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女作被赵薇强烈推荐，段奕宏东京“封帝” | 导演董越和《暴雪将至》的诞生日记

作者/枫火

犯罪题材似乎成为了今年下半年的大热门，网剧《白夜追凶》和《无证之罪》成为爆款，《心理罪》看了两部，而《暴雪将至》《引爆者》《暴裂无声》，这三部“暴”力的犯罪大片也拉开了大戏序幕。而豆瓣网友苛刻毒舌的评论下，昨天上映的《暴雪将至》保持7.1的评分，可以见得这部片子确实很“暴”。

电影《暴雪将至》在刚刚结束不久的东京国际电影节上曾受到电影人的热烈追捧，开奖前多位资深影人皆断言它十分有获奖潜力，作为东京电影节唯一入围主竞赛单元的影片，它也不负众望的摘得了最佳艺术贡献奖和最佳男演员奖两项桂冠。

提到去东京的印象，董越说在东京被念到名字的那一刻感觉自己好像成仙了，但是回家之后，和太太聊着家里长短，他马上就回到了现实，现在的他心很平静，“现在我不是仙人，就是一个脚踏实地的仙人掌”。

董越  江一燕

《暴雪将至》作为董越导演的处女作被幸运光环砸中登上世界舞台，他说自己要感谢四位伯乐，“我的制片人肖乾操、东京电影节的选片人Maggie、东京国际电影节的选片委员会主席失田部吉彦先生，还有赵薇，这是四个人对于我的电影起点和未来成长起到极大的影响。”

没有心仪的好电影

他决定自己创作

东京电影节评委赵薇说，看到《暴雪将至》的第一眼，就知道这是一部带着影迷自我表达的作者电影。董越不否认这一点。他告诉记者，2006年开始，他以摄影师的身份进入电影幕后。在参与电影制作的过程中，他觉得自己接触的很多项目都无法满足他对电影的需求。他非常渴望参与到好电影的制作中，但这在当时是一种奢望。2010年左右，董越决定开始创作自己的电影。他放弃摄影师的工作，带着强烈的表达欲望和对电影的想象开始了创作之路。

从摄影师到编剧，再到导演，他的身份转变得顺理成章。在这期间，他遇到过迷茫，也碰过壁，也经常遇到瓶颈，在不断的摸索中，董越完成了长片《暴雪将至》的第一版大纲，当时的剧本的名字还叫《编外往事》。后来，董越结识了制片人肖乾操，Frist青年电影展创投单元上他们一见如故，肖乾操对还在大纲阶段的《暴雪将至》非常感兴趣，也是肖乾操让这部电影有了真正意义上的推动。

创投会之后，制片人肖乾操带着董越回到了自己的家乡衡阳，给他讲述了在衡阳的成长经历，以及衡阳90年代末的社会环境，衡阳的风貌让他越发的觉得，那个地方真的非常适合拍电影。那次采景之后，《暴雪将至》的故事真正的丰满起来。

《暴雪将至》讲述的就是一个关于探索真相的故事，影片讲述了上世纪九十年代某座小城发生的一起震惊全城的恶性连环杀人案，国企工厂的保卫科干事人称“余神探”的余国伟（段奕宏饰演），一心想要用破案证明自己的能力，以期待进入体制内成为真正的“神探”。在步步逼近真相之时，他也越陷越深，最后酿成了不可挽回的结果。电影的时代背景很容易让观众产生代入感，这也许是因为董越参考了很多当时的真实案例，小说中对那个时代的描摹，以及他自己观影经历的原因。

董越选择了1997年和2008年这两个时间点来讲故事，因为他一直对社会和历史的转折点特别着迷，他发现在这跨越两个世纪的十年里，中国社会发生着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董越对1997年有着很深的记忆，当时他读大学二年级，已经开始感知周围发生的一切有些陌生感。他的搞社会学研究的伯父已经从社科院退休，周末的时候，总是跟他讲述中国这块土地上传奇的人和一些事件。他还记得和伯父一起过度了香港回归那一天，周围的激动和震颤。

聊到创作《暴雪将至》的初衷，董越告诉记者，自己喜欢关注人和挖掘人性的题材，他觉得这样的故事有更多的发挥空间，所以在自己制作第一个剧本的过程中，完全将兴趣放在了第一位。他不希望自己拘泥于成长经历，“很多事情，凝固在以往经验里面会看不清真相，跳脱出来看事情，反而能认清更多东西。”

董越的镜头下，我们看到了特殊时代背景下底层小人物面对生活的无力和挣扎。电影的结尾钢铁厂爆破为记忆画上休止符，余国伟坐上看似有目的的车，却停在了出发点，一场突如其来的雪，掩盖了小城里发生的一切。董越说，正是这场雪让余国伟的世界变得不再真实，这十年里的经历都是变得无比荒诞。不过，他没想过用电影警示什么，这个故事探讨的更多是人和真相之间的距离，虚幻和真实之间的界限。他希望这个故事有能激起观众对过去的回味，保持怀疑也是认清世界的起点。

全片98%人造雨

8分钟雨戏拍8天

董越为了能与观众产生更多的共鸣，电影从服化道景到事件时代背景，都在还原了中国90年代的真实情况。像主角段奕宏、江一燕穿着当时最流行的皮衣，电影主场景之一的理发店，都散发着那个时代独有的气息；包括片中的意象“雪”，也从艺术角度渲染了真实性。董越解释道：“雪，是突如其来的风潮。在电影中代表了90年代突然实施的国有企业改革。原本稳定的工厂受到了这场‘风潮’的动摇，所以‘雪’也代表了90年代人们受到的冲击和人们心中的恐慌。”

