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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中篇|李亚:《喜筵》(选读1)

2015-04-17 李亚 十月杂志


中篇|喜筵(选读1)

李亚

李双枪的颈椎病又发作了


立春之后,李双枪的颈椎病又发作了,很久都没好。数月以来,他的脖子几乎无法向右转动,但他天天捂着脖子非要挣扎着向右边转,一转就痛,越痛他越转,好像他知道必须经过痛的过程才能达到不痛的效果。我在一旁,眼睁睁地看着,只要他忍着剧痛向右转脖子,我口腔里就会有一种咀嚼玻璃的感觉。谁要是经历过这样的场景,谁就会赞同我这个感觉。据我了解,李双枪形体上虽然显得羸弱,但他是个犟种,有时候他性格相当执拗,平时他都是通过独特的性格来解决生活中的疑问,现在,他又想通过性格上的独特性来驱除肉体上的痛苦。可是,颈椎病这个婊子儿,个性更强,它蔑视李双枪的独特性格,发作起来照样给李双枪的脖子增添诸多麻烦。比如,李双枪右侧有一只鸡招摇着向前走,他想扭脸看一眼都很困难——立夏这天,李双枪坐在阁楼上的窗前,因为脖子痛了一夜,都痛僵了,思维好像被疼痛焊住了,什么也想不起来,脑袋里只好空荡荡的;他捂着脖子向右边转时,看到了一只鸡——这只鸡就是飘飘彩,是我们街坊短脚板的妹妹,她刚从东莞那边回来,因为那边突然严起来,鸡生意不好做了,她就回到我们这个小城继续卖烧饼。

当时是大清早,几乎每天都是这时候,巷子里还没几个人,飘飘彩就骑着三轮车拉着烧饼炉子上街摆摊,车上还有她的宠物,一只猫咪,一只鸭子——飘飘彩扬言过,猫咪是她的仇敌,鸭子是她的至爱——这俩宝贝儿在一个笼子里,各行其是,猫咪在睡觉打呼噜,鸭子鹤立笼角里响亮地叫着。飘飘彩穿着天蓝色的麻布裙子,脚上一双猪肝色的高跟凉鞋,脖子上带着因太粗而俗气的金项链,眉头描得尖尖的,鼻子右侧有一个光灿灿的鼻环,两耳上各有三枚光灿灿的耳钉,她还嘬起涂得鲜红的樱桃小嘴,吹着听来有点淫荡的口哨。飘飘彩镶金戴银的这副打扮并不是从东莞学来的,她回到我们这个小城,就必须和我们这个小城独有的风尚保持一致,否则她混不下去。我们这个小城的风尚前卫又蹊跷,男女老少,都喜欢在身体上钻孔打眼儿,除了耳环耳钉鼻环鼻钉脐环脐钉肛环肛钉当然还有……除此之外,还有很多帅哥哥和小妹子喜欢在锁骨那儿打眼儿穿上两三个铂金圆环,男左女右,即便天寒地冻大雪飘飘,他们也要袒着半个肩,将那两三个铂金圆环展示出来。南郊状元铺那儿的菜农老大爷,喜欢在尾骨上打眼儿上环,我眼见来着,大冬天他们卖菜时都露着半块腚帮子,就是为了展示尾骨上的金环或者银环甚至是铜环和铁环……由此论起来,飘飘彩这点小装饰已经有些跟不上趟了。她大约对自己的这副打扮没有什么意见,只管骑着三轮车在前边走,后边有一辆出租车不停地按喇叭,她好像没听见似的。

