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T&N观点|全球最大玩具连锁企业之一破产，中国债权人可否高枕无忧？

近日，全球最大玩具连锁企业之一的玩具反斗城公司（Toys “R” Us, Inc.）及其部分美国子公司向位于美国弗吉尼亚州里士满市的联邦破产法院递交申请书，根据美国破产法（US Bankruptcy Code）第11章申请破产保护。引起中国公众关注的是，玩具反斗城公司在公告中特别申明，其在美国和加拿大以外的全球其他255家特许加盟店及其在亚洲的合资企业不在此次申请破产保护之列。

2017年9月18日，全球最大玩具连锁企业之一的玩具反斗城公司（Toys “R” Us, Inc.）及其部分美国子公司向位于美国弗吉尼亚州里士满市的联邦破产法院递交申请书，根据美国破产法（US Bankruptcy Code）第11章申请破产保护。其在加拿大的子公司也于同日根据加拿大公司债权人保护法（Companies’ Creditors Arrangement Act）在安大略省高等法院申请破产保护。

在随后发布的公告中，该公司承认此次破产乃是其主动和自愿（proactively and voluntarily）所为，目的是为了在法院的保护下重组其超过50亿美元的债务。另据媒体报道，该公司有4亿美元债务即将在2018年到期，这很可能是触发此次破产程序的导火索。

引起中国公众关注的是，玩具反斗城公司在公告中特别申明，其在美国和加拿大以外的全球其他255家特许加盟店及其在亚洲的合资企业不在此次申请破产保护之列。另据北京法制晚报报道，2017年9月20日该报记者前往位于王府井新东安和朝阳大悦城的玩具反斗城门店，发现这两家门店照常营业, 店员表示并未收到任何通知。

玩具反斗城公司在美国和加拿大进行的破产程序究竟意味着什么？中国的债权人真的可以高枕无忧吗？本文为您稍作分析。

一、破产不等于企业死亡

在很多人的观念中，一个企业如果启动了破产程序，其结局恐怕不可避免地走向清算和注销，企业就会像人一样死掉了。但实际上，现代各国破产法不仅允许债权人申请债务人破产，也允许债务人自己主动申请破产，在后一种情况下，破产往往是企业实现债务重组、避免清算注销的手段。企业申请破产，不是为了“主动寻死”，而是为了“重获新生”。

美国通用汽车破产案即是这方面的典型例子。2009年6月，通用汽车公司向法院申请破产保护，并向美国政府请求援助。除了之前已经提供的200亿美元援助，当时的奥巴马政府还向重组后的新公司提供了约300亿美元的额外财政援助。通过重组，美国政府获得了新公司60％的股份，通用汽车公司则成功将旗下优质资产出售给新成立的Vehicle Acquisition Co.公司, 后者最终通过改名的方式成为新的通用汽车公司。至此，破产重组程序正式完成，通用汽车公司实现了“重生”。

二、玩具反斗城在美加两国的破产程序确实不会直接影响其中国业务的运营

公开资料显示，玩具反斗城公司在进入中国市场时，先与香港冯氏零售集团（Fung Retailing）在香港合资成立了一家名为“玩具反斗城（中国）控股有限公司”的企业，该香港企业再以外商独资的形式在中国上海设立了一家名为“玩具反斗城（中国）商贸有限公司”的企业。玩具反斗城公司在中国大陆的零售业务是通过这家上海公司运营的。

从法律的角度看，美国玩具反斗城公司在中国并没有财产，即使在亚洲，其财产也可能只表现为持有的上述香港控股公司的股权。在最坏的情况下，如果玩具反斗城公司在其母国被宣告破产，其在香港的股权作为境外财产，会在美国和香港之间产生跨境破产中的承认和协助外国破产程序问题，即香港法院可能会承认美国法院的破产程序为“主要程序”，并给予申请人相应的救济，从而将破产公司位于香港的财产纳入到美国法院的破产财产范围中。

至少目前而言，玩具反斗城公司在美国和加拿大进行的破产申请，尚没有对中国产生跨境破产意义上的影响，中国境内与玩具反斗城有关的财产应该是归于其二级子公司名下，而该二级子公司完全是一个独立运营的中国法人。

三、中国债权人难言高枕无忧

玩具反斗城公司的财务困境可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近年来，随着电子商务的飞速发展，传统零售市场份额不断被线上业务吞噬。统计数据显示，2016年亚马逊在美国的玩具销售额高达40亿美元，比反斗城同期销售额高出3倍，而且反斗城的销售额已经连续5年下滑了。

玩具反斗城曾经是上市公司，2005年被私募基金KKR、贝恩资本公司和沃纳多房地产投资公司以66亿美元联合收购并私有化，但私有化之后的玩具反斗城仍然在电商巨头的猛烈冲击下节节败退。实际上，玩具反斗城这样的传统零售商申请破产保护已经并非个例。今年在美国，已有儿童服装零售商Gymboree、Payless Shoe Source和青少年服饰零售商Rue 21等多家实体零售企业申请破产，还有许多零售商被迫裁员、关闭分店。

与掌握大量专利和核心技术的通用汽车不同，玩具反斗城这样的零售商在电商时代可谓前景暗淡。即使此次债务重组成功，如果未来公司业绩继续惨淡，可能最终还是难以摆脱破产清算的命运。当然，到那时，中国债权人面临的就是一个国内法意义上的破产债权实现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