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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向属于自己的灵魂领地

付芮伊 大地梵歌
2024-08-22




写在前面


去年和好友海希一起互相采访,我的采访稿完成后就成了压箱底。感觉想要表达的没有完全呈现出来,想要再等等。被催促了好几次,最近终于再拿出来从头到尾看一遍,做了些微梳理和调整,决定还是发出来吧。


用海希的话说,大家都很想认识你,想听你的经历和故事,尤其是那些穿越性的旅程。这对很多人来说会有直接的共鸣和启发。之前我倾向于对自己过去的体验平淡化处理,觉得没什么好说的。相比之下,我更喜欢谈论当下的创造和可能性。但这次我想,如果可以更多元的呈现出自己的不同面向,即使它只是一个片段。分享出来也会开放一种新的连结方式,那就给出一个宽厚的容许吧,让它自然地创造一个与你的共振之流。





受苦的灵魂



海希:从什么时候开始对个人成长产生兴趣?


付芮伊:记事以来,我的内心就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我」到底是谁?「我」为什么不是任何其他人?「我」为什么是我?从小到大,这个困惑一直在。

 

到高中的时候,我开始看图书馆仅有的哲学书,尼采,叔本华……很费解,但还是硬着头皮看。上大学后,图书馆里身心灵方面的书,也都被我扫完了。但看书是一回事,还是想要亲身体验,于是开始参加北京的线下活动。

 

后来要毕业找工作,虽然学的电子信息专业听起来光鲜亮丽,似乎可以进一个很好的公司,但我根本就不想去那种朝九晚五的地方做上班族。好像知道自己不属于那里。那时候的笃定是,虽然我不知道想要什么,但是知道不要什么。幸运的是,大四一开始,我就进入一家身心灵中心实习。

 

从那以后,就正式浸泡在个人成长与探索的道路里了。从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白开始学起。一方面跟随不同的老师、系统学习,另一方面作为工作者,为老师、学员、整个空间服务。

 




海希:有过比较艰难的时期吗?


付芮伊:有几年都处在很压抑甚至绝望的状态里。其实从外在来看,一切都好好的,并没经历大风大浪或大病大灾。但每天早上起来就觉得天都是暗的,不想醒来,不想睁开眼睛面对世界。觉得没有希望,不知道接下来会怎么样,一切都白费了。像行尸走肉一样活着。

 

其实那种绝望在过去一直都存在。只是之前是麻木的,你不知道自己困顿于里面有这么多黑暗的东西,当真正走向内在探索,很多东西都被翻搅出来了。

 

那是最困难的时候,你把内心的恶魔放出来了,但还没有力量面对。恶魔就一下子把你拽到意识的深渊,去经历灵魂的暗夜。那会儿不像现在,还有最基本的信任在,当时完全是被推到了谷底,觉得人生惨淡,没有出路,很无助,完了,死透透了。就觉得生命太苦了,这个灵魂太苦了,真的太苦了。





海希:苦于什么?


付芮伊:这个苦好像不只这一世,而是很多世的积累:想要快乐怎么这么难,只是想要好好活着,能够全然享受生命喜悦地活着,怎么就这么难。好像正在经历的这一切并不是真正的我,一种虚假的自我感。

 

生生世世受的苦积累在那里,压着你没办法走出去,只能被迫承受。就好像是一颗种子,那里面肯定是有一个渴望的,它要发芽、要开花,可是那个渴望被一块大石头压着,它没办法长出来,那个来自古老灵魂的声音没办法被表达出来,就很苦。

 


海希:能够命名出来这些东西叫苦,都已经是觉察,很多时候,人们无明而麻木地承受着这些苦。


付芮伊:对,那个时候根本不知道这叫苦。只是觉得非常沉重、难受,真得非常难受,浑身不对劲。现在想来,那就是灵魂的苦,一种业力之苦,它延伸出来,就是绝望、无力、痛苦、压抑、紧张、沉重……那颗种子,它想要破壳,但现在被一座业力的大山压着,完全是无力的。

 




海希:当时是怎样度过的?


