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访 | 融入喜感和家庭元素是谍战剧的新方向 ？导演林柯解读《脱身》

|| “做导演，遇到一个好剧本，是非常亢奋的。”提及当初与《脱身》的结缘，林柯如是说。

由著名监制、编剧汪启楠倾力打造，林柯执导，陈坤、万茜领衔主演，王耀庆、赵文瑄特别出演，蔡文静、张晓晨、海一天、尹铸胜等实力演员主演的电视剧《脱身》即将迎来收官。这部陈坤阔别九年重回小荧屏的剧集，在播出期间收视率多次破1一路看涨，昨日52成收视率更实现了难得的双台破一，雄居于收视排行榜前列。

《脱身》以独特视角，聚焦上海四十年代风云起伏中的小人物，为观众提供了迥然不同的年代戏作品。作为《脱身》的导演，这部剧也是林柯创作历史中特别的一笔。

喜剧式海派人生

《脱身》虽然一直被贴上了谍战剧的标签，甚至一度因此遭到质疑，但实际上，它真正的生长土壤，并非谍战风云的上海滩传奇，而是积累甚深的海派文化。

《脱身》的编剧汪启楠跟林柯初见就颇为投契。汪启楠的父亲正是海派舞台剧导演出身。创作一部关于沪上各个阶层人生的故事，一直是汪启楠的愿望之一。对上海的了解，让创作团队意识到，谍战风云固然是上海近代史上最精彩的一部分，但一部描绘时代样貌的剧作，也同样需要芸芸众生的表演。

“谍战只是《脱身》的一部分，原剧本中对家庭的描绘甚至更多。包括镇宁邨的街坊、邻居在马上要解放、面临政权交替之时，人心惶惶的不安，都是这部剧需要描绘的部分。”而乔家兄弟俩和黄俪文，则是被卷入时代漩涡的平凡人的代表。他们在机缘巧合下被时代洪流裹挟，搅进了国共两党争夺精英人才的“归省计划”之中。

然而，在传统模式已经成熟的前提下尝试创新，难免会有观众感到不适应。在剧本创作之时，林柯就意识到了这一点：“当初我和编剧、主演们在看剧本的时候，就已经讨论过这个话题。对于谍战剧，大家已经形成了既定的思维模式：强情节，烧脑路线。如果我们突破固有创作思路，增加喜剧和家庭成分，会有些冒险。但其实，后期剧本情感上有了铺垫，情节的节奏也足够紧张，主演们也试图做一个真正‘有戏感’的剧，由此我们也达成了创作思路上的统一。”

敢于挑战传统，其实也是林柯与《脱身》契合的原因。林柯五岁登台演出，有着将近二十年在话剧舞台上扮演小人物的经历，此后执导过《你迟到的许多年》、《民兵葛二蛋》、《空巢姥爷》等多部剧集，他在喜剧路线上有着别具一格的创造力。

而对于这部剧，林柯也再次做出了挑战：“《脱身》的年代，注定了这部剧的背景和话题都会显得有些沉闷，同时观众的代入感也会比较差。大家工作压力很大，天天忙碌于柴米油盐，坐在电视机前，自然希望能够放松一下。而我们也正是希望以轻松的方式，让观众有代入感和生活感，喜欢上剧中的人物，被他们的喜怒哀乐所感动。”

“代入感”三个字在采访中被林柯多次提及，他也认同，自己极为看重这一点，重视观众与人物的情感共鸣。林柯坦言，无论是古代历史戏，还是年代戏，心理情感的共鸣都是一脉相承的。“1949年是大时代的背景，而我们面对的是改革开放以来经济飞速发展的背景，同样也是一个大时代，所以观众自然会在剧集中感受到时代的迷茫、生存的压力和人生抉择的艰难。”

“时代可以变，但不变的永远是人的情感。你对你的家人，对你的父母，对你身边的爱人，这些感情是不会变的。”

默契的演员不飙戏

《脱身》是陈坤时隔九年的力作，对于剧集的创作自然也颇为用心。由于《脱身》是一人分饰两角，对演员的要求就比平时更多。导演林柯坦言，陈坤在片场除了吃饭时间，随叫随到。“有的双胞胎同一画面，还需要锁机去拍。陈坤就只能来回折腾换装，后来换装他都是跑着去的，可以说是非常敬业。”

同时陈坤和万茜在影片中的对戏，也有相当浓厚的CP感。林柯表示，其实在片场看陈坤和万茜对戏，可以说是默契十足，同时有着极为有趣的创造性。

“我不喜欢‘飙戏’这个词，这其实是一种演员的自我保护。好多很成熟的演员给对手搭戏的时候，他把球踢给你，看你回不回，你回得不错就能更好地接着演，如果你不回，他会有一种自我保护，他就只是演好自己的角色。所以表演是一个相互刺激的过程。”

