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我是新青年陈皓。
今年是我在肯尼亚常驻的第七年。很多人听到我在非洲工作,都会问我:“你怎么在那儿工作?什么时候去欧洲、去美国?”大家想到非洲,脑海中可能浮现的是贫穷、饥饿、疾病,甚至是犯罪。而我所经历的非洲,是辽阔的草原、人们的热情和这片大陆无穷无尽的活力。
我还记得七年前,刚刚抵达肯尼亚的那个下午,天特别蓝,云彩就像棉花糖。那一刻,我和这片红土地一见钟情。
我是一毕业就进入联合国工作的。2011年的秋天,还是实习生的我,在梅地亚中心二楼,戴着蓝牙耳机,正在风风火火地协助办一场新闻发布会的时候,接到了一个陌生来电:“喂,请问是陈皓吗?我是你联合国环境署总部的同事,请问你有没有兴趣来内罗毕(总部)工作?”“Are you serious(你是认真的吗)?”我心中一万个yes飘过。
短短的六个月一晃就到期了。这个时候,又一扇门朝我打开,环境署新闻办公室的主任邀请我加入他的团队。能跟这么优秀的团队一起工作,我特别开心。当天晚上,我吃了两块儿肯尼亚当地的传统主食Ugali。
在做新闻官的那四年,我被赋予了更为重要的职责。那几年,非洲大象的数目急剧下降,而主要原因是象牙消费市场庞大,获取象牙的主要手段是偷猎、杀死大象。我们和国际刑警组织一起,将科学的数据转化为政策建议,呼吁成员国打击非法贸易,也针对民众开展了密集的宣传,呼吁他们改变消费野生动植物制品的习惯。
2013年,我们邀请环境署亲善大使李冰冰来到肯尼亚。我们带她去看了失去妈妈的小象孤儿,她特别开心,欢呼雀跃着和小象们打成一片。但就在第二天,我们一行人穿越桑布鲁保护区,在一棵树下看到了一头被毒箭射死的大象。象牙的30%-40%的根部在大象的头骨里,因为是最粗壮最有分量的部分,也直接关系到未来在市场上的销售价格。盗猎者往往为了获取整根象牙而将大象的面部切开。在我们面前的这头成年母象,它的面部被整齐地切开,无数苍蝇前赴后继地奔向它的尸体,李冰冰站在离它不到一米远的地方哭了。
我们在保护区的最后一晚,桑布鲁人为我们在干涸的河床搭起了篝火,四周用火把守着,当地的女孩儿为我们唱起了歌。从小象孤儿到野生象群,再到亲眼目睹大象的残骸,这三天的实地考察虽然很短,但接下来的几年,李冰冰一直和我们一起,为保护非洲大象极力发声。
2017年,我加入了新上任的执行主任的团队,负责亚太和中东的政策建议。这两年来,我走过了很多地方。在伊拉克的北部盖亚拉,我站在极端组织武装分子点燃的油井旁,黑烟遮天蔽日,当地的羊群都被染成了黑色。我难以忘记那种令人窒息的感觉。
我也见证了中国的环境保护为国际产业格局带来连锁反应的两年。去年12月,联合国“地球卫士奖”颁给了塞罕坝林场三代守林、造林人。他们把种树和治沙当做信仰,徒手建设林场六十年,将昔日飞鸟不栖、黄沙漫天的荒原变成了世界上最大的人工林海。
我所去过的很多国家,主政官员、老百姓的呼声其实都大同小异。他们渴望更好的发展,更高的生活质量和更干净的水、空气和土壤。我和我的同事处在如此幸运的时代,人们对健康地球的诉求赋予了这段环境外交事业日新月异的内涵。没有错过摆在联合国面前的时代车轮,是我们的小幸运。在最好的时代,我想成为更好的自己,用生命力、经历和定力去换取一个属于我自己的人生。
谢谢大家,我是新青年陈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