出租车司机是婊子儿断尾鳄老强三,三十岁左右吧,也是我们街坊,他膀大腰圆,强盗心肠,夏天老打扮,上身灰背心,下身沙滩裤,脖子上吊着一粒斤把重的铁星星,脚上穿着那双黄色拖鞋,就那种特流氓的黄色,反正就是一副霸王鸟样。他手里夹着烟,左边那条光膀子文着一条很变态的断尾鳄,连带着光溜溜的脑袋探出车窗,圆脸笑得像个面瓜一般,他时不时按一下喇叭,滴,滴滴滴,滴,就是这个节奏,分外明显。我看得出,就连疼脖子的李双枪也看得出,断尾鳄老强三绝不是请飘飘彩给他让路,而是强烈恳请飘飘彩千万不要给他让路。但是,飘飘彩连头都没回一下,只管按照自己的速度行驶。断尾鳄的出租车依照出租公司的规矩涂着外星球的斑马纹,一道子蓝,一道子黄,一道子红,一道子白——我们这个小城里的出租车都是这款的。

这条巷子就在李双枪家右侧,巷子里这副无赖相,这副无聊状,甚至比这更孬种的情景,李双枪在阁楼上已经看过若干年了,他少年时代都是充满歹意地向下边发射一口痰,这个恶习坚持到现在也没有放弃,只是他近来老上火,所以发射的黏液颜色就像稀鸡屎一样。但是立夏这天,李双枪没有向下边发射稀鸡屎,因为他的脖子痛得几乎要他性命。他愁眉不展地坐在窗前,千辛万苦地向右扭着脸,眼睁睁地看着三轮车和出租车逐渐远去,他心里没有了恶意,反而满腔惆怅。

我当然知道,我眼见来着,李双枪的惆怅就在于——夏天刚开始,住在他家里的蛋壳霞也出了问题,她的妄想症似乎严重了一些。妄想症,大家都知道吧……我一直不知道,是把蛋壳霞称为李双枪的女友好还是称为他的情人更合适,因为李双枪发情的时候叫她“老咪咪”,有时候叫她“老蜜蜜”,有时候叫她“老靡靡”。其实,蛋壳霞家庭条件很好,她爹地是我们市卫生局的头目,大家都叫他尼古拉耶维奇,他们家有一栋俄罗斯建筑风格的三层小楼,我们这个小城的全体市民都知道那座小楼。蛋壳霞在家独霸第三层,但她隔三岔五总要到李双枪家住几天。于是,在这几天里,“老咪咪”“老蜜蜜”“老靡靡”,这些又酸又麻不知所云的鸟粪称呼,就像繁殖高峰期的老鼠一样,在李双枪家每一个角落里乱窜。蛋壳霞,已经长那个样子了,她还敢有些洁癖,即便只是在李双枪家住一天,也要带上一个塑料篮子,装着各种各样的小瓶子、小袋子、小刷子、小刀子、小剪子、小勺子等等,反正都是她的化妆品和洗漱用品。李双枪的爹地和妈咪在我们这个小城里,社会辈分儿也是很高的,个性也都是很强的,但是,只要一看见蛋壳霞是提着篮子来的,他们就会在三分钟之内收拾好各自的旅行箱,连招呼也不打一声,就出门旅游去了。所以,今年这个夏天,蛋壳霞一直住在李双枪家没走,就像去年夏天一样;所以李双枪的爹地和妈咪只好一直在外边旅游了,或者说只好在外云游了,也就像去年夏天一样。当然了,李双枪的爹地和妈咪去的还是新马泰,也就是新加坡、马来西亚和泰国——在我们这个小城,像李双枪的爹地和妈咪他们这些退了休的老角色,最喜欢去的就是新马泰了。只有像蛋壳霞的爹地和妈咪那样的土鳖鳖,才喜欢去莫斯科看红场。

