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传志的儿女，是这样被他“放养”出来的

［ 先 说 两 句 ］

柳传志在公开场合

很少提及子女

事实上他的儿女可谓出类拔萃

柳氏家族是如何传承其优秀品质的呢

资深媒体人张翼在长期跟访柳传志的过程中

一直在观察和寻找答案

 文   张翼

▶︎2004年至2011年，我曾有幸以财经记者身份专访柳传志先生，离他很近又很远。每年总会有一两次机会和柳总深度聚谈，每一次访谈，我都要求自己切换视角，以平常之心倾听柳传志。碎片化的故事段落串联起来，勾勒出一幅完整的影像图景，我渐渐明白——柳传志是什么以及柳传志为什么？

很显然，还不能说，柳传志是中国商界最后的“大佬”。如果以“生于上世纪40年代”划一道线，我们会看到，海尔张瑞敏、华为任正非、美的何享健、万向鲁冠球这些与柳传志年龄相仿的著名企业家依然活跃在中国商业舞台上，各自修为、明志践志。

他们，是中国第一代企业家的“幸存者”。进而言之，可以说，他们是改革开放30年弥足珍贵的硕果。当中国企业家成长为群落、族群，我们有理由去说，这便是30年来独特之现象。柳传志们的显性存在，是30多年以来中国经济、中国社会的巨大财富。

尽管存有长期跟访之谊，但是柳传志先生绝口不提一双儿女，他总认为“时候未到”，其实，他的儿女可谓出类拔萃。也就是近两年，通过滴滴的平台，公众终于认知了柳传志的女儿，著名的投资人、企业家柳青。

子女教育，柳传志坦言基本是放养，相比于苦口婆心的言传，柳传志更注重身正为范的身教，特别是以自律意识为根本的家教、身教，从而使得柳氏优秀品质得以传承，这其实就是父亲给予儿女最值得珍视的礼物。

亲情深厚

父亲柳谷书先生育有儿女四人，老大叫传善，后改名传志，老二是女儿叫传欣，老三是儿子叫传明，老四是女儿叫传扬。柳传欣家在美国，后来辞了工作，一度回到国内专门照顾母亲。

如今，越来越多意义重大的商业社交场合，总有一位年龄相仿、相貌酷似的男人不离不弃忠实地陪伴在柳传志旁侧，鲜为人知，他是柳传志的胞弟柳传明。若非熟稔，柳传志多是不苟言笑之态，擅讲“段子”的柳传明不一样，酒桌之上诙谐幽默，让人忍俊不禁。

联想控股总裁朱立南与柳传志私交甚笃，在他看来，“柳总很重感情，人也很风趣，很开得起玩笑，只不过外界把他神化了”。

1992年，父亲柳谷书在香港工作，兄弟姐妹们很难有时间照顾母亲，请保姆的事情就变得非常必要。柳传志怎么做的呢？他给保姆出的价格高于市场价，通过这种方式让保姆不至于轻易跳槽。然后是考察，永远把人品、品德放在第一位，保姆换了一个又一个，最终确定下来的保姆就当作自己家人一样去培养亲情。保姆问题确定了，家也就安定了，才能有足够的时间精力去干事。

儿子柳林生于1970年，毕业于北京邮电大学计算机系，后在哥伦比亚大学攻读硕士学位，曾经在联想投资跟着现任联想控股总裁的朱立南实习了半年。在联想，高管子女禁止进公司，是一条铁律，谁也不例外。女儿柳青，毕业于北京大学计算机系，在哈佛大学拿到了硕士学位，后来经过层层严格面试进入高盛工作，如今掌舵滴滴。儿女是柳传志最温馨的记忆。

柳传志有咽炎的毛病，严重时几近失声。追究起来，应该是2003年过度伤感痛悼父亲柳谷书的后遗症。柳传志极其艰难地迈过了个人情感的一个大坎儿。流传下来的是一篇情真意切的祭文《怀念亲爱的父亲》。

2007年年末，柳传志在澳门开会，听闻母亲病重，当即中断会议，经由珠海迅速飞回内地。早年在京北某社区买房，专门给母亲买了一套200多平米的大房子，柳传志和母亲住前后楼，但凡下班柳都是先去母亲家问安。

柳传志与家人感情非常深，家中的重大事项都是通过家庭会议的方式沟通、解决。柳传志的父母同岁，都是1921年生人，母亲身体不好，这已经成为柳传志最深切的惦念与牵挂。

多年前，柳传志给核心骨干发了条拜年短信，把那位员工吓坏了，以为对方是骗子。柳传志其实很平易、很随和，他也用手机，也用微信，最看重的是柳氏家人微信群，不能经常见面的家人在微信里聊得热火朝天。每次出差在外，他都会询问儿女是否在北京，如果在的话有个任务必须完成——多陪陪母亲。

2004年联想20周年庆典晚会上，主持人询问柳传志还有什么心愿，柳想了想说：“希望尽快抱上孙子吧。”说这番话的柳传志是一位平凡的长者、愉快的老头而已。

2008年6月，柳传志得了个孙女，他很开心。

规则刚性

“我希望我们公司将来发展成一种类似于日本式的管理模式，而不是英美式或香港式的，也就是希望公司能吸引每个成员，使他们热爱公司，以公司为家。公司呢，也能认真地把职工看成联想家庭的一员。”1990年10月6日，柳传志在内部讲话中以《造就一个真正的斯巴达克方阵》为题，第一次公开表示要把联想做成“家庭”的愿望。

