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有话说|漠月：关于《草青草黄》的创作谈
漠月，1962年出生于内蒙古阿拉善，1982年毕业于宁夏大学，先后从事过教师、秘书、记者、编辑等职业。上世纪80年代末开始文学创作，至今发表作品逾百万字，著有小说集《锁阳》《放羊的女人》《遍地香草》《牧歌》、散文集《随意的溪流》等。《湖道》入选中国小说学会2001年短篇小说排行榜榜首，《放羊的女人》入选2001年（下半年）中国当代最新文学作品短篇小说排行榜榜首；作品连续四届获宁夏文学艺术奖，以及《小说选刊》奖、《十月》文学奖等，部分作品被翻译成多种文字介绍到国外。2004年入选宁夏自治区“313人才工程”。宁夏“新三棵树”之一。中国作协会员，宁夏作协副主席，《朔方》常务副主编。
关于《草青草黄》的创作谈 文/漠月 拙作《草青草黄》写出来后，我放了很长时间，也很认真地修改了几次。是一种很深的机缘，我决定将它投给《十月》，而且上了刊物的头条位置，多少令我感到意外，同时对我是一个很大的激励。因此，一定要向《十月》的各位老师表示衷心的感谢。 作者往往对自己的作品是困惑大于清醒，有一种宿命感。以草的意象命名作品，尤其是对我这样一个成长于大西北荒漠草原的作者，的确有一种宿命的东西在里面，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干旱、困顿、孤独、寂寞、挣扎这样的词汇。悉心咂摸，这样的命名，倒也无可挑剔。说实话，我就像是一棵草，是扎根在大西北干旱的土地里的。美国诗人弗罗斯特说：“人的个性的一半是地域性。”也就是说，地域性对人的性格特点和精神向度的形成和塑造是至关重要的。也许地域性是一个自然而然的问题，并不需要作者在文学创作中特别强调。我在最近的阅读中，看到美国文学评论家昂内尔·特里林所说：“文学是最充分、最详实地考虑多样性、可能性、复杂性和困难的人类活动。”而按照略萨的观点，文学既是现实的，也是虚构的，文学存在的价值，就是将现实变成非现实。事实上，在我们当前所处的多元文化背景和不同语境下的文学表达，应该具备这样的特性，即对经验的明睿处理、对生活细部的有效捕捉，以及对时代特点的准确把握，所有这些，对作者都是一种严峻的考量。其中，文学与地域的关系非常重要，就像植物（草）和土地的关系一样，什么样的土地生长什么样的植物。我非常同意我的作家朋友石舒清的观点：写作就是写自己，写自己的经验和认识，写自己的性情和主张。那么，自己的经验和认识最初从哪里来？必定与自己生活的地域密切相关，也就是所谓的“家园意识”。我发表的一百余万字的中短篇小说，全部是以大西北牧区生活为题材的，具体地说，就是贺兰山以西的阿拉善大高原，二十七万平方公里，人口不足二十万，盛产民间歌手和“酒鬼”。草原、大漠、戈壁、牛羊、骆驼；牧羊或者牧驼的男人女人，包括老人和孩子。我的文学创作为什么总是绕不开它们呢？我把这种现象归结为自己童年和少年时期经历的、日久沉淀而形成的“无意识积累”，这种积累被深深地打上了地域的烙印而如影随形，一旦被激活了，就成为了文学创作的原动力。其实，我在写作中对小说的西部特性没有刻意思考过，要说这是一个存在的事实，比较而言，恐怕也是题材方面的异同。也许还有气质的原因。评论家将我的小说归于乡土小说，对此我是认可的。从本质上讲，牧区和农村没有区别。牧人也好，农民也罢，除去物质的具象的（自然也包括地域的）差别，精神的抽象的异同似乎并不存在。一个牧人对草原的神往，如同一个农民对土地的刻骨铭心，这种人与大自然之间的朴素情感，使得他们生活的意义显得单纯了。他们崇尚自然，敬畏生命。相形之下，城市的表情是多么的复杂和冷漠，心理是多么的势利和狭隘，这是乡村永远无法读懂的，能够融入其中就更难了。成吉思汗曾经训示他的子孙，不可居于城市。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我过去的小说中，包括发表在《十月》的中短篇小说《赶羊》《冬日》《暖》《西部驼娃》《遍地香草》等，“静”的成分大概多了些，人物之间、人与物之间少有激烈的冲突、角逐和对峙；但是，我也想既触及尖锐的现实问题、又不乏诚恳的内心追问。于是，我写了《草青草黄》，通过怀旧和追忆，借此传达和释放一个时代的忧悒和隐痛。在我有限的阅读经历中，中国当代文学作品让我感到锥心透骨的包括路遥的《人生》《平凡的世界》、张贤亮的《习惯死亡》，以及近期方方的《涂自强的个人悲伤》。特别是俄罗斯白银时代的天才诗人曼德尔施塔姆的《我的野兽，我的年代》，在锥心透骨前面还要加上“真正的”，即“真正的锥心透骨”。“萌芽将会继续膨胀／绿色的疯长将会爆炸／但你的脊骨已被粉碎/我辉煌的无主物，我的年代”，读到这里，我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继而有一种突然窒息的恐惧，接下来才是一种被召唤的感觉。是的，这首这来异域（诗人因此而历尽劫波），被封杀了多少年的诗歌，竟然不期然地被我读到了，是那么强烈地震撼了我。是不是能够这样说，阅读文学经典的过程，其实就是寻找的过程？我在阅读这首诗的过程中，脑海里出现了很多似曾相识的人物形象，譬如高加林、刘巧珍、孙少安、孙少平、涂自强，甚至包括《草青草黄》里的良子（也许就是我自己），尽管地域不同，文化背景有差异，却都有着极其相似的经历、痛苦和挣扎，这是不是一个时代的忧悒和隐痛？那么，我想应该是的。于是，我同样像是不由自主地将它置为题记，然后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一边思考，一边写作，反反复复，修修改改，《草青草黄》就是这样出笼的。 那么，针对当下中短篇小说创作，请允许我以多年从事小说编辑的角度，表达一下自己的想法：即便是当下多元文化背景和不同语境下的文学表达，现实主义依然是宽广无边的，它无疑是一条更为健康、积极、向上、隽永的创作道路。我们非常有必要重读古今中外的文学经典，向它们致敬，向它们学习。甚至，我们的小说创作还有必要退回到常识中来，也就是退回到所谓的故事中来，用文学的方式讲好一个个西部故事、中国故事。 《十月》微信号：shiyue1978 《十月》邮购电话：010-82028032，平邮免邮资，定价15元/册。 《十月》地址：北京北三环中路6号；邮编：100120。 投稿信箱：shiyuetougao@sina.com 值守：李浩（QQ：513322520；微信：shige_1984） 《十月》，2015年第6期，目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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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力诗人新作展示/232 方向明 罗鹿鸣 雨田 田人
丁及 黄光辉 李冈
其 他
2015年1-6期总目录/239
艺 术
彩色插页 尚扬的油画 尚扬
封 三 董其昌计划-39（布面综合材料）尚扬
封 二 回眸（油画） 陈衍宁
封面设计 赵平宇
篇名题字 欧阳江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