付芮伊:因为那几年还是在持续的学习、探索和静心,总会遇见一些疗愈途径。我记得在被业力之火灼烧、身心都备受煎熬的时候,受不了了,实在没有办法了,我就拖着自己去静心,进行非常强烈的动态静心——苏菲旋转。

 

在一个很大的教室,放音乐,然后疯狂地旋转,一边旋转一边哭,就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它要被撕开了。我要去释放这些东西,把它全部丢掉。于是就越旋转越快。有时候会跌倒,或者转很久,实在累了就整个人趴在地上,让汗水和眼泪全部滴下来。这时候,会感觉到好像某个片刻,有一点点东西,它开始流动与放松了。一次两次三次……那个深重的痛苦,慢慢地融化了。





所以我很感谢能够在当时遇见苏菲旋转这个古老的修炼方式,它真的有一种把自己的全部都丢进去燃烧和清洗的义无反顾。至今对我印象很深的苏菲隐喻仍是:每一次进入旋转,就如同进入死亡,进入与永恒,与愛融合的婚礼。那是一种自我被一次次撞击粉碎的感觉,原来那些使你陷入痛苦的几乎都来于小我的无明和执着。

 

当然,最核心的还是那几年一直跟随我的老师学习萨满神圣植物,接受非常密集和严苛的训练。里面那个被囚禁的灵魂,在这个跟植物学习的仪式旅程里,慢慢地被看见,被救渡了。那个真实的自己,古老的灵魂,挣脱开业力的绳索,像火山喷发一般的力量,真正释放出来。神圣植物帮助我疗愈了很深的创伤,关于原生家庭,父母,亲人意外死亡,跟伴侣分开等等议题。那些被揭露出来的伤痛感,在神圣植物的仪式中,被赤裸裸在你面前扒开。你无处可逃,你只能带着恐惧去面对,去穿越。好在那个过程被老师、同伴、还有植物之灵守护和支持着。度过了那个最难也是最具有革命性的生命穿越之旅。


 


 


我在创造我自己

 


海希:你在北京的这些年,一直专注于个人成长,为什么到第十年选择离开?


付芮伊:十年一轮回。到最后几年的时候,我感觉生命再次被卡住了,那样的节奏和环境,都不再是我想要的。而且最后我确定也完成了最初来北京的意图——来北京上学的内驱力其实是想离开原生家庭。那是很大的叛逆,不想再认同家人的生活。

 

那个叛逆中有很多痛苦和业力纠缠。这十年,我完全实现了我的叛逆,叛到头了。那个意图,我放掉了,它结束了也圆满了。痛苦结束了,我不再需要叛逆了。大功告成,我可以走了。

 






海希:走去哪里?


付芮伊:再度归零。我决定给自己一段流浪的时间。流浪,对我来说就是放掉所有的安全感,放掉对居住环境、家、工作、金钱、关系的安全感,也放掉对未来的计划和目标。

 

我就想,大不了把所有的钱花完,我就是要体验一无所有、只有信任的感觉——在哪里,就把哪里当家,心可以安住在那里。我想看看,这十年过去,我的里面到底还有没有恐惧,它是什么,如果我的里面有最根本的信任,那又是什么,它可以把我带到哪里。

 

流浪持续一年,过程中有很多挑战:快没钱了,接下来住哪里,下一步要怎么走……很多声音冒出来。当这些怀疑的声音出来,我就回到信任去调频:信任,放松,信任,放松……好了,又可以继续往前走了。我秉持绝对的信任和忠诚,把这一路走下来。


 



海希:这一年去了哪些地方?


付芮伊:云南、西藏、土耳其、台湾、秘鲁……我现在去什么地方,不再是旅游,一定是感觉到了联结和召唤才会去。虽然头脑不一定知道为什么去那里,但灵魂知道,我信任祂。每次去一个地方,就像是大换血,经历很深的蜕变。

 




我想起冈仁波齐的旅途。那里海拔高,对身体是很大的挑战,转山的时候,尤其到五六千的最高海拔时,极度虚弱,每走一步,都要停下来调整呼吸,非常累。能量都收回来了,很慢很慢地走,专注在每一个当下。有时候看一眼远处的雪白圣山、湖泊、飞扬的风马旗,心中有很深的平静,对这个旅程充满信任,知道一定会完成。

 

有一天晚上,因为海拔太高,缺氧,头疼得没办法睡觉,但早起一上路,头就不疼了,特别神奇。走到最后一天,来月经了,也没带任何卫生用品,但不觉得有什么不舒服或者不自在,继续走就是了。身体下部一边在自然地流血,一边在寒冷中静默行走,就这样走到底,到酒店洗了个澡。那是一个很强烈的净化仪式。

 