蛋壳霞住在李双枪家,白天里她不给李双枪按摩大脖子,到晚上她却要给李双枪揉搓小脖子。而且,每天早晨,李双枪还在疼痛的沉睡中恢复体力,蛋壳霞就坐在空荡荡的阁楼上自言自语,就像狐仙附体,大谈星座,大谈财运,大谈从前和将来,说得活龙活现,一切都像她全部看到了一样。生活经验和历史经验告诉我们,性格都是习惯养成的,蛋壳霞习惯光身子穿睡衣,就那么蜷坐在沙发里,神情专注,全身心地沉浸在当富婆的幻想中,沉浸在当王母娘娘的幻想中。她睡衣上的图案里有一棵树,有一只猫头鹰闭着左眼在树杈上打盹,天空还有几颗星星。那件睡衣质地比水都要柔软,蛋壳霞显得曲线毕露。她一旦蜷坐在沙发上,就会说个不停,说服装,说豪车,说豪宅,说股票,说珠宝,说钻石,说高二那年有一天下晚自习时乱糟糟的一个男生趁乱摸了一把她的小肉肉,说奥巴马是个有色人种,说马航,说沉船,说她爹地的催眠术,说她妈咪特别喜欢那种臭豆腐气味的香水,说自己将来的老公一定是玉皇大帝,等等。她一说至少也要三个多小时。每次遇到这种情况,李双枪都想花钱雇上一群听众代替自己听讲,但是他不能那么做,因为历史告诉过他,妄想症也有休息的时候,蛋壳霞要是发觉听众不对了,那他会异常麻烦的。所以,不管脖子痛得鹅啄的一样还是火燎的一样,他都得赶紧过去,亲自充当一个好听众,必要时还得扮演蛋壳霞需要的那个角色。比如她大发雷霆,训斥一个奴才,李双枪就得扮演那个奴才;她要和奥巴马交谈一下美元是升值好呢还是贬值好呢,李双枪就得马上扮演奥巴马。李双枪对此毫无怨言。我看得出他很喜欢自己的角色,甚至有些迷恋,因为一旦进入角色,他就可以转眼间远离恼人的现实生活,进入另一个相当过瘾的生活境界。在扮演奥巴马时,李双枪还要不失时机地望着蛋壳霞那又空洞又亢奋的眼神,兴高采烈,发自内心,高声喊道:“个婊子儿!美元升值或者贬值——都他妈咪的老咪咪你说了算!”

这都是在我的眼前发生的。

我眼见来着。

按照我幼稚的思维,我认为李双枪这么宠爱蛋壳霞原因很简单,就是老男人疼小女人。李双枪今年三十三四五六七八岁,尽管肯定不到四十岁,但在我们这个小城里,这个年岁也可以称之为未婚老残了。至于李双枪到底比蛋壳霞大多少岁,这个要由蛋壳霞的实际年龄来决定。而蛋壳霞的年龄像雾像雨又像风,估计户籍警都搞不清,她的爹地和妈咪也肯定不会记住这样的鸡毛事,当然,就是记得也不能承认,要是承认了他们怎么还好意思继续给蛋壳霞当爹地和妈咪呀。李双枪自然也搞不清楚,他甚至都不记得,当初他眼前一亮蛋壳霞像个妖精口吐烟雾摇身出现时,她是刚刚高中毕业还是刚刚师范毕业。但有一点是确定无疑的,认识蛋壳霞那会儿他正处于人生辉煌的时刻——李双枪喜欢把自己倒霉的时刻称之为辉煌的时刻。而且,那时候蛋壳霞还不是这个样子,虽然不比现在漂亮,虽然已经明显地呈现出妄想症的征兆,但远不像现在会发作得如此频繁,如此蛮不讲理。


那时候,李双枪和蛋壳霞……


那时候,李双枪刚被市医院开除……

还是这样说吧,从前,李双枪是我们市医院有点小名气的牙医,市长的胖老婆诨名叶子媚,来拔牙,她牛哄哄的,奶子比屁股还要大,好像使唤狗似的,好像她来到李双枪的诊室不是拔牙而是拉屎,而且拉完了还要把李双枪当成一条狗把屁眼给她舔干净。李双枪虽然从小就不吃斋念佛,但他心眼儿还算善良,他给叶子媚注上麻药,不仅准确无误地拔掉她两颗坏牙,还百发百中地拔掉她三颗好牙。更加荒唐的是,在拔牙的过程中,李双枪还是老习惯,嘴里一直念叨着普希金的诗句。后来在院长的质问下,当然喽,李双枪怎肯否认他一边拔牙一边诵吟诗句呢!于是,这个医疗事故只有一个结果,就是李双枪被医院开除了。我们已经知道了,李双枪的爹地在我们这个小城里也是个老资格,社会辈分儿很高,他先是跑到院长办公室面对面大吵大闹一番,然后背靠背狠干了一番院长的祖宗八代。当时李双枪的爹地那架势,好像他能自由往来阴阳两界,毫不费力就把院长家的女性亡灵骚扰一遍。但是,这个产生了更直接的效果,那就是李双枪被勒令当天下午必须彻底滚出医院。