没有家族的家族企业，柳传志认为这是他对联想最大的贡献。也因此，创业早期柳传志就钦定了刚性十足的“天条”——联想的子女不得在公司任职。

柳传志对儿女的规划是“大学在国内念，读完大学再去国外，国外工作一段时间再回来。”儿子柳林学的是计算机专业，女儿柳青学的也是计算机专业，看似巧合实属必然。一双儿女大学毕业后进入美国名校继续攻读、海外工作一段时间之后归国，学计算机专业，对口的企业就是联想，要么就是去IBM、惠普，不让进联想，就只有去竞争对手那里。

“如果进联想，我的子女进来了，那么其他高管的子女都会进来，进来了之后，日常工作过程中，很多事情就很难处理，公司的规则容易不成规则。柳传志的子女进了联想，这对其他人的心情和状态都会有影响。比如，我儿子进来以后，我严格要求，即便是很公平的要求，儿子可能会觉得对他过于苛刻，别人可能会觉得你其实很照顾儿子，因为人们总是很容易觉得自己付出的多，得到的少，这是人的习惯。”

最后的结果大家都看到了，计算机专业高材生，一双儿女不得不改行去做投资业务。

“所以最好是各自干各自的，挺好。这样我和我儿子平常还可以议论议论公司的事，谈一些方法论，在公司里面，是下级，就不能讲这些事。女儿之前投资，在保密的情况下，也谈一谈方法论，研究投资的问题，怎么去看企业，这是家里面经常研究的话题。”

说到做到

至今我清楚地记得多年以前的一次记者集体采访，坐在我旁边的一位女记者向柳传志提问：“柳总，经营企业您最不能容忍的缺点是什么？”

柳传志摆了摆手，面露歉意，抱歉啊：“我去下洗手间，回来回答你的问题好吗？”

我调侃那位女记者：“你刚做记者时间不长吧？你这是第一次采访柳总吧？”

女记者很不屑地看了我一眼，满脸不悦。

我说：“咱俩打个赌吧，一会儿柳总回来，他一定会说，经营企业最不能容忍的缺点是不诚信，以及说到不做到。”那位女记者继续不屑地斜了我一眼。

过了一会儿，柳传志继续回答问题，“我认为吧，经营企业最不能容忍的缺点是不诚信，还有就是说到一定要做到”。这个时候，我看到了那位女记者投来的敬佩的目光。

其实，说到做到的文化，柳传志先生一直坚持，并将此为柳氏家教的核心。

柳传志曾和联想集团第一任洋CEO沃德有过一次认真的谈话，“业务要做好，还是要奉行说到做到的企业文化，否则，很多事情很难展开。”说这番话时，柳传志神情严肃、语气决然。

“说到做到”是柳传志一如既往的做事风格，不但严格要求自己，严格要求联想人，更要求自己的一双儿女严格遵行。柳传志曾向媒体披露过一件小事儿，早年间，上中学的女儿曾要求他下班路过一家书店时，买一套学习资料。担心柳传志忙忘了，出门前还反复强调，“您要是忙，我就自己去买。”柳传志爽快地答应了。

当天晚上，柳传志一进门，女儿就索要学习资料。柳传志一拍后脑勺，无比懊恼，这事儿忘了个一干二净。看着女儿失望的神情，柳传志说，你等着，我这就给你买来。出门打车，不巧遇上堵车，将近两个小时才回到家。之所以如此折腾，就是为了兑现承诺。

品德为先

一位悬壶济世、医术高超的中医，在当地拥有极高的声望。一天，这位中医的母亲害了重病，中医满面愁容、难以抉择，他始终下不了决心到底该不该在母亲服用的汤药里下一味药材。如果下了这味药材，母亲的病体可能痊愈，但是也有可能一命呜呼。

犹豫不决之时，另一位粗通医道的中医极力主张应该下这味药材，结果，中药下到汤药里，老太太的病真就治好了。为什么那位粗通医道的中医敢于用药？因为他有自己的“小九九”，这味药用好了，我可以名扬天下；即使药下错了，也无所谓，反正病人不是我的老娘。

企业家聚会的公开场合，柳传志绘声绘色地讲了这个故事，并且做出了这样的归结，“这些年来，我一直在思考企业家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企业家就是把企业当作自己的妈，还敢下药，把药下对，这才是优秀的企业家。”

如今，滴滴出行的估值300亿美元，柳传志的女儿柳青是滴滴出行总裁。从投资人成长为企业家，柳传志对女儿的要求是“对企业负责，永远把企业利益放在第一位”。

2009年，一本名为《从战争中走来——两代军人的对话》的回忆录深深地打动了柳传志。那本书的作者张胜，以细腻的笔触、浓烈的深情追记、缅怀他的父亲开国上将张爱萍波澜壮阔的一生。柳传志极力推荐杨元庆、郭为，更推荐自己的儿女阅读此书。　　　　　　　　　　　　　　　　　

《军从战争中走来——两代人的对话》一书的扉页上醒目地书写着这样一句话，“第一流人物对于时代和历史进程的意义，在其道德品质方面，也许比单纯的才智成就还要大”。(ps:点击文末【阅读原文】在线试读这本书哦）

极少在子女面前谈管理联想的经验与教训，但是，柳传志总是能将自己经营企业这些年的实践与体会通过自己的方式传递给儿女们。比如，当儿女面临职业选择的难题时，柳传志坚持正面引导。2001年，女儿柳青得到了去高盛暑期实习的机会。但是当年经济形势不好，工作压力非常之大，每天回来都很晚。

女儿前来诉苦，资深球迷柳传志这样安慰：突然被球砸着了当然会感觉很疼，当你是足球运动员主动顶球的时候就不会觉得疼，因为这是你自己的选择。既然是自己的一种选择，就一定要坚持下去！

困难无其数，从来不动摇，柳传志以自己的经历鼓励儿女们积极向上，永远保持乐观、向上的心态。在柳传志心目中，更希望儿女们在道德品质方面保持优秀，这样的成长比事业成功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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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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