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原文
其他

第五代导演40年 | 陈凯歌: 探求主观镜头下“历史的新生”

seve 导演帮 2021-03-20


第三届澳门国际影展暨颁奖典礼确定将于2018年12月8日至14日在澳门举行,导演陈凯歌将担任评审团主席。

 

这一次,澳门国际影展不仅请来了陈凯歌,还请来了香港金像导演兼监制张婉婷、澳洲监制兼导演保罗·卡利、宝莱坞女演员Tillotama Shome,为的正是为影展搭建跨国界、跨世代的交汇平台。


而回首整个电影史,陈凯歌的作品,为整个中国电影和世界的接轨建立起了桥梁。

 


陈凯歌曾在采访中说:我是一个大唐控。“唐这个时代,是最了不起的一个时代……允许文人墨客孩子气。”

 

“大门开处,第一个动作,你得闭眼——它太光华四射了。”

 

少年意气风发的凯歌导演,在66岁那一年,又为自己创造了一场盛宴,用的是不减当年的天真意气,及与岁月博弈后越发热忱的想象力。

 

其实,陈凯歌一直热衷造“宫殿”,用汉唐风流承载他遥不可及,甚至放在当下显得格格不入的理想主义。

 

从《赵氏孤儿》里的春秋大义,《妖猫传》中的盛唐胸襟,甚至《霸王别姬》一路直奔个人与历史的史诗格局而去……最后,在那些华丽的历史宫殿的正殿,陈放着陈凯歌的浪漫。


从历史到人物

 

少年陈凯歌,有一种先天下之忧而忧的老成感和高高在上的精英气。从文革时期的西南边陲回归皇城根儿后,眼之所及都是绵延的历史和个人被历史裹挟的宿命感。

 

1985年,《黄土地》沟壑纵横的陕北高原,象征历史传统的顽固不化和沧桑古朴——至今仍是中国第五代导演的代名词。

 

《大阅兵》,整齐划一的军队方阵中,意欲打破秩序的个体,最终沉默在一片权威声中。

 


《孩子王》野心更大。电影中的云南热带雨林,是陈凯歌文革期间的栖居之所,后来成了其电影中最具反思意味的舞台。

 

导演从这里出发,将触角伸向了整个中华传统教育缺失的问题,并由此滋生出深刻的怀疑精神。

 

《边走边唱》又回到了陕北——时隔六年,陈凯歌再一次站在黄土高坡,将传统意象化为用一生信仰谎言的老琴师。

 

在这些电影中,陈凯歌用意象、造型表达自己的历史思考、哲学思辨。

 

影片的主角不是作为叙事主体的人物,而是高原、黄河、原始雨林。

 


因为主题的宏大深刻,又因为不重视情节叙事,此时的电影大多被观众冷眼相待,而过于个人的美学表达,甚至让评论家恶语相向。

 

《孩子王》在戛纳影展被颁为“年度最乏味电影”的金闹钟奖,陈凯歌艰涩深刻的个人趣味四处碰壁。

 

转折出现在《霸王别姬》。

 

1993年的《霸王别姬》,陈凯歌的电影终于开始明确强调历史。

 

影片选取了清末—北洋政府时期—国共对战—中华人民共和国建立—文革一段历史时期,在风云诡谲的历史变换中,人物命运如浮萍般沉浮不定。

 


从把自己交给戏曲舞台,到盛极一时的名伶,遭遇背叛后的自刎的结局……程蝶衣用生命演绎着虞姬。

 

“差一年、一个月、一天、一个时辰,都不是一辈子。”

 

国际著名影评人珍·库瓦劳认为,在《霸王别姬》以前,陈凯歌还没有找到一种能与广大观众沟通的大众方式。

 

而《霸王别姬》则采用了历史中的个人命运这种叙事策略,既有通俗的观赏性,也融合了导演的严肃思考,在人文表达和大众接受之间,找到了平衡。

 

在这里,最为陈凯歌推崇,事后也证明最被大众接受的,终于不再是某种抽象的历史意象,而是角色。

 

后来,这个角色也经由张国荣本人的传奇色彩,而越见经典。

 


接下来的《荆轲刺秦王》,同样以嬴政为叙事主角,讲述了有悲惨童年遭遇的秦王一步步舍父母弃妻子,不惜代价实现统一,最终成为了历史的人质的故事。

 

电影在人物内心转变方面,泼墨较多;而战事不断的战国历史,则不断退后,成为呈现故事的背景板。

 

戏说历史

 

其实,在处理历史题材影片时,陈凯歌无不煞费苦心地还原历史场景。

 