不客气地说,李双枪生平又能遇上几次这样的天大喜事呢?所以,按照我们小城的规矩,他的几个狐朋狗友当然要贺一贺了。李双枪的这几个狗屎朋友我都认识,也就是般建国和短脚板,以及臭臭和瞎子顺昌,还有谁呢?没有了。我来简单介绍一下,那时候般建国还是市医院肛门科的小医生,和李双枪是同事,短脚板还没到西郊慈恩寺出家,臭臭的金壁虎夜总会也刚开张不久,而瞎子顺昌刚刚到金壁虎演唱,还没有获得刘德华这个诨名。

那时候,臭臭还没有富裕到跺跺脚全城都要抖三抖的程度,也就是生意上刚刚有些起色。处于这个阶段的生意人,一般情况下都会有很多鬼主意,有很多歪点子,也就是孬种点子,臭臭也不例外,他隔三岔五总要请一些歌星来金壁虎练场子聚人气造影响。李双枪被开除的那天,臭臭特意请了一个名震港台红遍全中国的歌星来金壁虎演唱,这个歌星年轻时因争风吃醋被人打淌了左眼,装了一颗义眼,道上的人称之为独眼蜘蛛侠。当晚的热烈气氛就不要说了,自然喽,为庆祝李双枪被开除的活动也因此异常成功,包括瞎子顺昌这个婊子儿,李双枪、般建国和短脚板他们仨,当然还有金壁虎的老板臭臭,都喝成了醉狗狗。

独眼蜘蛛侠一口气唱了六首歌,都是他的名曲,都是千百万老百姓耳熟能详的歌,如今原唱者现场这么一唱,金壁虎夜总会顿时沸腾到极点。凌晨三点半独眼蜘蛛侠谢幕时差点造成一场灾难,所有的人都往舞台上冲锋,尤其少男少女们像集体发情似的尖叫不停。大家都见过集体发情的阵势吧……想想那情况。那会儿李双枪及其狐朋狗友已经酩酊大醉了,他们也像中邪的狼狗狗一样,嗷嗷叫着在人群里冲撞。幸亏料事如神的老板臭臭事先准备了六十多名保安,还特意叫来他的表弟茄子,茄子的妈咪就是臭臭的姑妈,臭臭的爹地就是茄子的舅舅,茄子是这个街道派出所的一个小头目,他带着三名民警前来维护秩序,这才费尽周折把独眼蜘蛛侠护送出来。刚到路边,醉醺醺的臭臭、李双枪和般建国以及短脚板拉着瞎子顺昌,一伙浑人冲了上来。那时候臭臭还不像现在这副德行老是装个鸟样,那时候他每喝必多,一喝多就不管不顾。很显然,当时臭臭已经忘了自己的身份,操起一穷二白时的腔调与嘴脸,也就是成名前的腔调与嘴脸,出人意料,猛地推开茄子,吼叫起来:“你这个狗揍的外甥!干你老舅!你要把他带哪儿去?我们老百姓辛辛苦苦,牙缝里抠出十几块钱,买两袋子化肥,他妈咪的,就不能和大歌星……哇——”个婊子儿,他吐了茄子一胸脯,气得茄子抖着双手大喊干他奶奶干他妈咪。

