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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演荣光荣:能一直拍自己想拍的,简直是神赐的恩宠

陈艳 导演帮 2021-03-21


一辈子只拍自己喜欢和感兴趣的作品,


那是巨大的幸福,巨大的奢侈,


如果有这样的人,


那这个人一定活得像上帝一样。


——荣光荣


 作者|陈艳

 

长发飘飘,一身红衣,初见荣光荣就觉得他是一个很有活力的人。接触下来,也确实如此,话语风趣、活泼,思维跳跃,他看世界的角度也很不一样,总能从食物链的方向给你一个幽默的解释。

 

从小的经历,让荣光荣不断的产生避世想法,但又能勇敢地站出来,做一些其他人不敢的事,保持着创作热情,不断地用各种各样的形式来对当代社会进行观察,以及自我表达的释放。也许正是这样的他,才拍出《孩子不惧怕死亡,但是害怕魔鬼》这样的影片。


荣光荣在鹿特丹

 

2017年,荣光荣首部纪录片《怕鬼》在鹿特丹国际电影节获NETPAC奖,这是对他创作的肯定。

 

《怕鬼》从贵州毕节“四兄妹自杀”事件出发,观察、记录了关于留守儿童的境况,并以一个成年人“我”的视角,进行内心剖白和质问。这个“我”可以说荣光荣,也可以是看过片子的任何一个人。

 

“我知道,这个世界谎言太多了,我拍片子就是为了改变这个世界”,提到自己拍纪录片的初衷,荣光荣这样说道,“我总和人说,‘你可以去试试’,试过才能知道会有什么结果。“

 

这是一段自我剖白的影像

 

即便是获得了国际大奖,荣光荣现在依旧住在远离市中心的小村子里,因为那里有他最熟悉,让他觉得最美的风景。也是《怕鬼》开头,他现在的家所在的地方,京郊昌平的小村子。

 

作为两个孩子的父亲荣光荣,在家里陪伴孩子玩耍时,被朋友转来的“毕节四兄妹自杀”的新闻震惊,“我真的不太愿意相信这个事情,心里很难受。”他决定去那里看看。


《怕鬼》剧照

 

荣光荣小时候一样是一个留守儿童,很早就面对父母离异,在亲戚家寄人篱下。“对这些事儿,我觉得我有发言权。这件事对我来说不是话题、新闻,也不是什么所谓的社会责任,这就是我生活的一部分。这个片子也是生活的一部分,我能做这些片子出来的动力就在于此。”

 

由于和社会事件相关,探寻的整个过程何其艰难可以想象。期间荣光荣不断面对着各种状况,中断拍摄、被删除素材等等纪录片拍摄会遇到的情况,他都遇到过。

 

回来之后,他很长时间为此心痛,由此有了纪录片《怕鬼》。“影片制作上面来说,我没按照学院的方法。内心的情感冲突,是我后期制作中的出发点,有点儿复仇的意味。“

 

《怕鬼》的第一版内容非常猛烈,走了暗黑系的风格,影像也没有规则可言,用图片,装置设计、影像素材来完成了故事。

 

在荣光荣的住所,有一群和他一样的独立电影创作者,他们经常拿出各自的作品来品评找问题、改进,

 

而得到这样的评价后,荣光荣暂停剪辑工作。他把那段时间的所思所想,以及他的经历和梦境,用文字的形式展现出来,就是他的那部中篇小说《毕节娃娃》。


 

《毕节娃娃》对《怕鬼》的影片体系结构搭建,起到了重要的作用,荣光荣再次启动了电影的剪辑,加入大量自述式旁白,并用他个人的经历来对照,完成作品的最后制作。调整之后,片中的“我”更为的真实,影片的情感冲突也更多浓重。

 

电影在主题上也更为靠近荣光荣的真实表达。“我想用片子,来让大家去思考,作为父母,亲朋,或者生而为人的我们,在这个世界上所必须承担的那些责任。不要悲剧发生后再去后悔。”

 

前往电影的路上,谁都不是一帆风顺

 

会写诗、摄影、做设计、拍电影的荣光荣,在大多数人看来都是典型的艺术家。不过,他所掌握的这些技能,都是过往经历的积淀,也不过是他不断向电影艺术靠近的结果。


荣光荣

 

