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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电影新力量】专访赤角创始人谢萌:希望我们的作品可以在影史留下印记

春光 导演帮 2021-03-13


从戛纳到鹿特丹,从平遥到海南岛,我们时常可以看见一家中国电影公司的身影,这就是“赤角” 。

 

自2017年创立至今,“赤角”可以说收获颇丰,《北方一片苍茫》《大象席地而坐》《何塞》《气球》《拉姆与嘎贝》《大饿》《盗马贼》修复版《喀布尔,风中之城》《登月荒言》等多部由其负责海外发行的影片,亮相于戛纳、威尼斯、柏林、圣丹斯、圣塞巴斯蒂安、洛迦诺、鹿特丹等国际电影节舞台。

 


其中《北方一片苍茫》曾获得第47届鹿特丹国际电影节老虎奖,《大象席地而坐》获得第68届柏林国际电影节费比西国际影评人奖,《何塞》曾获得第75届威尼斯电影节酷儿狮奖,《登月荒言》在第72届洛迦诺国际电影获得特别提及奖。

 

尤其是去年,赤角第一部以出品方身份参与的国际项目《热带雨》,在去年的平遥影展上获得费穆荣誉·最佳影片、费穆荣誉·最佳女演员以及迷影选择荣誉三项大奖。

 

它代理海外发行的两部藏族影片,万玛才旦导演的《气球》在去年的海南岛国际电影节上荣获最佳影片金椰奖、最佳女演员双项大奖,在此之前,该片还入围了威尼斯国际电影节地平线单元;松太加导演的《拉姆与嘎贝》入围了第67届圣塞巴斯蒂安国际电影节主竞赛单元。

 

目前,赤角代理的影片,已经销售至全球数十个国家与地区,但创始人谢萌并不想把赤角的业务仅仅局限在发行上,除了新加坡导演陈哲艺的《热带雨》以外,泰国著名导演阿彼察邦的新作《记忆》,葡萄牙著名导演米格尔·戈麦斯新作《野性》的出品及制片方中均出现了赤角的身影。

 

最右为赤角创始人谢萌

 

一家仅成立不到3年的电影公司,竟有如此突出的成绩,带着这份好奇,导演帮采访了赤角创始人谢萌。

 

作为策展人的那五年,受益匪浅


谢萌现在身上有很多身份,赤角创始人,策展人、出品人、制片人,实际上他并不是科班出身,他的成长路径是很多迷影青年的理想范本。

 

正像大部分迷影青年一样,谢萌的电影启蒙就是形成于当年在西安交大读计算机系的时期。那时是2000年,西祠胡同等论坛最活跃的时期,他就一边利用宿舍的电脑下电影,一边通过各种电影论坛、电影杂志吸收着电影知识。

 

“大概在那一段时间,我开始跟电影、电影文化,发展出了某种紧密联系,但也没有觉得这会是我未来的职业。

 

彼时,谢萌只是把看电影当一种课余爱好。转折发生在谢萌大学毕业去纽约留学的时期,他的专业是媒体研究,媒体研究有很多不同分支,电影也是其中的分支之一。在到了纽约之后,他开始比较主动地靠近电影这个方向。

 

当时他修的课程以电影为主,平时也会拍纪录片和学生短片。直到毕业,谢萌参与完成了几部美国独立纪录片和国内纪录片。

 

谢萌在《狼灾记》剧组

 

08年,他还跟过田壮壮导演的《狼灾记》剧组,他负责跟组拍纪录片,每天跟着导演组开会、讨论、现场拍摄,让他获益良多,这是他跟剧情片的最早接触。

 

09年从美国回来之后,完成了手头上的纪录片工作。刚好有个机会,他加入了尤伦斯当代艺术中心,负责电影策展工作。当时国内电影策展实践极其有限,他也是摸着石头过河。

 

如果你在2009-2014年这5年间跟笔者一样,经常去尤伦斯当代艺术中心看电影的话,你一定记得,几乎每一场放映前都会有一个人对即将放映的电影进行一个简短介绍,他就是谢萌。

 

谢萌在尤伦斯

 

在谢萌还是尤伦斯当代艺术中心艺术影院策展人的头几年,正好是全国民间放映整体环境颇为宽松的几年,他以策展人的身份见证了北京民间放映的巅峰时期。

 

他回忆起,去尤伦斯的第一件事,就是采购胶片放映机,“那会儿大家还看胶片,我们不管贴什么样的放映信息出来,总有人第一个在论坛里面问放的是不是胶片”。

 

他还在尤伦斯的那几年,每年差不多有200场放映,一半以上是谢萌带着团队自主策划的活动。每一场放映,他们都认真对待。他说有一次放杜拉斯电影专题,字幕只有拷贝上的英文字幕,他们就先放了一场,扒了所有的字幕,再去做翻译。

 


当被问到哪一个影展他印象最深刻,他说是“张爱玲编剧电影展”,一共放了5部电影。别看只有5部电影电影,操作的难度非常大,比如要跟电懋公司商量版权的事宜,比如合作的香港电影资料馆对于放映条件要求很高,为此,谢萌还特意飞去了香港。

 

另外一个他印象深刻的展是“阿彼察邦•韦拉斯哈古电影展”,谢萌说在阿彼察邦在戛纳获金棕榈大奖之前,就已经开始关注他。这也是赤角会投资阿彼察邦的新片《记忆》的缘起。

 

