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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浩:为现实荒诞再次“疯狂”

林蔚 导演帮 2021-03-19


不出所料地,《疯狂的外星人》一上映便称霸了贺岁档。其首日票房4.09亿,这个首日票房成绩可列位国内有史以来首日票房成绩第三位,紧随《速度与激情8》之后;而61.2%的上座率也拔得今年贺岁档头筹。

 

 

暌违五年,再次执导筒,宁浩不慌不忙间为观众图解了外星人落入当代中国后,如何与市井亲密接触的过程,荒诞、好笑同时也有反思和哲理。

 

“科幻迷”宁浩

 

宁浩曾在采访中说过,“科幻是成年人的好奇心。”

 

八、九年前,刘慈欣的小说《三体》第三部问世前,宁浩已与刘慈欣有了接触。宁浩当时看了《三体》的第一部特别喜欢,想要和刘慈欣合作拍科幻片。随后,宁浩涉猎了大刘丰富多样的科幻小说,有古典浪漫色彩的,也有英雄主义的,也有世界观宏大的作品等等。

 

直到他遇到了《乡村教师》。

 

在《乡村教师》里,身居僻壤山村、时日无多的教师李宝库在弥留之际将力学三大定律篆刻进四个孩子的脑海中。没料到的是,他让孩子们铭记的三大定律会在银河系碳基联邦的除星行动中拯救了地球文明,以及整个太阳系。

 

 

古老原始的乡村文明VS未来的科幻世界,宁浩从小说的设定中嗅到了荒诞的意味。而荒诞恰恰是他最为擅长的。《乡村教师》触发了宁浩的创作欲望。

 

宏大的科技文明不是宁浩感兴趣的点,他把故事的环境改为当下中国,也让从未落入地球的外星人降临中国的市井生活中。寻常老百姓与外星人正面交锋,这种假定性的设定一旦实现,光想想就能品出其中的荒诞意味来。

 

当代中国的市井气,是改编的重点。宁浩说,市井中的喜庆、市井文化的热闹是中国文化中非常重要的特质,突出它们是相当重要的。

 

 

因此,宁浩在《疯狂的外星人》里把2000年的山野乡村改为城市里的世界公园,力学三定律变成了巴浦洛夫实验,不仅有外来文明的碰撞,还有东西方文明的交手。如此大的改动连刘慈欣本人都觉得已是两个不同的故事。

 

但宁浩还是在影片开头附上了“影片改编自刘慈欣小说《乡村教师》”的字样,以表达敬意。

 

“拧巴的”宁浩

 

宁浩一直以来都被认为是国内少有的能将商业类型与自我表达成功融合的“作者型”导演。要想在商业电影的类型体系以及工业体系里完成自我表达,难度之大可想而知。

  

 

《疯狂的外星人》刚杀青那会儿,宁浩坦言早知道拍起来这么辛苦,可能就放弃了。明明是对自己要求高,典型的完美主义者,但宁浩本人却乐于用俏皮话掩盖别人对自己的恭维。在某采访中他曾言,“一个电影2个小时,如果有一亿人看,就是2亿个小时。如果拍得不好,大家掏出手机骂你又是多少时间?要对得起大家时间吧。”

 

这种自己与自己较劲的状态,借其好友黄渤的嘴说出来就是“拧巴”。拧巴之一表现在,《疯狂的外星人》技术难度之高不亚于隔壁的《流浪地球》,尽管这个事实很少有观众会切实体会到。

 

《流浪地球》整个科幻感的呈现是相当“硬”质感的。科幻片有标志性的一套视觉符号;而《疯狂的外星人》则侧重让观众感知不到外星人奇卡以及被外星人入侵后的猴子欢欢均是由生物技术制作而成。外星生物融入市井环境是宁浩的目标所在。

 

 

外星人生物技术的特效在特效领域属A+高难度级别,《疯狂的外星人》整合了许多全球一线的特效公司。但在特效的制作过程中,让宁浩煎熬不已。

 

举个例子。影片中外星人奇卡的表情动作来自于徐峥,通过动作捕捉技术获取表演动态后合成在奇卡的面部动作中。生物技术与真人表演合在一起如何实现表情、情绪反应的同步是一大难题,另一个难题则是徐峥提供的丰富表情细节如何在技术制作过程中不流失掉。

 

特效技术人员毕竟不是演员,“悲哀与悲悯的区别是什么?很难和他们讲明白。”所以宁浩花费了许多时间成本来和国外的技术人员沟通丰富的细节如何呈现。这是个无聊也是不断反复的过程,20多次修改一个表情是常有的事,也因为这样宁浩“逼疯”了不少人,他调侃自己是处女座不招人待见。

 

 

也是在这么“拧巴”的过程里,宁浩在现有技术条件上最大化地去贴合自己的标准和要求。面对技术,宁浩也放松了心态。在技术为重的部分,他不得不适应自己是工业环节中一环的事实。而在创意上,宁浩一直没有妥协。

 

“疯狂的”宁浩

 

《疯狂的外星人》主编剧孙小杭说:“写这个故事一度写到吐”。写作进入死胡同的时候,宁浩带着编剧们放下“外星人”,先拍了部调性轻松的公路片《心花路放》。

 

这样算起来,《疯狂的外星人》的前期创作不止5年而已。编剧团队常有编剧写不动需要休息,然后又有新编剧加入,老编剧回归的事情常发生。宁浩很能理解这种创作状态。据传当年《疯狂的赛车》曾写残五个编剧,而《疯狂的外星人》体量大、笑点密集,加之外星人本土化的过程里故事要立得住且在处理上没有违和感,确实不好拿捏。

 

 

宁浩的原则,就是等着。他倒也不着急,等故事成熟后,演员的档期合适后(黄渤在这期间自己当导演拍了《一出好戏》)再做也不迟。就这样,从有意向改编到如今成片八、九年时间过去了,十个月准备期,五个月拍摄期,宁浩的拍戏节奏和拍戏模式有种不同寻常的“疯狂”感。

 

花这么长的时间准备一套戏,在如今高速运转的电影行业几乎是很难的。宁浩说他不想凑热闹,从第一部长片《疯狂的石头》至今仅六部作品。他说人到中年之后,更知道时间的宝贵,不想去做违背自己的事情,做自己擅长和喜欢的足矣。

 

其实,一切基于宁浩自己想得明白。他觉得如今为2019年冠上的“中国科幻电影元年”的称谓纯属自嗨,是一种“话语霸权”。这种说法既不尊重史实,也没有分辨出观众究竟爱看的是特效还是科幻。好莱坞类型发展的再完善,科幻也是类型片中的一种,并不比其他类型高级。

 

 

宁浩能激发中国最好的喜剧演员之三黄渤、沈腾、徐峥在一部电影中不断突破自己的极限;他也一直在作品中关注当代中国市井小民的生存境况,哪怕再被打压和被时代遗弃也有自己的尊严和韧劲。

 

横跨十二年的“疯狂三部曲”,其核心从不在喜剧上。宁浩提取的是现实生活的荒诞。在种种荒诞境遇中,除了以笑面对,又能怎样呢?这何尝不是一种现实的疯狂?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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