另外，电影里“暴雪将至未至”的设定也再现了社会真实情况。据当时的资料显示，电影取景地湖南地区，的确在1997年有一场预计的暴雪将至未至，往后推迟10年，2008年湖南发生了严重冰雪冰灾。虚构的情节与真实的现实相结合，商业电影修饰上艺术化的表达，使《暴雪将至》呈现出一种独有的味道。

取景地是制片人肖乾操的家乡湖南衡阳，当董越看到阳光明媚的衡阳时，就想到衡阳阴雨连绵的冬季，一定符合电影的气质。董越也确实将这座江南小城的阴冷悬疑感和辛辣故事主题结合得非常顺畅。董越对影像的要求很高，他承认这和自己做摄影出身有着很大的关系。从导演的角度来说，他也希望将电影的影像风格确立起来，找到它独特的，而且又符合电影要传达的氛围的东西。他希望自己长片处女作能有强烈的影像质感，所以，他结合衡阳的特点，选择“雨”来营造故事的氛围。

“阴雨连绵的天气”是电影里非常重要的设定，很多重要剧情都在雨天发生，为此董越和剧组却几乎是“泡”在雨里拍摄的。拍摄过程中，剧组只等到两三场真正的雨，电影里98%的雨都是人工造雨完成的。但雨戏实际操作难度却超出了董越的想象，演员们不仅要在泥里边又摔又打，还有一遍一遍的来回折腾，一条不过就要回到化妆车上重新梳洗化妆，回来继续再拍，如此重复的进行。像影片中一场余国伟在铁轨上追凶的重场戏，长约8分钟，拍摄却整整花了8天。一直浸泡在暴雨中的段奕宏因此得了神经性皮炎。

如果说雨戏的难度翻倍让他紧张，那么幕后团队成员的抗压能力的问题就是让他头痛了。因为演员的档期固定而且紧张，剧组预算同样压力不小，所以整个拍摄计划非常紧凑，剧组成员们压力都非常大，主创人员工作状态的不稳定，对于他来说是比较大的困扰。“拍完电影我才知道世界只要有价值的事没有简单的，”董越笑着说道。

“导演拍摄处女作，能找到有经验领路人，与成熟团队和契合的伙伴合作，对导演的成长帮助非常大。我会继续去寻找到人格上、包括态度上、专注度上、审美上比较能够跟我产生共鸣的团队。”

处女作让老段拿到东京影帝

《暴雪将至》的男主角余国伟是段奕宏饰演的，电影里的“余神探”是厂里的先进劳模。他有他的尊严和骄傲，在保卫科这么一个“不产出效益”的边缘部门，他努力刷着自己的存在感，也许下“要活出自己的精彩”的豪言壮志。

“段奕宏很合适这个角色。”导演董越解释说，东京电影节最佳男主角奖就是对其表演的最大认可，“段奕宏是能在银幕上绽放独特魅力的演员，自带光芒，很多演员一辈子也做不到。”我们从网友发表的“段奕宏一个人撑起了整部电影”、“一个妖孽般的好演员”等等评价中见得，他们对段奕宏演技的认可。

而江一燕饰演的燕子是一位风尘女子，她代表着那个时代流动的人的给董越带来的印象。“我们往往带有一种距离眼光看他们”，他们突然的出现，又突然的消失，“这里有一点抽象华的表达，代表了一部分人在你的生活当中的那种突然性。”

而董越最初对自己还怀有迟疑的态度，他从没有想过能邀请豪华的明星阵容出演处女作。但制片人肖乾操信 49 30840 49 15287 0 0 3900 0 0:00:07 0:00:03 0:00:04 3899很强大，并且完全站在他的角度考虑问题，帮助他完成电影创作。“他接触这个项目的时候就定了一个非常高的标准，他希望这个电影不要被埋没，他希望有更多的人涌到电影院去看的电影，对于这一点，明星的号召力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因素。”

在接触的过程中，董越发现他们对剧本确实感兴趣，也具有冒险精神，对是不是新导演并不是很看重，就开始慢慢沟通、磨合。中间跟演员的团队沟通难度很大，他们背后的经纪公司会对我们的能力进行评估，如果无法作出评估，经纪公司很可能会给演员建议要不要去冒险，还好他们愿意参与这部电影。

董越告诉记者，段奕宏和江一燕都是对角色和故事，以及故事呈现的时代背景都有自己见解的演员。在拍摄现场，他们经常一起讨论剧本，讨论角色，创作氛围非常棒。董越觉得自己非常的幸运，能和对故事和电影抱有激情的演员合作。

电影上映后，董越正在忙碌的来回飞着跑路演，他说其实自己对拍摄《暴雪将至》经验，还没有完全吸收和沉淀。他计划在路演完成后，沉淀一段时间，看看观众对电影的反馈，也对自己做一个总结，同时想清楚下一步怎么走。

采访中能感受到，董越是一位将自己看的很清楚的导演，了解自己的强项，了解自己想要什么，也了解自己在哪里需要提升。虽然第一部作品就幸运的登上东京国际电影节，打乱了董越计划外的是。但这并不妨碍他对电影强烈的表达欲望，也无法阻碍他创作电影的初心。也希望这位对电影影像异常敏锐，和对人性有着清晰洞察的导演的下一步作品，同样能给我们带来惊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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