北京申奥成功那一年,16岁的荣光荣离开酗酒的父亲去流浪,独自南下打工。他做过鞋厂小工、大排档后厨打杂的,后来抱着“想学一门体面的手艺,找一个体面的工作”的想法,离开大排档去照相馆学摄影。

 

他第一次看到在照相馆老板家看到摄影机,他第一时间的想法是,“我也可以拍电影了,兴奋地去写故事,找朋友当演员。”但是,在那个年代,摄影机非常的珍贵,老板不借给他。“现在看到很多年轻人谁都能拍摄,那时候真的不敢想象。”

                                                                          

2003年,荣光荣来到北京,开始接触西方艺术电影,他在798看到了当时非常流行的艺术作品,现在回想起来,他直言“当时那些艺术作品非常感染我,就像在地上打滚!”

 

“来北京第一件事,就是想去电影学院导演进修班,8000多的学费,我的工资只有三百。”现实的状况是没钱,初中没毕业的小子,想方设法都没成功之后,荣光荣知道“老老实实的工作赚钱,活下去才是排在第一位,理想永远放在最后的。”


《怕鬼》剧照

 

他开始转学图片摄影,并小有所成。偶然的机会,他去给张一白当助手,他的影像也被圈内逐渐认可。“现在看来,在一件事情上彻底绝望后依然不放弃,将支持你前进的最大力量。我不排斥学校,但是那不是唯一的一条路,自学和勤奋是必不可少的。”也许荣光荣创作风格中自由不羁、突破规则束缚的一面正是来自这里。

 

而一切正往好的方向走时,荣光荣退却了,回到自己安全的小圈子。退后的原因在于,他无法面对剧组里繁杂的人际关系,“一部电影那么多人,组织起来太难了。”而之后的很多年,他没有再提起要拍电影的念头。

 

成立杂家LAB是荣光荣人生进入另一个阶段的开始,为了升生计,也是为了离电影更近,他创立了这个集合放映、展览、活动于一身的艺术空间。每年做近百个场次的中国独立电影放映交流活动,包括纪录片、剧情片、实验片。

 

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他不断接触中国独立电影和创作者,在看到越来越多的人拿起机器就能拍东西后,他才开始尝试拍摄、记录自己的所思所想。

 

没套路、不专业?没关系,这就是荣光荣

 

“现在看来,在一件事情上彻底绝望后依然不放弃,将支持你前进的最大力量。我不排斥学校,但是那不是唯一的一条路,自学和勤奋是必不可少的。”

 

也许荣光荣创作风格中自由不羁、突破规则束缚的一面正是来自这里。

 

他自认是比较任性的人,无论是从剧组逃开,或者去大理生活,再或者是一直到现在都生活在昌平的小村子里,都是随性随心的选择。


荣光荣在鹿特丹


和随性的生活心态相对比的,是他对电影的认真和爱。“我工作起来很疯狂的,比如说,拍片子的时候,演员为了让他们演好冲突戏份,会真的吵起来。”说到这里,他语气郑重起来,“因为我太爱这个东西(电影),我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就有一点失去理智。”

 

极致的投入,为所爱的东西注入灵魂,也许这正是所有逐梦人的共同点。

 

采访中,他说自己其实并不自信能拍好电影,没有系统的学习过,也没有规则可言。在杂家LAB中,他认识了很多很多独立影像的创作者,也认识了赵亮和吴文光,“他们是我电影生命里很重要的两个人,他们打开了我关于独立制做,和如何理解现实的这一真实素材的大门,并且对我们创作产生了巨大的影响。”

 

荣光荣作品

 

荣光荣的片子前面都有这样一句话“此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真实”,之所以有这样的话,他直言:这个世界不存在绝对的真实,只有创作者和观影人的感情,才是最真实的。

 

其实,从创作的角度来说,导演在拿起设备的那一刻开始,就要选择、片子里加什么、减掉什么,已经有的结果。

 

对于一直记录自己,记录生活的荣光荣来讲,无论是虚构还是非虚构其实没有什么区别。世界上“好电影就是好电影,他与真实和虚构没有绝对的关系。”


荣光荣,满族,摄影师,电影导演,早年曾在北京学习并进行摄影创作,2011年,在北京的二环内,把中轴线的古老道观“宏恩观”改造成了杂家LAB北京项目空间,期间策划各种类型音乐演出500于场次,中国独立电影放映200于场,不同类型艺术家展览活动60于场。2016年开始密集于电影创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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