笔者正巧是2010年来到北京,谢萌策划的几乎所有影展,曾经是、现在也是一个迷影青年的笔者,基本上都参加过,可以这么说,在中国电影资料馆还不像现在这么火爆的时期,反倒是尤伦斯扮演了电影资料馆的角色,谢萌功不可没。

 

出色的策展人,同样出色的电影公司老板


离开尤伦斯之后,谢萌加入青岛电影节的筹备组。筹备了一段时间,由于一直拿不到政府的批文,团队就解散了。

 

这时,他意识到,“不管是机构性策展,还是电影节策展,专业电影策展这件事在中国,对我来说都有点走不通。没有办法职业化、专业化地去做”。

 

这个时候,他遇到了黑鳍的创始人王子剑,电影审美上的一致使得二人从朋友变成了合伙人,现在赤角与黑鳍还在一起办公。

 


耿军导演的《轻松+愉快》成为了他们二人决定发展海外发行业务的定心丸。当时,谢萌找来了曾在纽约林肯中心做电影公关的朋友,在圣丹斯电影节为《轻松+愉快》做推广。《轻松+愉快》在圣丹斯的放映非常成功,他俩的目标也达成了,《轻松+愉快》不但卖出了北美版权,还卖到了六七十国家个和地区。

 

《轻松+愉快》的成功坚定了谢萌和王子剑的信心,2017年上海电影节期间,赤角正式成立。赤角与黑鳍是战略合作伙伴,黑鳍出品的影片,海外发行均由赤角代理。

 

从2017年初创至今,赤角很快就树立起了业界的发行品牌,赤角发行的影片,一般以国际顶级电影节首映开始。用他的话来讲,首映的成绩决定了之后电影节的成绩,以及海外发行的可能性。

 

“2018年对于赤角是很重要的一年,年初《北方一片苍茫》在鹿特丹电影节拿到金虎奖,紧接着《大象席地而坐》在柏林电影节获得影评人奖,成为年度热议影片;下半年,我们做了两部外片,一部是阿姆斯特丹纪录片电影节的开幕片《喀布尔,风中之城》,另一部是由华人导演程力执导的《何塞》,后者在威尼斯电影节上获得酷儿狮奖”。

 


谢萌说,选择影片时,他最看重作品的艺术价值,这决定了影片在电影节中的位置。“要判断作品的艺术价值,以及可能的电影节机会。电影节系统是金字塔结构,重要的影展首映,会延长电影的生命。” 

 

选择是双向的,赤角选择导演,导演也会选择赤角。作为一个专攻海外发行的中国公司,是如何在国外众多发行公司中脱颖而出呢?

 

“已经有越来越多的国外导演选择与赤角合作,无疑中国市场对他们来说充满了吸引力。即使我们无法保证代理的每部海外影片都可以在中国院线发行,但其他渠道的发行机会和在中国的公关宣传,对他们来讲都很有价值。

 

赤角不仅仅是一家发行公司


近几年有越来越多的华语电影在全球各大电影节,就以即将开幕的鹿特丹电影节为例,总共有超过30部的华语片出现在各个单元里。

 

经常往返于各大电影节的谢萌认为,这个趋势来自于海外对于中国话题、中国故事、中国电影的关注。这种关注在电影节层面体现了出来。他发现,越来越多的电影节希望展示中国作品,通过电影的方式,让观众了解中国。

 

“戛纳作为一个指标性电影节,选片策略除了作品的艺术价值以外,还会考虑到区域性及影响力,比如近年邀请范冰冰、张震做评委,而在选片过程中,对于中国电影的需求也增加了,”他补充道,“有很多电影节都在策划中国单元。

 

虽然入围重要电影节的中国电影越来越多,中国影片的海外销售依然处境艰难。

 


谢萌举了个例子,“我们曾与欧洲的销售公司合作,但作为亚洲片,会在他们国际化片单中被边缘化。在实际的推广过程中,资源会倾斜给更好卖的影片。这也是我们决定自己深耕华语片的原因之一。

 

他曾跟有多年亚洲影片发行经验的前辈讨论过,十几年前,一部华语片在国外的版权可以将院线与电视台分开卖,但现在这个市场模式已经不存在了。他拿《大象席地而坐》举例,影片在德国只进行了院线发行。观众观影习惯的改变,流媒体崛起,导致了传统电影发行的衰退。

 

“只有更优秀的影片,才有机会去拿到已经收益不太多的市场,这确实是这几年比较显著的变化。

 


虽然市场环境不如以前,但谢萌依然抱有信心。赤角参与出品制作的第一个海外项目,是陈哲艺导演的《热带雨》。陈哲艺的经纪公司把《热带雨》的剧本发给他后,看过剧本当天,他就决定投资这部电影。影片完成后首映于多伦多电影节,又在平遥国际电影展收获无数好评,给赤角的国际投资制作业务带来了开门红。

 

如今赤角已经不仅限于是一家单纯的国际发行和销售公司,同样开始渗透到内容制作的层面上。赤角参与了耿军的新片《东北虎》的出品和制作,而且谢萌已经把眼光放得更远,不仅是中国本土的作品,还要制作更多海外的作品。泰国著名导演阿彼察邦的新作《记忆》由赤角联合出品,已经在后制过程中。同时,赤角也参与制作了葡萄牙著名导演米格尔·戈麦斯的新片。

 

谢萌希望把赤角放在一个更宽阔的世界电影的语境当中,他希望赤角制作的作品真正可以在历史的长河中可以有它的位置。这对于谢萌来说,非常重要。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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