蛋壳霞就是这个时候冲上来的,又青春,又疯子,一看就是处于妄想症潜伏期,她穿着洁白的T恤衫,手里握着一支早就扔掉笔帽的粗大红水笔,挺着胸膛请独眼蜘蛛侠在她胸前签名。那时候,蛋壳霞的胸部就已经像现在这样了,呼之欲出,十分傲慢。不过当时李双枪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一美好事物,他醉眼不分好歹,只看到独眼蜘蛛侠淌着鼻血在蛋壳霞胸脯上签字时手抖得打尿颤一样,而且签完字当场就疯掉了,飞速向马路对面冲去,个婊子儿,好像急于摆脱致命的诱惑。结果很遗憾,一辆在凌晨驰驶的卡车把他撞飞了,飞起很高,然后啪叽一声又落到马路这边,就像一大块生牛肉似的贴在马路牙子上。靠他姥姥,吓死我了。那颗义眼宛如瞬间获得生命的小精灵,蹦蹦跳跳,蹦蹦跳跳,滚进了下水道嘴里了,铁篦子都没有拦住。蛋壳霞一下子飞扑过来,要不是铁篦子也拦住了她,那么,她和她骄傲的胸部肯定会追随那颗义眼而去。她刚跪在铁篦子那儿,就见李双枪、般建国、短脚板、臭臭和瞎子顺昌他们踉跄着冲过来,蛋壳霞饥不择食呀,冲着这几个鸟货哭哭啼啼地大声疾呼:“快呀!我要这个宝贝眼睛,靠你们姥姥的,快帮我弄出来呀!”于是,李双枪他们一帮醉鬼也扑下身来,力大如牛的短脚板费了很大的劲头才撬开铁篦子,好在那时候李双枪就像现在一样瘦,他大半截身子钻进下水道里,瓮中捉鳖似的才把那颗义眼捞出来。“个婊子儿!是个玻璃球儿,连树脂的都不是!”——后来,李双枪笑嘻嘻说起了这件事,他还凭借渊博的医学知识解释道,“咱们医院这种玻璃球连安装费也就十几块钱。”但是当时,李双枪却像宝贝似的把那个玻璃球放在蛋壳霞手里,当然喽,他两只醉眼里免不了要情意绵绵的。蛋壳霞双手捧着那个宝贝儿,激动,亢奋,迷茫,想死,总之,现场蛋壳霞那种无以形容的表情和神态一下子征服了李双枪,同时也粉碎了李双枪。

我们这个城市很小,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即便蛋壳霞不是般建国的表妹,我判断李双枪和蛋壳霞也应当早就认识,至少以前见过一面两面的,但是,李双枪说,直到歌星独眼蜘蛛侠被卡车撞飞那天,他和蛋壳霞才算开始了正式交往,那颗义眼见证了他们眉目传情的最初场景。我这次相信了李双枪的话,因为我也眼见来着。后来,红极一时的独眼蜘蛛侠很快就过气了。歌坛也是个江湖嘛,这很正常。不过,李双枪和蛋壳霞坐在一起看电视,偶尔还能看到独眼蜘蛛侠架着双拐唱歌,他们俩根本不听他唱什么,反而议论那颗义眼,蹦蹦跳跳,蹦蹦跳跳,滚进了下水道。每次说到这儿,蛋壳霞就会笑得异常疯狂,甚至诡异,甚至好几次背过气去。


节选自《十月》,2015年第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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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守:李浩(QQ:513322520;微信:shige_1984)

《十月》,2015年第2期,目录

中篇小说

喜筵/4 李亚

师母庄瑾瑜/62 阿袁

他乡/122 朱文颖

安那里/187 刘照如


短篇小说

梁晓声小说两题/39 梁晓声

忘魂茶/177 绵阳

释/170 余林


思想者说

八零后,怎么办?/90 杨庆祥


散文

吸引/146 鱼禾

长怀永伤/209 朱秀海

流徙/155 习习

众神栖息的地方/163 贺颖


科技工作者纪事

向南飞/213 包倬


诗歌

沙漏/227 韩文戈

临帖/230 叶舟

状态/232 周新京

春天里/234 左右 施瑞涛 唐棣 文西 李玲 憩园


其他

第十一届“十月文学奖”获奖篇目/240


艺术

彩色插页  鲁晓波的国画

封  三  鹤影(国画) 鲁晓波

封面设计 赵平宇

篇名题字  陈世旭

主编 陈东捷

常务副主编 宁肯

副主编 赵兰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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