海希:你的生命有一种穿透感:我要这个体验,那就走到底、穿透它,不会半途而废、浅尝辄止。


付芮伊:我对最初的意图很清晰,清晰到不可动摇。如果说这个东西我确定了,但没有去体验的话,其它东西我是没有兴趣的。

 

不会半途跑掉,它也不会让你跑。这个体验没有完成,你能够跑到哪里去呢?我没办法视而不见。如果我想要逃避一下,这段时间就不可能心安理得,不可能爽,那是很不舒服、很折磨人的。我不想要体验那种未完成的感觉,很占内存。生命很珍贵,也不想耗费能量,要把生命用在对的事情上。





好像明白了其实一直在做同一件事——创造我自己。就像一位印度师父说的,


“世界上有两种类型的创造者:其中一种是下功夫在客体上,比方说诗人或画家,他们在客体上下功夫,他们创造出一些东西;另外一种类型的创造者——神秘家——创造他自己。他不在客体上下功夫,他在主体上下功夫,他在自己身上下功夫,他对自己的存在下功夫。他是真正的创造者,真正的诗人,因为他使他自己成为一件伟大的作品。”


我觉得自己是后者。

 

我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晰,生命的成长与觉醒是最重要的。曾经的苦我已经受够了,那些充满创伤感与戏剧性的故事与情节我也不感兴趣了。伴随着这个灵魂的认出,越来越多天赋在打开,创造力向外涌流。现在既然已经知道了出口在哪里,或者说找到了那把开门的钥匙。那就不断地清除障碍,提升、创造自己,把自己从完全无知的人,创造成觉醒的人。让这颗等待了千年万年的种子,在这一世完全地开花,释放出芬芳。这一生就够够的了。

 




顺流,享受,创造,生长

 


海希:结束流浪,你选择在杭州安顿下来。现在的生活怎么样?


付芮伊:如果说在北京是叛逆,那么在杭州就是顺流、享受、创造、融合。当然,刚开始有挑战,各个方面都要从零开始,但这本来也就是我想要的——抛掉过去,走一条身心实践的道路,把在北京十年学到的东西全部用出来。

 

在流浪的一年中,处理很多担忧和恐惧,也一直在放手,直到两手空空,只有愛和信任。来到杭州的时候,不再那么容易紧张和害怕,钱也花得差不多了。觉得还不错,剩下的都是最珍贵的东西,还怕什么,就看看能够创造什么。

 




海希:你刚过三十岁,这个年龄对你来说有意义吗?


付芮伊:三十岁之前一直在团体、合作关系里,某个部分也是在依赖他人的力量。过了三十岁,越来越有一种自我主宰的感觉,就好像你是自己的王,走向了属于自己的灵魂领地,创建着自己的王国。

 

我所说的王国,是一种内在状态。曾经觉得没办法处理的情绪,现在也都不是问题。尤其那些很深的黑暗能量,曾经手足无措,现在有力量去面对,不再需要去依赖于外界。这并不是说什么事都可以依靠自己搞定,而是内在的根基长出来了,很深地扎根于大地,也扎根于自身的存在、当下、内在的神性。它很稳固,不会被动摇。

 




海希:你想成为什么样的人?


付芮伊:我觉得是自性圆满。如果你用一个词形容,那可能就是「觉醒」吧,一种意识的绽放,绝对的自由。当你有这样的核心,无论做什么,都不会有局限性而是充满可能性。其实只要有感觉,都可以玩,都可以用来作为自己创造性表达的途径和容器。这样,就更允许自己作为一个完整而鲜活的人去体验、冒险、尝试,去发现更多等待被解锁的技能、生命更大的完整性。


好像你是一个编织者,把在你生命中发生的种种体验作为织线,流淌在万物之间看不见的流作为路径,让它们在你的内在之心交织互联,扩展延伸,逐渐形成一幕只有透过灵魂才能触碰和知晓的蓝图。我是宇宙的蓝鹰,对这样的自己,有很深地看见和认出。

 


海希:对未来生活有什么愿景?


付芮伊:希望和愛的人创造我们未来的自然家园。在这个家园里,我们可以养小孩、养动物,可以去种植蔬菜、水果、开花植物和药草,可以藉由照顾土地同步照顾地球的生态。让这片土地成为这个地球上的一片绿洲,滋养着在这里的每一位地球家人。



﹝原稿写于2020.7.28,

再次编辑整理于2021.1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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