联系，询问岳昕同学是否回家等情况。该同学的母亲表示，孩子并未回家；之后，家长拨打电话未接，发微信未回，因此感到着急，随后赶到宿舍。此时，该同学已回到宿舍，母亲与其进行沟通。因担心影响其他同学休息，母亲决定和同学一起回家。
    ……学院的老师与家长一样，都真心爱护学生、关心学生，既关心学生的学习，也关心学生的健康、安全与成长，老师和家长是善意的，态度也是一致的。
    ……该同学已提交了毕业论文的部分初稿，指导老师也非常关心，给予了积极评价和悉心指导，并希望注意写作进度。
   …… 我们感谢师生、校友对学院工作的关心。

北京大学外国语学院
2018年4月23日

看了论文初稿之后，指导教师“给予了积极评价”“并希望注意写作进度”，春秋笔法确实高。

世界上最硬的物质是金刚石，达到了莫氏硬度的10，然而却有比金刚石更坚硬的东西那就是人的大脑，真可谓针扎不进水泼不进。

商业化已经侵入到每个角落，包括高校。国家允许教师挣外快、专业硕士学费市场化已经说明了太多问题。就剩下学硕的8000学费，想必没有教育部一纸文件，应该也会像“折叠椅似的咔嚓一下就出去了”（——黄宏2008年春晚台词）。

既然认为公关是市场经济主题才该有的东西，那么既然“十亿人民九亿商，还有一亿在观望”的当前形势下，张开怀抱热情洋溢地拥抱了市场经济之后，高校便没有任何理由不好好研究公关艺术。

以强胜弱，胜之不武。虽然最终结果依然是胜利，但以一手遮天的势力，欺压手无寸铁的草芥，古今中外不乏如此案例，可是却不敢明目张胆地宣传。

所以我们看到的一个现实，就是明明以强胜弱，他们却不觉得是胜之不武。

北京大学教师职业道德和纪律委员会专题会议上的说法无可撼动，而看看当年的资料，却成了被禁止的百姓点灯。

这确实是他们的尴尬：想彻头彻尾的商业化，与当前计划时代思想互不兼容之间的矛盾。

可别忘了，计划经济时代，靠的是信息的单向传达，而市场经济，靠的是建立在自愿基础上的信息双向沟通，就好比如果一包方便面标价三块五收你五块三，你就能去消协告他 。

想想两年前的山东大学也是阴云密布。从那里毕业已近周年，该交的一分不少，该拿走的一丝不少，它就是去火星上建校区也和我无关。但是那些故事还是时不时在脑海中跳出。

学费在大二突然上涨了不少，稀里糊涂的“专业注册费”，也曾经引起巨大的波澜。向往常一样，学校也是很讲证据的：

对此，山东大学作为首批学分制收费改革试点高校，根据《山东省教育厅关于申请山东大学实行学分制收费的函》、《关于山东省高等教育收费改革试点的意见》等政策文件，先后出台了《山东大学本科学生学籍管理规定》等系列文件，并从2013级学生起，实施学分制收费管理。

用同样的思路，拿出已经公布几年却不实施的文件，一时兴起地突然把百分制成绩登记方式变成五分制。

但是这里并不是那它作为负面典型，而是想强调，虽然这些措施最后都落实了，但是学校显然做了很多代价沉重的补救措施，比如在成绩评价方式中设置了缓冲方式，或者花重金为所有的宿舍和教室安装了冷气。冷气一开，似乎出言不逊的嘴就闭上了。这些事情深刻地教育了办公室里的人，在其位谋其政，不是容易的事。

很好的一点是，学校当年并不是怎么刻意压制舆论，相反地一波波大新闻掀起了轰轰烈烈的大辩论大讨论的思想解放运动，一次次促使本来就相对保守的山大学生的思想，向着”平等、互惠、开放”的现代思维方式转换，直到形成了无法逆转的势头。笔者也很幸运地参与到了这场行动当中，能够今天洋洋洒洒地大谈特谈，于之受益匪浅。

学生在线的独立性是其可贵之处，也是他能够到今天仍然挺立的一个重要因素。我们应当为这种独立性感到珍惜，尤其在这样的学校里。

——《评所谓“山大病”一文&为学生在线说公道话》 2016.6.8

幾次事件中同學們的抗爭，讓我覺得日思夜想的demokratie不再遙遠。而教育機構需要認識到，辦教育也有風險。如果害怕風險，不如辦一個超大型養豬場，畢竟濟南有六塊地，青島和威海還各有一塊大點的。

——《令而不從，令無誠也——針對“五分制”的一點個人看法》 2016.06.02

当前的市场经济已经使得大学企业化。这绝不是一个负面概念，而是大学在当前市场经济下摆脱尴尬地位，找到前进方向的钥匙。而遗憾的是，很多管理者没有勇气认识到这一点。

就好比现在组织广播体操和唱红歌一样，在当前会显得格格不入。

然而高等教育规模的迅速扩大，决定了教育市场的天平由卖方市场逐渐向买方市场倾斜。只有通过1.高校的信息全面透明化；2.提高服务水平和课程知识含量，才能吸引到源源不断的学生。

这两点一部分人知道了，但是办公室里大多数人仍然不知道的：

3.学会动脑，学会说话，学会行动。

有一些学校盛极而衰的故事为鉴。

而如果在网路上搜索TA的名字，剩下的只是稍稍带有讽刺性的标题。

只希望此人非彼人。

而希望的火苗依然都在。在人大顾海兵爆出性侵传闻后，立即遭到了学生的围堵，要求其给出一个交代。

画面来自YouTube

也许真正的光明，反而独自燃烧在从前不可能认为光明的角落。

梓蒙的民科

——不懂装懂的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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