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陀心、烟火气与诗歌情 | 从金粟庵到大报恩寺,寻觅南京文踪
约翰 · 冯 · 埃尔拉赫于1721年出版Plan of Civil and Historical Architecture的中所画的南京大报恩寺
为庆祝南京申请“世界文学之都”成功一周年,群学书院于2020年10月举办“跟着古诗词走南京”系列深度文化行走活动。
10月31日,系列活动第四场顺利举办。由南京知名文旅专家,南京故事讲述者袁幼平带队,以“诗国南京”历史上的经典名篇为线索,沿着金粟庵金粟庵-凤凰台-瓦官寺-鸣羊街-谢公祠-高岗里-同乡共井-长干里-大报恩寺的人文线路进行了探访。金陵科技学院人文学院副院长赵步阳在大报恩寺遗址公园贵宾厅为读者们进行了题为《诗人李金发与南京的四个瞬间》精彩讲座。
本文系参与行走的读者李坤洋撰写的行走心得,与读者诸君分享。
佛陀、烟火与诗歌
文 | 李坤洋
摄影 | 刘秋琥
十月三十一日,群学书院主办的南京文化行走活动已经进行到第九期,在十月份里,这支对南京历史文化饱含着热忱的感情的队伍,其足迹已经涉及了南京城的东、西、北三个方向,在压轴的这一次探寻中,我们来到了南方的长干里区域。
此次行程的起点在金粟庵。金粟庵历史悠久,在“文革”期间被改造为一个街道小工厂。据导游老师的介绍,金粟庵住持全乘以一己之力,部分恢复了古金粟庵。现今金粟庵门口有一副对联云:
文殊问疾处愷之画图时导游老师以这幅对联为基础,为我们讲述了金粟庵的历史渊源。佛经中说,维摩诘曾以称疾为借口,向佛祖遣来问疾的文殊等菩萨阐扬大乘佛教教义,由此产生了“维摩诘示疾说法”的典故。又传顾恺之曾在瓦官寺绘文殊问疾的壁画,维摩诘又称“金粟如来”,顾恺之作画的小屋就被称之“金粟庵”。导游老师还提到,杜甫漫游金陵时,看到了顾恺之所做的壁画,并写下了诗篇表达其官画的感受。
今天,我们在金粟庵里面已经看不到顾恺之的维摩诘壁画,不过金粟庵供奉着维摩诘的画像。值得讨论的是在这幅画像中,维摩诘鬚髯皆白,袒衣而坐,手中还拿着麈尾,俨然一位魏晋名士的形象,这反映了佛教在传播过程中的本土化倾向。瓦官寺因为顾恺之的壁画而著名,又有异鸟飞及而有凤凰台,于是才有诗仙李白《登金陵凤凰台》诗中“凤凰台上凤凰游,凤去台空江自流”的神来之笔。此外,瓦官寺还是佛教天台宗的发祥地,因此现今的金粟庵里面还供奉着天台宗祖师智顗大师的法相。
据导游老师介绍,东晋时期,瓦官寺曾有“三绝”:狮子国所赠玉佛像,戴逵塑造的五方佛像以及顾恺之的维摩诘壁画,我们在行走的过程中看到了古瓦官寺的旧址,不过,按照导游老师的意见,这个遗址也不完全可信,所以,当年闻名天下的瓦官寺三绝,我们无缘得见。
从金粟庵到大报恩寺的路途中,我们经过了一片很有年代感的民居。这片区域的建筑,多半已经成为不可移动的文物,纳入了秦淮区市政府的管理保护体系中。这些矮矮的民居,多是由一块块沉淀了青灰色岁月的青砖堆砌而成,粗犷古朴。窄窄的巷子,低低的屋檐以及纵横交错的、青石铺成的路面,还有几口小小的水井,处处显得和这个已经和国际化接轨的大都市格格不入。
不过,进入这片巷子的那一刹那,我忽然觉得一阵清爽的微风吹拂过古老的墙壁和地面,带着不远处秦淮河岸边在秋日里默默开放的、姹紫嫣红的小花朵的味道,带着清朝二百年的、记载在一本一本厚重的历史书中的多姿多彩的故事,更有曾在这里居住过韩熙载、曾国葆这些历史人物的壮阔人生,扑面而来,径直吹入了我们的衣襟里面。尘世里面川流不息的车水马龙,顿时就被我们所有人毅然决然地抛弃到九霄云外去了,因为古老而矮小的墙壁仅仅允许我们抬头去仰望清澈湛蓝的、被从这个小小的市井里面升腾起来的浓郁烟火气撑得老高的天空。导游老师说,有的住户从上个世纪五十年代就开始租住在这里,我于是对他们产生了一种莫名的羡慕感,我希望我永远也不要走出这样一个静谧的区域。