拍摄《荆轲刺秦王》,耗资1.3亿搭建的秦王大殿;

 

拍摄《赵氏孤儿》,耗资1.5亿搭建赵氏孤儿城;

 

拍摄《妖猫传》,斥资30亿,耗时6年建一座长安城,种了20000棵树,让原著小说作者沈梦貘热泪感慨——那正是自己心向往之的唐朝。

 

但醉翁之意不在酒。

 


相较于早期如《黄土地》、《孩子王》等把物象作为叙事主角而言,“赵孤”、“妖猫”等所搭建的大手笔历史景观只是退居二线,成为叙事的背景。

 

首先,其所选取的历史典故,大多不是典型历史事件,而是极富悲剧精神、史诗气质的荆轲刺秦王,赵氏孤儿等极富戏剧冲突的事件。

 

不重历史考据、不揭示历史发展必然规律,而是截取历史中的吉光片羽,借他人酒杯,浇自己块垒。

 

其次,这些传奇性的历史事件,也不是出自史学记载的官方说法,而多取自民间流行读物。

《荆轲刺秦王》的故事,取自日本人荒俣宏的小说《始皇帝の暗杀》,作者在日本流行于神怪文学圈。

 

《妖猫传》的原著作者沈梦貘,花17年写成的《沙门空海之大唐鬼宴》,从情节到文笔,都充满了网络文学感。

 

到了《无极》,便完全挣脱了历史的“束缚”。

 


影片创造了一个被架空的东方无极世界。在那里,倾城王妃、无欢公爵、光明将军、昆仑奴等用各自命运承载着爱恨情仇。

 

其实,早在2001年的电视剧《吕布与貂蝉》(后更名为《蝶舞天涯》)中,陈凯歌对于虚化历史的态度就已经很明朗。

 

电视剧把吕布、貂蝉、董卓、曹操等三国人物戏剧化加工,甚至有心等历史之外的角色设置。上映不久,就因为戏说历史等原因被停播,后经修改、补拍后才重新上映。

 


剧中人物造型也并不符合史实,甚至依据了日本三国题材漫画《苍天航路》——爆炸头、戴鼻环的吕布,戏说风格的剧情,夸张的特技效果……都与正史相去甚远。

 

少年凯歌

  

陈凯歌对于历史场景的呈现,充满渲染之后的梦幻般的美感。

 

比如《霸王别姬》中关师傅死亡的一场戏,后景模糊处理的是清中叶13位京剧演员肖像的《同光十三绝》,象征历史传承。关师傅以一个舞台造型倒下,意味着一个时代的结束,之后,小豆子和师兄便成了程蝶衣和段小楼,在风云诡谲的历史中不由自己。

 

《无极》则把对场景的铺张和渲染发挥到极致。浓墨重彩的东方魔幻画卷,着色厚重风光旖旎,营造了一场磅礴大气的视觉奇观。

 


历史场景的搭建越来越恢宏华丽,但最具光彩的依然是历史中的个人:

 

乱世中程蝶衣的从一而终(《霸王别姬》);不忘忠义的程婴(《赵氏孤儿》);从三千红尘看人间冷暖的小道士(《道士下山》);天真赤子心守护理想的白鹤少年(《妖猫传》)。

 

这些人物无不纯真赤诚,或多或少带有导演本人的诗性,而理想主义的背后却是与现实的格格不入。

 


于是,他创造了一座座历史的“宫殿”,或浓墨重彩,或虚化处理的某段历史,也成为陈凯歌的理想时代。它华美纯粹到不染纤尘,也虚无缥缈到不可触及。

 

陈凯歌曾不无伤感地表示,这个时代,已经不允许我再拍一部《霸王别姬》;但在谈及《妖猫传》创作动机时又说,想要跟大家分享一个伟大的时代。

 

这种自相矛盾的说法,或许是理想主义的陈凯歌,在理想与现实之间难以取舍的一种反应。

 

从《黄土地》到《妖猫传》,时隔32年,陈凯歌脸上多了皱纹,眉眼间却少了些深沉严肃。

 

从在一片黄土高坡追问民族历史,到幻化一出大唐盛世寄托理想,陈凯歌依然在我们踏足的地面之外,保持着游目骋怀的姿态。

 

他还是那个,少年凯歌。


-END-


上期回顾

《憨豆特工3》:恶搞007,怀旧梗不断,童年回忆又来了

官宣 | 李沧东担任2018HISFF终审评委,他想通过短片了解中国的年轻人为什么而燃烧?


    您可能也对以下帖子感兴趣

    文章有问题?点此查看未经处理的缓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