林柯以《脱身》的拍摄过程为例，来阐释他对演员对手戏气氛的解读。“一开始我们在进行调度的时候，陈坤每演一遍，都会有点新的表现方式，而万茜也能立刻接住，以非常棒的表演来应对。后来两个人达成极其默契的合作，不需要反复沟通，两个人对完台词后，没人知道他俩接下来会怎么表演，所以很多是即兴的，是接受对戏刺激后，两个人真情实感的展现。所以说我们只能是竭尽可能地，把他们优秀的情感戏都保留下来，尽力给观众看到真正好的东西。”

正是在这种极为默契的拍摄模式下，《脱身》虽然拍摄时间较为紧张，仅有120天时间完成拍摄，但整体的气氛非常和谐。不仅陈坤和万茜的表演被观众大加赞赏，一众配角的表演也让观众十分动容。剧集中乔智才和父亲面临诀别的场面让不少观众潸然泪下，乔老爷代表的传统中国父亲的形象更让很多人都感同身受。

“因为这就是一个传统的父亲，父子之间从来不谈感情，直到他离开的时候，所有感情可能才像火山一样喷涌而出。所有的人物只要味道对，就会鲜活。”林柯表示，他认为一个作品的优秀，在于整体演员的优秀。如果一部剧中只有几个演员的表演被观众所称赞，那其实是导演的失败。

在人物和表演的把控上，林柯驾轻就熟。但由于出身河南，在执导这部剧时，他提出的第一个要求，是要有上海海派文化的专家为本片的服道化保驾护航。《脱身》的美术执导经历十分丰富。在拍摄过程中的构景，基本按照上海当时的街景完全复原。镇宁邨就是当时上海中产阶级的缩影，建筑中使用的暖气片不少都是精心收藏的古董。甚至连门窗踢脚线，都是剧组自己找专业人士刻模制作的。

“每家壁炉的模刻出来都不一样，都是美术指导照着原始资料制作的。包括小电扇、水壶等小道具。”林柯笑道，在拍摄时，美术指导一直在道具旁边守着，就怕精心收藏的古董被不小心弄丢了。而《脱身》的服装设计，也是搜集了当年的流行款式旗袍，精心地还原了四十年代上海时髦的“小巴黎”的东方风情。

在好剧本面前折服

林柯是个不愿意重复自我的人。在与黄渤合作过《民兵葛二蛋》之后，“第二年至少有九部抗战剧来找我，我一部都没有接，就怕市场过早地为你限定了一个类型。”

谍战悬疑剧这几年频繁发力，屡有优秀作品出现。在今年现实主义的热潮下，这一剧集更是成为热点。而林柯认为，唯有真正优秀的剧本，才是打动他的亮点。此次执导《脱身》，也是由于《脱身》在类型剧上敢于创新的精神，激起了他的创作热情。

“谍战剧其实是一个经久不衰的题材。隔几年就会有一个好作品。而最重要的还是剧本。为什么说《潜伏》是经典，因为姜伟导演也是创作了多年，如果两三个月写一个本子就开始拍，那是不可能产出优秀作品的。”

林柯笑称，他自己时常会折服在优秀的剧本之下。“比如说今年原本没有拍摄历史戏的计划，但下半年有朋友提供了一部剧本，讲述刘罗锅下山东的故事，由何冰主演，主旨是刘墉肃清官场的故事。”在读过剧本后，他也被剧本所折服，积极地投入到拍摄当中去。

在电视剧领域持续发力的同时，林柯也在积极地接触网剧：“我们再不接触网剧，就要被淘汰了。”他笑道。在去年拍摄结束后，他为爱奇艺监制了由李光洁主演的《悍城》，这部网剧制作时间长达两年。林柯表示，他非常看好年轻导演进行网剧的拍摄：“青年导演拍摄的思路非常活跃，网络平台为不少团队提供了充足的资金，瞄准优秀作品标准进行创作，这也给年轻导演更大的发展空间。而我更愿意去做监制，搭建团队去拍摄。”

林柯谦虚地说：“年轻导演的语境比我更丰富，看片量比我大，思路也更为开阔。”在未来，他愿意以自己的经验，为更多的青年导演保驾护航。这既是他的自谦之言，也是他对新生力量的接纳和赞赏。在时代不断变化，观众对剧集水平的期待水涨船高之时，创作者能积极面对改变，勇于走上一条更新自我挑战变化的艺术之路，正是所有人都期待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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