从中华门穿过现在的外秦淮河,我们就到了大报恩寺遗址公园。首先引起关注的是《金陵大报恩寺遗址公园碑记》。碑记记载:
东吴赤乌十年,西域康国沙门僧会于长干里筑建初寺,并造阿育王塔,是为江南佛寺之祖。东晋之后,改名长干寺,六朝诸帝多幸焉。北宋大中祥符四年,僧可政得宋真宗恩准,于长干寺建塔,瘗藏佛顶真骨舍利。天禧九年,寺改名天禧,塔改名圣感。元至正二十五年,诏改寺名为元兴慈恩旌忠教寺,改塔名为慈恩塔。永乐十年,明成祖朱棣为报父母罔极之恩,敕令新建大报恩寺,规模宏壮,世罕其比,历时二十年而成,成祖亲题寺额。又造九级浮屠,高耸入云,五色琉璃,熠熠生辉。中外游客到此,莫不顶礼赞叹。西人称为中国瓷塔,列为当时世界七大奇迹之一,咸丰六年,太平天国天京事变,寺塔并毁。这段碑文,对大报恩寺的历史渊源记载得较为详细,而大报恩寺及其琉璃塔罹祸兵燹的不幸遭遇,也引起我们无限的惋惜。
公园长廊内的各大主题设计极力向访客推介与大报恩寺有关的历史文化。印象尤其深刻的是其中的地宫圣物。据导游老师的介绍,2008年,宋代长干寺地宫出土了一套宋代瘗藏舍利的容器,由石函、铁函包裹的七宝鎏金阿育王塔,其底部有金棺,供奉佛骨真骨,漆函内藏有水晶瓶,供奉感应舍利。
在导游老师的带领下,我们一一参观了这些历经千年的文物。尤其令我们感到兴趣的是,导游老师说,据碑文的记载,水晶瓶中的感应舍利应该是十颗,而事实上却有十五颗,感应舍利数量的变化,给这件文物平添了许多神秘感。
活动的最后,我们恭听了金陵科技学院赵步阳老师为我们做的题为“诗人李金发与南京的四个瞬间”的讲座。
据赵老师的介绍,李金发有着客家人、诗人、雕塑家、教育家、外交官、商人等多重身份。其人早年与林风眠等人一同留学法国。
赵老师捕捉了李金发与南京的四个瞬间向我们展示。其一,因为刘海粟向孙科的推荐,李金发曾任南京中山陵征集图案的评判顾问,并在评选中将范文照的设计评为第一名,而吕彦直的设计仅被评为第二名。其二,中华民国设大学院为全国最高教育行政机构时,李金发曾作为蔡元培的秘书在南京住了四五个月,后因大学院决定设立国立艺术大学,李金发离开这个岗位。其三,1934年,南京黄埔毕业生曾集资聘请李金发为蒋介石铸造半身像,后南京各界建立孙中山雕像,征集作品时,五人进入复选,每人津贴700元,李金发是五人之一,不过最后被选用的是滕白也的作品。其四,南京保卫战中,中国军队撤退过程中在挹江门发生踩踏事件,李金发曾作《无依的灵魂》一诗叙述此事。
赵老师的讲座,披露了很多我们不曾听闻的历史信息,而这种从个人与城市的交涉的角度来看南京的历史文化的角度,给予了我更多的启发。
南京是一座深沉厚重而又丰饶多情的文化名城。林林总总的人物曾在这里生老病死,形形色色的历史曾在这里兴盛衰亡,这座城市的每一寸土地,每一片树叶,都有着丰厚的历史与文化等待我们去探寻和发掘。群学书院主办的文化行走活动,正是为我们提供了这样一个契机,衷心地感谢群学书院,希望群学书院能够主持更多、更精彩的文化活动,让我们有更多的机会去解读南京这座美丽的城市及其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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